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六年

歲月如流，刹那間，已經悄然流過指縫間，不禁意的，六年時光，轉眼而過。

石洞之前，已經長滿青苔，輕柔的風，緩緩吹入。

六年之中，石洞內，一片安靜，仿佛不曾有任何的生物一般。

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深澗之下，多了幾隻小鳥，在洞口前徘徊鳴叫，歡暢玩鬨。但就在某一瞬，自石洞之內，傳來一陣駭然的能量波動。

洞口的幾隻耍鬨小鳥，突然全部噤聲，定立原地，在某一瞬間，突然全部朝著四周慌亂飛去。

在鳥雀飛開的瞬間，石洞之前，轟然炸裂，隨時紛飛。

“哈哈，終於突破了。”

石洞之內，傳來一道少年聲音，夾著幾分堅毅和興奮，隨後，一道火紅色的身影自石洞之內迅速飛出，猶若閃電，眨眼間，已經出現在洞口。

此人正是閉關六年，如今突破的李白。

六年苦修，不死不滅，最終在今日，從後天境界，突破至先天之境。境界的提升和階位的提升，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更何況他修的是天地玄黃中的天級功法真訣，擁有的更是段天皇成名的高級鬥技，至於黃金戰甲，也在修為跨入先天之後，能夠融入體內，遇到攻擊時自動呈現。

除此之外，通天珠中的指玄劍，也在不久前被自己解開封印，此番可禦劍而起，隻破蒼穹。

一聲長嘯，帶著幾分睥睨天下的豪情，李白一飛衝天，火紅之色不減。

落楓林上，依舊一片安靜姿態，自六年前李白來過一趟之後，便再無人煙，雖然在人類眼中是一片荒蕪的險地，但在妖獸眼中卻是無比的靜謐之所。

這日，所有妖獸原本安逸的躺在自己地盤上棲息，或玩鬨。

突然間，空中傳來一陣絕強靈壓波動。

幾乎是在眾妖獸反應過來的那一刻，一道猶若火焰的身影，已經轟然而來。劍光閃動，已經斬去幾道巨大妖獸的頭顱。

鮮血紛飛，卻在猶若火焰一般熾烈的真氣之下，直接化作一片紅色煙霧，消散在密林之中。

眾獸激怒，同時拚命攻擊這突如其來的高手身影。

但無一例外的，在指玄劍下，化作一縷亡魂。

這一人一劍，猶若天地間一尊不倒的戰神，在群獸之間，有若無人之地，衝殺之際，隻見紅霧漫天，頃刻間，居然將整個落楓林染成一片紅霧彌漫的怪異之所。

慘呼不斷，聲嘶力竭，越來越多的妖獸死在李白劍下，最後，所有的妖獸退避三舍，在看到李白的一瞬間，竟然自動散去。隻留下那眨巴著金瞳的‘獸尊’存在，金瞳貂。

當年正是這隻小小的妖獸，險些要了自己的命。

今日，再度回歸，卻並不將此放在眼中。

金瞳貂似乎也發現了李白的不懷好意，想要使動四周妖獸，卻發現竟然無妖獸可使喚，急忙吱吱一陣叫喚，迅速朝著林外奔去。

“看你今日，如何逃離我的手心。”

李白狂喜大笑，隨後冷冷的盯著猶若閃電一般的金瞳貂，哼了一聲，身形一動，高級鬥技‘如影隨行’直接展開。

兩道閃電一般的身影，一大一小，在密林中追逐。

但很明顯，李白的目標一旦鎖定，不死不休，更何況修為突破，達到先天之列，金瞳貂僅僅跑了一會，便被李天一記擒拿手，直接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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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當頭，正是炎夏時分。

月華村四周的草木，雖然綠影擁簇，但在如此炎熱的天氣下，也紛紛耷拉著葉子，似乎有幾分精神不振。地麵之上，因為暴雨而積累留下的翩翩坑窪雨水，也在頃刻間化作白煙，直接蒸發。

地麵之上，似乎彌漫著一層熱氣，炙烤著大地上的一切生物。

如此炎熱的天氣，月華村所有的人都在自家屋內棲息。但例外的是，在月華村當中，有一處小小院落，卻坐著兩道蒼老的身影。

李道天靜靜的躺在輪椅上，六年中，悲痛兒子之死，加上傷勢惡化，他整個人已經形同枯槁，氣力全無，如今和六年前想必，簡直判若兩人。

他身邊同樣躺在椅子上的，是他妻子，曲婉兒。原本貌美之極的少婦，眉宇間，也多了幾絲皺紋，額頭之上，不禁意的添了幾縷白發，六年時光，仿佛過去十六年一般。

兩個年過半百的人，原本正是享受天倫之樂的夫婦，卻因為那一場意外，歎息了六年，悲痛了六年。如今在暴熱的天下之下，卻依舊不願意回到屋內。

六年以來，他們每逢白天，便在自家院落之內，看著院門。

其實無非是為了一個念想，那個隨著時光流逝，逐漸變得模糊的念想。

他們希望，突然的看到一個少年身影出現，然後對著他們叫一聲‘爹爹’‘娘親’。

可惜，守候了六年，等來的除了失望，就是更加失望。六年時光可以改變很多，卻無法改變這個念想。

兩人身上，已經披上了一層汗水。

“婉兒，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裡就好了。”

愛妻心切，李道天有氣無力的擦了一下額頭汗水，朝著曲婉兒看了一眼，曲婉兒卻搖了搖頭，眼眸之中難得的露出一絲溫柔。

“道天，你說，白兒，會不會回來？“

這明明是一句問了六年，卻沒有任何結果的話，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眼眸之中，一絲淚水，悄然滑落。哭了六年，早該哭乾了雙眸，但今日，卻再度湧出一絲淚水。

李道天心中一痛，歎了口氣，想要搖頭，卻毅然的點了點頭道：“會的，我們孩子，不會就那麼死掉的，他一定會回來的。“

“對他一定會回來地“

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又似乎在給自己的等待找借口，兩個人相互勸慰著。

“爹爹，娘親。“

就在這時，從院落那小小的門口，傳來一聲略帶顫抖的聲調。

李道天和曲婉兒幾乎是在同時扭頭，看著院門口。

他們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極為熟悉，卻有了幾分陌生的臉龐。似乎，比六年前大了許多，也成熟了許多，更加堅毅了許多。

他是李白麼？

幾乎是在同時，曲婉兒和李道天閃過這樣一個想法，隨後又搖了搖頭。

這樣的幻想，也不是第一次出現。

今天，或許再度出現了幻想吧。

兩個人歎了口氣，最後再度默默躺了下來。

“爹爹，娘親，你們不認識白兒了麼？我是白兒啊。“

聲音再度傳來，門口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二人身前。

似乎帶著淚眼，那少年已經一下子跪在了兩人麵前。

“白兒？真的是你麼？“

幾乎是在同時個，剛剛躺下去的兩個人立刻又做了起來。看著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李白，曲婉兒帶著近乎不敢的目光看了下去，隨後雙目突然一亮，心中猛地一揪，右手，緩緩的朝著前麵摸了過去。

這短短的距離，仿佛有千萬丈之遠。

不是不想在瞬間碰觸那眼前的身影，卻害怕再度是幻覺。她已經承受不起這樣的幻覺了。手，慢慢的伸了過去，最終，還是不敢碰到那一道看似真實卻有幾分虛幻的身影身上。

“娘親。“

李白再也忍不住，痛苦哭出聲來，隨後猛地站起，將曲婉兒抱在懷中。

六年，他的身高，也比曲婉兒高了許多。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父母會因為自己的‘死’而悲痛欲絕，但當真正見到這一幕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哭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

可自己父母足足為自己傷心了六年，自己傷心痛苦，又算得了什麼？

感受到了真正的體溫，感受到了真真的身體，曲婉兒麵上流露一絲泣極而喜的表情，隨後眼前一花，居然產生一絲暈眩，緊接著，直接暈倒過去。

“娘。“

李白心中一晃，以為自己娘親出了事情，一邊的李道天終究是男子漢，強忍再度見到愛子的激動心情，急道：“給你娘輸入一點真氣

李白依言，隨後將曲婉兒放在床上，扶起他的父親。

父子兩個，一個坐在曲婉婷邊上，一個躺在曲婉婷邊上。

父子兩人，相視一笑。

這一刻，足足等了六年，這一刹那，也足足在夢中出現過數百次。

如今，真的出現在眼前，卻有了幾分不真實。

李道天眼眸深處，老淚縱橫，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歎了口氣，笑著不說話。

能夠以殘廢之軀，在臨行前見到已經長大的愛子一眼，此生足矣，可憐自己的夫人，跟著自己受罪了六年。

“爹爹，你是不是想問我，這六年是如何過的？為什麼不回來？”

似乎了解父親的心思，李白直接講了出來。

隨後，將自己六年前在落楓林遇險，掉入懸崖，大難不死，找到段天皇當年飛升留下的一些寶物，閉關六年修為突破，從後天跨入先天之境，能夠禦劍飛行等等，講了一遍。

李白說的輕鬆，但聽在李道天的耳中，卻起伏跌宕，充滿驚羨，尤其在聽到李白得到了幾千年前統一整個涅元大陸，最後一位飛升仙界的天皇大帝段天皇的衣缽時，更是驚得合攏不了嘴巴。

李白得到了這些東西，基本上是機緣和造化。

“好，好，我兒果然不負所望。如果你境界提升了，想乾什麼？父親一定會全力支持。”

李道天滿麵微笑，仿佛身體的病患也減少了幾分。

李白卻是搖了搖頭，看了看呼吸均勻，躺在床上的曲婉兒和李道天，堅決道：“這一次我會帶著你們去鳳凰城，請莫領莫城主，為二老治療傷病。”

“我們都老了，治療不治療都無所謂了，更何況想要讓城主大人出手，比登天還難，還是算了吧。”

李道天看著李白，覺得他真的長大了。心中雖然很歡喜兒子要帶二人看病，但他卻知道這難度有多大，尤其是他這一隻殘腿，想要重生，需要天地靈藥，還需要先天六階以上的高手絕強真氣支持，否則絕難成效。

如此代價，莫領可不是隨便便能夠出的。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讓生我養我的父母，健康快樂的活著。”

李天眼中閃過一絲不容拒絕的堅毅。六年，他也成長了，現在自己有能力了，一定要讓自己的父母活在快樂之中，絕不可以讓他們在流一滴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