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狐鬼難算
蟬兒會察言觀色,此刻鬆口氣,也擔心皮皮亂問惹的白玉環不好意思,其實也擔心皮皮這丫頭反應過來,這幾日白玉環對馮真的擔憂上心,的確超過了任何人,若是皮皮長了心,一定會嫉妒的,可是這妮子那天竟然能說出一起下嫁的話來,看來,確實沒長心,她也就不擔心了。
傍晚時分,馮真從補覺中醒來,坐在臥榻邊看著窗外稀拉拉下落的黃沙,算計一下前麵客棧也該來人問安了,起身洗把臉將長發收拾一下,這才到院中擦淨桌案燒水煮茶,水還沒沸,大門被當當敲動。
門環叮當中,他回應了一聲:“來了。”
門外男子身穿黑衣腰間插著長劍,武者的打扮確是修者的身份,見馮真開門對自己笑,道:“馮真師弟回來了就好,咱家少主還擔心著呢,胡鐵花師弟有事走不開我就親自過來看看,是否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馮真轉過身去帶路,一邊搖頭道:“沒有沒有,事情都解決了,過來喝杯茶魁狼師兄。”
唰!
一柄利劍從背後襲來,毫無躲避的可能刺穿了馮真的脊背,從前胸延伸而出還在突進,馮真怒著回手一掌砍翻魁狼,後者眼見馮真傷口沒有噴湧血漿,冷哼一聲算你命大躥出牆頭遁走。
馮真吸口氣,拔出背後長劍摸摸自己的傷口,整個人泄氣般萎靡下去,身軀蒸騰成一團霧氣,盤旋著遊弋飄進室內,被另一個馮真托在掌心緩緩成了一顆丹珠。
“是狐麼?還是上次殺我的人?”馮真心血來潮想要和魁狼顯擺一下自己剛得的凝水靈珠,卻陰差陽錯讓分身救了自己一命,剛才若是開門的是自己,恐怕不死也重傷了。
他心頭鬱悶,窩在屋子裡不管院中沸騰的滾水傾灑出來澆滅了火堆,輾轉難測悶頭苦想,到底是誰想要弄死自己……
霓虹初上,點綴著不算繁華的大風城,來此已經三五日都沒出門,今夜,白玉環被夜市激起了興趣。
正巧馮真也剛剛來到,魁狼在他遇刺之後也到了,表明來意看看澆滅的柴堆不知發生了什麼,感覺馮真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慎重,他莞爾一笑沒有多想,約上前者一起來到前街客棧。
俊男美女一起逛街,給夜市上增添了很多氛圍,許多攤位的主人看到身著彩妝紗裙的標誌女人在自己攤位前流連,心裡豪氣無數,本來一百兩的靈草和書卷偏偏七十兩就硬塞給魁狼,眼神卻瞄著白玉環幾女就為了博得一笑。
自古美人笑男人傲,為博美人一笑帝王都可烽火戲諸侯,更何況小民呢。
每每如此,皮皮和蟬兒更是不要命的投去媚眼,眼見著小紅和豹子幾人手中的雜物越多漸重,白玉環低聲囑咐幾女收殮一下吧,那些男攤主的婆娘今晚回去要受罪了,都在蟬兒這幾女身上卯足了勁頭,回家按住自己的女人撒歡,不知道這些男人會不會明早爬不起來。
念頭一起,白玉環也是心頭跳動,以前在宗門內隻是顧及這修行修煉,沒怎麼理會男女之事,現在竟然每每都想到男歡女愛,有時間照照鏡子,恐怕自己是桃花劫來臨了。
馮真跟在魁狼這幾個闊佬身邊受益良多,在街邊燈籠下的攤位上流連,看到什麼都塞進儲物百寶囊裡,地方太空沒有家當很是淒苦,以前這城裡的人都喊自己窮酸來著,現在有了不用自己付錢的采購還客氣什麼。
搜羅之際,他拎著一隻夜壺凝眉不語,胡鐵花吸吸鼻子躲遠些,唯恐這是攤主用過拿來賣的。
“馮真,這東西你也多備用幾隻不成?”
身後,小紅和花姐幾個女子咯咯笑,馮真嗯了一聲趕緊塞進腰間,看馮真一瞬就給變沒了,攤主一驚:“哎呦呦,還是個仙家大爺,好好好,您喜歡什麼儘管挑選,看上了賞給小的一些零錢即可,這有精鐵打造的兵刃,削鐵如泥的虎頭大刀,還有幾根大湖中經年累月的鼇魚骨刺,用來做暗器最好,就算是修行人的銅皮鐵骨也能突破防禦……沒看上,等等這還有從中原煉器宗門那裡倒騰來的儲物百寶囊,就是貴了點,您看……”
馮真一如既往的堅持:“算了,就要個夜壺吧,你看十兩銀子是否夠?”
小老頭尷尬:“就要個夜壺呀……行行行太夠了,這樣,您今後有什麼需要就來這裡找咱,記住咱的攤位和小老兒的長相,隻此一家彆無分店,仙家爺您走好。”
十兩銀子買個夜壺尿著玩,這馮真也算是奇葩了,這幾天剛覺得正經了一些今晚上突然又來一把,魁狼和豹子對視一眼心說胡鐵花看家沒來,不然也一定覺得這家夥真拿咱們宗門的錢不當回事。
隨便吧,反正少主說了讓眾人交好馮真,他喜歡就好,又不是咱幾個自己掏錢買他高興。
再次溜達一下,馮真推脫累了,臨走前難得的自己掏錢買了三束小販不知從哪裡倒騰來已經有些枯萎的鮮花,轉身過來遞給了侍女小紅,讓她轉增白玉環皮皮和蟬兒三位,惹得旁邊侍女眼紅上火,逗的白玉環好開心,鏟鏟也跟著舒心了一把,隻有皮皮埋怨不切實際,如果給買雙高筒的靴子倒是可以躲避沙塵弄臟了襪子。
告彆魁狼幾人,馮真順著大路返回家中,院中沒有腳印臨走時拉出的幾條魚線還在,看樣子沒有外人進門,馮真關了二道門窗點燃油燈,窩在臥榻上將儲物百寶囊解開,手指探入後笑著勾出一點東西,正是袖珍的夜壺。
這東西在手指上夾著和豆粒大小,出來百寶囊見風就長翁的一下回複原狀,馮真笑著口朝下倒了兩下,卻乾脆用手指繃緊一下敲碎,竟然在內裡掉出一張糯米侵染過的薄薄羊皮來。
之前他就發現了內有乾坤,彆人買夜壺肯定不會伸手進去摸,自然發現不了裡麵糊著一層東西,能如此精巧一定是寶貝,馮真興奮的放在燈燭下,桌下悄悄抓了劍柄仔細看去。
“好寶貝,竟然是上古雙行靈根修行者的葬寶圖。”
嗖!
一聲破空聲在窗口響起,馮真根本不抬頭翻身躲避,桌下長劍已經豁然橫掃,悶哼和敗革聲交替傳來,一股滾燙的血漿噴灑在桌案上。
受創之人忍痛掠出,腳尖一點地麵紮進院中泥土內,遁走之際身後馮真踩踏窗欞魚貫而出,正要追趕,忽然頭上亂風下壓,他怒喝,將靈力發揮到極致舉頭劈砍,順利中招後空中哀嚎聲響徹半條街,如同房屋倒塌般的重物聲砸道地麵上,竟然是一隻毛茸茸的爪子。
那獸爪還在翻騰痙攣,馮真心裡恨道極點,覺得不該給這東西恢複的可能,當即上去踩住了用劍尖刺穿,拿回來遮擋了破損窗欞後仍在火盆中燒烤。
倒入白酒,盆中火焰更勝,長劍上的獸爪已經五黑流油,十幾裡外的東城門外沙丘下,一隻狐三足矗立,齜牙全身抖索,身邊乾燥地麵上另一人握拳砸地,另一隻手卻捂著纏了繃帶的肋骨咳嗽不止。
“你可害苦了咱狐門,前翻俺幫你奪那蛇女丹珠傷患還沒恢複,今個竟然被切掉了手臂一條,現在已經燒焦萬難用我狐門術法續接了,還以為那真是藏寶圖,原來那小子比我狐族還狡猾早有防範。”
狐狸埋怨了一通不再言語,肋骨受創男子卻也開始牢騷:“都是為了那人的委托,以後找機會補償你吧,我也險些被他一劍切斷了身子,不是你在外麵攔截一把,今日被他追上現在肯定也被烤上了。”
狐狸豆粒大的眼眸看向黑衣人:“你那所托之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都如此幫你了還不肯說清楚一些麼?”
“不到你知道的時候,說多了對你無益,今日之恩,我銜草結環難報,就此彆過。”
狐狸冷哼一聲,轉身走入陰影裡,沒多久氣息消失的乾乾淨淨,又過了幾個呼吸,受創的黑衣人身體陡然一緊,眼睛瞪大看著麵前開始鼓動的沙丘,地麵沙體就和沸水般鼓泡流淌,沒多久聚集成一頭人形高大輪廓,隻不過五官猙獰。
他趕忙站起,臉上流淌著畏懼,道:“妖王尊者大人,小的……”
“知道了無需多言,這次失算是你輕敵了,不可有下次,你應該知道本尊派去偷襲此人的第一個傳承者為何換了你吧,行事不利就應該除掉。”
黑衣人眼神躲閃不敢和身軀漸漸發紅的沙人對視,顫巍巍試探道:“尊者大人,小的……是否可以問一句,為何尊者大人必須要馮真死?”
紅沙之人冷哼一笑:“不妨給你聽聽,本尊在此修行千餘年,已經不懼人世間大修士,可此人不同,放其成長養虎為患啊,而且此子竟然懂得親近那九黎城水妖想要克製於我,哼……孽障不除難解我心頭之恨。”
黑衣人眼珠動了下,瞬間獲知了主人的身份,下按在想想,麵前的這妖想必就是旱魃本尊了,難怪上次在通達商行馮真說出了用木克製流土的想法後,此大妖就找到自己希望殺了馮真,原來不隻是身體與修士有異才招惹了這頭旱魃,那少生孩子多種樹的奇思妙想也一定在某方麵克製了旱魃大妖的行徑才是。
一番想法繞過心頭,他趕忙跪下希望發下誓言必殺馮真,卻惹的胸口血漿再次染紅了繃帶,對麵,滾燙的流沙大妖旱魃冷哼,忽然抬手朝著他一抓,竟然將其淩空吸附到近前,隨即,旱魃抓了一把身上的岩漿朝著對方傷患處塗抹過去……
撕心裂肺的的疼痛後,黑衣人的衣衫早已燒光,落地後再看胸口,竟然已經燒灼愈合,感受不到疼痛的同時,也覺得自己身上少了什麼,但不及多想趕忙跪下謝恩。
旱魃點頭,緩緩消失融化在地麵上,沙丘洞穴裡恢複了常溫後黑衣人從儲物百寶囊裡重新抓了一件衣服穿戴,轉身消失。
沒多久,狐狸重新出現在原地,這一次,身邊還遊蕩著一道飄忽不定的影子,兩個聲音徘徊著……
“你說他這是圖什麼,心都被旱魃掏走了還不知道呢。”
“算了不管閒事,旱魃這樣做是想讓他死心塌地吧,不過我看也未必是那馮真的對手。”
“還說人家,你的爪子少了一隻,就不報仇了?”
“還說是吧,都是為了幫你,你去勾走那井底女鬼的時候也不把眼睛擦亮點,六個修士在你也敢逞能,人族是越加強大了,我聽說落雲宗的老不死過幾天就到,要做什麼就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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