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風雪廟宇夜

天色微亮時分，顧曉妮和小刹離開小樹林翻身上馬，開始朝前方趕路。

因為身處小樹林，毫無鋪墊之物，顧曉妮幾乎是睜著眼睛硬生生熬過漫長的黑夜。她到不是怕遇到意外，隻是自己不經常野外露宿。一來不習慣，二來她腦袋中一直在思考關於圈套的解釋。

何謂圈套，無法是個陷阱。

如果邢芯 留下的圈圈，是代表圈套的含義。是否意味著自己這趟之行，將充滿凶險之旅。是否會在半路遭遇伏殺。

如果是對方有意想暗殺自己，自己離開景陽府到客棧的這段距離，已經完全給對方提供了最好的機會，為何對方還不下手。

是對方有所顧慮，還要等自己離開在遠些在準備動手嗎。這一切都是未知的謎，開始纏繞著顧曉妮，讓她始終走不出來。

身旁有小刹，讓她既高興又擔心。高興是因為患難見真情，沒想到這個時刻，他還不離不棄，陪伴自己左右。擔心的是，蒙麵人是讓自己獨自前往，不能攜帶護衛。萬一被對方知道，是否會激怒對方。最重要的是，小刹身上中了慢性毒藥，如果不及時趕回殺手組織，得不到解藥，就會毒發身亡。

所有的難題，在隨著天亮的到來，又擺在顧曉妮麵前，讓她必須做出一個選擇來。

“小刹，昨晚我在小樹林裡沒休息好。前方是洛水鎮，我們到前麵也到一個客棧住下休息調養一下吧。”顧曉妮最終還是做了決定，趁著在客棧調整的時候，在此甩掉小刹。

小刹因為以前經常在野外露宿，能合理安排自己的休息。屬於那種站著睜眼也能睡覺的人，此刻的小刹和精神萎靡的顧曉妮形成強烈對比，精神抖擻的很。

小刹不傻，雖然顧曉妮沒有說明白，可他心裡早已有了底。不過既然顧曉妮已經提了出來，多半也是思考一夜的最終結果。小刹不想質問，他也明白顧曉妮的心思和難處。

“嗯，我們到前方那個鎮，先住下客棧，然後我去鎮上把古董等寶貝都兌換掉。”小刹微微點頭，拍著馬兒緊緊跟在顧曉妮身後。

顧曉妮和小刹兩人心照不宣，一路上也是偶爾閒聊兩句，可話題很快又繞到了如何追擊蒙麵人上來。

“那蒙麵人如果真想把邢芯 綁架到血獴教，就不該速度如此緩慢，我到覺得他是故意在拖延我們。讓我們跟在他的身後，來牽製我們的行動。”小刹說道。

“可問題是主動權一直掌握在對方手裡，即便如此，在沒有找到邢芯 之前，我們不還是要乖乖的聽從於他，沒有第二條路可選擇。”這個道理顧曉妮如何不知，可邢芯 在對方手裡，自己又能如何。

“如果我們兵分多路，一路繼續追擊蒙麵人，一路直奔血獴教總巢穴，這樣雙管齊下，更有勝算。”小刹早有這種打算，可他有擔心顧曉妮在路上遭遇伏擊。這才一隻隱忍不說，即便昨晚知道了顧曉妮肚子破解了店老板的毒藥攻擊，他還是放心不下來。

“可對方要是早有防備，我們及時計劃在周密，還不被對方鉗製。”顧曉妮落寞歎息一聲，揮動手中的馬鞭，高舉起來一聲厲喝，催動胯下的馬匹加快前行。

小刹知道顧曉妮內心急如焚火，可自己一時也無良機妙策，隻能跟在後麵罷了。

趕到中午時分，洛水鎮近在眼前，按照先前的約定，兩人進到客棧後，顧曉妮休息調整，小刹去外麵把古董等值錢的物品儘心兌換。

不過在小刹離開前，他把身上所以的金票全部給了顧曉妮，說是自己出去不方便攜帶大量金票。顧曉妮想想也在理，也沒多說什麼，便接受下來。

看到小刹離開客棧，一時半會也不會回來。顧曉妮到也不著急慌忙離開，因為在小樹林裡沒休息後，到現在腦袋還有些暈暈沉沉。

有了上次客棧的教訓，顧曉妮此次選取的客棧是當地最大的一家客棧。

讓店小二給自己上了一桌好酒好菜端到屋裡，顧曉妮盤坐在床上，準備開始打坐調養起來。

這打坐本是簡單的呼吸吐納，因為有前輩高人將其整理歸納，又曆經數代強者孜孜不求的提高和演化，已經晉級到可以通過短暫的呼吸來充盈自己損失的能量。隻是修煉者需要在一個極其安靜無風的場所才能進行，在樹林裡心雖然平靜，可外界有風吹草動，無一不乾擾自己的修煉，所以也隻能放到客棧房間裡這種私人的場合才能進行下來。

“小二，你離開後就不要在進來了。”看大店小二殷勤的把酒菜擺放在桌麵上，女去賞賜對方一個銀幣作為回報。

這客人的賞錢，是最好的招呼方式。店小二也是頭腦靈活之人，一看顧曉妮氣質絕佳，便也能猜測出對方來曆不凡，如何敢不答應。又接受了對方的好處，也落得做個成人之美。

“姑娘，你放心吧。”店小二連忙答應下來，放下酒菜後連忙躬身退出房間。

顧曉妮先將房門緊閉，這才正式回到床前盤腿而坐。

這套秘密功夫，江湖上會的高人倒也不少。但基於師承不同，在細節操練上各有千秋，大體上都是通過調節呼吸的輕重緩急，來促使體內的新陳代謝到達一種完全的釋放狀態。

顧曉妮這套秘法，自然是在雙鳳穀跟隨師父修煉。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顧曉妮恢複過來，便覺得神清氣爽。不在像早上時，那般昏昏沉沉。

先坐在桌旁，大口吃著肉菜。雖說酒是男人必備的飲品，可顧曉妮也算女中豪傑，豈有不飲酒的道理。

再加上如今時值隆冬季節，喝酒也能活血促進體內充滿活力和熱量。顧曉妮也不含糊，連連喝了三大碗，要不是怕影響飯後的趕路。她顧曉妮倒想痛快多飲用幾杯。

離開客棧前，顧曉妮先到了小刹的房間滯留片刻，先在他枕頭和行李下塞了些金票，這才準備離開。

“如果蒙麵人和邢芯 也在這個客棧住宿過，是否也會留下什麼記號。”顧曉妮剛想離開時，突然想起這個重要線索來。

因為店小二剛才從顧曉妮那裡得到了實惠，他自然樂於替對方效勞。聽完顧曉妮的講述，他開始仔細回憶起這兩天的客人來。

“這兩天內，好像還真沒姑娘說的那兩位客官。附近客棧不少，也許他們去了彆處。隻是你這樣一一尋找過去，也很難找到。”店小二仔細想了想，大腦中還是沒有任何線索。

顧曉妮也覺得有些失望，可也沒有其他辦法。

她現在一直擔憂，萬一自己的背後有蒙麵人的同夥跟蹤，知道自己不是獨自前往血獴教。她害怕蒙麵人會為難邢芯 來，一個十歲的男孩在對方手裡，毫無任何反抗能力，隨時都會遭受對方的毒打和折磨。一想到這兒，顧曉妮必須狠下心來做出決斷。

離開客棧前，顧曉妮左思右想還是在小刹的房間內留下一張字條。

上麵的內容無非是告誡小刹，希望他能先回到組織，否則一旦他毒發連神仙都救不了他。

按照地圖所示，如果顧曉妮繼續在大路上行走，很難能追趕到蒙麵人和邢芯 。可要是從小路走，晚上時要風餐露宿在外麵。

這冬天的風刮起來，如同刀子切割在臉上般疼痛，她也不想過著夜晚蹲守野地的苦生活。可這是唯一抄近道的方法，不得不用。

好在顧曉妮從小刹那裡臨時學了不少東西，離開客棧前，更是備足了大量的酒肉。

她這邊獨自上路，自然是快馬加鞭，不知不覺中，又過了幾個時辰，眼看著天色又接近黃昏。需要找個住宿之地。

前方十幾米遠處有一破敗的廟宇，等顧曉妮騎馬趕到時，發現這裡地方倒也不小。推開破損的大門，顧曉妮牽著馬兒來到內院。

這裡麵到處都是雜草叢生，破磚斷瓦青苔遍布，看來已經被廢棄很長時間。

顧曉妮先將馬兒拴在一處，輕身便裝在廟宇內外來回尋走，也沒發現任何異常。到是後院的一個空地上有很多新鮮的青草，對於馬兒來說則是一頓美餐。

顧曉妮牽著馬兒來到後院，這後院本來也有大門，關上大門也就不怕馬兒到處亂跑。

從馬身上卸下所攜帶的酒菜等物品，顧曉妮徑直來動廟宇內部。

雖說廟宇內部裡，和外界也相差無幾，地上牆壁上連佛像上都是灰跡斑斑。好在畢竟頭頂上有屋簷遮擋，也沒讓風雨吹進來。進來之後，自然被外界要趕緊暖和許多。

這屋子裡有很多破敗的木頭和乾枯的樹枝，估計是以前在這裡趕路的客人，晚上嫌冷用來燒火所用。

這倒是給了顧曉妮一個便利的條件，她先把地上清掃出一塊乾淨的空地來，在把隨身攜帶的東西放置一旁。在把那些枯樹枝和破敗的木頭堆積在一起，把鬆火擦著後，很快便燃起一團篝火來。

外麵冷風嗖嗖，廟宇內溫暖異常。顧曉妮拿出酒肉，開始盤坐一旁吃喝起來。

說來也是湊巧，外麵突然傳來一陣聲響，驚得顧曉妮還以為遇到什麼情況。她因為心中有事，自然遇到事情時會多思多慮起來。

“該死的鬼天氣，怎麼突然間就刮起來西北寒風，還飄起了鵝毛大雪。”廟宇外一個三十多歲的少婦同樣牽著一匹馬超廟宇內趕來。

同是天涯淪落人，顧曉妮看到對方不過是個女人，而且身形消瘦，麵色溫和，想來不是什麼惡匪一類，便放鬆了警惕。

而少婦剛一進到廟宇內院，便通過破敗的殘牆斷瓦看到裡麵燃起了篝火，她也是同樣吃了一驚。

她本意是想短暫停留，可無奈天氣突然轉變，讓她臨時改了主意，隻能在這廟宇內留宿一晚。可沒想到裡麵有人，自己又是一個弱女子，若是遇到心懷不軌之人，豈不容易遭受侵害。

再說此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真要是遇到意外，她即便是喊破了嗓子，也沒人會來搭救。

女人猶豫間，正準備牽著馬兒掉頭離開。情況不明，她不敢貿然進入廟宇裡麵。情願盯著凜冽的寒風，冒著鵝毛般的大雪，也好過被壞人撞見，遭受一番淩辱。

“大姐莫走，可是來躲避風雪的。”顧曉妮心地善良，不忍看到對方在冒著如此惡劣的天氣下繼續前行，便快步走了幾步，站在廟宇門口衝著少婦大聲嚷道。

少婦聽到後麵有人喊叫，這聲音分明是女孩的聲響，而且輕柔充滿關切之意，讓少婦駐足了腳步。等她一回頭，看到顧曉妮那嬌羞美貌的神情，更是徹底放下心來。

顧曉妮也沒想到，剛進來廟宇沒多久，外麵就下起了鵝毛大雪。好在自己物品準備齊全，倒也不怕這惡劣的鬼天氣。

“妹妹是一個人啊。”少婦警惕性倒是很高，她牽著馬兒走了幾步，連忙問道。

“我是一個人。姐姐可以把馬牽到後院。那裡有鮮草可供馬兒吃，還有屋簷能替馬兒遮擋風雪。”顧曉妮客氣道。

等少婦走到近處，發現確如顧曉妮所言，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先把馬遷到後院，少婦這才拍打起身上的雪來。看她衣著華麗，麵容氣質不俗，想必也是大戶人家出身。

“你我有緣，我是紅瑞，妹妹是誰啊，居然敢一個人冒著風雪趕路，也不怕路上遇上壞人。”少婦進入廟宇內，連忙跺跺腳來清除上麵的積雪。

“我是顧曉妮，姐姐不也是同樣一個人嗎。”看到對方身上也沒攜帶食物，顧曉妮到不吝嗇，直接把自己的酒菜分給了對方一部分。

紅瑞也是饑渴交加，看到顧曉妮如此盛情，她到沒推讓，先從懷裡掏出一塊折疊好的方巾撲在地上這才盤腿做了上去。接過對方遞來的酒菜，這才大快朵頤起來。

“妹妹是從南方到北方去吧？”紅瑞大口吃著酒肉，一臉舒暢的問詢道。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因為初冬剛來，天氣並未十分寒冷異常。在北方人眼裡，這天氣隻能雖是一般般，自然在穿戴上也隻是稍稍注意一下，頂多穿上一件稍微厚實些的衣服。

可顧曉妮是標準的國1南方人，天氣驟變後，她為了防寒，早早穿上厚實的衣服，這在南方人眼中在普通不過。可落在紅瑞這個標準的北方人眼中，似乎變得有些滑稽可笑。

用他們的話將，如今剛刮些風下點雪，你們就穿的如此厚實。若是冷到滴水成冰的程度，難不成你們要過著被褥上街去。

“姐姐說笑了。”聽完紅瑞的解釋，顧曉妮也露出貝齒莞爾一笑。

其實顧曉妮穿的並不多，隻是她懷裡藏了不少金票，在加上她本身出自雙鳳穀，身體各處都有一些秘製的暗器藏於四肢。對於不了解情況的人，還以為她穿戴鼓鼓囊囊起來。

“我這是從北方到南方看望一個親戚，妹妹不會是準備從南方到北方去吧。”紅瑞調侃起來。

“姐姐說的正是，我要從北方去。因為第一次前往，這路上還有很多東西不懂。不如姐姐告訴我北方人的一些生活習俗吧。”顧曉妮也不是無聊才說這些話題。那血獴教出自北方，能在哪裡紮根多年。說明血獴教深知北方人的習性和行為習慣。

既然蒙麵人隸屬血獴教，自己免不了要和他們打交道，多多了解北方人的特點，對自己也是有備無患。

“我們北方人，因為一年四季中，雖然名義上擁有春夏秋冬。可夏季短，秋天沒過幾天，直接開始刮冷風，進入冬季後更是大雪封山，讓人根本無法出來。大家都是提前預備了很多過冬的食物。所以北方人性格粗獷，言語直來直往。不像你們南方人那般細膩。”紅瑞解釋道。

這些東西顧曉妮自然早就了解，可她實際上是想追問關於血獴教的情況。血獴教在北方根深蒂固，一定有它深厚的土壤，若是自己能了解一二，也算有所收獲。

可因為不明白紅瑞的身份，顧曉妮也不敢貿然多問，隻是把這份心思藏了起來，一邊繼續和紅瑞聊著話題，一邊伺機引出話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