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對

夜鳳歌下意識的凝眉，下意識的她有些抵觸這個聲音的主人，可偏偏靈夢蝶為救蕭玉軒身子一直不好，自己也不好如對待一般人來對付她。

“夢蝶，你怎麼來了？”霍氏轉身，滿臉憐惜的看著款款走來的嬌弱美人。

靈夢蝶羞澀的笑笑，走到霍氏身邊，親昵開口“夫人忘了，夢蝶的‘夢來居’離嶽姐姐的‘留香閣’不過隔著幾道拱門而已，若非夢蝶喝的藥裡有安神草，夢蝶也不至於睡那麼死。”

霍氏點頭“這倒是，你身子向來不好，可是吵到你了。”

靈夢蝶搖頭，發白的臉色讓她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憐，卻又有些聖潔的味道。“夢蝶方才進屋，發現杜媽媽架著嶽姐姐身邊的丫鬟出去，瑞兒怎麼了？還有嶽姐姐沒，怎麼不見她的影子？”

霍氏心底暗喜，有些事她不方便出手，可是有方便出手的不是。嘴上卻道“那可憐的孩子中了毒。”

“中毒？”靈夢蝶失聲喊出，眼睛卻下意識的看向夜鳳歌，輕聲道“公主，這是怎麼回事？”

夜鳳歌看著靈夢蝶和霍氏兩人互動，心底還是有些羨慕的，她想著自己既然愛蕭玉軒，她的母親自己也應該當做自己的母親來看待，可是她發現真的好難。

今天的事想必霍氏或多或少還是知道的吧！就憑這一點她初來時的心緒便沒了。

“嶽妹妹去本宮那裡的時候，本宮正好煮了茶，她喝了一盞便離開了，不想回來後便中了毒。”夜鳳歌大致將情況說了一下。想來想去，她還是將這件事說了一下，畢竟藏著掖著更容易讓人懷疑不是。

靈夢蝶擔憂的看向躺在裡麵悲紗帳遮住，昏睡過去的嶽氏，“可有辦法嗎？路大夫？”

那大夫聞言，又趕緊將先前說過的話說了一遍，說到後麵，路大夫詫異的看了夜鳳歌一眼，小心問道“公主，你方才說嶽夫人喝了你的茶？”

“不錯。”夜鳳歌自然知道路大夫的意思，她也知道，今日這事不管如何都免不了‘翹鳳舞’被查看的事實，何不大方一點。

“問題就出在這裡。”路大夫一改先前戰戰兢兢的模樣，跟著開口。“茶葉中含有‘茶多素’，它和‘落紗’相遇便會引起毒發現象，公主，老夫可以看看你煮過的茶嗎？”

“自然可以。正巧，本宮剛煮完茶茶具都還沒來得及收拾，母親不妨一起去，正好，鳳歌再為母親烹一次茶。”夜鳳歌說著，餘光卻正好瞥見靈夢蝶眼底一抹來不及收起的歡喜。

心頭的猜測更加肯定，看來，自己得罪了霍氏也算有了一點收獲。

霍氏心頭疑惑，低頭看著故作單純的靈夢蝶，見她微不可查的向自己點頭，當下開了口。“自然是 好的，老身最是愛茶，不想鳳歌倒是會疼人的。“

氣氛似乎 又回溫了一些。

“公主帶來的茶必定是極好的，不知夢蝶 有沒有口福跟著分一杯羹？“靈夢蝶生怕夜鳳歌甩了她，故作單純的開口。

殊不知，夜鳳歌等的就是她自己撞上來，詭異一笑“自然，玉軒的命都是你救得，本宮既然是玉軒的妻子，一杯茶自然是舍得的。“

“那最好不過。“靈夢蝶心底暗恨，強忍著不去看哪個讓自己著迷的身影，聽著也夜鳳歌再明顯不過的挑釁，氣的咬碎了一口鋼牙。

不要得意，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跪在我腳下讓你對我搖尾乞憐的。

“玉軒，你呢？“夜鳳歌轉頭看去，張口發問，淡藍色的眸子升起一抹氤氳，不經意間的少婦風情和嫵媚散發出來。

“自然，鳳歌過的茶可是我見過烹過最好的。“不知是否是錯覺，蕭玉軒微微側臉，一抹不自然悄然閃過。

他一直都知道夜鳳歌很妖治，可是不曾想她一舉一動卻同樣可以讓他有了衝動，不過緊緊是衝動罷了。

夜鳳歌欣喜異常，她雖然很想像小時候那樣抱著蕭玉軒的胳膊，可是想到有霍氏在場，不得不打消了這個打算，卻還是依舊走在蕭玉軒身邊。

一行人很快到了‘暖思閣’夜鳳歌吩咐仙兒取了還沒刷洗的茶具出來，親手交給路大夫。

“路大夫，這就是了，還有，這是嶽妹妹喝過的茶碗，還有這個….”夜鳳歌說著又取了一個包袱過來，小心的打開，拿出裡麵的一小罐茶葉給他。

路大夫小心接過，心頭卻有些後悔，沒事做的這是什麼事啊！今日這事處理不好，可是要殺頭的。他趴在固定的地方細細檢查著茶具和茶葉罐裡的茶葉。

所有人都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

半盞茶時間過去了，霍氏見夜鳳歌神色淡淡，心頭疑慮越發大了。

反觀靈夢蝶，卻漸漸有些焦躁了，好在她本身臉色蒼白，即使臉色再難看也就那樣，除非徹底青了。

夜鳳歌將房間內所有人的神色都儘收眼底，心底冷笑，同樣不出一言。

“路大夫怎麼樣了？”蕭玉軒打破了沉默開口。

“夫人，少將軍，公主，這茶和茶具都很正常，沒有發現什麼。”路大夫回過神來連忙說著，心底卻有些疑惑，這茶葉和茶具除卻茶葉該有的清香之外，竟然還有一種香味，像是雪蓮的味道，這也是他檢查這麼久的緣由。

“哦。”蕭玉軒頷首，這結果在他的預料之外。

旁人不知夜鳳歌，他卻知道，夜鳳歌從小被皇上譽為‘女諸葛’才情計謀不輸於男子，今天的事顯而易見是個陷進，若是她連這都搞不定，他才要擔憂，來的是不是原裝貨了。

靈夢蝶在這些人中反應卻是最大的，猛然抬頭，“路大夫，會不會有錯？”說罷她才感覺這話明顯有些不打自招的意思，恨不得咬碎了自己的舌頭。

隨即又連忙開口“我的意思是嶽姐姐怎麼會中毒？這等小人實在不該放任下去，否則府裡可沒有什麼安寧日子了。”

夜鳳歌饒有深意的看著她，“是啊！這樣的小人殺一百次都不夠殺的，是不是，夢蝶妹妹？”

靈夢蝶臉色一白，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腹部，眼底閃過一抹慌亂，她卻很快反應過來。“公主所言極是。”

蕭玉軒擔憂的看著搖搖欲墜的靈夢蝶，心底卻想著這事不會與她有關係吧！但是轉念一想，夢蝶那麼善良，怎麼可能會算計旁人呢？

夜鳳歌冷笑，“很簡單，嶽妹妹如何中毒，隻要等她醒了，一問就知，但是在這之前，母親，那個丫鬟是否該行刑了？”

霍氏點頭“這事就交給你吧！老身有些乏了，杜媽媽…送我回去。”

“也好，今日這事弄得人烏煙瘴氣的，不如改日鳳歌再上門給母親烹茶。”夜鳳歌也隨著客套著，心再次一點點沉了下去。

自己愛的人的母親不喜她，還和彆人一起算計她，看玉軒的樣子卻也就這樣不了了知了，隻是她也知道，就算不了了知，抓了把柄如何，隻會讓自己和玉軒更糟而已。

遠遠傳來一聲悶哼，算是答應。夜鳳歌收斂了情緒，轉身笑意盈盈的走到蕭玉軒跟前，像是故意炫耀一般拉上蕭玉軒的胳膊，輕聲道“玉軒，今晚留下吧！”

這話一出，蕭玉軒身子一僵，靈夢蝶卻差點閃了舌頭，她很想要跑過去狠狠的將兩人分開，夜鳳歌太不要臉了，竟然這般直接開口讓男人留下來陪她，可是偏生她又作聲不得。

隻是狠狠的盯著夜鳳歌背影，似乎要盯出一個窟窿出來。

夜鳳歌怎麼會不知道，隻是裝作不知。來將軍府不過一天，她卻知道。靈夢蝶表麵純善，骨子裡絕對是陰險狡詐之輩。隻是惱人的一點就是，靈夢蝶似乎對蕭玉軒很是重要啊！

這可不行，否則，她拿什麼在將軍府立足？

蕭玉軒顯然也有些震驚的，女人就該矜持，像夜鳳歌這般直接這般‘豪爽’要人留宿的女人雖不再少數，但是他了解夜鳳歌，這個女人絕不會卑躬屈膝的為一個人，如今這般是怎麼回事？

蕭玉軒心底很是複雜，但是想到自己娶她的目的，卻又不得不硬生生壓下心底的漣漪。

她隻是自己棋子，她隻是自己的棋子….

心裡念叨著，卻不知不覺聽不下去，後來好像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直到胳膊被人揪疼，蕭玉軒才反應過來。“玉軒，難道我不美嗎？”

夜鳳歌承認她是故意的，她就是再刺激靈夢蝶。同為女人，她怎麼會看不出靈夢碟對蕭玉軒的癡迷，可是一想到‘夢蝶穀’就與眼前的女人有關，她就是忍不住。

為了愛卑鄙又能如何？她可以很熱情，同樣可以很冷酷，亦可以很淡漠，她的情緒完全跟隨自己的心情而變。

靈夢蝶被夜鳳歌挑釁，氣的不輕，加上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就是蕭玉軒與夜鳳歌兩人‘含情脈脈’的模樣，氣的跺了跺腳，轉身跑開。

“小姐…”害的她身後的丫鬟蘇兒沒命的跟了出去。

蕭玉軒凝眉，並未伸手扒拉開夜鳳歌的手，也沒推開夜鳳歌掛在她身上的身子，隻是複雜的看著她。

夜鳳歌卻以為她的心思被人發現了，不好意思的主動站好身子。“玉軒，吃過了嗎？”

這一刻她又恢複了那番相敬如賓的模樣。

蕭玉軒隻是看著她，眸色清淡，夜鳳歌，這個女人，他有些看不懂了。

“晚上我來陪你，我先去母親那裡一趟。”

“好。”夜鳳歌頷首，心底忽然升起一股酸澀出來。

“公主，這茶葉需要毀掉嗎？”蕭玉軒剛走，仙兒便推門走進來，手中拿的正是那西秦貢品‘翹鳳舞’

“放著吧！”夜鳳歌歎息，沒有人知道，‘翹鳳尾’中的沒有‘落紗’卻被混入另一種慢性毒藥，茶多素隻是延緩毒素發作的時間而已。

自然這茶不是用來對付她，更不是用來對付嶽氏的，而是用來對付蕭玉軒的。隻因蕭玉軒酷愛‘翹鳳舞’

好在她夜的血能解百毒，她將自己的血混入‘翹鳳舞’之中，並且讓人風乾，隻為暫時麻痹想要對付他的人，不想被人拿著‘翹鳳舞’說事。

‘落紗‘乃宮中之毒，如今卻出現在這這裡，看來有必要回宮時問問母後了，那個妃子又不安分，不過手伸到她這裡可就怪不得她了。

“是，公主。”仙兒應聲，隨即又道“公主，有了青蓮妖月的下落。”

“在那裡？”夜鳳歌神色一動，轉身過來，臉上閃過明顯的激動。

“有人看見出現在西秦。”仙兒無奈再次開口。

“西秦？”夜鳳歌凝眉，她與西秦三皇子退婚之事曾一度鬨得沸沸揚揚，後來也很少有人會在她麵前提及西秦，想起前段時間同樣傳得不可開交的流言，不由頭痛的揉揉額頭。

“知道了，你再去一趟‘留香閣‘將那粒解毒丸留給她吧！”夜鳳歌看著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想著便躺到了榻上眯著眼睛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