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木

砌在一起，山勢陡峭，無路。如果換成常人定然無法攀爬，但是今日來這裡的是水鏡，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何況是這小小的山。

終於來到接近山頂的山洞。山洞隱隱散發著一層紫色的光芒，如果是有法力的人定然知道這是一道封閉洞口的結界，但是尋常人一看這紫光，必定認為這是妖氣了！

水鏡一隻手放在紫色結界上，頓時紫光消失。她微微一笑，往山洞裡走去。越往裡走，山壁越濕，空氣也越濕，漸漸的，腳下都有水。水鏡順著通道往前走，走了一陣就已經到了儘頭。這是一個明亮而寬敞的山洞。山壁在儘頭處圍出一個空間，在那個空間裡，居然有一個水池，裡麵的液體和平常的水有差彆。水是透明無色的，而這水是乳白色的。

在水池左側有一座雕像，那雕像似是用玻璃鏡做的！

她的樣子嚴然是一身新娘的行頭，她的樣子與楚恪山莊懸掛的那幅畫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那張臉被隱於麵具下。

“戰神水鏡……”水鏡喃喃道。她從懷裡拿出一塊紫色的小鏡片，小心翼翼安放在雕像麵具上那空白的眉心處。溫柔的紫光瞬間從雕像身上散發，麵具下那雙紫色的眼射出兩道白光，映在水池裡。

突然，水池浮起一個巨在的泡影，泡影扭曲變幻著，最後形成一頭水族靈獸。全身純白，頭上有一個犄角，渾身冒著白色光暈，那雙大的紅眼在水鏡身上打量。整個空間，被一種龐大的氣勢壓抑著，讓人窒息。

它沉沉地開口：“你是誰？”

這哪是什麼傳說中的吃人妖呀，分明就是水族的靈獸嘛！

水鏡冷冷道：“戰神水鏡！”然後她緩緩轉過身來，而那隻白色獨角獸在見到水鏡的麵目時，四蹄跪了下去！

“主人……”

“帶我去尋找白木！”水鏡說道。

頓時，巨大的白光夾帶著風力越來越大，漸漸地，整個大地都隨之顫動轟鳴。

眼前是一塊紫色的霧氣繚繞的牆，不斷攪動的漩渦仿佛一個巨大的黑洞，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她帶向另一個世界。當空間徹底穩定，她看著腳下的大地，重重呼了口氣，眼光複雜地轉向縣浮在上空時不時散發出紫色能量的漩渦。

這時，一條水龍從天而降，帶來巨大的水氣。

突然水龍渾身光芒；四射，下一個瞬間，光芒散去，巨大的水龍消失不見，一個身穿純白長袍的銀發年輕男子出現在麵前。

“水龍，龍聲！”水鏡帶著冷意看著那男子。

“歡迎戰神歸來！”龍聲微笑著恭敬行跪拜禮。

“我要見白木！”

下一秒，水質之風狂起，瞬間將兩人帶到一座巨大的峽穀之地，在穀口的方位，有一扇黑色的巨型大門將整個穀口封住，遠遠望去，既巍峨壯觀，又神秘詭異。

“兩千五百年了，水族唯一沒有被冰封的靈獸之地，還是沒有改變！”水鏡忍不住歎息。

來到大門前，黑色金屬上雕刻著水族特有的花紋。龍聲上前，念了大堆咒語，黑色的門漸漸變得透明，緊接著那些雕刻的圖案突然活動了起來，漸漸的，門消失了，活動的圖案最後形成了一個環形的法陣圖。

他們站在法陣裡，轉瞬間，來到了一個堂皇的大殿。

整座宮殿都是水晶築成，圓形式開頂，垂落無數淚狀的藍色與紫色花飾，簡直可以稱之為夢幻王國了！

向前望去，大殿最前方的水晶五座上，是一個銀發的年輕男子。他手執水晶權杖，華現的王服更將他襯托的威嚴無比。

然後他起身，向水鏡迎來，最後跪在水鏡麵前！

“主人……你可回來了！”那聲音低沉而恭敬。

“白木！”水鏡扶男子起身，深深道。

“主人，白木終於等到你回來了！”這個男子，正是幻化成人形的，戰神水鏡的白色獨角獸，白木。

“主人，水族的生命樹快要枯死了！”白木憂心道。

“我已經感覺到了，水族的冰封再不解除，就將永遠消失。快帶我去看看！”水鏡剛舒展開的眉又擰緊了。

白木帶著水鏡來到一個大院子，在院子裡有一棵巨大的水晶樹，隻是此時的水晶樹由內部開始枯黃，絲毫沒有水晶應有的光澤。

“它的壽命隻有幾天了！”水鏡怔怔道。水晶樹是水族的生命之樹，相當於龍的龍筋，是生命之根。水族之所以被冰封兩千五百年而未消失，這就是因為有這棵水晶樹做為整個生命的支撐點。隻要水晶樹不死，族民們的生命就還存在著。

水鏡緩緩閉上了眼，她全身散發出一種水質般的生命力。絲絲的感覺觸角緩緩撩拔著那水晶樹，她的生命力漸漸穿透那層看起來薄如蟬翼，又似相隔千裡的水晶樹表層。生命穿透皮層進入內部的一瞬間，那些枯黃的顏色變成一股阻礙力擋著。水鏡握緊了雙掌，咬緊了牙，全身又散發出更加強大的生命力衝進去，頓時，所有的阻礙全部消失，生命在水晶樹的內部宛如無數的蛇，扭動，擴散。

隨著水鏡的生命力不斷的輸入，原本枯黃的水晶樹漸漸變成了一種和水晶一樣透明的綠色。

而這一切，還隻是一個開始。

生命力像陽光般灑滿了整片大地，一切皆恢複最純美的光澤，最後，生命力隱入空中另一個不知名的空間。過了片刻，陣陣的紫光由空中一處湧出，原本散著綠色光絲的水晶樹葉仿佛一塊被緩緩揭開麵紗的寶石，開始散發著七彩的光芒。

而這一邊，汗水浸濕了水鏡的衣服，她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快收回！”白木驚叫著。但是水鏡已經控製不住不斷湧出去的生命力，隻得任生命力流失。

一道如閃電般的白光硬生生從中間斬斷了那股強大的生命力。水鏡猶如斷線的風箏，軟軟倒下去。

“主人……”白木忙接住水鏡。

“我還是失敗了！”水鏡欲哭無淚，隻是一臉悲壯地望著已經恢複水晶色澤的水晶樹。

“要讓水晶樹開花，談何容易！即使你是戰神，你的力量也無法催開這生命之花呀！”白木語重心腸道。

它一直很明白她，十世輪回，她從沒有改變過她的決定。每一世，她都會尋找力量來催開這水晶之花，因為解除水族冰封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水族的生命之樹開花。

但是，古往今來，從未有過水晶樹會開花。但是水鏡卻一直堅信自己催開水晶樹的萬年生命之花！

“如果無法讓水晶樹開花，水族就真正完了！而這個禍是我闖下的，是我毀滅了水族！白木，我怎麼能不痛呢？”水族緊緊抓住白木的手。對她而言，這個世界她唯一能說真心話的就是這頭靈獸了。

剛才她已經把自己的生命給了一半水晶樹，她一年的生命所剩無幾，而水晶樹吸收了她的生命頂多也隻能活幾個月。

這段時間她四處收集力量，為的就是能回來催開這水晶之花，奈何還是失敗了。她水鏡無所不能，但她卻是永遠都在失去著。

如果在她生命結束前還沒有找到催開水晶之花的力量，那麼，水族就真的隻能成為一個傳說。

而這一切的毀滅，都源自於她自私的愛情。

“主人，總會有辦法的！”白木不知發何來安慰這個堅強而又脆弱的女主人。麵對感情，她總是那麼不堪一擊，卻又永遠以一副神般無所不能的樣子出現在世人麵前。

她的痛，她的傷，她的絕望，她的憂鬱，又有誰來為她買單？

“十世輪回，我用了無數種方法，還是沒能催開萬年生命之花！上蒼，我究竟該如何？”她仰望著天空，突然覺得絕望無比。

儘管這個世界還有溫暖，但她卻隻沾得一生的寒冷！

“我不會認命，決不！我不會輸給你的，月瑤……”水鏡突然站起身來，指著天吼叫！

這樣的生命，究竟是誰傷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