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損失

南宮霸天勾著嘴角笑看冷燕飛十分知趣地收了手，心中對這個看起來個子小小的女人多了幾分好感，識時務者為俊傑，能夠在第一時間看清自己跟敵人之間的差距，無論在哪裡，在哪個朝代，這都是人們所缺乏的一種本領，尤其在他這個位置上，而眼前這個看起來十分小巧的女人竟然能及時明白他二人之間的雲泥之彆，她身上總有許多連男人都沒有的本事。

冷燕飛心裡那個氣啊，要不是眼前這男人出現得蹊蹺，又令人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比自己厲害的話，她真想衝上去一巴掌撕碎這人臉上可恨的表情，他總是這麼笑眯眯得望著自己，就好像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將自己從裡到外看了個清楚似的，讓人十分不爽。

但再不爽她也明白現在自己處在下風，不能隨便出手，要是輸了這可不是玩兒的，這人看起來不算凶狠，可笑麵老虎說的不就是這種人麼，更何況他出現的蹊蹺，鬼知道他跟黑風堂那群叛徒有什麼關係，穿得稀奇古怪不說連為人處世都透著幾分古怪。

冷燕飛十分爽快地拍了拍雙手，第一時間表明自己不再以他為敵，至少現在不是，將來怎麼樣誰都說不清楚。

“說吧，你想怎麼樣？”

南宮霸天不改麵上的三分笑意，她雖然想反客為主，但也得看他同不同意才行，他們之間就算沒有黑狼的帳他也沒打算就此放過這個小女人，更何況還有黑狼的存在呢，他那頭黑狼可是花了不少時間精力才養成現在這副樣子，甚至還通了人性，剛才若不是它大老遠聽到有人在這一帶活動，而自己又放任了這種行為的話，它也不會因為碰到了這小丫頭而被一把匕首殺死死得還這麼屈辱了。

“剛才可是你先衝上來行刺我的，現在收了匕首就問我想怎樣，這不應該是我的問題麼？”

冷燕飛真看不爽這人臉上好整以暇的表情，要不是形勢所逼她也不會這麼“識相”了，但是轉念一想，這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尋常之人，渾身上下透著她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若是黑風堂那幫人真跟他有牽連的話，他們之間到底誰是主子還真說不定，那麼她隻要跟著他，至少在這個森林裡是安全的，等出了這森林，其它的事情之後再說。

想至此，冷燕飛不再糾結該如何與麵前這男人擀旋，就算是狀態最佳的她也未必是這人的對手，更何況今天來得不是時候，她有傷在身，最重要的是身邊沒有趁手的武器，她此刻手上若是有一把衝鋒槍，管他妖魔鬼怪，直接扛著槍就往外走，哪裡需要如此畏首畏腳，可問題是彆說衝鋒槍了，就算是再尋常不過的小口徑手槍都沒有。

“這件事算我錯，但是你這麼湊巧出現在這裡顯然是跟蹤我，我們一碼歸一碼，互相扯平，都不吃虧，如何？”

南宮霸天倒是當真沒看出來這女人麵上表情冷冷的，竟然還是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他想不出到底是怎樣的人家生了這樣的女兒，看她穿得這麼特立獨行，說話倒十分有條理，也不像是大字不識，難道是沒落權貴的千金，從小受到無數冷眼而養成了現在這性格？

他眯著雙眼從頭到腳講冷燕飛又重新打量了好幾遍，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大戶人家小姐，哪兒有大戶人家的小姐穿得這麼驚世駭俗的，看看她那白玉一般的胳膊跟脖頸，一點都不介意得全部露在外麵，不過還彆說，模樣倒是十分出色，南宮霸天見過的美女無數，冷燕飛這樣的紫色，雖說不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但也已經是一般人之上了，而她最令人動心的是她臉上的三分英氣，倒不是尋常女子所能擁有。

“我不吃虧？你可知那黑狼是我花了多少心思才養成現在這般，可現在好了，被你一匕首弄死了，你怎麼賠我？”

“什麼？”

冷燕飛秀眉緊蹙，這人怎麼這樣，聽不懂人話麼？他的黑狼是被自己殺了沒錯，可那也是因為它想攻擊自己在先啊，她若是不出手，指不定人家用什麼方式把自己咬死呢！

可她剛想反駁，卻又看到南宮霸天皺在一起的雙眉，心裡咯噔一下，這人顯然不好惹，要是這黑狼當真如他所說是花了不少心思才養成現在這樣的話，她真不知該如何擺平這件事，她倒是見過不少價值連城的畜生，但是這黑狼，雖然毛色不錯，油光發亮，那也不過是因為吃得好吧，根本看不出是什麼品種嘛！

罷了罷了，這一次就當是自己吃虧吧，反正要她賠她是賠不起了，先從這鬼林子裡出去再說，要是跟他在這裡耗的時間長了，等黑風堂的人來了就不好辦了，她得趕緊從這裡出去，不管是一個人偷偷溜走還是跟著眼前這個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堂而皇之得從這裡走出去，她都得趕緊離開這裡。

“你說呢？難道讓我的黑狼就這麼白白死了？”

南宮霸天一挑眉，顯然是正在生氣，臉色頓時冷了幾分，當真有要發作的意思，他倒並不是真是真生氣，黑狼死了還能弄第二頭，但是它給自己找到的這個女人，放眼天下，他活了這二十八年，倒當真沒有見過第二個，一頭狼換一個女人，還是個十分有趣的女人，這筆買賣很劃算！

“那你說怎麼辦？”

冷燕飛知道他不過是想趁機訛詐自己一番，她倒是不缺錢，這畜生就算再值錢也不過一頭畜生，她這些年跟著師父出生入死攢了不少錢財，反正錢財身外物，他既然要為自己那頭狼訛詐自己，她也隻能認了，但是眼下這地方可不是討價還價的地方，不如從這裡先出去再說。

“你得賠我。”

冷燕飛心中翻了無數個白眼，她還以為會有多少新意呢，沒想到也還是這麼老套，就知道他是為了錢，不過這樣也好，他若是提什麼自己辦不到的條件那還真有點難辦，但是他要的既然隻是錢，那給他就是了。

那話是誰說的，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算問題，看來這問題也不是太難搞定。

“成交，但這地方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先從這裡出去，我的車就在外麵，等出去了一切都好商量。”

南宮霸天點點頭，率先轉頭往前走，沒想到她不僅性格一點看不出軟弱，做事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連人都這麼直爽，也不問問自己要她怎麼賠就欣然答應了，她就不怕自己提什麼過分要求麼？

不過，他倒是看不出來，這人竟然還有車在外麵，他還以為這樣的穿著打扮必然是窮得連馬車都雇不起的。

兩人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一路沉默著往前走，冷燕飛因為身邊終於多了個人而大了幾分膽子，她雖說並不膽小，可那些隱藏在暗處的蛇類一直是她心中最害怕的東西，現在有這個看起來十分厲害的男人在身邊走著，當真安心了一些，這種感覺很奇怪，她是個殺手哦，除了師父之外她誰都不信任，或者說誰都無所謂，她總是獨來獨往，可這個才見了一麵的男人卻讓她覺得並不算壞人，他雖然看起來很可怕，卻應該不是壞人。

她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這種自信，但心裡就是有個聲音告訴自己，這個男人應該不是小人，既然不是小人，那麼她就有辦法一直保持兩人之間的友好關係，一切都等從這裡出去了再說。

但在這之前，套套近乎還是有必要的，於是，冷燕飛一改先前的謹慎，笑著問道：

“那個，既然大家決定結伴從這裡出去了，你總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咱們好聚好散，等事情處理好了，將來或許還能做個朋友呢！”

南宮霸天斜眼覷了一眼冷燕飛臉上有些僵硬的表情，顯然，她並不適合套近乎，但是出於某種原因她卻在努力做著這件事，南宮霸天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至於冷燕飛心中那件必須這麼做的原因他自然明白，這女人恐怕正打著什麼主意，想等從這裡出去之後就跟他分道揚鑣呢！

但是他雖然明白卻並不戳穿，隻抿著唇沉思了片刻，最終決定還是告訴她試探一下她的反應。

“南宮霸天，你可以叫我霸天。”

呸！冷燕飛在心裡又狠狠啐了一口，但是臉上卻隻是堆著笑：

“這多不好意思啊，南宮，嗬嗬，南宮先生，那個，我叫冷燕飛，既然我們已經知道彼此的名字了，等將來再見麵就是朋友了，嗬嗬，嗬嗬嗬。”

冷燕飛笑得十分不自然，她自己都覺得臉上的肌肉快要僵硬了，看來她當真不適合這事情，這也太刻意了，就算這個叫南宮霸天的男人沒有看出來，她自己都快演不下去了，不過說起來，這人的名字還真特彆，南宮……霸天，還是個少見的複姓，她眼珠子轉了一圈，迅速搜索著已經過世的師父是否有什麼朋友或者仇人姓南宮的，可是想來想去，一個都沒有，那麼也就是說，這個人跟黑風堂沒有關係？

她實在想不出有哪個傻子會在這大晚上的出現在這種森林裡，雖然他穿得奇怪，剛出現的時候她也曾懷疑自己是不是倒了八輩子黴遇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可是後來他們交手的時候她又特意留意過了，這是個大活人沒有錯，一個跟黑風堂沒關係的大活人，為什麼會大晚上出現在這個毫不相乾的地方呢？會不會是對方的人？雖然他看起來不像是小人，可也不能保證他不是敵人，更何況這人看起來精明得很，等待會兒出去了得趕緊想辦法離開才是，她已經一點都想不起來自己的車子停在哪個位置了，一會兒得想想辦法找到那車子才是，她已經見識過這人的速度，她就算使足了勁兒也跑不過他。

冷燕飛腦中又迅速閃回之前兩人相鬥的場景，他基本都沒有出過手，看起來是懂什麼功夫的，也不知道是跟哪個師父學的功夫，不像是太極也不像是拳法，她對功夫不了解，看不出是什麼，可不管是什麼，他都不弱，並且，憑著殺手的第一直覺，她知道這人是個高手。

南宮霸天知道她在思考如何從這裡逃走，剛才他聽到自己的名字毫無震驚，想來是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這倒讓他又增了積分興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說話有條不紊，雖然心機並不算深沉，卻也十分聰明，懂得進退，實在難得，這樣的人，如果是個男人，恐怕會很可怕，可她竟然是個女人，還是個……

內心脆弱卻偽裝得十分堅強的女人……

南宮霸天想，這大概是到現在為止碰到的最有趣的一個人，他說什麼都不能把她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