第017、商業策劃
回到作坊,孫慶給的那件道袍自然是不能再穿了。此時看著身上的那件被牛角山上荊棘劃得千瘡百孔的衣服,朱沁不禁啞然失笑。
想到現在代表的是政府形象,朱沁紅著臉朝黃明秋點了點頭,說道:“謝黃伯提醒。”
黃明秋見朱沁虛心接受了自己的提議,這才滿意地離開了。
目送黃明秋走出作坊大門,朱沁又回到打穀機作坊走了一圈,見沒什麼事情,才向管事大人馬旋告假說要去置辦衣裳。
馬旋見朱沁身著一件洞洞服,實在寒磣,便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末了,還擔心朱沁身上銀子不夠,把這個月的薪水也提前支給了他。朱沁推辭不了,隻得道謝笑納,然後在馬旋的殷切目光下走出了嘉興作坊。
腦中還有些那日出城的記憶,朱沁略一回想,便飛快地朝熱鬨的城區走了去。
望江縣有繁華的東西兩條大街,被貫穿縣城的兩條城道隔開,遙相呼應。東大街主要經營一些名貴商品,西大街則以日常用品為主。
朱沁沒有瞎逛的僻好,找人問罷路,便馬不停蹄地來到了熙熙攘攘的西大街路口。隻眼望去,大街兩旁店鋪林立,各種買賣吆喝的聲音也是不絕於耳。
朱沁邊走邊看,好不容易才找了家名為“如意”的裁縫店走了進去。
如意裁縫店頗具規模,裝修也還算能勉強入眼,不過卻缺少了一些時尚的氣息。但是與其他的那些名不經傳的小店相比還是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在這個時代也應該算得上是一個品牌店了吧。
不過在門口站了許久竟然沒人前來打招呼,讓朱沁很是失望。他對自己的選擇有了些後悔,他實在沒想到遑遑大店的服務態度竟然惡劣到了這個地步。
在正欲離開之時,才見一個貌似小二哥的人物愁眉苦臉地走了過來。
遺憾的是,他似乎並不是來招呼朱沁的。
隻見他精神恍惚的走出門口好幾步,才若有所思地轉頭看了朱沁一眼,然後大夢初醒一般地朝店內大喊道:“掌櫃的,來客人啦!”
稍後才見一個半百的老頭子走了出來,也像鬥敗了的公雞一樣無精打采。
他看了朱沁一眼,朝那名小二揮了揮手,說道:“去吧,快去吧,彆把正事給耽誤了,這裡有我招呼著就行了。”
店小二轉身離去後,掌櫃才把朱沁請進了店內。
店內靜悄悄地,沒有半個人影,與外麵的喧嘩、聒噪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而且掌櫃也哭喪著臉,不由得讓朱沁感覺出幾分詭異來。
朱沁忍不住猜想:“這不會是家黑店吧!”
還沒等掌櫃開口詢問朱沁要些什麼,朱沁便先發製人問道:“掌櫃的,你這裡生意好像不怎麼樣哦!”
“這位公子,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掌櫃歎了口氣才說道:“不提也罷。”
朱沁心想:“就依你這服務態度,有人來光顧才怪呢。”
朱沁也不去點破他,一邊裝模作樣地在店內瞎逛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和掌櫃對話,權當是消遣散心。
掌櫃一副心不在心不在焉的模樣,有一句沒一句的,有個時候甚至答非所問。
朱沁原本不想在這裡訂製衣服的,不過卻為掌櫃的愁苦神qing動了惻隱之心,他在店內轉悠了半天,選好布料,才對掌櫃說道:“掌櫃,就用這布料給我做件袍子吧。”
掌櫃終於打起了些精神,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應了下來,接下來便是讓裁縫給朱沁量身材。
就在裁縫給摟燦量身材的時候,剛才那位小二哥領著位三十歲上下的青年回來了。隻見那人,頭小脖粗,高昂著頭顱,活像是一隻發qing期的公雞,而且走起路來邁著大大咧咧的八字步,目光也無視店內其他人的存在,說不出的高傲與冷漠。
掌櫃見他到來,立即撇開了朱沁,就像狗聞到屎臭味一樣的撲了上去,滿臉堆滿諂媚的笑意,一掃剛才的萎靡不振。
也不知道來者是何人,竟然讓視利如命的掌櫃連到手的生意都不顧了。
朱沁邊由著裁縫在全身上下度量,一邊側目而視。隻聽掌櫃對他說道:“閣下就是‘金點子’,何先生吧,請隨老夫進裡屋奉茶。”
那人悶不作聲,朝掌櫃擺擺手,然後一對不斷翻白的眼珠子在店內橫掃了起來。
掌櫃見他不作聲,急得把眼珠子都快盯出來了。
直到裁縫把朱沁的身材都量好了,他還是無動於衷。
掌櫃大急道:“何先生,小店這種景況你也都看到了,就麻煩你幫忙想個辦法吧!”
他還是沒有說話,不過朱沁卻總算明白過來了,眼前這個何先生的職業,大概就像後世那些商業策劃人吧,做的是給商人出謀劃策的無本生意。
“不在自身經營上下功夫,卻找這些個憑嘴巴吃飯的人來胡說八道,這不是舍本逐末麼?”朱沁暗覺好笑,不過還是對這個時代的這個頗顯新穎的職業來了些興趣。他原本即將邁動的雙腳也因此停了下來,靜靜地聽著他們的談話,看這位心高氣傲的何先生能出個什麼起死回生的好主意。
他目光收斂,沉吟了片刻總算是說話了:“胡掌櫃,不知道你聽過‘賈人夏則資皮,冬則資絺,旱則資舟,水則資車,以待乏也’這句話沒有?“
這句話出自《國語?勾踐滅吳》這點朱沁還是知道的,難道這位何先生要和這掌櫃大談經營之道麼?朱沁翹首以待。
果不出朱沁所料,胡掌櫃茫然搖頭。
這位“金點子”先生也不介意,又接著說道:“它的意思就是經營要降低成本,才能獲取更多的利益,製定價格上才會有更多的空間,減促進顧客進行消費的時候才會有更多的餘地,這點你總該知道的吧!”
胡掌櫃點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本店自開業兩月以來,生意就從沒紅火過,小老頭思索良久便開始減價招徠顧客,可客人還是都跑到陳家的鋪子裡去了,要知道我們的價格比陳家店鋪已經低很多了呀!”
“那你總該知道是什麼原因吧?”“金點子”先生走了兩步來到胡掌櫃身旁,難寧可貴地瞟了他一眼。
胡掌櫃無奈地說道:“我也曾派人到陳家店鋪去看過,可是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呀!經營之道無外乎‘以和為貴’小老頭從商多年,這一點還是懂的。”
“金點子“先生冷笑道:”隻怕你們說是一套,做是一套吧!為何我剛才進門的時候見你對這位公子苦著臉一聲不吭?“
“何先生,你誤會了!以前我們不是這樣的,隻是今日小老頭怕你又不肯來小店,所以才……?“
物價低廉,服務態度也沒有問題,那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呢?找不到問題的所在,就無法采取有效的辦法進行應對。“金點子“先生,皺著眉頭深深思索了起來。
在“金點子“先生愁眉不展的時候,朱沁倒是摸出些門道來了。
不難想像胡掌櫃說的那家陳家鋪子一定是個老店了,長久以來已經形成了一種根深蒂固的品牌效應,這自然是這個剛開張兩月的新店無法比擬的了,問題的關鍵還是店鋪的名氣問題。就像朱沁曾經的那個世界一樣,如果品牌產品和非品牌產品隻有幾十塊錢的差價,那麼可以肯定的是,大多數人肯定會去買那些品牌產品,因為品牌產品雖然貴了些,但是用得舒服,用得放心。
“金點子“先生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說道:“吸引顧客的無非是價格和服務態度而已。既然如此,胡掌櫃你就把價格再壓壓吧。”
聽到這裡,朱沁對這位金點子先生們徹底失去了信心。他走到掌櫃身旁,拍著他肩膀訕笑道:“胡掌櫃,你就醒醒吧,單純靠降價能使你的生意好起來那是不可能的。”
“你是誰?竟敢在這裡指手畫腳,也不看看,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金點子”先生勃然大怒,手指頭在朱沁眼前不停地戳戳點點。
朱沁不折不扣地反問道:“那你又是誰,憑什麼到這裡來妖言惑眾?”
“金點子”先生被氣得不輕,氣呼呼地道:“我乃能將店鋪起死回生,生意興隆的何有才,人稱‘金點子’你又是哪裡來的毛頭小子?”
“我乃專門救人於危難之間,除強扶弱的望江縣小市民,人稱‘仁義無雙’是也。哈哈……。“朱沁將訂金拋給掌櫃,大笑一聲走出了如意服裝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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