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十三章 五禁城

白冰冰後來才知道，這李家的“神駕”“風火”在整個煌朝都是暢通無阻的。

所以他們才可以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五禁城，要是普通“神駕”，每到一個城門，都會看到守城士兵亮起的紅旗，然後他們就要乖乖停下來接受檢查，不然守城士兵會用火榴彈將他們打下來。

白冰冰還是第一次在天上俯視五禁城。每一個禁城都是“回”型結構，外邊是幾十米高的城牆，進來後，相隔大約一百米左右，又有一堵同樣高度的城牆，兩堵城牆之間有一些房舍，那是守城士兵住的地方，萬一有敵人入侵，外邊的城牆不保了，士兵也可以站在裡邊的城牆上，就像是甕中捉鱉，將敵人射成刺蝟，或者直接往下投火榴彈，為城中百姓爭取逃亡的時間。

至於城牆裡邊，則是“中”型結構，那一豎的兩頭方彆是兩座城門，中間住著老百姓。城裡也有分中心城區，小村落，還有小山丘和湖泊和一些尚待開發的地方。

其中，中心城區是最為繁華的地方，要進中心城區還有一道比較矮的城門，將中心城區和郊區小村落劃分開來。

中心城區住的都是五禁城的上流人士，像白冰冰這種貧民，就隻能住在郊區，甚至是郊區比較靠近城牆的地方。

一旦城牆失守，白冰冰所在的破茅屋便是首當其衝會受到嚴重傷害的。

白冰冰最終毫不客氣地把車停在了她們家門口那片雜草都已經枯黃的草地上，“小樂子，駕駛座還給你。”

白冰冰說罷，瀟灑地打開車門下了車。

剛下車她就打了個寒顫，五禁城臨海，冬天的時候雖然風挺大的，但是有厚厚的城牆擋住，倒也不是特彆冷，但五禁城就沒那麼多屏障了，真要算起來，氣溫居然比九禁城還要低一點。

她走到後尾箱的位置，打開，從裡邊往外搬一個個打包好的包裹。

白冰冰家住在白家村的村尾，村頭就在官道邊上，周邊有一些小山丘，整個小山村也就十來戶人家，畢竟家裡稍微有點條件的，都搬到距離城市中心更近一點的地方了，買賣也方便一些。

因而留在這裡的，都是一些窮苦人家。白冰冰前身去書院念書的時候，那都是要每天起早摸黑地走上好幾公裡的路的。她想想也特彆慶幸她沒有在那種時候穿越過來，不然估計很有可能懶洋洋的她就輟學不乾了，也就有愧於前身了。

雖說是隻有十戶人家的小村子，但畢竟家與家之間隔著良田或是小山丘，以至於白冰冰開著這麼炫酷的“神駕”回來，率先得到消息的不是她的左鄰右裡，而是在城門的探子回報給五禁城各大家的掌權人，這當中也包括陳會長。大家都在猜測李大少此番前來五禁城的用意。

白冰冰把包裹都拿下來以後，瀟灑地朝不知為何也跟著下車了的李慕晨揮揮手，“謝謝你啦，少爺。提前祝你身體健康，新春快樂！”

李慕晨倒是什麼也沒說，隻是深深地看著她，直到白冰冰有些不自然地撇開視線，李永樂拉開駕駛座旁邊的門，正要上車，居然看見他們家尊貴的少爺紆尊降貴地彎下腰來幫白冰冰拎行李，被嚇了一大跳，急忙跑過去要幫忙，李慕晨輕輕避開他的手，眼神示意他幫忙拿剩下的東西。

李永樂摸摸鼻子，想要說些什麼，但被李慕晨個眼神嚇了回去，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幫白冰冰拿行李，還不忘狠狠瞪了白冰冰一眼。

白冰冰尚且處在“李大少居然幫她拿行李”的巨大震驚之中回不過神來，自然就顧不得李永樂這麼多。

李永樂瞪得眼睛疼了也奈何不了白冰冰幾分，不免有幾分挫敗。

李慕晨走到拿看著仿佛一陣強風就能吹倒的小柵欄，小柵欄隻到他的腰高，所以他可以清除看到裡邊的小院子，說是小院子，其實也隻不過是一圈竹籬笆圍起來的地，上邊的雜草除乾淨，種上一些果蔬。

至於那泥磚砌出來的小房子，屋頂蓋的是厚厚的枯黃的茅草，處處透露著破敗。李慕晨忍不住皺了皺眉，這房子，從外表上看，竟是連李府的茅廁都不如。

“少爺，你把東西放下就可以了。”白冰冰抱著個大包裹站在他旁邊，從他的微表情就可以看出，要是請他進屋，估計也沒個合適他站立的地方。

就在這時，“吱呀”，柵欄居然從外邊往裡邊打開了。

出現在他們麵前的不是白冰冰的姥姥，而是一個頭上紮著兩個散亂的包包頭的小丫頭，看著像是五六歲的年紀，她看到李慕晨他們愣了愣，大大的眼睛裡有毫不掩飾的警備。

小丫頭倒也機靈，看到是不認識的人立馬就要把柵欄關上。

“等等！”白冰冰急忙叫住了她，“我姥姥呢？”

她壓根兒就沒有想過，她就那麼直愣愣地朝人家問她的姥姥，人家小女孩可能壓根兒就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但是小丫頭卻是愣了愣，緊接著從茅房裡邊走出一個拄著粗樹枝的老年人，這下輪到白冰冰愣住了，她叫了一聲“姥姥！”，然後輕輕推開門口的小丫頭，趕緊向那半年多沒見，竟越發顯得滄桑的老婦人快步走去。

白冰冰隨便把手上的包裹往地上一扔，趕緊扶著老人家就往茅屋裡邊帶，竟是絲毫顧不得還站在門外的李慕晨了。

李慕晨倒也鎮定，拿著包裹就跟著白冰冰往裡邊走。

小丫頭回過神來，也跟著他們往裡邊走，還有些吃力地要撿起白冰冰剛才扔到地上的包裹。

“小孩兒就該一邊玩去。”李永樂搶先一步撿起白冰冰的包裹，衝小丫頭揚了揚眉毛。

小丫頭又是愣了愣，然後跟著大家往屋裡走。

白冰冰扶著姥姥在熱坑上坐下。

不必細細打量，李慕晨和李永樂就已經看清，這是一個家徒四壁的家。

歪歪扭扭的桌子，因為用久了而泛著寫油光的小竹凳，泥地麵，再也沒有更多地裝飾。

李永樂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從小長在李府，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房子，他沒有想過，白冰冰居然是在這樣的條件下長大的，過得還不如李府最下等的仆役。

“姥姥，你怎麼了？”白冰冰眼眶紅了，她強忍住流淚的衝動，但還是止不住聲音裡頭有些哽咽。

“姥姥在山上摔倒了。”倒是一旁的小丫頭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告訴白冰冰，“一個月前，姥姥上山挖hong薯，路滑，摔了。”

上山挖hong薯。李慕晨和李永樂都沉默了，隻有家裡窮得實在揭不開鍋的窮人家才需要冒著這麼大的危險上山碰碰運氣。

“挖hong薯？”白冰冰的眼淚差點就要留下來了，“姥姥，我不是給你寄了吃的嗎？你怎麼還要到山上去挖hong薯？”

自從在李府工作以後，白冰冰每個月都會委托彆人給她家裡捎吃的，那是李家的其中一個物業，就好像現代送快遞的，信譽很好，基本不會出現中飽私囊的情況。

“被壞人搶走了。”替姥姥說話的還是那小丫頭，“不給他們，他們還會打人。”

白冰冰心裡涼颼颼的，真是哪個年代都少不了那些好吃懶做不務正業的混球。

“你是？”白冰冰問出心裡一直特彆想問的問題，她確認她不認識這個小女孩，雖然她對白家村不是特彆熟悉，但她直到村裡沒有這麼一個小孩兒，村裡的小女孩個個瘦瘦小小，灰頭土臉的，眼前這小女孩雖然也是灰頭土臉的，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分外有神，長得還挺漂亮的。

“我叫丫頭。”小女孩說。

“是丫頭救了我。”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姥姥開口了，“那天我摔了以後，眼前一黑，昏過去了，心想著這下可完了，但仔細一想，你在九禁城裡謀了一份好差事，我活著也是累贅，倒不如兩腳一伸，倒也一了百了……”

“姥姥，你彆這麼說……”白冰冰吸了吸鼻子，心裡邊很是難過。

“後來醒來發現，我居然躺在了這坑上，原以為是一個夢，卻看到丫頭，她告訴我好心人把我送回來了，丫頭無父無母的，因為擔心我，就順道留了下來。”姥姥絮絮叨叨地講述著與丫頭的相遇。

白冰冰認真地聽著，朝丫頭笑笑，摸了摸她的頭，“謝謝你救了我奶奶。”

隻有李慕晨聽了這描述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他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小女孩躲開了白冰冰的手，大大的眼睛裡居然有一絲絲防備。

白冰冰隻以為她是從小父母雙亡，難免對陌生人緊張些，也不大放在心上。

“冰冰，這位少爺是？”姥姥這才看到了那豐神俊朗的李慕晨，仔細一打量，渾濁的雙眼裡閃過複雜的情愫，竟是突然彆開了眼。

這一細節白冰冰沒有看到，李慕晨卻是看到了，屋裡光線很暗，老人家的眼神也不大好的樣子，眼神渾濁無光，但在看清他樣子的一刹那，李慕晨很肯定，對方似乎是認得他的。

這就奇怪了，一個五禁城偏遠小村莊的一位老婦人，又怎麼會認得九禁城的李家大少？而且，李慕晨肯定，他從未見過這位老婦人，以他過目不忘的本事，就連平日裡有過一麵之緣的某大家小廝他都可以認得，短短不可能不認得這麼一位老婦人。或是她從前在九禁城裡的哪個大家當過仆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