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往日時光

路邊的街燈不斷變換著，唐亦白的側臉也忽明忽暗，他輕飄飄的說道：“你還算勇敢。”

我愣了半天，忍不住笑出來：“嗯，較為愚蠢的勇敢的且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嗯。”他低頭淡淡笑道。

我邊開大門，邊禮貌道：“要不要上去坐坐喝杯茶？”

“好。”

......

開門之後，我蹲下身從鞋櫃裡翻找拖鞋，以前阿胖和方子晟經常在我家溜達，所以男士的拖鞋也是備著的，我把手中的拖鞋遞給他，隨後自己換上拖鞋，把包包放在櫃子上。

他緩緩走進來，最後在客廳桌麵前駐足，貌似在打量我放在茶幾上的書。

我拐進廚房倒了杯開水給他，他說了句“謝謝。”就接了過去，他翻了翻書，問道：“你以前也是師附中的？”

我打了個顫，媽的忘了把照片拿出來了，我盯著他手上的照片，鼓起勇氣的點了點頭。

“我也是。”他低頭抿了口開水。半垂著的睫毛讓我有些看不見他的眼睛，這讓我想起那時在走廊上見他的場景，欺騙世人的純良麵孔下是一顆無法靠近的心。

我撓了撓後腦勺，裝作驚訝道：“天呐，好巧哦。”

“我以前認識一個女孩子，她比我小一屆，應該跟你是同一屆的，說不定你還認識她。”他輕鬆吐出這句話，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完全是一副無害又溫柔的美男模樣。

他這話一說，我頓時底氣不足，差點脫口而出：“師哥，我錯了，我就是當年騷擾你的無知又膽大的小女孩，你看在我們同一個門下就放過我吧！”

我捏了捏手心，裝作不經意的笑眯眯問道：“咦，真是好巧，她叫什麼？”

“她叫......”

唐亦白拖長的尾音讓我心跳不斷加速，緊張得呼吸都不在一頻率上。

“沒想起來。”他把玻璃杯放在桌上，斜過淺笑的目光看著我，讓我有些毛骨悚然。但是心裡卻樂開了花，幸虧當年沒有把家門一五一十的報出來，不然還了得，我暗自為自己的機智默默點了個讚。

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接近十二點，我指了指身上的外套，尷尬道：“這個可能得下一次見麵再還給你了。”

“嗯。”他應了我一聲，燈光下的他非常不真實，我感覺像在做一場夢，年少時猥蟹的美男子就這樣坐在我家的沙發上讓我有些感慨和恍惚。

我飛快的補上一句：“如果不方便的話，我郵寄給你也行。”

“沒什麼不方便的。”他失笑，然後起身看了看時間道：“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謝謝你送我回來，晚安。”

“晚安。”他回道，然後轉身就走了。

我目送著他下樓，一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才返回家裡。

KFC

方子晟和阿胖坐在我對麵，靜靜的看著我。

方子晟說：“聽說你要做伴娘？”

我攪攪杯子裡的果汁，說：“廢話，難不成會是伴郎。”

阿胖抿了抿嘴，猥瑣道：“憑你的智力，也不是不可以。”

我抬頭白了他一眼：“憑你的智力，花童這個技術活兒肯定非你莫屬。”

“什麼花童？”背後響起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我攪拌果汁的手頓了頓。

宋桀很自然的拉開我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爺兒們組合終於聚齊了一次。”阿胖笑嘻嘻的說道，方子晟楞了他一眼，他委屈的啃著漢堡沒了聲息，我一直覺得阿胖對方子晟有一種濃厚的感情，但是作為經常跟他們鬼混的姑娘來說，我一直很道德的抵住外界對方子晟和阿胖的各種揣測以及對我的各種YY，就是不知道方子晟是怎麼想的，有意無意的跟我走的很近，好幾次我差點覺得阿胖都要用眼神消滅了我，於是我很道德的適當的巧妙的和方子晟拉開距離。

宋桀坐在我旁邊，穿著一件休閒的襯衫，順手拿起我麵前的果汁喝了下去。

他說：“哥們兒，我約你們出來是讓你們幫忙策劃婚禮的，不是讓你們坐在這裡虛度時光的。”

我稍稍的往旁邊挪了一點，說：“我想起了公司還有點事兒，你們先討論。”

他皺了皺眉：“莫莘，我就這麼可怕？”

我說：“怎麼會，就是我這腦子不好使，明明有事兒還出來跟他們兩鬼混。”

他歎了口氣：“我們就不能好好談談嗎？像以前一樣。”

我說：“我們現在不就是和以前一樣嗎？”

他盯著我：“不一樣。”

我說：“啊，對不起，我沒有像以前天天跟在你屁股後麵是我的錯，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彆往心裡去吧。”

他手中的杯子發出一聲輕微的細響：“我們得好好談談。”

我說：“我很忙。”

然後轉身迅速的離開了那個地方，自從宋桀有了左青以後，他出現的地方或者是他們出現的地方都會讓我神經受不了，心也受不了。我的小肚雞腸讓我鄙視自己，可是我也控製不了。

不知道宋桀說的談是談什麼，但我確實沒什麼要跟他談的。

高考那年，老師拿著我的成績找我媽說：“你這姑娘的成績彆說是一所好的大學了，就連普通的大學都考不上。”我媽大怒，立刻狠狠的把我數落了一台，說辛辛苦辛苦培養我，我還這麼不爭氣，讓她的臉往哪閣，怎麼麵對那些親戚，花的錢都白花了。

我靜靜的聽著她罵，默不作聲。

她滿臉怒意的看著我：“莫莘，你能不能有點良心，彆那麼自私，多為彆人著想一下。”

我冷笑道：“我沒有良心？初中的時候我捧著考的九十多分的試卷回家，你們有怎麼樣了嗎？你們不也是該吵的吵，該鬨的鬨？還有那次，如果不是方子晟他們，我死了你都不知道吧？你們怎麼就不問問自己的良心去哪兒了呢？”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大概是沒想到我會說出這一番話來：“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來？”

我冷冷道：“你們生我的時候經過我同意了麼。”

她忽然揚起手，我也抬頭直直的看著她，等著她的巴掌落下來。

僵持了幾秒鐘，她抬起的手生生的放了下去，眼睛紅紅的看著我：“莫莘，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然後我抱著臂看她甩門而去。

自那次大吵以後，我媽大有任我自由發展的趨勢，我依舊過著我的生活。

高考前一個月，我和我們班一幫男生吃著泡麵蹲在網吧裡打遊戲。

“臥槽，你們要不要點臉，拿我當炮灰啊！”我不滿的大聲吼道。

旁邊的男生起哄：“妞，敢不敢再來一局。”

我卷起袖子，拍拍桌子，激燃的鬥誌徹底沸騰了起來：“來來來。”

又是一局以我為輸的結束，一雙好看的手蓋住了我的鍵盤，我不滿的抬頭看去，竟是宋桀。

他的表情很平靜，但我能看到覆在鍵盤上手指間的力度。

他冷聲問：“你知道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吧？”

“嗯。”我朝他看了一眼，又說道：“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有什麼關係？”宋桀若有所思，漂亮的手從我的鍵盤上挪開，問道：“玩的什麼？”我奇怪的看著他。

“擼啊擼。”旁邊的男生估計覺得氣氛有些壓抑，答道。

宋桀起身，道：“我和你們來一局，你們要是輸了，以後誰也不準帶莫莘玩遊戲。”我兩隻眼睛咕嚕咕嚕轉個不停，他一套動作行如流水，完全沒有給我發表意見的機會。

緊接著我聽見他對我說：“起來。”我有一種被皇帝下旨的感覺，連忙像那些清宮劇裡麵的公公畢恭畢敬道：“渣。”給他讓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