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胭脂

“咦，前麵是……”，雲子軒停住腳步注目於前方一片粉紅花樹：“來的時候怎麼沒看見”。

“咚……”，一聲脆響，鳳樂樂因為一直在看他的側臉而不小心撞到了一顆樹。

“眼睛長頭頂了？”雲子軒問。

“沒有啊”，鳳樂樂愣愣的回答：“咦，前麵有片桃林”。

粉紅色的桃花延綿至少有二畝地，正是三月春風，桃花盛開之時，遠處望去有如粉色的浪花，天上落下的朝霞。

“走，去看看，這大概是那戶花農的桃園”，鳳樂樂興奮的跑去，雲子軒隻好跟隨其後。

將近這片桃林便可聞陣陣清香撲鼻，鳳樂樂大口大口的吸著氣，讓芬芳沁入心脾，小跑著鑽進桃林。

林間地上栽種著柔軟的青草，上麵落滿了片片粉紅花掰，花粉紅如夢幻，草綠得可愛，點點落花如翩翩飛舞的蝴蝶，讓人目不暇接，心醉神迷。

鳳樂樂脫掉鞋子，光著腳踮著腳尖走進桃林，微風帶著淡淡的水氣撲在臉上，涼涼的。

雲子軒站在林外看著花掰雨裡的人兒，麵如桃花，笑顏如春，有如冬日裡的溫暖陽光令人無限眷戀。

可桃林是用來采集花掰製作胭脂的，而青草則是故意栽種以防止花掰落地沾上汙泥。這是一戶花農的桃林。但見鳳樂樂越走越遠，一雙喜鵲蹬梅的小繡花鞋留在林邊，隻好也脫下鞋，拿在手中去追她。

“子軒……這裡好美”，鳳樂樂回頭看見雲子軒也跟了過來，手中拎著自己的繡花鞋，不由得笑起來：“你還滿細心，謝謝你”。

雲子軒臉一紅，將鞋拋到鳳樂樂麵前：“你若是光腳走出桃林，磨破了腳我可怎麼把你弄回去？”

“哦，背我回去就好”，鳳樂樂調侃，此時的雲子軒看起來好彆扭，怪怪的，尤其那白淨的臉蛋居然有些粉紅。

忽然想起有次無意中看見二哥二嫂在相擁輕吻，那時她隻有十歲，二哥二嫂也沒有成親。當時二嫂臉上就是這般桃花紅，二哥那沉迷般的幸福讓她無數次揣測男人的唇會是什麼味道。可惜這麼多年了，就連李益那唇她也沒有興趣知道是什麼味道。

“子軒”，鳳樂樂嘻嘻一笑，來到雲子軒麵前。

近處看他，臉上倆朵紅雲更加明顯可愛，平日裡蒼白的唇此刻竟然染了桃花一般的粉色。

“怎麼？”雲子軒極不自然的應了一聲。

鳳樂樂微笑著踮起腳尖，捧起雲子軒的臉，唇貼上他的唇。

涼涼的，軟軟的，還是藥香。

她就這樣乖乖的貼著他的唇，一動不敢動的品著他的唇的味道，究竟要怎樣形容呢？

不知如何形容，但心卻跳得厲害！

雲子軒愣住了，若是平時有人如此待他，他早已大動肝火了，可是她就這樣老實的隻是唇貼著唇，並沒有進一步的索取，而且還這樣小心翼翼的，她捧著自己臉的小手，手心全是汗……他竟不知如何推開她。

“嘻嘻……哥哥親姐姐，要生小娃娃”。

忽然一把稚嫩的童音傳來，鳳樂樂嚇了一跳連忙放開了雲子軒。

不知哪裡躥出一個紮著衝天炮的四五歲的小男孩笑道：“我爹親我娘生了我，哥哥親姐姐你們也要生小娃娃”，小男孩笑嘻嘻的。

“小屁孩我也是哥哥”，鳳樂樂故意展開玉扇，風度翩翩。

“姐姐騙人，天下那有如此好看嬌氣的男子”，小男孩撅嘴不服。

“壯壯”，一個少婦追著男孩過來 但見鳳樂樂清秀可人，連忙笑道：“小孩子家不懂事，小相公，小娘子不要介意，我們什麼都沒看見”。

這話說了還不如白說，等於告訴二人剛才的一切都被他們看見了，而且她身上的男裝根本沒有什麼用處。

鳳樂樂瞟一眼雲子軒，見他一雙眼睛宛若秋水，飽含煙波卻又極力掩飾，有些憤怒又努力克製，乾咳一聲道：“額，我們誤入桃林，希望夫人不要見怪”。

“姑娘可是要我李記胭脂”，少婦

“啊……是是，我就是來買胭脂的”，鳳樂樂乾笑，朝著小男孩瞪眼。

少婦樂嗬嗬的領著二人出了桃林，來到自家的作坊。

作坊是一四方小院子，十幾個女子正在院子裡挑揀摘下的桃花掰，周圍幾個屋子裡都有女子在乾活，卻不知都在乾些什麼。

少婦取出倆盒最得意的胭脂送到鳳樂樂手上，然後對雲子軒道道：“小相公，這些都是我們李記胭脂坊最上成的胭脂桃花紅，送給你這嬌滴滴的小娘子最是合適，不僅給娘子增添姿色，更能護膚養顏”。

但凡男女一起出來，買東西自然是男子掏錢。少婦想是看得多了，直接向雲子軒推銷。

這一句小相公，小娘子說得雲子軒心頭奇奇怪怪的，嘴唇燒得厲害，似乎還留著她的唇香，體香。偷眼看鳳樂樂，卻見她對胭脂不感興趣，反而探頭探腦的朝著屋子裡看，那張粉紅的，透亮的唇微微張開很好奇的樣子。

忽然有種排山倒海的悔意……剛才為什麼不主動嘗嘗這小嘴唇的滋味呢？活了二十八年，竟然被個十六歲的小丫頭給強吻，而p且她現在竟然跟沒事一樣。

……忽然好羨慕她這般隨心隨意，沒心沒肺的性格。

少婦想是知道鳳樂樂的心思，樂嗬嗬的過來道：“小娘子是不是好奇胭脂是怎麼做出來的？”

“嗯，嗯，”鳳樂樂使勁的點頭。

“來，我帶你去看”，少婦拉著她來到院子裡挑揀花掰的女子麵前道：“第一步就是挑揀花掰，把采回來的花掰按新舊好壞分開，然後清洗”。

說完又帶她到隔壁的作坊：“這裡的工人將花掰研磨取汁，這裡的工人將花汁裝入瓷盒風乾滴入一些桂花油便是胭脂”。

少婦將鳳樂樂手中胭脂打開其中一盒，揭開上麵一層蠶絲棉，粉紅色的膏狀物品，細膩膩的，桃花的清香撲鼻而來，果真是上品。

“小娘子，我們的桃花汁是沒有有經過調色的，用時也可以根據喜號添加一些顏色更鮮豔的脂膏，不過我看你天生麗質，本就俏麗妍資這粉紅的桃花本色最是適合你了”，少婦用簪子挑一塊在鳳樂樂手心取一點點水來，用一隻新的唇筆沾了一些輕輕抹在她的臉上，然後又打開另一盒道：“這是我們李記的玫紅脂，取自玫瑰和紅藍花，顏色比較鮮豔，與桃花脂調試一起可將顏色調淡與小娘子做唇脂最為合適”。

少婦說著又照此法給鳳樂樂的嘴唇塗上了唇脂，然後左看又看又推薦了青蘿黛，把鳳樂樂的臉做了個大化妝。

“嗬……”鳳樂樂極不自然的被少婦擺布後，加上剛才的吻，有點不敢直視雲子軒。

忽然想起秋實說的那句話，女為知己者容。

她其實很想把裝扮後的自己給雲子軒看看的 可是想起雲子軒看起來那麼潔白清淡，生怕反而招他討厭……遭了，也不知道少婦把自己畫成了什麼鬼模樣，不敢麵對雲子軒。

偏偏少婦不知她心思，隻顧著做自己買賣把她推到雲子軒麵前道：“小相公，看看你的小娘子多美”。

“呀……”，鳳樂樂連忙用袖子遮麵。

少婦捂嘴笑道：“你們想是新婚燕爾，小娘子害羞了”。

鳳樂樂聽她這麼說更加不敢看雲子軒，捂臉跑了出去，從小她和李益就被聯係到一起，什麼金童玉女，天生一對，她怎麼能與雲子軒“成親”……自己隻是見雲子軒長的好看多看幾眼而已！！

“小相公，這些上好的胭脂膏和青螺黛隻需要十倆銀”，少婦樂嗬嗬的說道。

“嗯”，雲子軒給了少婦十倆銀也跟了出來。要知道這十倆銀可是他父皇給的“零花錢”啊。

鳳樂樂跑出作坊，在一處河邊停下。流水潺潺，清澈透亮，隱約映出女子的妝容，似乎增添一些顏色卻沒有想像中那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