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毒者

“奴婢瑞兒見過夫人，公主。”兩人剛進去，正好碰著柳兒端著空碗出來，見著兩人連忙行禮。

“嶽夫人怎麼樣了？可是醒了？”霍氏問道。

“嶽夫人剛剛醒，吃了一碗冰鎮蓮子粥。”柳兒回答。

“嗯，帶我們進去看看她吧！”霍氏點頭，徑自走了進去。

房間內，熱氣撲鼻，嶽氏半坐在榻上，一襲白衣，長發披散，臉色蒼白，雙眸無神，手邊還擱置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冰雨身子不適，就不給夫人和公主見禮了。”嶽氏就是嶽氏，不管是否身體有恙，還是這般不可一世。

霍氏不悅的擰了擰眉，卻也不再多言坐在桌上。

夜鳳歌溫和的笑笑，坐在嶽氏身邊，拉起嶽氏的手，輕聲道“本宮方才進來的時候聽著柳兒說嶽妹妹方才吃了些冰鎮蓮子粥？”

“公主見笑了，天氣太過炎熱，冰雨又身子不適，無法出門，隻得在榻上喝些冰粥來解暑了。”

嶽氏不懂夜鳳歌怎麼會突然說起這個，但是還是依言說著。

夜鳳歌嗔怒看她“嶽妹妹，不是本宮說你，你中毒剛醒，身子羸弱，怎麼能吃那些個東西，弄不好寒氣入體免不得又受罪。不妨這樣，曉雲從冰州回來一些冰糖燕窩，那東西你是知道的，即解暑又不傷身體，不如一會子回去，本宮叫仙兒送來一些給你。”

嶽氏抬頭看她，見她神色似怒非怒，眸色平淡，內裡凝眉“不好吧！”雖然她也想吃，隻是她可不信天下間有白吃的午餐。

夜鳳歌見她推辭，麵露不悅“就這樣說定了，本宮雖然是玉軒的妻子，你也是玉軒的女人，你如今病著，萬萬可得小心著。”

嶽氏見擰不過隻好開口“冰雨謝過公主。對了，解毒丸的事冰雨聽瑞兒說了，有勞公主掛心，冰雨不勝感激。”

夜鳳歌輕笑，心底到底還是鬆了一口氣，這嶽氏也不是傻的隻知道被人當槍使嗎。

霍氏見兩人的啞謎打的差不多了，才輕咳了一聲，“冰雨，你可記得是誰給你下的毒，還有你從鳳歌那裡出來又吃了什麼東西或者見了什麼人？”

嶽氏凝眉，睫毛卻垂了下去，掩去眼底的諷刺，“我…..我不記得…”說著狀似苦惱的用手捶了捶頭，好像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一般。

“不記得是什麼意思？”霍氏臉色冷了下來，想要糊弄她嗎？

嶽氏也知道霍氏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抱著頭的雙手越發用力，麵容痛苦的扭曲著，隱隱的似乎有血絲從她頭皮上留下，她的骨節都泛著青，可見的確是用了勁了。

“不記得就不要想了，等記起來了再說也不遲，母親，嶽妹妹身子羸弱，方才醒來，腦子一片混亂也是情有可原…”

“靈夢蝶…是她…是她….啊！”猛然嶽氏慘叫一聲，跌倒在床上，好在夜鳳歌就在身邊即使一把拉住她，否則自己這一下下去可就不僅僅是破相了。

“嶽妹妹，嶽妹妹…”夜鳳歌眸底含笑，雙手卻輕輕拍打著嶽氏單薄的身子。

“她怎麼樣了？”霍氏起身，不明白事情為何會發展成這般。

夜鳳歌扶著嶽氏躺好，吩咐柳兒進來伺候著，才轉向霍氏，“母親，大概是刺激過度，瑞兒被打，鳳歌聽聞那丫鬟這輩子算是毀了，畢竟，瑞兒是嶽妹妹的陪嫁丫鬟，如今就這麼沒了，嶽妹妹怕是有些承受不住。”

“算了，讓路大夫過來看看吧！”霍氏有些倦怠的擺手，攙著杜媽媽的手走了出去。她不明白，明明算計好的事情，為何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偏差。

沒人知道，夜鳳歌兩人離開，屏風後麵閃出一抹人影出來，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夜鳳歌回到‘暖思閣’覺著有些困倦，靠在椅子上，嘴角不可抑製的揚起。

“公主，方才在‘留香閣’，嶽夫人她……”仙兒可是目睹了事情的全部，不由好奇，為何嶽姨娘不趁機指出公主或者靈夢蝶，反而暈了過去。

夜鳳歌睜眼，淡藍色的眸子閃過一抹寒光。“且不說這毒到底是誰所下，若是靈夢蝶，她要的不單單是陷害我，也是給嶽冰雨一個警告，因為她發覺嶽冰雨想要和本宮聯手的打算。

而嶽氏不過是再賭，賭靈夢蝶不會輕易舍了她，而她正好可以利用靈夢蝶想要給她一個警告的這件事除掉了一心一意想要取代她的瑞兒，其次，她知道她一旦醒來，肯定會有人問到底是誰給她下的毒，她接觸過什麼，所以靈夢蝶毒發了。

靈夢蝶想的很簡單，就是想要嶽冰雨知道自己不管如何，隻有有救過蕭玉軒的這件事在，她便一生無憂，所以趁著機會讓她自己看清楚站好隊。

而本宮不過是拿了些好處賄賂她，讓她同樣看清楚，沒有十足的把握，她動不了本宮。

淩夢蝶想要她指正本宮，好讓本宮名聲儘毀，然後讓父皇母後蒙羞，好讓父皇對玉軒愧疚主動分開我們。

嶽冰雨卻不這麼想，如果本宮沒猜錯，她有把柄落在靈夢蝶手中，而她本人卻又奈何不得靈夢蝶，她需要本宮來幫助，所以她不會指出本宮，裝暈是最好的結果。“

仙兒聽著夜鳳歌頭頭是道的分析，隻覺自己在宮裡見的也不必這複雜，都說宮裡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這將軍府有能好到那裡去？

“按公主所說，既然嶽夫人又把柄落在夢夫人手上，她為何還敢反抗？”仙兒有些不懂。

夜鳳歌嗬嗬一笑“嶽冰雨中毒，可以說瑞兒的死給她沒有帶來任何影響，再說，靈夢蝶身子不適，她需要嶽冰雨來掩護她，所以靈夢蝶就算再氣也不會真的對她如何，而且她可以說成是本宮逼迫她的，所以不管如何，這事嶽冰雨都是盈利最大的一方。”

說道這裡，夜鳳歌似乎也有些累了，兜兜轉轉，到哪裡都逃不過算計。

“啪啪啪！”突然，一下又一下的拍手聲從門外響起，仙兒警惕的往門口看去，手下意識的落在自己腰間。

夜鳳歌抬眼看了一眼門外，聲音幽幽“怎麼，出去一趟，儘學了聽人牆角的本事了？”

“額！小鳳鳳，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可是路過冰洲特意為你帶了些特產回來，想著怎麼著都能搏的美人一笑，就算不笑也不該這般模樣啊！我太傷心了。”曉雲走進來，滿臉哀怨，一襲張牙舞爪的大紅長袍竟生生的被他比下去幾分。

夜鳳歌無奈看著他耍寶，扶了扶額，“想喝點什麼？”

“你煮的茶。”破曉雲好像等的就是夜鳳歌這句。

夜王朝，貴女圈中烹茶極受貴女和貴公子們崇高的，而且夜鳳歌煮的茶可是連皇宮裡那位最挑嘴的韻貴妃也是讚不絕口的，可惜，夜鳳歌煮茶的次數卻是少之又少，他和夜鳳歌認識將近十年，卻也不過喝過她的三次茶而已，而且每次都是跟著蕭玉軒蹭的。

為此，他暗自發誓，總有一天，讓夜鳳歌心甘情願的為他煮一次茶。

夜鳳歌挑眉“今日困倦，沒興趣，改日吧！仙兒，泡一壺雪參茶先將就著吧！”

“是，公主。”仙兒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破曉雲聞言一口老血卡在喉嚨差點憋死，“哎，你太過分了，好歹我也是專程為你帶來了冰糖燕窩，怎麼連一壺茶都不著給我？”

夜鳳歌似笑非笑“仙兒，普通茶吧！沸水一燙就好。”

“彆，雪參茶就雪參茶。”破曉雲暗恨，不等仙兒開口，連忙跳起來維護自己的利益。

仙兒看了夜鳳歌一眼轉身離開。

破曉雲氣呼呼的坐下來，不發一言。

夜鳳歌換了個姿勢坐好，眉宇間閃過一抹溫和“你在‘夢來居’查出了什麼？”她可沒忘記，曉雲那番欲言又止的模樣的。

曉雲聞言，神色難得的安靜下來，“我在替靈夢蝶檢查的時候竟然發現她內傷很重，像是被經脈逆轉而導致經脈斷裂的模樣。”

“這就是引發她毒發的緣由？”夜鳳歌斂目，莫非夜鳳歌竟然會武？

“嗯。”曉雲點頭，不解夜鳳歌為何突然會對靈夢蝶關心起來了。

“這事玉軒知道嗎？”夜鳳歌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

“我沒說。”說道這裡，曉雲有些吃味，那個女人不過是當初救了蕭玉軒一命，竟然當寶貝養著，不知為何，他總覺著那女人虛偽的很，說實話很討厭。

“嗯，先不要說了吧！”蕭玉軒重情義，不管靈夢蝶做過什麼，隻要有她救過蕭玉軒這事，而且導致現在身子孱弱的事，蕭玉軒即使知道也不會對她如何。

而且，自己雖然貴為公主，卻隻是義女，就算往後蕭玉軒若是要納妾，自己也不能折了他的麵子，更何況，府裡可是有三個姨娘的。

“我明白。”作為蕭玉軒過命的兄弟又怎麼會不了解的，隻是，破曉雲看了陷入沉思的夜鳳歌一眼，輕聲道“我說過的話你想過嗎？”

夜鳳歌抬眸，眸底閃過一抹幽光，“曉雲，我想試試。”她夜鳳歌從來都不是孬種，愛了就是愛了，不試試她怎麼能夠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