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在很久以前呢，在靠近一座被妖精控製的大山的地方有一戶人家，這戶人家呢，有年邁的夫婦二人，還有個孝順的兒子，一家人原本生活地非常幸福安靜，可是時間流逝，夫婦二人因為年邁體弱都臨近死期了，”老者說話的聲音非常的柔緩，而可兒坐在老者手心抬起頭來一臉的專心致誌。

“可是兒子不想讓他的父母死去，他聽說大山裡有能讓人起死回生的人參，就義無反顧地走進了大山，而控製大山的妖精就是那棵能讓人起死回生的人參，兒子用無謂的勇氣終於戰敗了妖精，而後拿著人參想要出山，可是妖精失去力量前把整個大山變得漆黑一片，兒子怎麼樣走不出大山了，絕望的時候忽然一點一點的光亮好像引導兒子似的，兒子跟著光亮走，終於走出了大山等他到家的時候發現夫婦二人已經死了，年邁的夫婦二人在兒子剛離開家到大山裡去的時候就已經死去了，可是他們唯一掛念就是進山的兒子，夫婦二人臨死之時，流下了傷心的淚水，這些淚水啊，帶著父母的期盼和掛念化作了夜光草的種子，在兒子最黑暗無助的時候化作了光明幫助了兒子。”

“那，那，我有個問題？”可兒舉起手來奶聲奶氣地說。

“啊？你有什麼要問？”老者微微笑著。

“什麼是死啊？死是什麼意思呢？”可兒偏著腦袋問道，老者哈哈笑了起來，眼睛裡閃動著可兒看不懂的意蘊。

老者用手指點了點可兒的鼻子，“死啊，就是永遠的睡著了，可是死了之後還能看到他想看到的一切。”

“死原來是這麼有趣的事情。”可兒笑嘻嘻地說道，卻不經意之間被老者用力敲了一下腦袋，“胡說，死不是有趣的事情，我希望你永遠也不要去試，我要你好好活著！”

看到老者嚴肅地樣子，可兒也從未被老者動手打過。

可兒揮動翅膀飛離老者的身旁，鼻頭抽動哭了起來，“可兒不要和你玩了，你打疼可兒了。”

“疼麼？對不起，可兒。”老者緊張起來想要起來走進可兒，可是他雙腳被人截斷，隻好在原地向可兒道歉。

可兒那裡聽他的，隻是飛的遠遠的飛開了。老者看著可兒的樣子，嘴角揚起一絲無奈的笑意來。

接下來的日子兩個人卻是沒有再說過話，可兒看著老者孤單的坐在同一個地方，老者老是抬著頭看，偶爾抬手伸手在空中抓些什麼。

尷尬的氣氛一直持續到老者終於有一天虛弱地再也直不起腰了，可兒才憂心匆匆地飛到了老者身旁。

“可兒，你終於來了。”老者虛弱地說話聲讓可兒一陣心慌。

“你......你怎麼了？”可兒收了翅膀坐在了老者的手心裡。

“沒事，隻是太累了，想好好睡一覺而已，”老者憐愛地用手指輕輕拂過可兒的光潔的額頭，“隻是睡了就不會陪可兒說話了。”

老者眼中閃爍著渾濁的淚水。

“不要緊，累了話就要好好休息，可兒可以等到你休息好了。”可兒還不清楚老者到底在說些什麼。

老者嘴角揚起溫和的笑意，“隻是，我怕這麼黑的淵底，我睡著了，我的可兒會不會害怕，會不會孤單？”

“那你好好睡一覺就趕緊醒來好不好？”可兒聽到老者這樣說，忽然有些害怕起來。

她從出生起就從沒有一個人過，一直都有老者陪著自己，連生氣的時候可兒也從沒有孤單害怕的感覺。

就在老者說出這樣的話來後，可兒才發覺自己從不感到孤單害怕是因為一直都有老者陪在自己身旁。

“嗬，嗬，”老者喘了口氣道：“我也想一直陪著可兒，可是，可兒，我這次要是睡著了，恐怕就不能醒來和你說話了？”

“那你是死了麼？”可兒忽然想到死這個字。

老者沒有回答可兒的話隻是緩緩閉上了眼睛，可兒一下子慌了起來，她飛離老者的手心雙手結印粉色的光芒照應在老者的臉上，“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老者疲憊地又重新把眼睛睜開緩緩道：“不要浪費力氣了，可兒。”

可兒聽到老者的話心中一陣難受，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發泄自己難受，隻能撅著小嘴不言不語地看著老者。

“一輩子我做了太多的錯事，原以為晚年被棄淵底是對我的懲罰，”老者一轉話語中的傷感，眼神柔和地看著可兒，“可是我卻撿到了可兒，可兒讓我感受到了什麼是子女，讓我在這孤單的晚年得以滿足，讓我覺得這萬蠍淵實在是世界上最溫暖的地方，可是......我卻不能陪伴可兒到最後，我實在放心不下，我的可兒。”

老者眼角滑下了渾濁的淚水，“我死了，誰來給我的可兒講故事哄她睡覺？誰來和我的可兒說話哄她高興？一直在這裡，可兒會不會孤獨，我的可兒還沒有看到過外麵的世界。”

可兒聽到老者遺憾的話語不禁眼角滾出溫熱的液體，那個時候她知道了什麼是眼淚。

老者深吸了一口氣，“我也恨自己沒有能力帶可兒離開這裡，可是不要緊，我會在這裡看著我的可兒的，我知道有那麼一天，會有個人到這裡帶我的可兒離開的，他會替我好好疼可兒的。”

“我不要彆人疼，我要你！”可兒飛過去，抱住老者手指大哭起來。

老者用手指輕輕抬起可兒的淚容，從口帶裡掏出一把白色的種子來，“看，可兒，這是幾年來我收集的夜光草的種子，我想著有那麼一天我會把這些種子種在這裡，讓夜光草的光亮驅走黑暗，讓我的可兒不會因黑暗而害怕。”

老者的淚水掉落在手心中夜光的草種子之上，淚水浸濕了乾癟的種子，“來，可兒把這些種子撒在地上。”可兒聽話地將種子撒在周圍的地上。

老者的呼吸漸漸變弱，隻是他靠在岩壁，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看著掌心的可兒，“我睡了，可兒，不要害怕，因為啊，我就在這裡守護著你......”

萬蠍淵再沒有響起老者的聲音，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浩大的寂靜籠罩下來，剛開始的時候可兒還天真地找老者說話。

後來終於知道了老者再也不會說話了，她終於理解了死到底是什麼意思，不是永遠的睡覺，而是永久的沉默。

她就坐在老者手心，從溫熱坐到冰冷，看著老者漸漸變成白骨，變得再也看不到了。

可兒孤單的哭聲在黑暗中無限的放大，哭累了就睡一覺，這個時候可兒終於知道了這裡真的很黑，而且寂靜的讓人害怕。

終於有一天可兒不再哭了，因為她看到周圍長滿了夜光草，瑩瑩的白光映亮了可兒的周圍，可兒想起來老者臨死時的話語，“可兒，不要害怕，因為啊，我就這裡守護著你......”她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來，“老頭子，我就知道你還在這裡，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