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兒子的命值多少錢
夏龍相信二炮一定不是有意要下殺手的,不過話說回來,誤殺也是一條人命啊,怎麼著都要付出代價的。
夏龍把哭泣著的蘇晴兒送回家,然後就跟蘇文博一起找蘇二炮。蘇文博前幾年一直在外麵上學,大學畢業之後才回到了村子裡,和夏龍蘇二炮兩人玩的最好,現在一個兄弟成了殺人犯,另一個好像也脫不了乾係,這讓一直被文學熏陶的蘇文博心理本來就脆弱,這次這個打擊讓他心理有些崩潰。
蘇文博語氣有些顫抖的說道:“夏龍你擦一下你臉上的血跡吧,要不咱們先去處理一下你臉上的傷口?再去找?”
夏龍微微搖了搖頭,用手擦了一下臉上那有些冰涼的血滴,接著往前走。蘇文博看夏龍越來越冰冷的臉孔,在這炎熱的夏天,讓人覺得心底直冒涼風。
“夏龍咱們這是往哪裡走啊?不是要找二炮去嘛。”蘇文博看夏龍帶著自己已經走出了村子,很納悶的問道。
夏龍微微點頭,說道:“咱們這就是去找二炮的,等咱們見了二炮,記住千萬彆說,有人在他們家門口鬨事,他要是知道了這些,一定會什麼都不顧的跑回家的。”
蘇文博點了點頭,問道:“那等咱們見到二炮之後要怎麼辦呢?給他一點錢,讓他逃跑?還是勸他去自首?剛才那個家夥已經說了,蚯蚓的爸爸已經跑縣城裡去報案去了,等後半夜一定會有警察過來抓二炮的!”
夏龍沒有說話,他心裡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給錢,沒錢,勸自己兄弟去自首,去送死,自己又做不出來。蘇文博見夏龍不說話,心裡縱然再著急也不再說話了,因為他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蘇文博跟著夏龍出了村子之後走了又有十幾分鐘之後,來到一座高山前,這是一座荒山,一年到頭都不會有人上去一次。來到這裡蘇文博納悶的問道:“夏龍我們來這裡乾什麼?”看來蘇文博受的打擊不輕,現在連正常的思維能力都沒有了。
“前幾個月俺們在這山半腰處發現一個山洞,估計現在二炮他們就躲在那山洞裡麵。”
蘇文博看這山上雜草叢生,根本就找不到上去的路,正在疑惑的時候,夏龍已經來到一處立著牌子的地上,然後指著那些剛被人踐踏的雜草說道:“這是他們走過的痕跡,咱們快些上去吧。”
由夏龍帶路,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的時間,眼前就出現了一個山洞,洞口不大,被一些雜草樹枝當著,彆說在晚上了,就算再白天也很難發現這是一個山洞的入口。
夏龍剛走進去,就聽到裡麵傳來大牛的聲音,聲音帶著顫抖的問道:“是誰?”
“是俺,夏龍。”
夏龍剛說完話,就聽到裡麵一陣雜亂的跑步聲,是蘇二炮幾人跑過來迎接夏龍的聲音。當他們看到夏龍和蘇文博之後,先是大牛,猛跑了幾步,跑到了夏龍的身前,夏龍看他臉上害怕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裡也受了不小的衝擊。
“龍哥,俺們該怎麼辦啊?二炮殺了人,他會不會被槍斃啊?”
夏龍環視了一下其他幾人,他們的臉上也都流露出內心的恐懼,坐牢是他們平常想想都害怕的事情,也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麵臨這樣的處境。
夏龍拍了一下大牛的肩膀,鎮定的說道:“沒事的,就算去坐牢,俺也陪著兄弟們一起去。”
火苗把乾柴燒的劈裡啪啦的,聲音敲擊著圍成一圈的他們,沒有了昔日的喧鬨,夏龍看著燃燒的火堆,其他人都時不時的看向他。
“文博法律上是不是有這一條,隻要犯罪的人不滿十八歲,也就是未成年,就算判罪,也會緩期執行,是不是?”
畢竟這裡麵就屬蘇文博的見識學識最高的人,蘇文博點了點頭,說道:“嗯,我聽說是這樣的,或者,咱們這裡麵有人跟蚯蚓家的人比較熟悉的,這樣咱們可以賠一些錢,然後私了,我上學的時候也聽說過這樣可以。”
蘇文博的話讓夏龍眼前一亮,然後站起身來,對著蘇文博,說道:“你真的聽說過,這樣也可以?”
“嗯嗯,我當時也很納悶了一陣呢,後天同學告訴我,這些辦法都是專門讓有權有錢的人用的,後來我想想也就釋懷了,自古以來都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大家想想看能拿出多少錢。”
夏龍此話一出,雖有人都低下了腦袋。他們裡麵除了夏龍滿十八歲了,其他都是未成年,整天在地裡乾活,還沒有工資,每年能花個幾十塊都算是富家子弟了,誰能拿出錢啊。
“我家裡還有兩百塊,以前上學的時候打工賺的,除下生活費,就攢下了這麼多。”蘇文博說道。
此時蘇二炮抽泣了起來,一是去死,二是拿錢,前者二炮還能做到,拿錢?他家有多少錢,他心裡多少還有點數的。
夏龍走到了蘇二炮蹲著的地方,雙手用力抓住二炮的肩膀說道:“二炮你還是不是男人,彆哭了,錢的事俺來想辦法,大不了咱們兄弟死在一塊。”
“你們都沒有吃晚飯吧?”眾人都點了點頭,夏龍對著大牛說道:“大牛你跟我下去,然後去俺師傅那拿一些東西過來吃。”
之後夏龍就帶著蘇文博還有大牛下山來了,等到了後山,大牛去夏龍師傅那裡拿東西,夏龍則是帶著蘇文博又出了村子。
“文博你去山東村找到蚯蚓的家,跟蚯蚓的家人談一下,我在村口等著你,不管他們要多少錢,隻要他們答應不告二炮,都答應他們。”夏龍看著蘇文博沉靜的說道。
“夏龍,要是咱們答應了人家,到時候拿不出錢來,怎麼辦啊?”蘇文博擔憂的問道。夏龍對著遠處的黑暗,慢慢道:“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能拖一天是一天。”
蘇文博心想也是,除此之外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蘇文博跟夏龍告彆後,直接向山東村跑去。
今天的月色躲在了烏雲的背後,這條山路一片漆黑,身前方五米的東西都認不清是什麼,一個中年男子,乾瘦如柴,高高的個頭,在黑暗崎嶇的山路上歪歪咧咧的行走著,看他的樣子走的挺著急,那樣子好像身後有鬼魂攆著他一般的勁頭,臉上掛著悲憤的表情。他走的這條路是通往縣城唯一道路。
就在他馬上要上了大路的時候,身前出現一個和尚擋住了他的去路,和尚雙眉齊肩,一溜白花花到胸前的胡子,一身僧服,大有仙人的氣勢,不過他此時的出現隻會讓人錯覺是鬼一般。
他的出現就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嚇的這個急匆匆趕路的中年人一跳,忙向後退了幾步,然後喘著粗氣,語氣有些顫抖的問道:“你是誰?”
和尚哈哈笑了一下,笑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然後一把拿過一個大麻袋,擋在了中年男人的麵前,說道:“我是西山村的長眉和尚啊,我記得你以前還到我的寺廟裡拜過呢。”
中年男人聞言上身前瞻眯起了那本來就不大的眼睛,仔細一瞅,眼前的人的確是西山村後山廟裡的和尚,中年男人確定了之後,大膽了起來,然後問道:“大師你怎麼在這裡啊?”
“哈哈,我在等你啊!”
中年男人詫異的問道:“大師你在等俺乾嘛?你怎麼知道俺會去縣城裡?”
“我知道你剛經曆了失子之痛,我來是找你喝幾杯的,緩解一下你心裡的傷痛。”說著話和尚從那個麻袋裡拿出了兩瓶白酒,和一些下酒的小菜。
且不說和尚能不能喝酒吃肉,就說他在這裡等著自己喝幾杯,就夠讓人感到不解的了。中年男人臉上一沉,悲傷一擁而上,語氣顯得滄桑了不少,說道:“大師俺現在還有什麼心情喝酒啊,俺要趕緊去縣裡報案,讓那些殺死俺兒子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說著話的中年男人眼圈又紅潤了起來,眼看就要落淚了。
“尹老弟,現在我不是以大師的身份和你說話的,你就叫我花和尚吧,我勸你一句,現在就算你縣裡報案,他們也不會馬上出來抓人的,你陪我喝幾杯,然後我會告訴你,這件事到底要怎麼辦,保證我說的這個辦法你會很滿意。”花和尚信誓旦旦的說道。
老淚樅橫的中年人說道:“大師如果真的有什麼辦法,你就快說吧,小弟尹地保一定會記得大師的好的。”
尹地保對於去縣城裡報案,心裡也是懸著的,因為道聽途說的一些事情,對於這次的報案,心裡很沒底,此時聽眼前的大師有辦法,這一激動差一點跪倒在地。
“尹老弟你用不著這樣,不是說了嗎,你陪我喝幾杯,我就會告訴你一些辦法。”
就這樣,兩個人坐在了一邊的石頭上,花和尚把幾樣小菜和兩瓶白酒擺在了哪裡。一看花和尚就能猜到,他一定是剛從縣城裡回來,這些東西除了縣城,還能去哪裡買到?
和尚打開了自己身前的白酒,一口氣了下了小半瓶,雙手舒服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白胡須,看到對麵半蹲著的尹地保,說道:“尹老弟你怎麼不喝啊,你要不喝的話,我可是不告訴你啊。”
這是什麼事啊,自己的兒子死了,要去報案,卻在半路被人攔下,還強迫自己陪他喝酒聊天。尹地保現在真弄不清楚,但是是自己死了兒子還是身前的人是死了兒子。
尹地保沒有辦法,隻能打開了手裡的白酒瓶,他平常是不喝酒的,現在又有事在身,就淺淺的喝了一口。和尚看到尹地保的樣子哈哈一笑,說道:“這就對了嗎?”
“對了,你的兒子叫尹秋是吧?還有,我還記得你兒子經常帶著一些年輕少年到我們村裡鬨事,是有此等事情吧?”
自己的兒子平常什麼德行,尹地保再清楚不過了,不過尹地保非常肯定一點,那就是,自己的兒子雖然經常帶著人惹事,但是他的心地還不算是大凶大惡之人,起碼殺人放火之類的事情,自己的兒子不會做。
尹地保點了點頭,然後拿著白酒瓶又喝了一口,這一次比上一次喝的要多一點。
花和尚看到尹地保的樣子,笑了一下,說道:“其實小孩子經常打鬨也是正常的事情,再說了,打鬨哪裡有不受傷的啊?你說對吧尹老弟。”
怎麼聽,此時花和尚說的話,都是在給尹地保下套。隻不過此刻的尹地保,內心一片混亂,再加上有些不勝酒力,聽了花和尚的話,點了點頭。和尚接著說道。
“我可知道,在咱們這兩個村裡之間,隔個幾年就會有人因為打架而死去的,又有幾個抓到了然後斃了?我好像記得這次失手殺了你兒子的孩子,還沒有成年,怎麼說這件事情都有些難辦,之前還是因為他們在一起鬥毆。”
尹地保越聽,手裡的白酒就下的越快,一會小半瓶也不見了,隻見尹地保滿臉通紅,有些暈暈乎乎的,聽了這麼大會,還沒有聽到這個眼前的大師告訴自己,有什麼辦法可以讓自己如願,然後抬起頭來問道。
“大師你快說吧,俺兒子已經沒有了,俺知道這事雙方都有錯,人確實沒有了,總的要給俺這土埋到大腿的人一個交代吧。”
花和尚聽了尹地保的話,臉上一正,顯得正兒八經的把自己身邊的麻袋拎了起來,然後放在了尹地保的麵前,說道:“尹老弟你說吧,你兒子的命值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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