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八章 奇異契約

秋雨菲忐忑不安起來，自己如今哪裡有時間趕回老家去呢，公司恨不得她天天加班，連正常的休息都沒有，如果這時候還請假……老板會不會直接炒了她魷魚。

但不管怎樣父親的事最要緊，若回去晚了造成什麼難以挽回的遺憾，那她寧肯被炒掉也得立即走。當想給嚴陽打電話時，辦公室的門開了，嚴陽走了進來。

秋雨菲站起身，“嚴總……”

“怎麼？哦，對了，今天你可以下班了，不用加班。”嚴陽並沒抬頭去看對方，直接走到自己的辦公桌處理文件，卻隨口又說：“但明天你得早點來。”

“嚴總，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說，我要請假。”

“請假？”嚴陽終於抬起頭望向對方，眼神的意味未明。

秋雨菲覺得必須要說了，不能猶豫，硬著頭皮忽略了對方的眼神，“我家裡出了事，我得趕回去，可能我爸爸的情況很嚴重，所以必須要回去看看……”

“那你要請假多久？”嚴陽問。

“至少要一周吧，這是初步估計，如果沒有那麼嚴重，我會儘量早點趕回來。”秋雨菲已經做好了接受被辭退的準備。

儘管她嘴上合理地說著，這個請假理由似乎也是人之常情，但憑她對嚴陽的印象，這位總裁大人真的未必會通情達理，批準她的休假。

如果對方不同意，她立即就說自己辭職不做了。

雖然不想這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嚴陽並沒有一貫的上司嚴厲感，反倒點了點頭，“如果家裡出了事，那的確應該回去的，你去吧，一個星期後，如果還不行，就繼續留在那邊，我給你多一周休假。”

秋雨菲有點發怔，對方會變得如此通情達理，她都有些不適應了……

嚴陽忽然衝她淡淡一笑，“怎麼了？我給你多放假還不好？”

秋雨菲立即努力地笑出來，體現了個感謝的表情：“謝謝嚴總！”

“手機拿好，隨時和我聯係。”嚴陽的語氣都變得溫柔了起來，“如果在那邊有什麼困難，給我打電話，我會幫忙的。”

秋雨菲內心從起初的不適應漸漸改變，終於發覺這個嚴陽並不是故意逗自己的，看起來像是真心的對自己表示關懷，覺得有些溫暖與感動，“真的謝謝你……那、我走了。”

嚴陽忽然又接口道：“趕回你老家要多久？買票來得及嗎？其實我可以出車送你，直接開回去。”

“不用了，真的不麻煩你了！”秋雨菲怕承對方太多人情，就連忙拒絕。

嚴陽並沒堅持，又叮囑了對方幾句，秋雨菲終於離開公司。

第二天，她就買了回家的車票，火車買不及，汽車票倒是有。乘坐長途汽車她趕回家寧遠城，六七個小時。當她萬分忐忑地趕回家時，發覺家裡的情況果然不太好。

躺在床上的老爸，守在家裡的哥哥，氣氛凝重又充滿了火藥味。

“爸，究竟怎麼了？”

秋父躺在床榻不動，目光呆滯，好似犯了病。哥哥秋黎在旁邊哭喪著臉說：“爸騎車不小心撞了人，你說倒黴不倒黴，那人摔倒後腦殼碰到了石塊，摔成了白癡……現在人家的家裡人哭死哭活地要我們賠錢陪五十萬，要不然就告我們，到時爸要坐牢的！咱們家哪來這麼多錢，這不是要命嘛！可推也推不脫，當時街上不少人都看到爸撞了人，這事兒沒法說了……”

秋雨菲被家裡的狀況完全驚呆了，秋父為這件事氣糟了愁病了，現在完全一籌莫展。

“小菲，你得幫幫家裡！”秋黎一下拉住秋雨菲，“你在大城市裡工作，肯定有辦法，掙錢也肯定很多，往常咱們家裡自個兒過得活，沒跟你要過錢，沒讓你養家，但這次出了事，你不能不管了！嗨，爸也是倒黴，他”

秋雨菲眼眶中含著淚水，“我知道，哥，我不會不管的，但這件事要怎麼辦，我也拿不出五十萬啊，能不能和對方商量下，先給一部分，然後等籌夠了再補齊。”

出事的人是劉家，秋雨菲代表秋家去醫院看望了他們的兒子，今年才十七歲的兒子劉善。

劉善如今躺在醫院裡成了植物人似的白癡，秋雨菲看了也覺得很難過，最終經過和解與協商，劉家同意他們的賠償費降低到四十萬，並且可以允許在半年內付清。

秋雨菲得到了同意，簽了字，先拿出秋家能湊到的十萬，包括她自己現有的全部存款，等她回到S城後，已經變得是個真正的“窮人”。

但還差三十萬，在半年裡怎麼湊得夠？家裡哥哥說想辦法能籌到十萬，再多是沒有了，其餘的都讓她想辦法，那也要二十萬，這半年裡根本不可能。

這筆債，究竟要怎麼還，她茫無頭緒，她知道，是必須要還的，父親如今身體日漸衰落，經過這次的事情更被打擊得不得了，她必須要承擔起這份責任。

秋雨菲並沒有休完一周就回公司，她向嚴陽提出借錢，現在沒有彆的辦法，或許，隻有他能幫自己了。

“我知道這樣很不合適，但我的確沒有彆的辦法，希望嚴總能幫我，我接下來可以為公司打工來還債……”秋雨菲低著頭，情緒顯得憂鬱而低沉。

嚴陽卻淡淡說：“錢我可以借給你，二十萬不算什麼，隻要你聽我的安排。”

秋雨菲立即表示：“我會聽你的安排。”

嚴陽的嘴邊泛起一絲意味極為複雜的笑：“今後你用不著在公司上班了。”

“為什麼？”秋雨菲心底隱隱覺得不妙。

“你說聽我的安排，那就不要多問。”嚴陽果斷地說：“隻要你答應，二十萬會在你辦完事的第二天立即轉到你指定的賬號。”

秋雨菲覺得自己被逼到懸崖邊上了，但她沒有選擇，對方最後一句話是重點，是壓在她心頭的枷鎖，是解決她一切困境的鑰匙……第二天，嚴陽就帶著她去領結婚證了。

“這怎麼行，我不同意！”秋雨菲得知真相之後驚嚇得大喊。

“隻是假結婚，兩三個月過後，你就自由了，所以，你失去兩三個月的時間而已，這樣就能幫到你家裡，何樂而不為？”嚴陽在步步緊逼時又不忘誘惑她。

在民政局門前掙紮很久，猶豫很久，秋雨菲終於痛苦地做了決定：“好。”

沒辦法，現實與窘境是何等殘酷，天上不會掉下錢來，而家裡的困境卻必須要解決。

為了還清父親的養育之恩，她隻能義無反顧。

秋雨菲的新生活就這樣開始了，她覺得自己好像做夢般，她問嚴陽，為什麼要假結婚？為什麼要兩三個的假結婚，嚴陽隻是簡單地告訴她，因為要應付家裡的安排。

其餘的事沒有細說，秋雨菲不太相信，讓他和自己私下再簽訂一份協議，三個月內結束婚姻關係，離婚！嚴陽表示同意了，秋雨菲拿到簽字的協議後還是有些忐忑。

然後就到嚴陽家裡，見了嚴陽的家人，沒見到他父親，隻是見到他的後母汪馨。那次在嚴家大宅，秋雨菲隻聽到嚴陽後母的聲音，並不知她本身是何模樣，如今見到後，發覺這位貴婦人果然是氣質高傲眼光挑剔，酒席上對秋雨菲諸多盤問，儘顯刻薄，虧是嚴陽處處維護，事先也告訴過她怎麼應對，才免於讓秋雨菲有更多的難堪。

“陽兒，你也太不像話了，結婚這麼大的事，怎能不事先告訴我和你爸爸？怎麼不事先和我們商量商量？你現在才說……”汪馨在飯後斜掃了幾眼秋雨菲，終於開始質問嚴陽起來。

“現在說也不遲。”嚴陽打斷了對方，緩緩接話：“小媽，我明白告訴你，無論童旭芳，還是芊葉，我都並不想娶，您就回絕他們，說我已經結婚了。”語氣淡定卻充滿了堅決。

汪馨的臉色極不好看，陰晴未定，似乎想發作，發泄出極度的不滿，卻終於忍耐下來，冷笑半聲，“等你爸爸回國後，我會先跟他說的。”

嚴陽毫不示弱，甚至態度強硬，“我們已經領了結婚證了，等爸爸回來，我就辦婚禮！”

“什麼？”汪馨的肩膀開始抖動，似乎氣得不輕。

吃過飯，嚴陽匆匆拉著秋雨菲就走人，沒怎麼顧忌這位後母汪馨。他把她帶到自己一處私人彆墅，這裡除了女傭外，沒有其他人打擾。

秋雨菲暫時住了下來，嚴陽說：“錢已打到你賬號上了，你可以去查一查，錢多了十萬，這三十萬你應該用得著，包括你哥哥那份都有了，立即能還清你們家全部的債。”

是的，能還清了，秋雨菲查過自己的賬號，知道對方沒有騙自己，內心不知道是輕鬆了還是沉重了，是解脫了還是被束縛了。她的心情複雜難言。

怎麼有種賣掉自己的感覺，她哭笑不得，還好不是真的賣了。

雖然是假結婚，畢竟有過這樣的“曆史”不算光彩，另外未來的這三個月究竟是福還是禍，她實在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