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靈消失的真相

往前走進了兩步，可以看清這床就是那種老式的木板床，一點也不華麗。床板子上從下到上依次鋪著席子、棉胎、和床單，床單也是六、七十那個年代的粗厚料子，淡橘色的床單上印著大朵的、用今天的眼光看來俗到斃的牡丹。

床上掛著的帳子也沒什麼希奇，就是那中老式的、白色的棉紗蚊帳，上麵一塊一塊的織紋，好象用無數豆腐塊拚接縫合而成一樣。倒是那四根一般粗細、長短、綁在四條短床柱上用來掛帳子的竹竿兒，看在白之涵眼裡很是眼熟：

修長筆直、上下均勻的竹竿、竹節兒細細，最重要的是那顏色，金黃透潤，仿佛剛剛才砍下來一樣。好象……這柳侯公園裡就種了很多黃金竹吧？在人工湖邊兒上，就生了那麼一大叢。恩？看來湖邊兒上有一小圈地也是歸湖神管轄的？之前都沒意識到。白之涵饒有興味得搓搓下巴。

觀察完床，恩，這說法實在是太文雅了些，實際上白之涵是爬上去連床墊底兒都翻過了，也沒翻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難道臥室這裡真沒什麼好東西？”正當她覺得有些失望的時候，腳上忽然好象踢到什麼硬物，對方似乎立得不是太穩，再加上她急切中這一腳踢得也有些重，隻聽到“咣當”一聲有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

白之涵急忙轉過身來，卻發現那長頸宮燈的燈架已經倒在了地板上，可偏偏詭異的是，那宮燈卻懸浮在半空中，並且開始發出金色的光芒，一圈一圈，如水波般流轉。

這、這是……白之涵驚訝了，整個人再次被金光籠罩。茫然間，在她麵前飛快出現一幅幅無聲的畫卷：

人世間戰火四處燃燒、天地突然崩裂，天地靈氣遽減，世間已不再適合各路神仙要魔生存，大家都過得很辛苦。然後，在某一天，一群衣著金光燦燦的神仙們聚集在天上，把一塊巨大的玉碟打成粉碎，然後，在玉碟粉碎的地方，突然出現了個大洞。

接下來，無數穿著各種古裝衣服的人從河流、山川、甚至城市、民居中出來，向天上飛去。其中不乏一些生得怪模怪樣、半人半獸的生物。以白之涵的眼光不難認出：其中有地府的牛頭馬麵、黑白無常、龍族、妖族，還有穿青、白、黑、藍四色衣飾的水神、穿褐色衣服的土地等等，當然，還有更多她不認識的各種人士，想必就是傳說中的各種仙神和修煉者了。

他們通通飛到了天上，和天上那些從雲朵裡另外出來的一批人彙合以後，大家浩浩蕩蕩地來到那大洞前、穿了過去。

然後……然後就沒有了，當最後一個人的身影也消失在那大洞之後，那個大洞就自己關閉了，原地再沒留下一絲痕跡。而下麵的人世間已經不再有仙神，他們的存在漸漸就變成了傳說，進而在時間的長河中被人們遺忘。

此後，儘管這麼多年來世間地殼變動地貌改變，或因人為、或是自然，在這些地方又出現了新的需要神管轄的神位，可是沒了天庭，再也沒生靈前往受封誥任職。而原來有神位的地方，因為原來的神靈已經離開，那神位也就繼續空閒著。，

直到今天，白之涵這新出爐的小女鬼無意中闖入這水府空間，對這水府和人工湖的惋惜，引起了這無名人工湖不甘就此消失的水神神位的共鳴，這才接納了她，才讓她成就這人工湖的湖神之位。

看了那些景象，白之涵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世間再沒聽說過神仙妖魔出現的原因，也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世間再無仙神。

仙神妖魔的存在，是依托這自然天地的靈氣為基礎的，天地間沒有了靈氣，大家自然就過得艱難，所以為了繼續活下去，他們破開空間離開這個世界也就說得通了。

再說到那些神仙們為開辟那個大洞所粉碎的玉碟，雖然在剛才的畫麵中白之涵是第一次看到，但在她的腦海中立刻就出現了那玉碟的來曆：

降仙搜神碟，天宮玉帝執掌萬仙、管理神位的第一神器，任何一位修士最後修煉成仙、登記造冊入仙位；天下所有的神位冊封，都必須經過它手續上的承認允許。降仙搜神碟一旦粉碎，天下所有修士再怎麼修煉，也無法凳入仙位；而所有的神位，也再無可能被冊封於天下生靈了。

這個隻有留待漫長的時間過後，隨著天地間靈氣緩慢的自我恢複，新的降仙搜神碟才會重新生成。到那時。天下的神位才會自動開放，當一些符合條件的生靈接近那些空虛的神位後，而又有足夠實力得到神位的承認，才會有新的神靈誕生。

無疑，在這個變故中，小女鬼白之涵就是那萬中無一的幸運兒。

消化、了解了這些之後，白之涵看那燈還懸空浮在那兒，便下了床，將那倒在地上的燈架兒扶起，想將那燈摘下來重新掛回燈架上。

不想，她剛下床，又出問題了：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猛烈震動從地下震起，仿佛地震一般，整座水府都抽搐似的那麼一震，頓時讓正一條腿在床上而另一條腿掛在床邊的白之涵一個沒坐穩，就骨碌骨碌往裡滾。

“這都出什麼事兒了？！”白之涵大驚，與此同時感到一陣猛烈的心悸。當下趕緊閉目感應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狀況。

狀況很嚴重，所以這次白之涵很快便“看”到了：在人工湖邊，三輛推土車轟隆轟隆地，將那些不斷被大卡車運來的泥土往人工湖裡填。“轟隆轟隆”馬達的響動，“嘩啦嘩啦”磚石碎土不斷被推入湖中濺起水花。

“住手！你們通通給我住手！”白之涵好想衝出來對他們喊，可是現在她隻是剛上任的湖神：一沒修煉出法力，二還沒學習什麼術法，她連在人前顯身都還不會，拿什麼去和這些普通人鬥？

就算她還沒死，擁有的也隻是一個普通都市小白領的肉身；一個女孩子這麼衝到麵前去喊、去阻止，那些受雇傭而來的五大三粗的農民工誰會理睬她？說不定還以為她腦子有問題，好說的會隨便出來一個人就能象拎小雞一樣拎到旁邊；要是碰上個惡人，可能拳打腳踢都是輕的。

彆人乾這份工也是要吃飯的，再說了，這事兒也是經過有關部門批準的，要不誰會乾這個？

“危險、危險——”懸浮在半空中的罩紗宮燈中發出嫩嫩的童音，在白之涵驚異的目光下，一名粉妝玉琢、圍著青綢肚兜的虛影小娃娃跳了出來，“湖神~~~”

小娃娃看到白之涵，圓滾滾的大眼睛頓時一亮：“湖、湖神，不行了。我是這水府的府靈，今天無名湖已經要被徹底破壞，我和這湖很快就要一起消亡了，快、快想想辦法吧！”

白之涵剛開始還被這麼個透明的小娃娃突然蹦出來給嚇了一跳，可現在聽了小娃娃的自報身份，也急了：“那、現在有什麼辦法？我也剛上任，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懂該怎麼做啊？但凡有能辦法，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一定會去做的。”

“這個很簡單呀，要教你。”聽到白之涵這麼回答，小娃娃立刻說道。

“你快回到正堂。”白之涵連忙急急跑回正堂。

“拿起桌上的神位牌，記住，在湖神就位之後，這個隻有湖神本人才能拿得起來。裡麵除了這些年自水府誕生以來一直自動收集的靈力之外，還有一塊當初舊的搜神碟的碎片，雖然它很小，可是用來作為穿越時空的媒介足夠了。而由於本湖一直以來都沒有湖神就位，所以水府積攢下的靈力也完全足夠我們進行一次時空穿越。”小娃娃的聲音在白之涵耳邊響起。

白之涵走上桌前，抖著手，拿起代表湖神的神位牌——“湖神姐姐，這裡麵積存的靈力不多，隻能把我們送回到五年前，改變我們無名湖命運，就看湖神姐姐了。雖然回到五年前後姐姐會重新變成普通人，不過沒關係，這湖神的神位除非被撤消，否則是銘刻在姐姐的靈魂裡的，姐姐隻要重新回到水府裡來就可以了，還可以肉身修神。同樣是修神，有肉身修神比隻有陰魂修神要占很多便宜呢！”

“唯一有個小小的不便就是，就算在那個時空，水府多年的靈力積存同樣會隨之一舉耗儘，姐姐回到過去之後要重新發展水府、建設無名湖會很辛苦，我這個府靈也會陷入沉睡、無法給姐姐帶來什麼幫助了。”

“湖神姐姐，改變我們無名湖、水府的命運就看你了。現在照我說的做——對著神位牌念：菠蘿菠蘿蜜……”

府靈軟軟嫩嫩的童音言猶在耳，白之涵已經拿著青玉製成的神位牌念起了咒語。時間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隨著無名湖不斷地被破壞，水府也開始不斷震動，甚至崩塌……碎磚碎石不斷掉落下來，牆壁在震動中裂開，桌子椅子也乒乒乓乓倒做一團。

白之涵閉上眼，握緊了手中的神位牌，無數熱流在牌下湧動激蕩：“菠蘿菠蘿密——”倏然，從神位牌中竄出一道亮得刺眼的白光，她很快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