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不是說隻要努力就一定會有收獲嗎,那就努力醒來吧!”
“不醒來會讓人很困擾的哦!”
“真的,真的醒不來了嗎?”
“淩宇晨……”
“……”
有時候,淩宇晨會覺得聲音是一種很煩躁的東西,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安穩的睡覺了,隻是想要好好的休息,卻總是有人在他的耳邊低語,試圖讓他衰弱的神經活躍起來。他想要睜開疲憊的雙眼看看是誰在他的耳邊低語,卻發現沉重的身體讓他的眼皮無法睜開,他的精神如同被鎖在名為軀殼的牢籠之中,四周都是一片黑暗!
他感覺到一雙手輕撫著他的臉龐,卻無法將這雙頑皮的手抓住,他隻得一個人蹲在黑暗之中,感受著那雙手上微涼的觸感。他依稀記得這雙手的感覺,像是在某個時間,某個地方被這雙手的主人觸摸過,他也依稀記得在睡覺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被一隻巨人型尤圖斯追擊,那隻巨人型尤圖斯是來複仇的,完全沒有將巨人型尤圖斯擊殺的方法,他隻能選擇逃跑。淩宇晨還記得自己跑進了狹小不知道通往哪裡的巷子,沒有想到的是,巨人型尤圖斯撥開了巷子兩旁的房子,對他窮追不舍。
巷子的儘頭是江邊大道,即使沿著道路逃跑,遲早也會被巨人型尤圖斯追上,淩宇晨的肩膀受了傷,即使是全盛的狀態,他相信自己在速度上也不是巨人型尤圖斯的對手。巨人的步伐看似緩慢,然而他的一步卻相當於淩宇晨的十幾步!
淩宇晨背靠在江邊大道的黃果樹上,肩膀上的傷痛讓他快要昏迷過去,隻是他不想被巨人的腳踩中,變成牛肉餡一樣的東西。如果真的成為了肉餡,埋在墳墓中也會讓人哭笑不得吧!
“醒醒吧,這樣沉睡會讓人擔心的,你知不知道!”
“我數三聲,你就要醒來哦!一,二,三……”
“怎麼還不醒來,你又在耍賴了!”
真的好吵,好煩人,隻是想多休息一會!淩宇晨心裡想,他努力的睜開自己的眼睛想看看一直在他耳邊吵鬨的人,然後大聲的嗬斥他,滾一邊去,我要休息。
朦朧的視野出現了一個人影,雖然還是無法看清楚她的模樣,但至少可以肯定是一個女孩,梳著兩條馬尾,帶著一副眼鏡。在淩宇晨睜開眼睛的時候,她驚喜的叫了出來,像是在為自己的努力而開心,她已經成功將淩宇晨吵醒了!
“你的手很冰,可以拿開嗎?”淩宇晨看著低垂到他臉上的馬尾辮,他認識這張臉的主人,做了他三個月同學的蒼雪萌。也是因為一件很特彆的事情喜歡上他的人,對於那件事情,他也很後悔,隻是那段時間,他的心情並不太好,做出來的事情也非常荒唐!
“剛把你從江岸上撈回來的時候,你可比我冰多了!”蒼雪萌沒有理會淩宇晨的要求,依舊撫摸著他的臉龐。
淩宇晨歎了口氣,現在的他甚至連撥開在他臉上撫摸的手的力氣都沒有。隻感覺身體軟軟的,如同變成了人形軟體動物。肩膀上的疼痛還在持續,傷勢似乎並沒有因為睡了一覺而好轉,反而更加惡化了。
“彆要試圖亂動啦,你可真是一個亂來的人,肩膀受了這麼中的傷還敢跳江。”蒼雪萌拿起身邊熱乎乎的稀飯,她將淩宇晨扶了起來,說道:“都睡了四天了,肚子肯定餓了,吃點東西!”
淩宇晨看著碗裡的稀飯,真是名副其實的稀飯,一碗飯裡麵隻能看見為數不多的米粒。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已經睡了四天,也怪不得自己的身體會如此沉重,四天沒有吃飯,隻是睡覺,又有誰能夠承受的住!他歎了口氣說道:“原來如此!”
“也不是沒有吃飯啦!”蒼雪萌像是看穿了淩宇晨的想法,她說道:“他們說你成了植物人,但是植物人也不會不吃飯吧,所以我就喂你了!”
淩宇晨看著離他不遠的嘴唇,突然覺得喂說得很曖昧,在說喂的時候蒼雪萌將她的眼光埋在了鏡片中,一種不好的想法浮現在他的腦海裡,他說道:“彆要告訴我你是用你文章上寫的那種方法!”
“不然呢?”蒼雪萌反問道:“我是個很笨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隻能想到這樣的方法啦!”
淩宇晨開合著嘴唇,依稀還能夠感覺到柔軟的觸感。隻是,沒有必要這樣做吧,他已經說過,對她是沒有感情的,這是前提條件啊,所以沒有必要做到這樣的地步吧!
隻是淩宇晨明白人是不可能做到沒有感情的地步,隻要在交流,隻要有聯係,就一定會有名為感情的東西將兩個人牽連。
“謝謝!”淩宇晨看著蒼雪萌的眼睛說道:“還有對不起!”
“不用給我說對不起,這反而會讓我更難受!”蒼雪萌看著碗裡的稀飯說道:“有時候我覺得你就像一團火焰,而我就是飛蛾。即使受傷了,可還是會撲上來!”
白熾燈昏暗的光芒在封閉的空間中閃亮,青石岩堆疊起的天花板上生長著厚實的青苔,空氣中還能夠聞見泥土的氣息,如同埋藏在地下的古墓。淩宇晨知道這種感覺,他在自己家地下室彈琴的時候就會有這樣的感覺。
在昏黃的空間裡,並不是隻有他和蒼雪萌兩個人,即使是聲音很小,淩宇晨還是能夠聽見房門外打撲克的聲音。
“我們是在地下室?“淩宇晨問道。
“不是地下室,是在防空洞裡!”
淩宇晨記得在觀星城的老城區是有一間地下防空洞,不過對於很久沒有觸碰到戰爭的地方,防空洞被改造成了地下娛樂室。對於有著上個世紀風格的防空洞,淩宇晨不是很喜歡,所以很少會來這裡的娛樂室。
但是不得不說防空洞是最好的藏匿地點,至少厚實的鋼板門就能夠讓許多尤圖斯望而卻步。雖然不知道在昏迷的時候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現在是安全的。他突然想到了蘭若曦,不知道現在她在什麼地方,但是有莎耶,楚木和很多很厲害的人在她的身邊,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對於身邊的朋友,淩宇晨從來不懷疑他們的實力,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著比他厲害的地方。
門被打開了,進來的是一個很帥氣的年輕人,留著一頭電視劇裡男主角的發型,穿著休閒式的黑色羽絨服。讓人感覺他無論走到哪裡,都是注目的焦點。
“你醒了啊!”青年說話的聲音很輕柔,卻很好聽,用淩宇晨的專業來說就是做過發音訓練,他看見青年的手指,和他一樣修長而經過良好保養的手指。很少有人會將手保養到如此精細的地步,除非是彈奏鋼琴的人。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西澤,是觀星城二中的學生!”西澤友好的伸出了手,然而淩宇晨卻沒有握手的力氣。
“一中,淩宇晨!”
西澤尷尬的收回了伸在半空的手,他像是毫不在意淩宇晨的沒有做出回應的舉動說道:“我聽說過你,一中開展特彆班級的計劃,在整個觀星城都是一件大事。”
“我倒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總覺得這是件很無聊的事情!”淩宇晨說道,現在想起來真是一件特彆無聊的事情。似乎有人覺得把各個領域頂尖的青年人集中在一起教學就能夠鍛煉出一批超級人才似得,他覺得有這種想法的人一定是個逗人!
“你看上很虛弱,好好休息吧,不用擔心外麵的那隻怪物!”
“什麼怪物!”
“就是一直追擊你的巨人怪物,你跳江的時候我們都看見了,那隻怪物也跟著你跳了下去了,難道你忘記了?”
淩宇晨仔細的回想起來,在江水裡,他隻有一個想法就是遊到對岸,至於巨人型尤圖斯是不是一起下來了,他根本就不知道。
“我們出去吧,讓淩宇晨好好休息!”蒼雪萌幫助淩宇晨躺下,將略有些潮濕的被鋪蓋在他的身上。
燈和門輕輕的關閉了,隻有淩宇晨一個人在狹窄的空間裡。
“為什麼要說這樣的事情?”蒼雪萌質問道。
“說什麼事情?”
“就是那隻一直守在門口的巨人怪物!”
“這不是他引過來的東西嗎,那隻怪物一直蹲在防空洞的門口讓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出去,更何況他遲早也會知道現在的情況!”
“可他現在很虛弱!”
“虛弱在這樣的災難中意味著死亡,你執意將他帶走已經有人很不滿意了,他隻是個累贅!”
“你是說龔興嗎,他隻是個不入流的地痞,彆告訴我你很在乎他的意見!”
“我不在乎任何人的意見,隻是我們現在出不去了,沒有任何人能夠打敗那隻怪物。我現在很著急!”
門外的聲音陷入了沉默,淩宇晨盯著漆黑的空間,防空洞裡的隔音效果並不太好,而這些話他都聽見了。他沒想到自己的作為給彆人帶來了很大的痛苦,也沒想到為了自己蒼雪萌會做到這樣的地步。
修養了好幾天,淩宇晨的體力也逐漸恢複了過來,雖然肩膀依舊非常疼痛,卻比剛剛醒來的時候好多了。防空洞裡並沒有想象中的難民雲集,加上淩宇晨也隻有十二個人在裡麵,對於一個偌大的防空洞來說,這樣的人數還是非常寬敞的。
“我又贏了!”淩宇晨將手上最後兩張鬼牌打了出去,而作為他對家的兩個人露出了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這已經是淩宇晨連贏他們兩個二十一把了。嚴晨和王兵凡作為警察,眼力自然也不會差,他們懷疑淩宇晨出千,隻是無論怎樣盯著淩宇晨也無法明白淩宇晨出千的手法。淩宇晨自然也不會告訴他們的想法都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了!
嚴晨和王兵凡是在大橋上維持秩序的警察,隻是在巨人型尤圖斯襲來之後,所有人都亂了。巨人型尤圖斯一腳踩扁了指揮車,沒有指揮的,警察部隊就像沒了頭的蒼蠅一樣亂飛,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禦。
據他們兩個人說,當時所有人都一窩蜂的向橋上湧去,完全亂套了。很多人被擠下了橋,掉入冰冷的江水中,還有很多人被擁擠的人群踩死。被尤圖斯殺死的人,還沒有被踩死的人多。淩宇晨不知道當時的景象,但是想來也是非常嚇人的,也許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也沒有任何過錯。
他們也在那個時候撤退出於尤圖斯的爭鬥中,觀星城的武裝已經完全敗給了不知道來自什麼地方的怪物。那些怪物有著矯健的身手和強大的實力,即使是麵對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也絲毫不遜色,一些特殊類型的怪獸呼吸間就能摧毀人類辛苦建立起來的文明,這樣的事情真的太可怕了。
“那個婦女就是在過橋的時候將一歲大的孩子跌落在江水中。一歲大的孩子啊,連話都不會說,跌落在江水裡,又是寒冷的冬天,肯定沒有救了!”嚴晨搖著頭對淩宇晨說道,這種人間慘劇沒有人希望看見。
這幾天淩宇晨也看見那個婦女,總是呆坐在角落裡,嘴上說道:“這隻是夢,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隻要夢醒了,就能夠看見寶寶了!”她失魂落魄的神色就連最厲害的演員也無法表達出來,其他人說她瘋了,被門外的東西嚇住了。
“龔興那家夥總是喜歡亂說,上次在局裡還胡說八道,看樣子還得好好關他幾天,他才會老實下來!”王兵凡歎了口氣說道:“遇見這種事情,誰都會變成這樣的。還是不說了,打牌,打牌,反正等軍隊打進來的時候,我們就得救了。我看啊,現在那些怪物正在和軍隊打仗呢!”
所有人都期待著軍隊的到來,隻是淩宇晨明白,軍隊是無法進來的。因為城市外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包圍,城市裡的人無法出去,而城市外的軍隊也無法進來。未知的東西太多了,突然出現在觀星城的神秘門,隻知道殺戮的尤圖斯還有阻止人類進出的神秘力量,即使現在有人告訴淩宇晨這個世界是有超人的存在,他會拯救地球的,淩宇晨也不會有絲毫懷疑,一切都真的很像是夢。
“嘿嘿,炸!”在淩宇晨發呆的時候,嚴晨終於看見了淩宇晨的一絲破綻,雖然隻是很小的三炸,但是卻在關鍵的時候發揮出巨大的力量,將牌桌上的局麵完全扭轉。一手漂亮的連牌從他手裡甩出,在木質的桌麵上響起了啪的一聲。最後一張紅桃K作為終結淩宇晨做了二十一把地主的結尾。
“我終於輸了!”淩宇晨聳動著肩膀,他經常用這樣的方式表示他很無奈,隻是這一次肩膀上的傷痕讓他臉上的肌肉都凝結在了一起。
“你的傷口可還沒有好,注意點,防空洞裡可沒有醫療藥物了!”嚴晨說道:“那天我可是看見你開槍了,你的槍法很厲害,沒有你,我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來!”
“在狙擊方麵,我這輩子就沒有服過任何人,你是第一個!”王兵凡說道,他是警隊裡的狙擊高手。
“彆說這事情,我現在很鬱悶呢,被那隻怪物追殺了十萬八千裡,還連累了在這裡的人!”
“在這裡彆說什麼連累,誰都不知道能不能活過明天,遇見被怪物這樣追殺說明你有本事,能夠被那種東西盯上。那天沒有你,這裡又有幾個人能夠活下來!”嚴晨說道。
淩宇晨打出了一張四點,他看見穿著二中學生製服的男孩從倉庫裡拿出一條巧克力遞給在一直蹲坐在角落裡同樣穿著二中製服的女孩。女孩接過男孩遞來的巧克力,卻沒有吃下去,她抱著男孩小聲的哭泣,男孩隻能用笨拙的語言安慰她!
在這座突然間充滿災難的城市中,淚水不再是珍貴的,在任何地點任何時間總是能夠看見。就算隻是淚水,都能夠將觀星城的大地濕潤,彆說死在災難中的的屍體了,堆在一起會比觀星城最高的大廈都要高上百倍。
“喂,朱永外麵的怪物還沒有離開嗎?”王兵凡向剛剛從防空洞門口回來的朱永問道。
“還沒有,那個怪物一直在大門和秘密出口徘徊,根本就沒有一點想要離開的想法!”朱永扶著他的金絲眼鏡,在災難發生前,他是一家it公司的程序員。有著很滿意的家庭,現在他隻是一個人呆在防空洞裡,而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災難發生的時候走丟了。他一直都想出去找他的家人,隻是門口的怪物阻止了他的想法。
“等軍隊來的時候,一顆愛國者導彈轟在它臉上,哼看它還敢這樣囂張!”王兵凡將手中的一對二丟在桌上,就像愛國者導彈真的轟在了巨人型尤圖斯的臉上。
“愛國者導彈隻防空的……”
“有什麼關係,隻要是導彈,轟在臉上都是一個效果!”
這幾天,莎耶覺得她就像帶著一群討厭的孩子在充滿危險的城市裡穿行。城市裡沒有一處是安全的,走上幾步就能遇見一隻尤圖斯,而這些人完全不明白尤圖斯的可怕,隻是陷入自己的情緒之中,隻有等到危險能夠用肉眼確定的時候才會反抗。
蘭若曦可能失去了家人和男朋友,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了靈魂,看見對她揮舞著刀鋒的尤圖斯甚至連反抗都不知道了。而楚木總是一個人呆呆的,看見尤圖斯會大叫,說道:“彆要傷害我,彆要傷害我!”讓他想想辦法,他卻會說:“隻要呆在安全的地方就不會受到傷害了,我們隻要等待軍隊的救援就好了!”
莎耶知道,發現軍隊不會來的並不是淩宇晨,而是楚木。現在的他卻說著完全不找邊際的話,與當初的睿智完全判若兩人!
而其他的每一個人都陷入不同程度的恐懼之中,如果在平靜的城市中,莎耶覺得她正帶著一群神經病逛大街!這不是一種好的感覺,至少在這種情緒中,莎耶覺得自己的心情糟糕透了。如果這個時候能夠聽見淩宇晨說著爛透的笑話,到也是鐘不錯的感覺。
唯一能夠讓莎耶感覺到欣慰的就是禹陌了,至少她還是一個能夠幫助她照顧楚木的人,平時看上去沒心沒肺的家夥在這個時候總是能夠靠得住。她不知道楚木哪裡來的福氣,能夠得到這樣可愛而且靠得住的女孩的青睞。
現在站在十字的路口上,她也不知道該向什麼地方走去了,不能夠離開這座城市。其實走在城市的哪一個地方都是一樣的,她沒有計劃,也不需要計劃,對於她來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命運,她也有想要打破命運的時候,她也曾經努力過,隻是效果並不太好。
“現在去什麼地方?”莎耶問道,她希望能夠在楚木那裡得到最好的答案,不是向東,因為東邊是她最不想去的地方。
“不要問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選擇!”楚木抱著腦袋,臉上寫滿了痛苦,隻要有選擇的地方就會受到傷害,隻要逃避就不會被選擇所傷害!
“唉……”莎耶歎了口氣,果然現在隻有她才能夠選擇前進的道路,沒有一個人能夠幫她出出主意,甚至連淩宇晨平時誇耀的人現在也如同害怕受傷的小孩一樣,對著她撒嬌。她說道:“楚木,如果一直逃避,總有一天你會受到傷害的,而且比任何時候都來得厲害!”
“你在騙我了!”楚木用手抓住自己的頭發說道:“科學都有證明的,人類既然遺傳了逃避這樣的性格,是因為逃避能夠讓人不受到傷害,不受到傷害才能夠生存,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也許是不懂吧,其實我根本就沒有資格說你吧!”莎耶突然間想到了自己的事情,她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說楚木,因為她自己也在逃避,一直在逃避。她說道:“但是等到傷害來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傷害來的時候,我已經走了,就不會受到傷害了。我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會長,木木隻是很害怕,不要逼他了!”禹陌緊緊的貼在楚木的身邊說道:“木木可是很厲害的人,以後一定能夠幫上忙的!”
“希望真的是這樣吧!”莎耶看著平靜的十字路口說道,她知道向東隻會有很少的人會受到傷害,向其他路口或許會有很多人會迎來死亡。如果是淩宇晨在這裡會做出怎麼樣的選擇呢,莎耶企圖開啟淩宇晨的思考方式,他大概什麼都不會選擇吧,隻會自己去創造一個選項。而她不行,她無法做到淩宇晨能夠做到的事情,她隻能在早已經設定好的命運前做出看似是她做出的選擇。選擇少數人,多數人會死去,選擇多數人,少數人會受到傷害。
曾經有一道哲學問題,在分叉的鐵道路口,有五個小孩正在火車行駛的道路上玩耍,而又一個小孩在另一條火車不會駛向的道路上玩耍。這個時候你的身邊正好有控製導軌的開關,是選擇一個小孩死去還是選擇五個小孩死去。
真是一個殘酷的問題,無論怎樣選擇都會有人麵臨死亡,跟何況做出選擇的人根本就沒有犧牲彆人生命的權利。也許這就是選擇所帶來的負罪感吧!
莎耶踏出了她的第一步,是向東去道路,即使一定要迎來傷害,也許讓少一點的人迎來傷害會讓她的心裡好受一些。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情。
“你看見蘭若曦了嗎?”莎耶對禹陌說道。
“若曦說她找廁所去了!”禹陌回答。
莎耶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該笑了,連想要離開也使用和淩宇晨一樣糟糕的借口。最讓莎耶氣憤的是她真讓淩宇晨欺騙了一次,然而這樣的欺騙絕對不會是第二次!
莎耶離開了去尋找蘭若曦,在走的時候讓昆領導已經陷入恐懼的人向決定好的方向走去。在這裡也隻有他是能夠信任的了,如果不知道根本無法離開這座城市,也許現在所有人也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在一座無法離開的城市裡,每天都承受著來自死亡的恐懼,這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蘭若曦一個人走在寂靜的街道上,身後的可愛兔子背包裡裝著必須的用品。她還記得淩宇晨消失的時候奔跑的方向,隻要沿著這個方向走,就一定能夠找到他。她的家在離中心廣場不遠的地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口龍息噴吐的大廈就是她的家。根本沒有任何幸存的可能性吧,她一直沒有給任何人說,特彆是淩宇晨,這個時候讓他擔心一定會讓他討厭的。蘭若曦不想做一個討厭的女人。
失去家人的時候,她唯一的依靠就隻剩下淩宇晨了,但是她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不僅僅會失去家人還會失去最喜歡的人,如果連這些都沒有了,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呢。在幾天如果行屍走肉的生活裡,她終於做出了決定,要一個人找到淩宇晨。要一直一直呆在他的身邊,要讓他知道她現在很難受。
雖然做出決定,也有了行動,可是蘭若曦沒有想到行動卻如此困難。每一次以為不會遇見尤圖斯的時候,那些怪物總是會從不經意的地方冒出來。而她隻能小心翼翼在怪物沒有發現她的時候逃跑,不過逃跑的方向和她想要去的方向越來越遠。
她現在隻能蹲在房屋的廢墟之中,靜靜的等待不遠處的尤圖斯離去,然後繼續向預定好的道路上前進。她覺得有淩宇晨在身邊的時候真的很好,什麼都不用去擔心,淩宇晨總是會將擔心的東西處理好。
“真是個討厭的人,這樣我會越來越離不開你的。到時候,我肯定會在你的未婚妻麵前做一個超級壞心腸的女人吧!”蘭若曦小聲的低估著,她聽見在寂靜的街道上出現了高跟鞋踩踏著水泥路麵的聲音。
會讓那隻怪物發現的,蘭若曦想到,隻是當她再次看剛才那隻怪物的位置時,卻發現那隻怪物已經沒有身影了。不對,剛剛那裡就沒有怪物吧,那我蹲在這裡做什麼?蘭若曦不禁問著自己!
“蘭若曦,你的廁所之旅已經該結束了吧!”莎耶將雙手抱在胸前,衝蘭若曦躲藏的位置說道。
蘭若曦略帶心虛的從廢墟中走了出來,她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被莎耶找到了。而且從莎耶的氣勢上,她根本就不準備讓她離開。
“我想去找淩宇晨,所以彆要攔著我好嗎?”
“彆要誤會,我隻是來拿東西給你的,你的手機落在了我這裡,雖然不能用,但我也不希望淩宇晨回來的時候看見我手上有你的東西!”莎耶將手上粉色的手機塞在了蘭若曦的衣兜裡。
蘭若曦完全沒有想到莎耶會這樣做,跑了這樣遠隻是為了將已經壞掉的手機還給她。
“這手機我已經不用了!”
“嗯,壞掉的東西誰又會使用呢,我隻是不想淩宇晨回來的時候看見有你的東西罷了。”
“彆要用這樣的借口引誘我,他現在根本就不知道我在什麼地方,怎麼可能回來!”
“如果你真的認為我用這樣的借口引誘你就錯了,我是想讓你去找他,這樣你就會死在路上。一定會死的!”莎耶挑起蘭若曦精致的下巴說道:“瞧瞧你,沒有了家人沒有了淩宇晨,就像行屍走肉一樣的活著。除了不入流的歌聲和漂亮的臉蛋,你還有什麼!什麼都沒有,有時候我覺得你在淩宇晨身邊就是一個累贅!”
“我不是累贅,我在他身邊不是累贅!”蘭若曦打開了莎耶抬起她下巴的手。
“不是嗎,可我認為是呢!”莎耶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她說道:“你在他身邊又能做什麼呢,隻是接受著他的保護,卻無法和他一同進退。你說你愛著他,可是你連他會回來的信心都沒有,這樣的你不能說是累贅嗎?”
“不是這樣的,我是相信他的!”
“不,你一點都不相信,相信就不會像行屍走肉一樣的活著。所以,你去找他吧,最好是死在尋找他的路上,這樣等他回來的時候,就隻有我能夠在他身邊了!”
“你……”蘭若曦曾經猜測過淩宇晨和莎耶的關係,隻是當莎耶親口說出來她喜歡淩宇晨的時候,感覺卻不一樣。她知道莎耶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即使是在充滿殺戮與絕望的都市裡,她也十分鎮定的活著,帶領著一群充滿恐懼的人,向著不知道未來的道路上前進。
“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喜歡他,你隻不過比較幸運而已,在恰好的時間做了恰好的事情。不過你死了,能夠呆在他身邊的就隻有我了。我相信他會回來,所以不會像你一樣做出愚蠢的舉動。走之前想想你還有什麼東西落下了,我不希望他回來的時候看見你留下的任何東西,要走,就要走的徹底一點,你說對不對!”
“曾經我以為會長是個很好的人,卻沒有想到是這樣沒有情誼的人!”蘭若曦起鼓著臉蛋,她想到淩宇晨和莎耶一起時的感覺,他們在一起總是沒有一絲的違和感,讓人覺得他們才是真正應該在一起的人,她討厭這樣的感覺。她說道:“我才不會走的,我不會讓你的小計劃得逞的!”
“哦,真可惜,如果你走了的話,我還真以為命運會改變呢!”莎耶攤開了手說道。
蘭若曦轉身向她來時的路上走去,她真的不知道淩宇晨會不會回來,那隻巨大的尤圖斯無論如何也是不可戰勝的吧。她不明白莎耶從哪裡來的自信心,隻是她一點也不想輸給莎耶,至少等到和淩宇晨再一次相見的時候,她想讓淩宇晨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比得上她,莎耶不行,林雪音也不行。
“哎……回去了!”莎耶看著蘭若曦的背影,嘴裡發出一聲連她也不知道真假的歎息,也許有幾分真的想讓蘭若曦離開,也有幾分想將她留下,她低聲的說道:“淩宇晨,你又欠了我一筆賬,不行,我得再一次把這筆賬單記下來!”
經過十幾天的休息,淩宇晨的肩膀上的傷口已經逐漸恢複了,雖然沒有受傷前靈活,但至少也能夠做到開槍的地步。在這座無法離開的危險城市中,每一刻都充滿了巨大的危險,受傷已經不再是受傷了,而是隨時會因為傷口拖累而死亡。
淩宇晨不想死去,雖然做了十四年他不想做的事情,雖然現在也沒有找到他的夢想,但是他想活著,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是他想用一生去陪伴的。她總是那麼笨,連最簡單的事情都會誤解,卻不想看到周圍的人受到傷害。雖然沒有找到自己該唱的歌,卻一直都很努力的去尋找。她的笑,她的笨,她的美以及一切的一切都印在淩宇晨的腦海裡,就算是想忘記也是不可能的吧!
“今天我看見你和朱永在大門處觀察!”蒼雪萌打開了淩宇晨的休息室,露出紮著雙馬尾的腦袋說道。
“嗯,總不可能一天到晚和他們一起打牌吧,外麵還有一隻隨時能把我們吃掉的東西,我可還沒有樂觀到這樣的地步!”淩宇晨用毛巾檫拭著滿是汗水的身體說道:“不過進來前得先敲門,如果被你看光了,我不是很吃虧!”
“又不是沒有看過!”蒼雪萌紅著臉嘀咕道:“你想要離開了嗎,去找她!”
“嗯,外麵都是這樣危險的東西,我很擔心她!”淩宇晨將撿到的手槍彆在腰間,手槍裡還有五發子彈,這是他最後的保命砝碼了,隻是五發子彈根本無法對門外的巨人造成傷害。
“可是外麵還有巨人,他一直徘徊在那個地方,根本就出不去的吧!”
“也不是無法出去,這幾天我都在觀察巨人的動向,還是有破綻的。也許逃跑是沒有問題的吧!”
“是能夠逃離這裡嗎,所有人?”蒼雪萌問道。
“不是所有人,而是速度夠快的人,你就不行!”
“是嗎!”蒼雪萌將自己的眼神埋在反光的鏡片中,不過即使她不這樣做,淩宇晨也沒有注意到她變化的神色。
“如果真的想要逃離這裡,我早就這樣做了,不過真的一個人走了我會有很嚴重的負罪感!”淩宇晨用手將她的頭板正說道:“近視眼就彆要總低著腦袋,眼睛會瞎的!”
“我總是低著頭也沒見得眼睛瞎了!”
“變瞎之前隻會越來越近視!”
“什麼爛話,一點也不好聽!”
“你見過苦口的良藥嗎?”淩宇晨反問道:“還沒有離開這裡,是因為我在想,如果我就這樣逃了,很對不起救我的人。所以我得想個辦法把門外的家夥搞死,這樣就可以大搖大擺的出去了,我們是好朋友嘛,不會拋棄你的!”
“我才不想當你的好朋友!”蒼雪萌說道。
“哦,這是真的嗎?”淩宇晨抓著自己的腦袋滿臉都是疑問的說道:“可是我一點都沒有看出你有做我敵人的力量啊,瞧你細小的胳膊,力氣都沒有。腦袋裡裝著文字,可是有將我打敗的計劃嗎,看你的表情是沒有咯。這樣的你,我看不出一點能夠當我敵人的資質啊。既然做不成我的敵人,那就隻能做我的朋友了,我的世界就隻有這兩種人!”
“你以為說這樣的話就能夠糊弄我了,我又不是三四歲的孩子!”
“哎,我說的可是真的,難道你要讓我學習中世紀的騎士,對你說,你是我的敵人了。然後我扔出白手帕,向你決鬥?不用做到這樣吧,這會讓我很困擾的!”淩宇晨滿臉都是困擾的模樣!
“你的笑話真爛!”白熾燈照耀在蒼雪萌的鏡片上,她透過啤酒瓶底厚度般的眼鏡看著淩宇晨說道:“在我的世界中,你就像是火,就算奮不顧身死在火裡,我也在所不惜!”
淩宇晨歎了口氣,自從開始混跡酒吧夜店,已經有很多女孩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可是對於他來說,能夠和他在一起的女孩隻有兩種人,一種就是沒有感情,隻是因為能夠在一起所以在一起,如同兩個同樣孤獨的人在寒冷的夜晚相互偎依取暖,等寒冷的夜過了,便各自走各自的路。還有一種女孩隻是朋友,和她們在一起會很快樂,你可以摟著她的肩膀滿身酒氣的對空曠的天空大喊,以後我要做世界上的超人,最厲害的超人,然後她也會和你一塊瘋狂,卻絕對不會和她一起爬上床。當然,莎耶隻是意外,在寒風的那一刻,淩宇晨覺得自己心中最隱秘的地方被莎耶打開了,是要有多麼笨的女孩才會在寒風中等待一個關在牢籠中的人!
淩宇晨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個女孩再一次走進他的世界,但是既然走進了,那麼就不能像原來一樣荒唐了,因為他不想讓蘭若曦傷心。
“我的世界其實很小!”淩宇晨比出他算不上大的拳頭說道:“沙包大的拳頭,看見沒,也許我的世界就和它一樣大,裝不下太多的人。所以,請你做我的朋友吧!”
蒼雪萌不知道自己臉上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她已經被淩宇晨拒絕過許多次了,隻是這一次不像原來一樣什麼都不會說。她曾經以為當淩宇晨說話的時候,就是接受她的時候,隻是沒有想到,當淩宇晨說話的時候,是她無法拒絕的時候。她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小說中的女配角,不,連配角都算不上,隻是一個一閃而逝的人,隻能在淩宇晨的世界裡留下一絲生命的軌跡。
“啊啊啊啊啊啊……”尖銳的叫聲從防空洞裡傳來,防空洞裡的所有人都聽見了充滿害怕的尖叫。在這種特彆的情況下,每一個人的情緒都是緊繃的,在尖叫的第一聲,幾乎所有人都來到了發出尖叫的地方。
淩宇晨以為是巨人型尤圖斯突破的厚重的大門,然而入眼處卻是倒在血泊中的屍體。淩宇晨還記得死去的人,是那個失去孩子的母親,她總是一個人在牆角叨念著,看上去已經瘋了。沒有想到在今天竟然死了,她的腦袋破了個洞,像是被鈍器打傷了一般,鮮血混合著如同豆腐般的腦漿撒滿了一地。
蒼雪萌緊緊的抓住淩宇晨的衣袖,她感覺自己的胃在翻騰,連昨天吃的食物都快吐了出來。不僅僅是她,西澤,龔興,嚴晨,王兵凡,朱永還有兩個在防空洞娛樂室工作的人和兩個二中的學生,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不同程度的恐懼感,明明昨天還好端端坐在牆角的人,今天怎麼會死了呢。
也許是被自己人殺的,也許是有一隻怪物潛入了防空洞,也許……無數未知的猜測出現在眾人的腦海。其實恐懼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的猜測!
“先把屍體處理了吧,放在防空洞裡會發臭的!”淩宇晨說道。
“什麼,還沒有找到凶手,你就將證據處理了嗎,這裡有警察隻要是凶手就一定能夠抓住的,這裡所有的人一定有一個就是凶手!”龔興激動的說道,他紋有青龍的手緊緊的抓住他的頭發,似乎凶手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他。
“你以為你在玩什麼,天黑請閉眼殺人遊戲嗎,現在是該討論誰是殺手然後我們將他殺死的時候嗎?”淩宇晨來到屍體的身邊,他用手輕撫過婦女尚未閉合的眼睛,在眼睛裡,他看見的是安詳。就算這個世界眼睛也會說謊,可是在死亡的那一刻,謊言都會消失,平靜的被鈍器打死,淩宇晨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能夠如此安靜對待死亡的人。
“小子,你說什麼,這TM有人死了。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在這裡無聊的時候打牌,身邊還有漂亮的妞照顧你,如果不是你,那隻巨型怪物怎麼可能守在門口!”龔興抓住淩宇晨的領口。
“放開!”淩宇晨說道,然而迎接他的確實碩大的拳頭,他帥氣的臉上頓時出現了鮮紅的印子。
淩宇晨擦拭著嘴角的血跡,他緊握著自己的拳頭向龔興走去,卻被嚴晨阻止了。嚴晨說道:“彆要打架,王兵凡,我們先把屍體處理了。”
“算你運氣好!”淩宇晨冷冷的說道。
“哈……我想打你很久了,如果不是你,我們不可能被困在這裡。TMD,在老子麵前裝什麼,我一個人能打你十個!”龔興露出充滿爆發力的肌肉說道:“早知道就讓你和漂亮的眼鏡妞滾遠點!”
嚴晨和王兵凡將屍體搬了出去,可是血泊依舊殘留在地麵上,像是無法除去的印記。隻要看見地麵上的血泊就能夠想起剛才倒在血泊中的屍體。
“我看見昨天最後一個和她說過話的人是歐永浩!”背靠著牆的西澤說道。
歐永浩是二中的學生,一直照顧身邊女孩的那個男孩,即使是高中生,但看上去也非常矮小,按照淩宇晨的話來說就是還沒有到發育期!
“西澤,你也以為這是殺人遊戲嗎?”
“那還能是什麼,看看周圍每個人的表情,如果不把凶手找出來。你認為還有人能夠睡得著覺嗎!”西澤冷冷的說道:“這些天我看見你一直在觀察大門,我知道你是要離開這裡的人,但不是所有人都要離開,你可以把災厄帶來,但是彆要影響這裡所有人的判斷!”
“那個……其實……我昨天是和她說過話,我看見她總是一個人呆在牆角,覺得她很可憐,所以就拿了點東西給她吃,她已經呆在那裡很久了,什麼東西也沒有吃。然後她抓住我的手告訴我:‘一切都隻是夢,這個世界上是不會出現那種全身都是灰色物質的怪物的,她的孩子還活著,隻要能夠從夢裡出去,就能夠看見她的孩子!’,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她已經幾天沒有吃飯了,如同枯木一樣的手緊緊的抓住我,眼神看上如同爆裂的彈珠。所以我逃走了,我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事情!”
歐永浩拚命的揮舞著全身的肢體想周圍的人解釋道,他無法想象被人認為是殺手會有什麼後果,也許會被這些和他臉上同樣帶著恐懼的人殺掉。他還不想死,還有一個女孩一直都依靠著他。
“哈……你的意思就是說她是自殺的,怎麼可能,就算用老子的鳥蛋想也知道,這裡除了你還有誰會動手。在這裡的人,除了那個帶來災厄的家夥和她說過話,這裡就隻有你和她說話最多,不是你還有誰!”
“真的不是我,我隻是覺得她很可憐,她真的是這樣說的!”歐永浩向周圍驚恐的求救道,瘦小的身材卻被龔興一把抓了起來。
“看來不逼你是不會招供的了,快說你把殺人凶器藏到什麼地方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沒有殺人!!!”
龔興舉起碩大的拳頭,爆發的肌肉顯示出這一拳打在身上將會承受怎樣的痛苦。歐永浩的身材並不高大,沒有人能夠相信他能承受這一拳。所有人都以為將再一次發生血案的時候,碩大的拳頭卻停在了半空中,一隻保養良好的手握住了龔興的手腕。
“小子,你這是在找死嗎,還是說你就是那個殺人犯!”龔興滿臉猙獰的說道。
淩宇晨的嘴角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隻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是真的動怒了。沒有任何回答,龔興的臉上迎來了淩宇晨的拳頭。一拳將龔興打到在地,即使淩宇晨看上去並沒有龔興強壯,可是在獨孤航的訓練下,淩宇晨打架絕對不輸給一般的小地痞。
龔興想要站起來,卻被淩宇晨一腳踢到,然後壓在他的身上。他完全不顧自己的手,隻想讓這個討厭的家夥閉嘴。在所有人心靈都不安的時候,這個家夥卻像廁所裡的攪屎棍,讓周圍的人越發的恐懼。
龔興死死的抓住淩宇晨的學生製服,他的拳頭打在淩宇晨身上,卻完全不能撼動淩宇晨壓著他打的事實,他拳頭的力量和獨孤航隨手的一劍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地之隔。嘶,淩宇晨學生製服的外套被龔興撕壞了,露出淩宇晨身上灰色的毛衣還有腰間彆著的漆黑的槍。
看見槍的瞬間,龔興的拳頭停了下來,他根本就沒想到淩宇晨的身上還有槍,如果知道了,他絕對不會挑釁他。淩宇晨站了起來,取下身上的槍,放在蒼雪萌的手上,他一個轉身一腳踢在了剛要起身的龔興身上,噗通,龔興在一次倒在地上被淩宇晨狠狠的壓著打。
這一次他甚至沒有了還手之力,連剛剛說要打十個淩宇晨的豪言也沒有了。
“再打他會死的!”蒼雪萌捂著嘴巴說道,她見過淩宇晨在課桌上懶散的樣子,見過他一臉花花表情的樣子,見過他仰望天空的樣子,可卻是第一次看見他如此暴力的樣子。即使在打人的時候,眼神裡也沒有絲毫的情緒,隻有濃重的殺氣讓人的心理防線崩潰,甚至是在一旁觀戰,支持淩宇晨的她也感覺到了害怕還有一絲溫暖。
蒼雪萌知道這一絲溫暖是來自哪裡的,因為淩宇晨不會傷害她,甚至會用讓人膽寒的暴力保護她,雖然淩宇晨告訴她,他們隻是朋友。她突然非常的嫉妒蘭若曦,比任何時候都要嫉妒,她想要被淩宇晨的溫暖包圍,而不是感受僅僅隻有一絲的溫暖。
淩宇晨拍著弄臟的雙手,手上還殘留著龔興的血跡,做他的敵人是沒有好下場的。他並沒有將龔興打死,隻是將他打得昏迷過去,隻要這個家夥不用他肮臟的嘴巴說著擾亂人心的話就夠了,沒有必要浪費更多的力量在他的身上。
淩宇晨還沒有將龔興當做真正的敵人,他知道他的敵人是誰,門外肆掠的尤圖斯還有釋放出尤圖斯的那一群家夥。看見蘭若曦一個人承受著失去親人的痛苦時,他就發誓,一定要讓這些家夥全部都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連灰燼和靈魂都不會留下!
“就算是用暴力也無法改變,有凶手的事實!”西澤對淩宇晨說道。
“你就自己看一下桌子上的鞋印和地上的碎石子,就不能將頭腦中的恐懼拿走,做一次理性的分析!”淩宇晨不在理會這裡的人,一切的事實都已經很明顯了,當恐懼彌漫了人類的眼睛時,人是看不清事實真相的。
他還記得他的師傅告訴過他:“淩宇晨,就算當一把刀要插進你額頭的時候,你也要睜大眼睛看著刀尖,隻有這樣你才能夠計算出有沒有存活的希望。恐懼帶來的隻會是死亡!”他那猥瑣無能的師傅很少會說出像這樣嚴肅的話,說的最多的便是拉野威亞某個女人的大腿是多麼有勁,然而他說出的嚴肅的話卻真的是讓人受用的!
“可惡,可惡,難道特彆班的人都這樣高傲嗎。蘭若曦就喜歡這樣的人,真是可惡!”西澤看著淩宇晨的背影捏緊了拳頭。
“你跟在我身邊不說話是什麼意思?”淩宇晨在水池處洗手說道,蒼雪萌一直跟在他的身邊什麼話也不說,像是古代的乖丫鬟。
“我隻是在想,我們現在所經曆的是不是夢。現實中根本就不可能出現那種怪物,有一隻竟然是傳說中的巨龍,我感覺我如同來到了奇幻世界。我記得有一部電影就是說在夢中死掉就會醒來……嗷嗚!”
淩宇晨用食指敲著蒼雪萌的腦袋說道:“想什麼呢,如果說這是夢,不就是在否定我們經曆的慘痛嗎。在說了,就算是在夢境之中也要好好的活著,夢境之中也有很多值得去珍惜的人和事。不要用夢這樣的詞彙來逃避我們經曆過的災難,逃避得到的結果不會是好的!”
“淩宇晨看上去總是那麼冷靜,一定沒有逃避過任何事情吧,真是很完美的人呢!”
淩宇晨有些哭笑不得,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完美的人,他也根本不像看上去那樣冷靜。公雞打架的時候也會將身上的毛豎起,像是身體膨大了一圈,他不過隻是一隻懂得如何讓自己看上去更加強大的公雞而已。他知道恐懼沒用,所以逼著自己冷靜,他知道逃避沒用,所以逼著自己麵對。
“我也有逃避過呢,逃避了很久很久,也做過很多很荒唐的事情。隻是沒有人看見罷了!”淩宇晨用嘴型說道,他不想讓任何人聽見這樣的話,因為他是最後的一盞燈。
現在的防空洞如同起霧的深林,恐懼如同霧氣般悄悄的彌漫在每一個人的心頭,沒有陽光,沒有救贖,恐懼就不會散去。這個時候,在漆黑的深林有一盞燈,就算隻有米粒大小也會讓所有人安心,而淩宇晨能夠做的就是成為米粒大小的燈。
他對蒼雪萌露出了笑臉就像清晨初升的太陽,他就是蒼雪萌所說的完美的人!
嚴晨和王兵凡經過了調查向所有人說明這一次僅僅隻是自殺事件,在剩下的十一個人中沒有殺人凶手。他們是職業的警察,所有人都信服他們的話,雖然都知道了是自殺,然而氣氛卻顯然比事件發生前更加濃重了。
平時還有人會在牌桌上打牌,消磨著時間,等待軍隊的救援,而現幾乎所有人都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很少會看見有人出來走動。有時會互相說上幾句話,然後繼續呆在房間裡。
淩宇晨背靠著防空洞的鋼鐵大門,透過細小的門縫能夠看見巨人型尤圖斯在門口徘徊。它也試圖攻擊過鋼鐵大門,鋼鐵大門深埋在地下,它隻能砸到門前的泥土。然而巨人型尤圖斯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作為是沒有效果的,幾乎每天準時會用拳頭撼動大地,讓防空洞也震蕩不已,起初在防空洞裡的所有人都認為巨人型尤圖斯能夠突破防空洞的防禦,然而時間久了,人們也就習慣了,反正巨人型尤圖斯也無法進來。
起初淩宇晨認為巨人型尤圖斯是有智慧的生命,它們會追擊報複,會對你說嘿嘿找到了。然而經過很多天的觀察,淩宇晨發現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尤圖斯的時間精度太準確了。根本就是按照手表的時間進行作息的。
巨人型尤圖斯每天必然會在九點的時候敲擊大門,然後在同樣一條路線上徘徊十個小時,又會在另一條路線上徘徊十個小時。剩下的四個小時會在大門前睡覺,即使是睡覺它也會用僅剩下的一隻眼睛緊緊的盯著門口。
如同一台經過嚴密設計的AI電腦,這是淩宇晨對巨人型尤圖斯的評價。
“他們說你在這裡!”淩宇晨的身後響起了歐永浩的聲音,他說道:“我是來謝謝你的,如果沒有你,我一定會被他們欺負吧!”
“我不是幫你,而是嫌那家夥太煩了而已,把你旁邊那隻筆遞給我!”淩宇晨接過筆在本子上記載著,9點21分會看向正東方的大樹,持續24秒。
“可是你還是幫了我,那個人總是欺負我,謝謝你!”
“你很煩哎,我現在很忙!”淩宇晨歎了口氣,他不喜歡在認真做事情的時候有人打擾他,精確計算尤圖斯的活動是一件精細的活。
“我……我不是故意的!”歐永浩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讓淩宇晨看上去很煩他,大概真的打擾到了他吧,隻是他還是不想離開。
淩宇晨閉上了記載了好幾天的觀察筆記說道:“說吧,有什麼事情,我都下了逐客令了,你還是站在我的身後!”
歐永浩站在淩宇晨麵前,他看著淩宇晨不知道該不該說,也不知道淩宇晨會不會接受他的請求。淩宇晨看上去很不耐煩,也許真的不會接受他的請求吧,隻是他必須要這麼做,也許隻有淩宇晨才能夠幫助他。
“我說你上輩子是不是個姑娘,這麼扭捏做什麼,大男人爽快點可以嗎?”
“我說……我說!”歐永浩像是做出了人生巨大的決定一樣,滿臉都是努力說出不合理請求的模樣,他的聲音很大,像是要讓世界上所有人都聽見他的請求一樣,他說道:“請做我師傅吧!”
“額……”淩宇晨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的神經出了錯誤,這個世界需要找師傅嗎?難道不是該師傅找徒弟,這才是最正確的事情啊!
他還記得他的師傅找他做徒弟的情景,那個猥瑣無能的中年人,如同一隻裝逼的敗狗,金色亂搭的頭發將他的眼睛都遮住了,卻一臉騷包的模樣對淩宇晨說道:“看見沒,這就是你師傅獨一無二的賭博之術,想學我教你!”
淩宇晨就沒有見過那麼騷包的人,他很無奈的揭穿了中年人幼稚的把戲。中年人如同抱著最後一根稻草的模樣抱著淩宇晨的大腿說道:“就讓我做你師傅吧,我已經無家可歸了,我不能餓死在街頭啊,要死也要死在美女的床上啊!”淩宇晨就覺得應該在猥瑣無能的中年人臉上焊上腳印,他的請求根本就不是可憐,而是搞笑般的猥瑣!
“我不認為我能教你什麼東西!”淩宇晨用手摳著自己的後腦勺,真是相當尷尬的局麵,他說道:“你一定是搞錯了什麼!”
“沒有,我是真的希望你能當我的師傅!”歐永浩再三的請求道:“你沒來的時候,那個人就調戲過陳晴悠,我根本打不過他。你是我見過第一個將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人,我想要變得強大起來,這樣陳晴悠就不會受到欺負了!”
“陳晴悠就是那個和你一直呆在一起的女孩?”
“嗯,我想要保護她!”
“……唔!”淩宇晨發出了一聲歎氣,如果有一天有人想要讓他教鋼琴,他能夠想明白,讓他教賭博他也能夠想明白。但是有人想讓他教打架,他還真的沒有想明白,在他的朋友中,他打架的能力是墊底的。
昆一拳能夠打到一頭發情的公牛,而且是衝鋒而來的公牛正麵。而獨孤航更是個變態的家夥,雖然沒有親眼看過,但是淩宇晨相信獨孤航能夠用刀砍中飛行中的子彈。還有特彆班級的裡恩,看上去是個來自美齊諾帝國的嘻哈少年,可是他是一個真正會用念動力的家夥,打架就盯著他的敵人,等人不能動的時候,上去就是一腳踹翻。
而他有什麼呢,淩宇晨在獨孤航手下鍛煉的照片還存放在禹陌的相機裡,全都是活生生的被行刑圖。像是一個正在十八層地獄裡受虐的罪人,每一張都讓人驚心膽顫,仿佛地獄的惡鬼來到了人間。
“打架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用人教,嗯……嗯……一定要有必勝的信念,看過聖鬥士沒有,要燃燒自己的信念去打架,當信念燃燒完的時候就要燃燒自己的生命!”淩宇晨一手支著下巴說道:“好吧,我承認了,我不會打架。那個家夥隻是比我還不會打架而已!”
“可是剛才師傅你真的很霸氣啊,很讓人崇拜!”
“我隻是單純的想揍他而已還有什麼時候讓你叫師傅的!”
“可是你不是教了我怎麼打架嗎,要燃燒自己的生命和信念!”
“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你這樣去保護你的女朋友一定會死得很快的!”
“你果然是在教我東西呢,師傅!”
“你還能在無恥一點嗎?”
“不能了,而且師傅你說錯了一件事情,陳晴悠不是我的女朋友!”歐永浩說道。
“不是?”淩宇晨有些不能夠理解了,他看見過陳晴悠一直和歐永浩呆在一起,像是情侶一樣在紛亂的世界裡相互偎依。他一直以為他們是一對在災難中逃難的情侶,就連蒼雪萌都對他說過:“那對情侶真的好浪漫,在亂世中逃命,兩個人的命運都緊緊的糾纏在了一起無論如何也無法分開了吧!”
隻是現在被當事人告訴,他們並不是情侶,果然是這個世界太大了嗎?
“不是的,她有男朋友,隻是在災難發生的時候被手臂長得如同刀鋒一樣的怪物殺死了。其實我很喜歡她,一直都很喜歡。最開始的時候,我和她上課傳紙條,每一次都會寫好多好多的字,一節課下來能夠寫一個本子,和她一起的時候總是有好多秘密想對她說,師傅你能理解這種感受嗎?”
“不能,我寧願上課睡覺也不願意和女孩寫一個本子的紙條。再說了,想要和喜歡的女孩說話何必要寫紙條呢,直接坐到她身邊不就完了,喜歡一個人何必要做得那樣隱秘呢?”淩宇晨腦袋裡努力想象著和蘭若曦穿紙條的模樣,這種事情一定不會發生的,蘭若曦就不屬於會傳紙條的女孩,即使是上課的時候淩宇晨給她發短信,她都會回信說道:“淩宇晨,你這個家夥又無所事事了,那麼有天賦的你就不能努力點嗎,果然讓人很火大!”
“我也有過的,我們班級是按照學習成績排座位的,有一次我就故意坐在了她身邊……”歐永浩說的話戛然而止,他不是不想告訴他新拜的師傅,隻是沒有找到能夠使用的詞彙。這種事情真的不好說,果然還是自己太沒有用了吧!
“你給她表白然後被發好人卡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種事情很常見的!”淩宇晨拍著歐永浩瘦小的肩膀說道:“喝點酒睡一覺,第二天醒來還是條好漢!”
“師傅也有過這樣的經曆?”
“我不是你師傅!”淩宇晨一隻手扶著額頭說道,還要對這個家夥說幾遍,他才能夠聽得進去,他說道:“沒有,一般想給我發卡的女孩,我都會給她踹到一邊去,怎麼可能會有人給我發卡,一般都是我給人發卡的!”
“可是如果你非常喜歡那個女孩呢?”歐永浩滿臉都是好奇的神色。
“沒想明白你在問什麼,我非常喜歡的女孩為什麼要給我發卡,你不覺得很矛盾嗎?”淩宇晨摸著自己的腦袋,難道是因為自己從來沒有接到過好人卡的原因嗎。可是為什麼要女人給男人發好人卡,喜歡一個女孩就去征服她,她又有什麼發卡的資格呢?
“師傅果然是很厲害的人,很霸氣,教我可以嗎,我不想再像一個窩囊廢一樣活著。我好想有一天陳晴悠能夠看見我閃光的一麵?”歐永浩臉上充滿希冀的說道,就算一直很卑微的在陳晴悠的麵前,就算隻是和她寫寫紙條就能夠開心一整天,可是他真的希望有一天陳晴悠能夠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能夠對他說喜歡他。
“可以不叫我師傅嗎,總是讓我想起一個猥瑣的人!”
“他是師傅的師傅嗎,那我豈不是要叫師祖了,師祖一定很厲害吧!”
“也請彆叫他師祖,他這個家夥被人叫做猥瑣無能就算是對他的尊重啦。你要是讓他教育肯定會被他玩壞掉的!”淩宇晨努力吹了兩口氣,像是要將腦海裡猥瑣的中年人吹走,隻是這些都是無用功,他知道,也許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那個猥瑣的人吧!
“師祖果然也是個很厲害的人!”
“你難道屬於見到人就說很厲害的人嗎?”
“可是師傅說起師祖的時候臉上都是尊敬,雖然嘴上的話不是很好聽!”
“還是彆叫我師傅,朋友就好了,被人叫做師傅,總是感覺很彆扭!”
“可是我是真的很想跟你學習如何打架,如何像你一樣霸氣!”
“所以說做朋友啊,有個家夥打架很厲害的,他一個人能打我一百個。而且他還能用眼神秒殺彆人哦,超級厲害的!如果能夠從這裡逃出去,我介紹給你認識,雖然那個家夥冷冰冰的,不過你沒有問題的,你都讓我覺得很無恥了,他一定也會接受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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