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懲罰

小刹一眼就看出那匹馬是顧曉妮從景陽府出來時所騎乘，這不奇怪。因為他一直很關注顧曉妮的舉動，既然自己喜歡對方。要是連這些最基本的東西都不清楚，豈不是做人太失敗了。

小刹想著既然顧曉妮已經在這家客棧裡，自己也能安心不少。不過現在已經是夜半時分，按理來說，顧曉妮應該已經安寢休息，也不好打擾對方休息。

不過自己還是要了解顧曉妮究竟住在哪個房間比較好，這樣第二天時，可以避開她。畢竟顧曉妮說過，不想讓他跟來。

小刹在馬槽裡放了足夠的乾草和水源後，才回到客棧裡。

而店小二早已把酒菜擺放好，隻等著他回來。不過要是在客廳裡等小刹吃完，在把他帶回房間休息的話，勢必要耽誤時間。此時的店小二心裡如同長了草，隻想著能進入顧曉妮的房間，大飽眼福。

“客官，不如我先領著你回房間休息，在把酒菜給你端到屋內，你坐在屋內一個人靜靜的吃著美食喝著美酒，看著窗外的夜景，也是一種人生享受。”店小二恭維道。

小刹很早就出來闖蕩江湖，店小二本意如何他如何不知。這也不能責怪人家，畢竟夜已經深了，自己一個人坐在大廳的酒桌上吃菜喝酒，偌大的客廳裡就自己一個人也挺滲人的。雖然自己是個殺手，不畏懼任何對手。那隻是代表他是戰場上的勇士，不是毫無人性的殺人機器。

“嗯，好吧。”小刹點點頭表示同意，那邊店小二異常興奮。

小刹先放下十兩白銀作為定金，然後抬起腳朝樓上走上。店小二看對方出手豪氣大方，料定對方身上錢財不少。這鬼心眼又開始準備使壞，決定一會找老板要來迷藥，給小刹來一發。

小刹不知店小二心裡的詭計，所謂店小二見錢眼開也屬人間常事，他自然沒放在心上。

“我在馬棚看到一匹駿馬，可是這裡來了客人。”小刹故意沒問對方是男是女，他知道顧曉妮女扮男裝，所以不方便直接揭穿。反正自己是認定那匹馬是顧曉妮的坐騎，除非發生意外，否則顧曉妮在這家客棧無疑。

“客人，除了你來之外沒其他人來啊。”店小二開始故意裝傻，他還以為顧曉妮已經被迷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能過多泄露顧曉妮的信息，萬一讓對方察覺出來，豈不露餡。至於馬棚裡的馬匹，這個太好解釋了。

“你說那匹馬呀，它是小店家主人的坐騎。”店小二自持聰明，認為這個解釋絕對天衣無縫。可他沒想到小刹和顧曉妮兩人本來就相識，而小刹正是因為認出了那匹馬，才故意來試探他的口風。

作為一個殺手，小刹遊走在黑暗邊緣。他的心裡始終籠罩在一片黑霧之中，他不相信任何人。他以前收到的訓練就是，讓人看不透自己的想法，這樣隱藏起來後，才能不被人發現。既然對方都發現不了自己，那自己才是最安全的。

小刹聽到對方明顯的撒謊，沒有過多疑問，他從店小二那閃爍的眼神中，已經讀到一絲詭異。那馬棚的馬何時成了他家主人的坐騎，還有自己剛進客棧時，和到馬棚時，總是覺得有一股怪味。

換做普通人，頂多以為是馬棚裡留宿的馬，產生的屎尿味道。可身為一個殺手，小刹可謂殺人無數。更是親身掩埋了無數具屍骨，自然對這股死人的味道熟記於心。

他明白過來，這股味道難怪如此熟悉，原來是死人身上散發的氣味。

其實這家店的老板，已經處理的十分小心。他每次在客人身上下藥後，先搶奪財物，在伺機殺人。每次作案後，都要用藥物來驅逐彌漫在空氣中的氣味。並把處理後的屍體，掩埋在馬棚的下麵。

所謂的馬棚下麵，自然不是直接在馬棚的下麵挖個坑來掩埋屍體。而是他們在馬棚的下麵，本來就有一個暗道，專門用來掩埋屍體所用。

即便是顧曉妮這樣武藝高強的人，進到客棧時也沒發現異常。足以說明這家老板的功底不淺，可終究是人上有人，高手背後有高手。他們沒想到，一個晚上先是遇到顧曉妮這個武藝高超的女俠客。然後又遭遇小刹，這個昔日殺人如麻的殺手之王。

小刹麵無表情繼續朝房間走去，他心裡開始盤算，為什麼店小二要撒謊。看來隻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能說明這一切。

如果這家店不是黑店，如何解釋清楚那股死人的怪味從何而來。如何解釋店小二故意隱瞞顧曉妮住店的真相。

看來顧曉妮住進店裡是千真萬確，可問題是如果對方已經對顧曉妮下手。自己冒失的跳出來，指出對方的漏洞，會不會讓對方狗急跳牆，給同夥發暗號來個殺人滅口。

小刹自從進到店裡，除了店小二就沒看到老板，如果事情真相自己猜測那樣，那個還沒露麵的老板實在太可怕了。也許他此時正想著如何對付自己吧。

走到房間內，店小二將酒菜放下，小刹便揮揮手示意讓他先出去。

這間客棧地方不大，想要找出顧曉妮住在哪裡並非難事。如今不比以前，既然這家店是黑店，那顧曉妮的生命隨時都會有危險。自己自然也不需要遵守和她的約定。

非常時刻，需用非常手段。

等店小二一走出房間，小刹便後腳跟了出去。

那店小二本身毫無武藝，自然察覺不到身後小刹的跟蹤。他還洋洋得意起來，以為今晚又能多做一筆買賣來。

小刹如同影子般，在後麵悄悄跟著。等店小二來到顧曉妮的房間時，衝著裡麵輕聲嚷道。

“老大，又來客人了。”

店小二的意思很簡單，這是他在想老板打暗號，讓他明白今晚又來了一條大魚。讓他趕緊出來，好準備藥物來對付所謂的大魚。

小刹何等人，看似平常的一句話，卻從店小二嘴裡聽出一股自命不凡的傲氣來。他分明是在宣揚，今晚又能痛苦宰殺一頓的暢快來。

哼，若是你小子暢快了，我和顧曉妮豈不成了你的刀下鬼。

既然店小二衝著這間房間喊人，說明這家店的老板一定在裡麵。

小刹自然還不清楚顧曉妮此時正坐在屋內悠閒的喝著酒吃著菜，在顧曉妮眼裡反正老板和店小二開著黑店，早晚要被自己打死。也不急於一時，她到無所謂，看沒想到外麵的小刹卻著急起來。

小刹自然著急的是她，一是這家是黑店，二是店小二故意撒謊，讓他不的不提高警惕。

當店小二喊了兩聲裡麵還沒人答應，他也安奈不住急性子，準備推門而入。

在一個職業殺手麵前，任何鬼心眼都是多餘的。小刹根本不給店小二任何反抗的機會，他猛然出擊，揮出一掌狠狠打在對方的後頸上，頓時連人直接打到屋裡。

“啪。”店小二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破門而入。整個身體橫的就飛了出去，直接從房門上破個大洞而入。而此時顧曉妮正端坐在酒桌前，悠然的品著美酒吃著美食。

小刹雖然武藝高強，但更多是精於偷襲和暗殺。他隔著一道牆，沒有判斷出顧曉妮是否在裡麵。可顧曉妮卻早已聽到他在外麵的動靜，否則如何安穩坐在裡麵等他。

既然小刹追了過來，顧曉妮也不想躲閃，反正要好好審問一下店小二和老板。看看他們這些年都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來，至少要讓被他們害死的冤魂有個說法。

可小刹還是殺手的邏輯，認為店小二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就用最極端的方式來處置，直接殺死對方。

這也是顧曉妮的失誤，當她看到店小二破門而入，不過不是他主動而是在背後被人擊打所致，她開始有些後悔。

“小刹，不是讓你不要跟來嗎，你怎麼不聽我的勸告。”顧曉妮見麵第一句話就訓斥對方起來。

小刹很委屈，雖然明明知道顧曉妮武藝高強，可江湖險惡，自己知道那些惡人為了達到目的，會做出各種事情來，如何能放心顧曉妮.

“我這不是擔心你的安全嗎。”小刹喃喃道。

這該死的店小二，自己這突然一擊，果然沒有冤枉他。看到顧曉妮悠然的坐在屋裡裡麵，可轉念一想，剛才店小二不還是在嚷著 老板嗎。難道店老板也在這間房子，那顧曉妮怎麼也在這間房子，難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刹不敢想象下去，可他也不是傻瓜。顧曉妮為人高傲，如何會輕易上當，等自己走入屋內，稍微一掃視，看到床鋪上明顯用被子裹著一個人，而顧曉妮卻悠閒的坐在一旁，他連忙又問道。

“這床上的人是誰啊。”

“是這個店的老板，我剛進來沒多久，還以為自己的易容術騙過了他們。沒想到這個老狐狸識破了我的女扮男裝，還利用我去景陽府那裡，設下圈套。幸好我機靈，識破了他的詭計才得以逃脫。”顧曉妮說完徑直來到床邊，蔥白的手指搭在床褥上，輕輕一掀開，就把裡麵昏死過去的老板給露了出來。

那老板臉上的五道指印還清晰可見，小刹一看連忙上前一把領著對方的衣領，身子一使勁，順勢把他給揪了出來。

“砰。”老板正個人重複了剛才店小二的悲慘遭遇，又在空中飛了半圈，重重的落在地上和昏迷的店小二撞擊到一起。

“哎喲。”原本老板和店小二都是被打昏過去，正常情況下也需要半個時辰才能清醒，可這重重的一撞擊，讓兩人的身子骨如同從半空中翻滾一樣，刺激的體內五臟六肺都顛簸起來。

兩人迷迷糊糊中，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板的記憶保存在上前，想要挑逗躺在床上的顧曉妮時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暈倒過去的。隻記得臉上挨了一巴掌，然後就是脖子後麵被什麼鈍器重重打了一下。

店小二也是如此，他正準備向老板彙報今晚又有大魚上鉤，可沒想到這大魚卻長著獠牙，會咬人的食人魚。

“老板，我這是在哪裡。怎麼感覺腦袋暈暈沉沉，好像被人從背後狠狠打了一下啊。”店小二睜著惺忪的眼皮，連忙詢問身旁的老板。

“我哪裡知道，剛才明明是想掀開美人的衣襟，先大飽眼福一番，可沒想到突然間躺在床上的美人就不見了蹤影。我的臉上也重重挨了一巴掌，然後又是腦袋後麵也如同被鈍器擊打一眼疼痛。”店老板也是一頭霧水。他以前雖然會武功，可因為所惡多端，被正義的武林高手所不齒，將他武功廢掉。本來是想留他一條活命，讓他幡然醒悟，重新做人。可沒想到他本性不改，即便武藝被廢，還是死性不改，繼續研製各種藥物來毒害無辜過往的路人。

“你們倆清醒了吧，那到省的我在用武力把你們喊醒。”小刹看他們含糊不清楚，大步走到跟前，冷言說道。

“這位大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怎麼什麼都不明白。”老板是個老江湖，他偷偷抬起頭看到顧曉妮正冷眼看著自己，在瞅瞅小刹的眼神，就知道壞事了。這兩人肯定認識，一定是自己的詭計被對方識破。原先以為對方隻有一個人，沒想到身後還跟著一個武林高手。單說顧曉妮能識破自己的毒物，也不簡單。單憑她一個人就難以對付，如今又多了一個幫手。這下自己是夜路走多了，終於遇到鬼了。

“是呀，這位姑奶奶，這位大爺，究竟發生了何事，能告訴我們嗎？”店小二雖然沒有老板那樣有江湖經驗，可也是老油條，一聽老板說話口氣的詭異，就明白幾分。一定是被對方識破了陰謀，都說高人背後有高人。這話太正確了，這是這話的背後，卻是讓他們付出慘痛的教訓為代價。

顧曉妮冷哼一聲，這些家夥如今詭計敗落，被自己和小刹反戈一擊，卻如同癩皮狗一般死不承認起來。

顧曉妮到有些猶豫，自己確實沒有什麼證據來正說明對方要侵害自己。可老板和店小二半夜私自闖入自己的房間，這不就說明問題嗎。

顧曉妮這邊還在思考如何開口詢問對方，那邊的小刹也安奈不住。

作為一個殺手，就喜歡用最直接簡單的手法來處理問題。

殺人，不需要和對方正麵交鋒，你如何知道對方的武藝是否會戰勝你。你如何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作為一個冷麵殺手，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讓人物目標在不知不覺中被乾掉。當這種邏輯思想被帶入到小刹的思維時，他考慮問題也變得簡單明了。既然自己認準的事情，那又何必和對方囉嗦浪費時間。

如今眼前有兩個人，一個是黑店的老板，一個是店小二。不用猜測，老板肯定比店小二知道的事情多，若是按照正常衙門審問程序。需要先將兩人分開擱置，防止在審問時，出現交頭接耳或者呀眼神暗示。可如今條件不允許，顧曉妮也隻是因為自己被伏擊，所以才臨時起義氣想要教訓對方一頓。

反正對方是兩個人，到不如用最簡單的方法處理，先乾掉店小二，給老板來個殺雞儆猴，讓其知道自己的手腕。

“大爺，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不明白，自己稀裡糊塗就躺在地上了。”店小二還想繼續狡辯，如果他僅僅麵對的是顧曉妮，也許顧曉妮還要費些口舌和他爭辯。

可他沒想到，站在他麵前的小刹，是曾經的殺手之王，在小刹麵前，隻有死人和真相，沒有活人而言。

店小二話音剛落，就覺得腦袋又變得混混沉沉起來，粗壯的脖頸居然支撐不了一個腦袋的重量，身子一軟頓時癱坐一團軟泥倒在一旁。而他身後正是小刹，小刹剛才一招沒有借助任何武器，他不想當著顧曉妮的麵，搞得滿屋子一片血腥。可也要做到殺雞儆猴，讓老板知道自己的威力。

“反正都是死，老實點把事情經過說個明白，否則就生不如死。”小刹冷冷說道。

老板一看今晚遇到兩個硬茬，也知道沒了活路，反正都是一死，倒不如痛痛快快的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