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懦弱

記得年少無知的時候總喜歡看那些言情小說，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有一個俊美的無知少年被我拐走，從此幸福一生，可是遇到了宋桀。他俊美卻不無知，不，他的名字應該叫宋劫，是來在我百無聊賴的人生中送上一場劫難才對吧。

我拿著手機翻來覆去睡不著，想發個消息問問宋桀睡了沒有，可是一想起白天的事情，就把這個念頭給放棄了。

我起身走到陽台，抬頭看著頭頂上稀稀落落的幾顆星星，突然想起白天遇到的那個漂亮男人，還有他的聲音。我一直在想卻怎麼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感覺自己又在犯老毛病，我伸了個懶腰，回到客廳倒了杯水發呆。

後來證實，我的這個熟悉感是百分之百正確的。

我聽到了手機的鈴聲，一搖一擺的走回房間，上麵閃爍著幾個大字，超級無敵大箭人，是宋桀。

我猶豫了會兒，還是接了電話。

“喂。”比起以往我激情的英文格調哈嘍還是日文格調木西木西，又或是韓文格調阿尼哈撒喲，我對我這種毫無感情的中文滄桑語調很是滿意。

“莫莘，白天左青有事，我就送她走了，你沒生氣吧？”

我咕嚕咕嚕喝口水平複自己的心情，豪氣道：“沒事沒事，本來你就該送她嘛。”

“說好請你吃飯的，結果弄成了這樣，下次我一定單獨請你吃一頓大餐。”

我突然冷靜了下來：“宋桀，你，是不是很喜歡左青啊？”

電話那邊沉默了會兒，氣氛有些尷尬，我打哈哈道：“喜歡就喜歡吧，有什麼好害羞的。”

他忽然出聲：“我打算和左青求婚。”

我的手一個不穩，杯子摔落在地。

“你沒事吧？你那邊什麼聲音?”

我反應了好半天，語氣不穩道：“等，等會兒。”然後我把手機放在離我很遠的地方，眼淚不停不停的掉下來。我抑製住自己的聲音，沒注意到腳邊的玻璃碎片，腳底的疼痛讓我倒吸了口氣，傷口很深，我也無暇處理，我滿腦子都是那句，“我打算和左青求婚。”

我手足無措的一瘸一拐的走到衛生間，蜷縮著身體捂住臉，眼淚順著手指縫不停不停的往下流。宋桀是照亮我的光，我一直一直朝他的方向努力，以為有一天他可以看見我，我用了四年沒有做到的事情被一個他隻看了幾眼卻惦記了幾年的女孩子做到了。

我迎著光超前邁步，卻被灼傷。

我哭了很久，越哭越厲害，越抑製不住，腦袋裡混亂的想著，為什麼會是這樣？卻又一霎那間清醒過來。

宋桀是個理智的男人，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他是真愛那女孩。

我打了一盆水把頭放進去足足憋氣一分鐘，讓自己冷靜下來。看著鏡子裡那張蒼白的臉，我有些不認識自己。

我拿起電話“你說你要和左青求婚？”

“你沒事吧，剛才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我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聲音卻是笑道：“沒事沒事，我們家一隻貓打碎了一個杯子。”

“莫莘，你們家沒有貓。”不是詢問而是篤定的語氣讓我心頭一酸，我已經連撒謊的智商都沒有了，他總是這樣，對我了如指掌，他什麼都知道，唯獨不知道我喜歡他，又或是他根本就知道我喜歡他隻是不忍心拆穿我，一直以來我的小把戲他都知道，我就像個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醜小鴨，自我表演自我欣賞。

我吸吸鼻子，冷靜道：“這個不是重點吧，宋桀，你想好了嗎？結婚不是兒戲，你們連戀愛關係都還沒有確定。”我不敢相信，我在試圖勸他打消這個念頭。

“我知道，可是我等不了了，我愛她，我想娶她，給她一輩子的幸福。”

忽然覺得，我連說話的力氣好像都沒有了。

我帶著有些急促的語氣道：“明天再說吧，我手機沒電了。”然後我果斷的把手機關機了，這是我第一次對宋桀撒謊，雖然這個謊有些可笑。

......

我昨晚不知道怎麼就在地上躺了了一夜，看著懸在離我眼睛隻有幾十公分的玻璃片，我嚇得往後縮了縮，扶著床起來，腳底的疼痛程度超乎了我的想象，由於昨晚沒有及時處理傷口，腳底的血已經自動凝固起來了，正常走路都已經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真好，至少今天都不用出門了。

我是誰，當今二十一世紀女性，翻得了圍牆，砸得起場，看得了帥哥，調戲得起流氓，打得起英雄，混得過考場。

待我擼著三國，啃著西瓜，看著金庸，東奔西忙，十八年後我又是一條好漢！

我還沒來得及洗漱，客廳的敲門聲讓我本來平靜的心情炸開了鍋。

“莫莘！莫莘！你開門啊，你有本事喜歡宋桀你有本事開門呀！”

我一瘸一拐的以烏龜的爬行速度向門口走去，還順便在經過客廳的時候拿了一把水果刀，心裡做好了打算，如果不是地球遭外星人襲擊，我們需要撤離的大事，我發誓，我一定會一片一片削了他。

我憤怒的打開門，然後把水果刀抵在站在我家門口的死胖子肥嘟嘟的脖子上，“阿胖，你今天要是能活著離開我家，老娘就跟你姓。”

他諂媚的嬉皮笑臉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你眼睛怎麼腫的跟個桃似的？”然後默默的離開我的刀。

門口的亮度不適合我這樣才從黑夜中緩度過來的生物，我眯了眯眼睛，道：“你會來大姨媽的事情不應該是全世界早在你還是個胎盤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麼。”忽略他後麵那句話。

方子晟挑了挑眉：“你腿怎麼了？”

“沒怎麼。”我一邊回答他一邊一跳一跳的坐到沙發上，他們也跟著進來。

“莫莘，宋桀打算求婚你要怎麼辦？”

我把手裡的刀揚了揚。

阿胖一臉驚恐的看著我說道：“你打算讓宋桀斷子絕孫？”

“......我是問你們要吃什麼水果，我削給你們。”

阿胖表示失望的嘟了嘟嘴，“本來還以為可以看你們大戰幾百回合呢。”

我懶得跟他們貧嘴，“你們自己坐著。”然後進了房間，茫然的坐在床上。方子晟他們都已經知道了，宋桀已經做好決定了，我還能怎麼樣。

“你這裡是被賽亞星人襲擊了嗎？滿地的碎玻璃渣子。”方子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他手裡提著一個藥箱子，我把頭往被子裡埋了埋，沒有理他。

“把腳伸出來我看看。”

“不要。”被子裡的悶熱讓我聲音顯得有些悶。

“伸出來。”

“不要！”

被子突然被方子晟掀開，我坐直身體，有些不爽的瞪著他。他卻用一種......嗯，我說不上來的眼神看著我，我最終還是敗在他的眼神上，乖乖的主動的把腳伸出來。

他蹲下來看了看我的腳底板，聲音突然冷冽起來，“莫莘，你知不知道你的腳已經發膿了！”

“咦，不是傷口結痂了嗎？”他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我，我徹底輸在他眼神上麵了，我低了低頭，小聲道：“我怎麼會知道是發膿啊，搞笑。”

他無奈的歎了聲氣，把藥箱裡的東西翻了翻，然後他說了句：“你忍著點。”

“啊！！！！”猛的一下，腳底疼痛讓我沒控製住，大聲叫了出來。整棟樓都被我這殺豬般的聲音貫穿了。

阿胖跑進來，驚慌失措道：“我還以為你們.......”

我一個枕頭給他扔過去，一邊不斷的倒吸氣，眼淚汪汪的看著方子晟：“你剛才一定是想謀殺我對不對！”

“再不把膿擠出來，你的腿就等著報廢吧你。”

我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吸吸鼻子，自知理虧的閉上了嘴巴。

“莫莘，宋桀要求婚了。你打算怎麼辦？”方子晟低著頭認真的掃著玻璃碎渣，我咬了一口阿胖削給我的蘋果，把玩著手機。

“這不是好事嗎，這下好了，我再也不用懷疑宋桀和你有一腿了。”

他起身把我手機拿走，一臉嚴肅的表情讓我有些不適應，底氣不足道：“乾嘛，又不是你求婚，彆那麼嚴肅。”

他突然一把抱起我，我嚇得趕緊摟住他脖子，畢竟最近的暴飲暴食讓我體重增加了不少，我生怕他把我摔了，本來就嬌弱的身體彆給我整殘了。

阿胖捂住嘴巴，就像捉奸的小媳婦似的，“你們，你們，阿晟，你對得起我嗎？”

我差點從方子晟身上摔下來，趕緊解釋道：“阿胖，你彆誤會，我們是純潔的。”

方子晟清澈的聲音從我頭頂上傳來：“彆鬨了，莫莘，無論如何你今天一定要和宋桀說清楚，要去爭取，你不能就這樣任他從你身邊走開。”

“是啊，莫莘，你的心思我們早就看出來了，雖然人左青是個美女，但你是我好哥們兒，她還是沒有你重要，我們還是支持你的！”阿胖也附和道。

我扶了扶額頭，弱弱道：“放我下來。”

方子晟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繼續抱著我往門口方向走去，我的聲音冷了下來：“我說放我下來。”

他的腳步頓了頓，卻還是依舊往前走著，我也不管他掙紮著下地，一個不穩差點摔跤，幸虧他眼明手快的扶住了我。

“你們先回去吧。”我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你到底要懦弱到什麼時候？”

我像是沒聽見，沒有回答方子晟。

“如果宋桀一旦和左青求婚了，你就和他沒有一丁點可能了你明不明白！”方子晟帶著怒意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眼眶不爭氣的就紅了，咬咬牙，一字一句道：“你又明不明白，左青不是彆人，左青是他暗戀了七年的那個女孩！任何人都比不得！你們能明白嗎？！”

阿胖小聲道：“難怪宋桀這麼快就要求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