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寫在所有之前

?歡喜的悲劇書名《歡喜的悲劇》

作品簡介:

夢想與愛情，現實與幻夢

正文

這個生活了十七年的小城積攢了我太多的回憶，比方說班主任看著我那張多愁善感的臉和我那塊變形了的橡皮擦。因為這些的存在，我的高中生涯遍地開花。

我承認我的成績不好，平時又總是折騰完老師折騰家長，氣得我爸不停地罵人，說是考不上大學就彆回去見他。我當然不會妥協了，雖然心裡也有過一點點的小期望，我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如果考不上的話那我就離家出走吧，反正我又不是為了考大學而活的。

高考的時候最開心的就是選擇題，見到不會的就蒙一個上去，做完後我發現答題卡上的答案像是一張彩票趨勢圖，說實話我還真希望可以中頭獎。

當然我也清楚那不可能，因為班主任問我:“全國最差的大學和全大洲最差的大學同時錄用你，你想上哪個？”

其實特彆傷心，因為這兩個我都不想上。

於是我也就這樣了，隻能這樣了??除了賴在家裡，什麼也不能做。如果真的要離家出走，我還真不是特有膽。現在的社會，還真是比煤炭還黑。

然後我爸媽開始吵架，什麼都不乾，就專心致誌地吵架。

已經有兩天半沒人收拾碗筷桌椅，一片狼藉地的地板還有蒼蠅嗡嗡地揮動翅膀。

我出了房間，開始慢慢地收拾。客廳裡的戰爭又開始了，戰火紛飛氣勢雄渾。而我卻出乎意料的平靜，始終安靜著。然而這樣地的平靜也隻是假象。

終於，陪葬的一隻碗被奮力地摔倒了地上，瞬間支離破碎。我的情緒才突然得到釋放。

全世界突然沒了聲響。

我找出最鋒利的剪刀，剪掉了一大簇稍黃的長發，它們曾在好多的夏季裡紛飛過，如今正妖嬈地糾纏在一起，瞬間沒了生命。梳理好眉前的那簇劉海，我說：

“我想出去走走。”

楔子

“我想去個彆的什麼地方，呆兩年再回來。”我繼續說。

怎麼了呢，他們都不說話，我竟也說不下去了。默默地回到房間，看那花花綠綠的壁紙上映的光，好晴朗的一大片啊，可惜一會兒就消失了。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難過，好像心都碎了。

我知道這世界上有太多我廉價的畫筆畫不出的色彩，頓時也明白自以為一支畫筆就是全世界的膚淺可笑，那些東西的光澤鋥亮我永遠描繪不出。

就讓過去的都過去吧，我總還是要走的。

乾嘛去想那麼多呢。

我就那樣大搖大擺地躺在床上，生平頭一次的安靜托付在夜色裡，好像是覺得家已經不那麼重要了。這把保護傘，終究也隻是讓我掙脫而已??即使我現在還不想。

夏天是個會開花的季節，而我的夏天遍地開花，卻不知道第二季的種子要播到哪兒。

第二天我就開始收拾了，我那點可憐的行李裝在一隻很小的箱子裡。那隻箱子我裡裡裡外外收拾了好幾遍，很淺的咖啡色露了點兒性感的光，是有那麼點像個窮苦青年故作高雅的樣子。於是我用了我最好的顏料，也就是褪色的哪些，把我的旅行箱塗上稀奇古怪的塗鴉。我爸就坐在那裡，冷眼看我瞎胡擺弄，卻也一個字都沒說。

最後我覺得我有必要帶上我的那把破吉他。其實很少人有的，而且還有幾年的曆史了，好吧，我承認，是真的有點舊了。我擦洗乾淨它，調好弦，隨便撥弄幾下。

很低的音，磁性沙啞。

我撇了撇嘴，還是準備帶走它。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近兩年才沒彈它的。我媽安靜地站在一旁看我不停地搗鼓不休，她微紅著眼眶，輕輕地說了句：“孩子，可不可以不走……”

“還是出去吧，外麵的世界也沒什麼不好啊。”我安慰般地回答我媽，“媽，你快看看我的箱子，好不好看？”

我媽點了點頭。

我笑了，說：“媽，以後我回來了你要做一桌子好豐盛好豐盛的菜給我哦。”

“嗯。”

“謝謝媽。”

“傻孩子，還跟媽客氣什麼。”

其實我現在還真的有點模糊，我不知道我要去哪裡，也不曉得我能否養活自己，自己是不是要做很多苦活，最後老的隻剩幾顆牙齒了還要靠撿垃圾為生……

哦，天啊……

深呼吸幾次，我感覺心裡又太平了下來。

挑個能賺錢的好地方，從此流落異地異地他鄉。我把地點定在A城。

現在的太陽正十分明媚地鋪下來，。墊滿了大地的華麗。此時深春淺夏，明媚的日子像是穿梭了幾百年的光陰，什麼都像是舊識一樣的熟悉。

我再次地深深深呼吸，決定從此以後不再睡懶覺不再貪玩不再亂花錢。因為我走的時候，很硬氣地沒有要爸媽給的一分錢。我把信用卡裡的最後一丁點錢了出來，幾張鮮紅的鈔票薄的我一臉無奈，現在唯一慶幸的是A城物價低，幾百塊錢就夠一個月的生活了。

我的東西太少了，似乎從外觀就看得出，因此我的吉他像個大家夥一樣的沉重。

隻有我媽來送我了，她提很多吃的給我，在上車前她告訴我她給我預存了話費，如果沒錢了就給她打電話，她馬上去存。我一想或許還用得著呢，於是就收下了，走時安靜得像隻貓，步子很輕很穩。我回頭望了望我媽，她的眼睛始終那樣紅，像是二十年前她所值得驕傲的紅妝般，豔麗地在臉頰上鋪開。她衝我揮手，我笑了，點了點頭。

這時候沒幾個人會坐火車離開，學生上學早了，又不過年過節的，我頭一次覺得身邊是這樣空蕩寂寞。火車像是一節一節的公共汽車連在一起的，我就像是這車上唯一的乘客，提著個破爛的花花綠綠的行李箱，以及一把舊舊的吉他。

那些看似是難以放下的一切就這樣被放下來了，並且都過去了。

回想起過去，總覺得時間過的太快，快到能讓我記起的，都太零碎。那個慢的世紀渲染了整片天空和所有的花木，從此藍天白雲綠樹紅花一起鋪成了愛的路。那條路上，A對C太說：我愛你。於是他們結了婚，隻後的一切都不得而知。正如我現在，孤獨而安寧，隻是，我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而已。

我被太陽很溫暖地照著??太陽總是這樣容易就能接觸到的溫暖，一時間明媚得我睜不開眼。

我想盛開在原野上的花一定很美，因為這時的花兒，總是一邊開花一邊想念著果實。還有就是，這個夏天，我錯過了太多的花期，以後呢，會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