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回不去的年少時光

過了幾天，我又去找Flower。幸好一路上沒有遇見張薇或者杜衡。結果沒有想到Flower不在家，他一般早上會在家的。我在門前墊一張紙，靠著門坐下，Flower應該等一下就回來了。沒有想到我等了一個多小時，Flower還沒有回來。我也不想等下去了，從包裡拿出便簽字和筆來，上紙上麵寫著我來找過他，晚上酒吧見，然後貼在門上。

從Flower家出來後，我沒有想到Flower居然和張薇坐在巷口那家奶茶店門口！從我這裡隻能看見他們兩人的側臉，也聽不見兩個人在說什麼。隻能看見張薇微笑的側臉，美麗又純潔，和陳雅婷不一樣，張薇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清新自然，任誰看了都覺得喜歡喝想要去精心嗬護。

我不知道是上前打招呼還是默默的走開。最終看了兩人一會，走開了。一路上我就想，兩個人意外遇見後聊聊天也沒什麼，就算有什麼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可我卻知道沒有什麼事情，Flower會和張薇這樣熟的坐在奶茶店裡麵閒聊嗎。這真是讓人頭疼。我想要去找曼麗，但是她卻和爸媽去旅遊了。

“大傻瓜，你抓到我我就把這還給你。”一個小男孩手裡拿著一本童話書，興高采烈的叫著。女孩比男孩矮一截，伸手夠不到書。最後索性哭了起來。在我不遠處有兩個小孩子，他們莫約七八歲的樣子。

“嗚嗚，我要告訴我媽媽，說你欺負我。”小女孩夠不到書後，就站在原地哭著。

“好了，好了，還給你。你彆哭了。”小男孩馬上就急了，忙安慰著，也把書還給小女孩。

小女孩抱著書破涕而笑，指著旁邊一塊石頭說:“我們到那邊去看書，你接著念給我聽，我要聽小紅帽。”

“好。不過我要念拇指姑娘。”男孩說。

“從前，……”念書聲響起，小男孩腦袋的頭不停地搖著，儼然一個夫子的形象，小女孩托著腮，認真的聽著。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乾裡，兩小無嫌猜。”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李白的詩。真是兩個可愛的小孩子。

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舅舅住的院子門口。想了想，推開遠門進去了。一群小孩在院子裡的沙堆前麵玩得不亦樂乎，歡呼聲充斥著整個院子。院子裡的秋千都有些舊了，坐上去，嘎吱嘎吱的響，我搖晃著秋千，看著在沙堆前玩耍的小孩子們。

“大姐姐，我媽媽說這個秋千不能做坐，會斷的。”一個穿著泡泡裙的小女孩手裡捧著一把樹葉對我說。

我對她笑了笑，說：“嗯。姐姐知道了。你去玩吧。”小女孩跑到沙堆對，對其中一個小男孩遞過手中的葉子。兩人相視而笑。

搬進這個的時候自己剛滿七歲，剛得知爸爸再也不會陪我玩，我哭著被舅舅牽進院子來。那天進來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了張薇和杜衡，他們端端正正的坐在院子的石桌子上畫畫。杜衡和張薇每天下學後都會在院子的石桌上寫作業，畫畫，看書。舅舅把我帶到張薇和杜衡麵前，告訴他們我是他們的妹妹，要帶著我玩。於是石桌邊的身影多了一個我。最開始的時候大家相處得非常好，我也忘記了爸爸不能陪我玩，每天和張薇杜衡一起玩。由於張薇從小進入文藝團，所以她沒有和我、杜衡一個小學，於是每天上學都是我和杜衡一起。張薇是一個被嬌慣的孩子，除了有些嬌氣外，其他都很好，也非常善於照顧人。院子中的孩子都喜歡張薇，張薇經常穿著公主裙，用糖紙折花送給小朋友，還會唱歌給我們聽。由於張薇的關照，小朋友對多出來的我也很友好，漸漸的我也在院子裡玩開了，不過還是和杜衡玩得最好。

童年的時光是無憂無慮的，我也一直相信舅舅的話，等我長大爸爸就會出現。後來漸漸的懂了什麼是死，就不再問舅舅爸爸什麼時候回來了，舅舅也不再提了。

一切發生改變的都是我得知自己媽媽沒有死之後。那時我正好初一，對事情也開始有了自己的認知。被舅舅舅媽找到後，我不再說話。杜衡上了高中，早上很早就上學，晚上也要上一節自習課。於是我一個人上學一個人放學，不再說一句話了。回到家就坐在房間裡寫作業，或者看書。張薇開始住讀，她知道後，每天都會騎車回家陪我說話，不過都是她說，我沒有理她。後來由於我的冷漠，張薇受不了了，哭著跑出房間，衝她媽媽發脾氣，說自己受不了了，成天對著一個活死人。當時我才知道，我的任性在彆人看來是那麼的惹人煩，沒有人對無條件的對我好。我想到了的杜衡，可他上高中了，我也很少看見他。而且杜衡有很愛他的爸爸媽媽，就和張薇一樣，他們都有人要，而我沒有。

後來我在學校被外麵的小混混擂肥，他們都是初三的學生，平時經常逃課向一些落單的學生要錢。他們也沒有想到我居然還是個有錢的。事情發生後我害怕不敢告訴老師。一時間由於媽媽的事情，還有小混混欺負我的事情加在了一起，我更加的安靜了，我害怕與人接觸，越來越孤僻和怪異。有一次我忘記帶錢了，結果正好遇到小混混，他們向我要錢，我給不出來。他們威脅我，扯我的頭發。我疼得不停的哭。這個時候正巧被杜衡看見了，他放下書包，發瘋的跑過來和那些人打了起來，結果可想而知，杜衡和我被人狠狠的揍了一頓。最後事情鬨大了，杜衡骨折送到醫院。警察來錄口供，杜衡才知道我還不是一次被人欺負，在病床上不停的哭著。大人都以為他是知道自己的右手廢了而哭，可是我知道杜衡是因為我被欺負了而哭，他在心的疼我。我也不停的哭著，想著我果然是個災星。媽媽不要我，爸爸也死了，就連杜衡都被我害慘了。杜衡右手傷到筋骨，不能提重物了，也不能再打球了。我總記得他神采飛揚的在球場上的身姿，總記得他憧憬的對我說自己的理想是進入國家隊。

“青青，如果再又人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我。”杜衡躺在病床上對哭泣的我說。他的語氣堅定，眼睛裡多了分堅定。我非常的自責，是我毀了杜衡。自此以後，杜衡的媽媽見了我就沒有什麼好臉色的，不冷嘲熱諷就不錯了。

後來在醫院意外聽到張薇對杜衡的對話後，我就開始變了。我想如果不發生這些事情，我肯定也會和張薇一樣，長成一個青春活力的少女，可是最後我變成了沉默寡言孤僻的女孩。我開始冷淡疏遠張薇和杜衡了。杜衡病好後並沒有怪我，但是對我也不像從前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想杜衡還是有些埋怨我的吧。畢竟我也無法原諒自己，也不能再坦然的麵對杜衡了。可見當時的我心胸多麼狹窄，我傷害了杜衡後，竟還因為他對我的疏遠而耿耿於懷。雖然後來我知道是因為張薇，但我知道，即使沒有張薇我們也回不去了。十五歲之後我提出回自己的家，舅舅也答應了。想必在後來也看清了我和杜衡還有張薇友情的破裂，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了。

“青青？”杜衡看到坐在秋千上的我很吃驚。

我看見杜衡提著籃球，穿著球衣，很驚奇的說：“我路過就進來了。你是要去打球？”杜衡的右手早已經不能打球了。

“嗬嗬，我還有左手。”杜衡知道我的意思，伸出左手，笑著說。

我沉默，不知道說什麼都是我害他成這樣的。“青青，你從那以後都不怎麼和我說話了，當然我也有責任，我……”杜衡靠在秋千架邊對我說。

“彆說了，都是我的緣故，如果我不出現在你和張薇的生活中就好了。”張薇和杜衡天生一對，任誰都會選擇張薇的，是我的出現破壞了一切。杜衡長相普通，也就是個子高些，所以看起來挺有活力的。張薇很優秀，不得不說，她可以找到比杜衡更好的人，但是張薇卻選擇杜衡，並且非常的喜歡杜衡。他們兩人對我那樣好，把我當妹妹一樣疼愛。張薇雖然因為我的出現失去了杜衡的一些關愛，但是也是真心對待我的。可是我傷害了杜衡，所以她不會原諒我的。

“青青，你就是這樣。總喜歡折磨自己。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要不是我的粗心，青青就不會受彆人欺負。杜衡的後半句沒有說出來，隻是看了看身邊的女孩，發現那個紮著辮子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都要上大學了，去外麵的世界了。隻是，青青，你在外麵的世界會記得衡哥哥嗎。

“青青，我走了，和彆人約好一起打球的。叔叔阿姨應該等下就回來了。”杜衡向我告彆。

我點點頭，目送杜衡遠走的身影。衡哥哥再見，謝謝你對我的包容，對我的疼惜，希望你和張薇幸福。少年時光，我再也回不去了。舅舅種的花，正開得茂盛，我不知道這花叫什麼，但花鮮豔的紅色真是漂亮得讓我忍不住流淚。其實我本可以像這朵花這樣，鮮豔茂盛美麗，可最終我選擇了讓自己在美好的年華裡凋零，現在的我千瘡百孔，再也開不出美麗的花來。是Flower讓我看到了人世間的美好，人世間純潔的愛，我貪戀著意外的上天恩賜，想要牢牢的拽住，讓自己可以溫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