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飛雪就這樣在周圍轉來轉去，也依然想不出什麼辦法，那些侍衛就像是一個個木頭樁子，眼睛都不向飛雪這瞟一下，時間緩緩流逝，飛雪隻好往回走，這時候蕭塵應該也等急了。

抬起步子大步往前邁，心中也開始急了，這樣下去不知道微之還能撐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在乎他，其實兩人隻是萍水相逢，第一眼看見他是被眾人的目光追隨，全身散發著一種純淨無暇，無論在哪裡都是人群的焦點，不，並不是這些，更重要的是那一瞬間的感覺，她也說不清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就像是遇見了自己的同類。不管在哪裡都愛以自己的方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充滿自我，卻又被這世界所累，想要逃脫······

不想失去這樣一個真心對自己，一心一意將自己視為唯一朋友的人，若是自己現在就放棄，不知以後會不會抱憾眾生。

“啊······”正在想著，飛雪一不小心撞到了對麵迎麵而來的人的胸口，正想責備是誰走路不長眼，抬起頭嚇了一跳，不是彆人就是那個玩世不恭的太子，後麵站著梅朵，旁邊就是蕭塵，他們似乎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見飛雪這麼撞上去了，飛雪拍了拍自己的頭怨恨自己剛才想出了神，連忙跪下身道歉，這樣應該比較正常，不過放在以前自己都還從來沒有向任何人跪過。是否印證了那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太子正一臉好奇的一邊笑一邊看著自己，看的飛雪頭腦一陣發慌，不知他腦子打著什麼算盤，而旁邊的蕭塵正皺著眉看著自己，那裡麵有擔憂，有責備······

“二哥，這是我剛到我府上的奴才，不懂規矩，你就大人有大量饒過他這一會，我回去定當好好教訓。”蕭塵風輕雲淡的說。

“嗬嗬，這個奴才的麵子真不小，要你親自給他求情，若我不答應豈不顯得無情無義了？？”說完又轉向飛雪，“看在七弟的麵子，你起來吧。”

“謝太子殿下。”話語中透著一絲不甘心，不知是對自己在他麵前跪下了，還是他說是看在蕭塵的份上······這一切都令她感到不爽。

太子似乎聽出來了，又看他看了半天，似是想要將她裡裡外外看透，看了很久才帶著一大行宮人向前走去了，蕭塵走過的時候對飛雪笑了一下，就像是在安慰她自己在她身邊。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圍著東宮轉了一圈，美其名曰為散步，想想也知道這一定是蕭塵提議的。這一路飛雪走的很不安，自從父母不在後自己最多的便是不安全感，如影隨形，還有對幸福的不滿足感，永遠都無法滿足，永遠······

終於出了東宮的宮門，說不出什麼感覺，心中長長舒了一口氣，好像是擺脫了厄運般，待走出了一段路後，蕭塵停了下來，快步走到飛雪麵前，深深的擔憂全顯在臉上，“你還好吧？還好二哥沒有對你起疑心，你找到天山雪蓮的藏處了嗎？”

“沒有，侍衛太多我根本沒有潛進去的機會，”飛雪皺著眉頭說，這的確是個傷腦筋的問題，“對了，太子每天都會和良娣在一起嗎？有沒有各自單獨的時間？”

“說到這，二哥今天晚上應該不會回東宮，他今天約好和五哥一起去醉花樓。”蕭塵平淡的說。

“什麼？那良娣怎麼辦？”飛雪問完就知道自己錯了，這又不是現代，男人有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情，何況他還會成為統領天下的君王，那時他身邊的女人更是數不勝數，心中不知怎地涼涼的，梅朵肯定也知道這件事，她一個小小的弱女子就要忍受這些，實在讓人不甘心啊。

“嗬嗬，這有什麼奇怪的嗎？二哥一向就是這樣的，我們這些做臣弟的都習慣了，父皇有時也會警戒他不要老往煙花之地去呢。”蕭塵就像是在說一個和自己無關的人，飛雪看著蕭塵的笑心中的涼又深了一層，麵前的這個男人也會像他的哥哥一樣，尋花問柳，注定一生都難有自己想要守護一生的人吧，想著，便轉過了頭眉頭也皺了起來。

“你個小丫頭在想什麼呢，一臉的悲戚。”蕭塵一邊拍著她的頭一邊說，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妹妹一般，充滿了寵溺，飛雪看著他溫和的笑也有些呆了，蕭塵高飛雪大半個頭，“真的像哥哥一般呢”飛雪笑著說，很想這樣的時光一直延長下去。

“若是你喜歡，當你的哥哥保護你也無妨。”蕭塵說的很認真，飛雪不再看他的眸子，不知不覺就會讓她想到那一世的一直在保護她的蕭塵。

努力穩了穩心神，“你忘記了？你還曾是我的手下敗將，不過若是有個皇子做哥哥，算來我也不算虧。”飛雪一邊狡黠的說一邊往前走，與他的距離遠了點，不再讓她感到逼仄。

蕭塵看著那個瘦弱卻總是堅強的背影，在心底生出了一股心酸，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經曆才讓一個十五歲的女子變得如此獨立，如此冰冷，如此與他人時刻保持距離，如此讓自己感到心疼······

夜已深，行動的時間又到了，沒有告訴蕭塵自己的計劃，穿上夜行衣，徑直到了東宮，沒有了太子的蹤影，整個東宮也顯得寂寥，再華麗的外表也包裹不住空虛的內在。

走了一段路才看見前麵的梅苑還亮著燈，花前月下，美酒當前，詩情畫意，多麼美好的景色，卻隻有梅朵一人在飲酒歌唱，偶爾喝道興致處便獨自走到菊花叢中獨自起舞，眼底的落寞無處可逃。

飛雪無聲的走到石桌旁，用迷藥把梅朵身後的兩個小丫鬟迷倒了，才緩緩坐到石凳上，梅朵依然美得讓人心驚，飛雪一把抓住了梅朵手中的酒杯，“梅朵，不要再喝了。”

此時梅朵才發現自己身邊多了一個身穿黑衣的人，醉意也一下子清醒了很多，“來人······”梅朵的聲音都有些抖，她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他想要乾什麼，隻知道能夠深夜孤身闖入東宮的人一定來頭不小，而且還知道自己的名字······

“梅朵彆叫，我是飛雪。”飛雪剛說完就看見梅朵的臉上有東西在月光下亮亮的，捂著梅朵嘴的手也涼涼的，眼淚順著梅朵的臉頰不斷地往下滴，飛雪的心被突如其來的淚狠狠的扯了一下，感覺自己也疼得要哭了，捂著梅朵的手也漸漸放了下來。

梅朵轉過身埋在飛雪的肩上，依然止不住的哭，不敢放聲大哭，隻能隱忍的默默啜泣，肩頭不一會就濕了一大塊。

曾想過兩人的相遇會是釋然的相對而笑，曾想過也許這輩子兩人都隻能活在各自的回憶中······然而時光的手都麼殘忍，離開帶著淚，相遇依然離不了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