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五章 一本書的風波

不過蘇雨倒也沒那麼糾結，反正隻要南宮羿不生氣就好，畢竟她裡麵還穿著傳說中的中衣呢，該露和不該露的一點都露不出來，要不是在這古代，就算在南宮羿麵前換她也沒啥不好意思的。而且，她覺得，是個現代人就能做到這一點。

彆說，南宮羿還挺有眼光的，除了那件仙仙兒的，她最喜歡的也是這套，淡紫色的裙擺上，她用同一塊布疊了五層鑲邊，裙擺做了基層波浪，這樣不經意間看不出來鑲邊，可隱約間又有垂度，領子很寬，能露出纖細的鎖骨，不過為了保守，她做的並不是抹胸樣式，而隻是領口處開的寬一些，但絕對不低。

外麵搭配的是那匹白紗上裁的白色外搭，領口比裙子稍窄，半遮住鎖骨，顯得若隱若現。腰間交疊出輕輕一係，下半截是斜著的裁剪，長度隻在膝上。不過蘇雨在做的時候上下斷開裁剪，下半截捏出了褶，同紫色的裙子形成漸變。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風卷葡萄帶，日照石榴裙。”南宮羿見到蘇雨從屏風後走出來，便不自覺的吟出了這首詩。

蘇雨聽了真的很想給南宮羿一個大白眼，丹唇逐笑開倒是有，媚眼含羞合哪裡來的？這裡也沒有石榴裙好吧，頂多算是有葡萄帶。吟詩也找一首應景的嘛。當然，她還是沒有那個膽子的。

南宮羿身邊這兩大丫鬟也是識字的，尤其雲裳，為了迎合南宮羿，可是下了苦功夫的，自然也聽懂了南宮羿對蘇雨的讚美，不由心裡泛酸，然而讓她更加鬱悶的是，竟然聽到小王爺讓蘇雨跟他取書房！要知道書房重地，她們可都是嚴禁出入的，平時到了那邊有什麼事兒都是風安和莫言兩大侍衛管著。

不管如何，蘇雨還是乖乖的跟在了南宮羿身後，就算她不想出頭，也沒有反抗的餘地不是麼？

雖然一路上蘇雨都在怨念南宮羿，不過到了書房 看到滿書架上的書她就不這麼想了，尤其是南宮羿看見準許她看書之後，蘇雨簡直想大呼愛死他了，當然為了不引起誤會，她隻是在心裡默默想了下。

基於南宮羿那麼上道，蘇雨自然也不會不識好歹，什麼磨墨端茶之類的，都做好之後，她才去書架上挑了一本《九州地域誌》來看。而被她忽略的事，在看到她真的能讀懂之後，南宮羿眼底又升起的懷疑。

南宮羿讀了一個時辰左右的書，見蘇雨仍舊讀的津津有味，不由問道:“好看嗎？”

“談不上好看，不過比起那些經史類有意思些罷了，我就是想看看大安國有多大，彆的地方大概是什麼樣子的。”蘇雨的思緒還沉浸在書裡，答的隨意，連“奴婢”都忘了。

南宮羿倒是不甚在意，反而因為聽了蘇雨的話有些驚訝，沒想到一個小小丫鬟竟然有這樣的想法，越是和她相處便越是發現她的與眾不同。

說完過了一會兒，蘇雨也反應了過了，不由一個激靈，趕緊站起來行禮道:“奴婢失言了，小王爺可要用些點心？奴婢去準備？”

“去吧。”平時雖有風安和莫言，不過他們是侍衛，他又不用小廝，因此伺候的沒那麼周到，倒是蘇雨今天又是研墨又是端茶的，很是細心。

蘇雨端來點心，南宮羿隻吃了兩塊就不吃了，蘇雨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可是奴婢端來的這些小王爺不愛吃？不知小王爺想吃什麼？奴婢再去拿。”

說起來，南宮羿倒也不很挑食，也沒有男人不愛吃甜食的習慣，糕點什麼也是吃的，不過是他不餓，這個時間沒吃東西的習慣罷了。“不用了，爺不餓，剩下的賞你了。”

蘇雨和南宮羿待久了，隻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便也不矯情，其實她還真餓了，似乎女生吃點心是天性。於是她端了點心到一旁，一邊吃，一邊繼續看著《九州地域誌》。

南宮羿見她吃完，又洗了手，這才兩手捧上書，很是滿意，他雖然尤其不在乎一本書，不過敬重書本是一種治學態度。

當然，蘇雨隻是單純比較愛書而已，好歹是個文科生，愛看書是正常的，而愛看自然也就珍惜。

“書上的字都認識嗎？”

雖然不知道南宮羿為什麼放著自己的書不看，非要關心她，不過蘇雨還是連忙站起身來答話，“回小王爺，大部分連蒙帶猜能認識，剩下的就不認識了。”

“過跟爺不用那麼拘束，過來。”

蘇雨猜不出南宮羿要乾嘛，隻好乖乖走到書案跟前。

“哪些不認識，爺教你。”

“真噠？”

“自然是真的，爺騙你做什麼？”

能有個人教她自然比她自己瞎猜好的多，蘇雨作為一個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孩子，對於睜眼瞎這個行業還是不敢苟同的，於是非常歡快的主動請教起來。

對於雲裳和花容，南宮羿也是教過的，不過兩人都沒什麼資質，一開始雲裳因著努力，他也教的有意思些，不過後殼他發現雲裳也隻是迎合他的喜好而已，便沒心思教了，兩人粗略識字後便罷。

看著眼前蘇雨積極的又靈慧的模樣，南宮羿教的也很有興趣，一天下來，不僅教了不少字，還就著《九州地域誌》給蘇雨講了不少關於外麵的事。

有良師，蘇雨本就有功底，學的也就很快，把那些字和現代簡體字對上號後，她便能很容易讀懂《九州地域誌》了。倒是南宮羿的講的，讓她獲益匪淺，連帶她覺得，南宮羿其實很好相處。原本對南宮羿以及其他人，她都是用一種置身事外看戲的態度，因此哪怕每天自稱“奴婢”她也沒覺得什麼，完全把自己當個群眾演員而已，然而今天一天下來，對南宮羿，她倒是生出了些像對朋友似的親切之意。

晚膳前，兩人終於停了一天的教學，蘇雨也準備跟著南宮羿回意竹院吃晚飯，南宮羿卻並不急著走，而是一臉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今天學的開心嗎？”

“開心。”

“那明天還想來嗎？”

“想。”

“那你是不是該說說看，作為一個小村姑，上數幾代都是農人，村裡沒有學堂，你那些字都是從哪學的？”

蘇雨聽了，瞬間冒出一身冷汗，是她忘形了，不管怎麼說，南宮羿都是古人，還是統治階級，就算對她不錯，也不可能對她平等對待，更不可能有所謂的隱私觀念。

於是蘇雨連忙跪下，“奴婢不敢欺瞞小王爺，隻是奴婢要說的話可能會讓小王爺覺得有點匪夷所思，還請小王爺不要怪罪。”蘇雨也知道自己太露鋒芒了，如果能一次性解決還能找個靠山，那就再好不過了。

“說吧，隻要是真話，爺不是那是非不分的人。”

“小王爺可還記得兩個多月前，奴婢搬來意竹院時高燒了一天。”

“嗯。”

“就是那時，奴婢好似走進了仙境，見到了許多奇異的事物，從吃的穿的，到房子車馬，都與我們這裡不同，奴婢還見了許多人情世故，字也是在那期間學的。奴婢仿佛在那裡過了一年之久，然後便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進了一片黑暗，沒多久也就醒了過來，那時才知道，不過過去一天而已。奴婢本來以為那隻是個夢，可細細回想起來卻又覺得那樣真實，而且想著既是夢又怎會見到自己從未見過的東西呢？還認識了字，所以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去了仙境，可惜奴婢愚鈍，醒來後已然忘了許多事情，隻是偶然間卻又總能想起些什麼，就好似已經印在奴婢腦子裡，本身就該知道似的。”

待蘇雨說完，饒是南宮羿鎮定慣了，也被驚住了，這種事自然是不可思議的，可是想來，如果不是受了神仙的點化，她一介農女又怎能忽然識字，怎能如此聰慧又彆出心裁呢？

難道她是貶落凡間的仙子不成？想起早上看到她剛剛穿上這件衣服時的驚豔，南宮羿知道，自己相信了她全部的話語。

想到這，不由對底下的人產生了一絲敬畏，雖說像他這樣的身份，也都說是鳳子龍孫，但到底蘇雨也是謫仙，也變不忍受她的跪，“你起來吧。”

不得不說，南宮羿的這種想法，在不知不覺間讓他把蘇雨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對待。

蘇雨是詫異的，雖說說好了不生氣的，可就這麼簡單過關了？雖然她說的是仙境，但他就不懷疑她是妖孽附體？不過他信了總是好的，隻是這事兒她還得想辦法讓他幫她保密才行。

“不想死的話，這事兒除了爺，不要對其他任何人說。以後再想到什麼，便隻說爺教的，世人多思者甚多，恐對你不利。”南宮羿也是感慨，既是謫仙，怎麼就生了這樣坎坷的命運，這樣的身份，如何能自保這樣的秘密？又想到兩人的多次意外，不禁覺得，也許這就是緣分，而爺就是注定來保護她的。

南宮羿此話一出，正中蘇雨下懷，倒是沒想到他能這樣替她著想。“奴婢謝爺的信任，也謝爺的庇護之心。”南宮羿的話讓蘇雨對他更是親近了幾分，連“小王爺”都簡省成“爺”了。

自從蘇雨向南宮羿“坦白”之後，已經又過了半個月，《九州地域誌》的上中下三本，也都在南宮羿的教導下看完了。不過在昨天南宮羿意外的發現蘇雨的字竟然寫的很爛之後，南宮羿便開始強迫蘇雨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