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要嫁人了

“第```二十五師姐”一個孩子見我，有些訥訥，聲音小小的。我對他們素來嚴肅，總是板著臉豎起師姐的派頭，所以還真的沒有哪個孩子不怕我的，就算他們剛才聲音再大，見了我照樣灰溜溜。

感覺到我的存在，所有的孩子都轉頭吃驚的看著我，為什麼會吃驚呢？我有些疑惑。

有一個孩子吞吞吐吐的說：“師``師姐，我們以為你已經早先起來了，是十六師兄叫我們```在這```”

楚奕辰拍了拍手，走近我，說：“不怪他們，是我讓他們幫我在這裡堆雪人的，今天大年三十，我希望有它在屋外陪著你。”說著他又回頭對著孩子們，“回去吧，你們做的很好，待會每人都有壓歲錢。”

孩子們歡呼，一呼溜的全都跑開了，瞬間站在屋外的大雪人顯得格外孤單，一條鮮黃色的圍巾歪歪的掛在它脖子上隨風飄嘠。

“那多謝楚師兄了”我掩上門，退回屋子裡。關門的那一個鏡頭還在紛亂的我大腦，楚奕辰麵帶的微笑，眼睛裡的倒影是我無比慌張的模樣。

我拍了拍頭，為什麼每次見到他總是這個樣子呢？說什麼要雪人來陪我？他也想得出？我歎了口氣，這個十六師兄啊````

開開心心的過大年，這一天我難得不再板起師姐的威信了，跟眾多師兄、弟妹們爬雪山看深藍的湖畔和夕陽西下的美麗日落，晚間還放起了煙花，妖嬈的五彩煙花格外好看，我都多久沒見過那麼多交叉綻放的美景了？

四師兄說：“小師妹，你的眼睛裡總是那麼遙遠，好似你看的並不是那煙火。”

我問：“那我看的是什麼？”

“你看的好像是```天外，對了，正是天外，那麼多年了，沒有人知道你的眼睛到底在看什麼，哈哈我猜對了吧，天外天外````”

“`````”我也不知道我在看什麼。

眾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似乎深有同感。

開心的時光總是過的飛快，轉眼間已經是年初四了，除了已經拜堂的三師兄夫婦，師兄們又要離開出任務去了，我在新年時許了願的，希望師傅今年讓我下山，說真的，盼了那麼多年，我的心已經沒有初時那麼急切，雖然我還有事情要去完成，但是真的已經不再像一個急躁的小貓了，因為我知道那件事我會完成的，早十年或晚十年，總是會有去實現的那一天。

年初五，大家又聚在師傅的大屋裡，師傅給師兄們安排完他們今年要做的任務後，終於叫了我的名字。

“水依”

我腰一挺，有些晃神，終於輪到我了麼？我終於也要下山了麼？我輕飄飄的走到師傅麵前跪下，準備聽候吩咐。

師傅瞪了我好半響，才緩緩的說：“水依也長了了啊，終於也要離開了”，我聽了他的話，欣喜得腦袋不僅微微點了點，卻聽師傅繼續說道“也是到時間要出嫁了```”我一怔，以為聽錯了。

師傅歎了好長的一口氣，：“慕水依，你如今在北脈山的修習功成圓滿，本師指給你的任務便是替本門嫁往皇城宮家的大公子宮緋玉。”

一陣天雷在我頭頂隆隆直響，我身子虛幻晃了幾下```

與此同時，我聽到數個聲音著急或吃驚的叫道：“師傅```”下一秒一個人動作迅速的在我身旁同我一起跪在師傅的麵前。

他聲色顫抖：“師傅，你不能```明明答應我在我任務完成了，會把小師妹嫁與我，你，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我一哆嗦，轉頭看他，吃驚的發現，這人竟然會是那害羞得總是躲我遠遠的第二十二師兄！倒沒料到，是他？怎麼會是他？我是沒想他是第一個為我站出來的人，還說什麼```讓我嫁給他？不知怎麼的，我竟偷偷瞄了身後那一排出乎我意料中的沉默的師兄們，我覺得他們好像早就知道第二十二師兄會有這樣的舉動。

發現我的目光，第二十二也轉過頭對著我的臉，那神情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堅決。

師傅又歎了口氣，道：“風兒，你當初第一次出任務，為師也隻是安慰你罷了，你到是當真起來？你們陳家的血海深仇你不報了麼？還是認為“情”一字才是你的原想，你忘了這些年你苦練的“北靈童功”是為了甚？”

第二十二師兄不解：“這跟我要娶小師妹有什麼關係，何以提起？”

師傅笑了一聲，像聽了什麼有趣的事，道：“你還記得在你剛上山那會，本師問你想要學什麼？你毫不猶豫的說是快速快絕的神功，本師便把西域傳於我中原的邪門武術傳授給你，你的體質本不適合練武，這些年來你能夠功成圓滿也多虧了它，讓你在江湖排名板中小露尖角，但是，它也是使你這一生都不能再接近女色，否則功力破除，重歸於零，如同武學廢柴，再也無法練就內功心法，沒有內功，再彪悍的招數也隻能是虛招。”

第二十二師兄像是被人點了要穴似的，定在了那裡。

我也是吃驚不已，早就知道師傅傳授我們的武功大相徑庭，卻沒料到第二十二師兄竟然練就這樣邪門的功夫，那師傅竟然還答應他什麼什麼的，敢情那些承諾就是廢話，好惡劣的```師傅。（一排烏鴉從我頭上經過）

第二十二師兄眼神恍惚，再也說不出話了，他慢慢站了起來，隱到一邊去。

“師傅，請把師妹嫁給我”異口同聲，這次同時是兩位師兄，分彆是第十二和第二十四師兄。

師傅老人家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有些不耐的揮了揮手：“都起來罷，有些事早已經是注定的，你們再怎麼求我都沒用了。”

眾：“師傅````”

說這些話時，師傅是看著我的，那眼神的清淡，一點兒都不像在說笑，我感到心有些簌簌涼，十年來，終於再一次嘗到了這樣的滋味，我從不曾想到自己會在這個年紀就嫁人，早就知道古人遵從早婚早育的理念，卻沒料到會這麼突然的一天。

我趴在地上重重磕了兩下頭，定定望著他：“師傅，我不想嫁人！”

“你可是心裡有人了？”

“不！”我搖頭“我不要嫁人。”甘願在北山陪伴師傅，師兄弟妹。

師傅帶著探究的目光看我，但是他不會從我眼中看出什麼，“水依，你可知道為師當年為什麼隻收你一個女弟子？”

“弟子不知。”

“如果說為師當年就下你之時就已經定下了你今日的任務，你可信之？”

我睜大眼睛，腦子裡慢慢的浮現一段記憶，我曾經問過他，為什麼不多收幾個女弟子？他回答：一個就夠了，多了沒必要，宮家不需要太多的女主````

我說：“師傅，我發現幾個師兄看著我的眼神怪怪的。”

他答：“說明為師找的人選不錯，他們很有眼光，就讓他們想去吧，倒是你要遠離，沒有結果就不要給予希望`````”

記憶遠去，我思緒漸漸清明，我給師傅再磕三個頭，道：“弟子領命，一切聽從師傅的安排。”

“師妹！！！”異口同聲，有緊張的，吃驚的，心痛的。

我回頭淡淡的看著聲音的來源，從以前我就說過，我不是“婉君”，這一下終是徹底的斷了彆人的念想了吧！有意無意中，我目光掃了一眼十六師兄所站之處，那個角落光線不大好，然而習武之人，視線銳利，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筆挺的站著，低著頭，目光落在地麵，那麵上的神情看不出有什麼變化。我有些失落，還以為會在第一時間請求我嫁之人會是他，沒料人家也並不是那麼的在乎，原是我有些自作多情了！

當晚，我回屋的時候陸續的有人來找我，先是第二十四師兄，他急切的讓我跟他走，說天涯海角，我若想去哪裡他都會陪伴著我。我拒絕了，我不懂這個才大我幾個月的孩子，他真的懂什麼叫“愛情”？

接著十二師兄走過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告訴我他一直都很喜歡我，可是他知道我根本不會喜歡他，因為喜歡我的人太多了，但是他還是想去爭取，然而就像他想的那樣，我根本沒有給他爭取的機會````繞口令似的，他徑直說完，也不管我旁邊還有彆人，把自己這些年來對我的想念排山倒海的傾訴。

我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受，可是看著他的眼睛我竟能看到那裡麵有深深淒涼的落寞和絕望，是從什麼時候起，第十二師兄對我已經有那樣深的感情了？為什麼我從不知道？！

然後第十八師兄也來了，還是那微攏起的胖胖的笑臉，還是那一句話，小師妹以後若是沒了依靠，就找我吧，保證有你吃香喝辣，錦衣玉食。

夜深了，該說的都說了，人也散去了，我慢慢的合上門，在不遠處的黑暗中，一個人靜靜的站著，像是多年來，他總是站得離我遠遠的，說不清是想要避開什麼，或許這種淡淡的緣分早已經警示了今天的結局。

我一直以為我又會像往年一樣看著師兄們陸續的回來，再一個接著一個的走，卻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提前他們離去，我走的這一天，除了比較有良心的三師兄夫婦，二師兄，五師兄，還有強行被五師兄拽來的七師兄，就在也沒有其他的人了，我有點想哭，五步一回頭，默默地跟著師傅慢慢的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