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婆婆

這一天，丈夫一改之前的邋遢樣，一反常態的早起，收拾屋子，還語氣溫柔的與她交談。

範錦麗滿懷疑問的望著眼前這個從未見過的丈夫的模樣。

即便如此，她仍然小心翼翼的防備著他，根據之前的經驗，丈夫的性子易怒，生怕一不小心又招惹到他引來一頓毒打。她被打怕了。

直到午飯時分，一個女人的到來為她解開了丈夫一反常態的疑問。

一個雙眉狹小，肥頭大耳的女人走進他們家，在看到的範錦麗的時候，狐疑一番，特地有出門去望一望似乎是在確定是不是這個家。確定完後，女人大搖大擺的走進他們的家中。

範錦麗走向那個女人，禮貌的問到：“你好，請問你找誰？”這是範錦麗來到這個村中中見到的第二個人，雖然左鄰右舍都有人，可丈夫不允許她出門，一旦發現就會一頓毒打。

誰知那女人趾高氣揚的怒斥她：“我才要問你是誰呢，這是我的家，你是什麼人，來這乾嘛？”

李春花劈頭蓋臉的一頓怒斥讓範錦麗不知所措。她從來沒有見過像李春花這樣的女人。在她們的村子中，即使是再厲害的婦人，也沒有人像她這般潑辣。

這時，丈夫正從房間走出來，範錦麗趕忙上前，想要告訴丈夫家中來了一個潑辣的女人。

誰知丈夫看都不看她一眼，徑直走到那女人跟前，畢恭畢敬的叫了一聲“媽媽。”

李春花笑逐顏開，滿臉的肥肉推到一起，讓本來就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一條直線。她乾忙拉著兒子的手走到椅子上坐下，道：“二狗啊，娘不在的這段時間家裡怎麼樣啊，你過得怎麼樣啊？”

張二狗笑笑，道“當然沒有媽媽你在的時候好啦，你不知道兒子有多想你呢。”

李春花被張二狗哄得笑開了懷，在瞄到範錦麗後，繼續問到：“兒子啊，這個女人是誰啊，怎麼我就出個遠門，家裡就來了這麼一個不懂事的女人。”

張二狗看了一眼範錦麗，“媽媽，這是我從外麵買回來的越南女人，以後我們家的香火就靠她啦。”

李春花聞言，瞬間沉下臉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斥“混賬，怎麼能隨隨便便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住進我們家，你怎麼越大越糊塗了。現在馬上把她趕出去！”李春花指著門外。

張二狗連忙拉下母親的手，讓她坐下，搖擺著母親的手撒嬌著，“媽，我這好不容易有一個媳婦，你怎麼能說趕就趕呢。”

“兒子啊！這個越南女人配不上你，乖啊，過幾天媽媽去幫你物色物色，保證給你找到一個比這個女人還要好的媳婦兒來。”李春花哄到。

“您少來，彆以為我不知道您是在打什麼主意，您不過是騙騙我，讓我把我媳婦兒趕走了，好讓我一輩子打光棍。彆以為我不知道村裡的人都怎麼看我，所有的人都嫌棄我是個瘸子，不能乾活，都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嫁給我。”說著，張二狗哭紅了雙眼。

他的左腿是因為小時候貪玩，不小心從山上摔下來，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條命，卻失去了一條腿，使得他一直殘疾。

自那以後，村裡的小夥伴都嘲笑他是個瘸子，還往他身上丟石子。長大後，所有的姑娘都不願意嫁給他，即使他們家給的禮金再多。也沒有人願意把自己家的女兒嫁給他。眼看著同齡人都結婚生子了，他的脾氣也因此變得越來越暴躁。

李春花聞言趕忙安慰，“兒子，你怎麼能這麼想呢，哪裡是她們看不上你，分明是覺得配不上你才不敢高攀嘛！”頓了頓，“那行，娘就聽你的，讓這個越南女人留下行了吧。”

李春花看到兒子的臉色開始緩和過來，連忙彆開門話題“兒子啊！趕了這麼久的路，娘有點餓了，你去幫我做個紅燒肉吧。”說著起身推著張二狗往廚房走去。

待張二狗走進廚房，李春花轉身拿起桌上的雞毛撣子往範錦麗身上招呼，嘴中罵到：“該死的臭女人，你到底給我兒子灌了什麼迷魂湯，讓我的兒子這麼癡迷你，為了留下你不惜與我頂嘴。我要打死你。”說著手中的雞毛撣子一下一下的往範錦麗身上抽。

範錦麗整個人完全魔怔了，乖乖的站在門口任由李春花抽打。

這麼久以來，她從來沒有見過丈夫露出這副表情，那個凶橫無比的丈夫竟然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麵，她不禁有些心疼。

李春花打累了，移動肥胖的身軀走到椅子邊坐下，望著眼前這個被抽得皮開肉綻也不喊一聲的女人，她越看越是反感，真心搞不懂自己的兒子為什麼會看上這樣的女人，這個女人有什麼好的。

全身的痛覺神經都在抗議她的失神，使得她不得不回過神來。

張二狗從廚房出來，看到範錦麗被抽的幾乎衣不遮體的模樣，正想要怒斥她，在看到母親正坐在椅子上目不斜盯的觀察著他們，他急忙把紅燒肉放在桌子上，說了句，“媽媽，我們先進去一下。”說著扶著範錦麗走進房間。

在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張二狗把她丟在地上，欺身而上，惡狠狠的說：“臭婆娘，趕緊麻利的收拾滾出房間，不然有的你好看的。”說完走出房間，為不讓母親看到房中的情景，還故作體貼的把房門關上。

範錦麗呆呆的望著一閉一合的房門，李春花和張二狗那狠厲的麵孔還在她的腦海中浮現，恐懼讓她淚如決堤，她好恨，恨命運的不公，恨自己的無能，恨……

她的悲傷在張二狗的說話聲中消失殆儘，“媳婦兒，換好衣服了嗎？換好了就趕緊出來吃飯，我和媽還在等著你呢。”

範錦麗迅速從地上站起來，麻利的捯飭捯飭自己，從容的走出房間。

殘酷的生活不允許她有時間怨天尤人，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要好好的保護好自己，不能被他們打死，如果她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範錦麗，加油！”她暗暗為自己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