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傍晚的天氣還算清涼，溫玥怡帶著愉悅的心情打開了家門，紅燒肉的香味撲鼻而來。

“嗯，好香啊，今晚有口福嘍。”說著，便跑去抓了一塊放到嘴裡。

趙悅無可奈何，她的女兒還沒長大嘛。

“快去洗手，哪有點淑女的樣子。”

扁扁嘴，溫玥怡朝洗手間走去。

“這個周日把時間空下來。”

“好的，反正我也沒安排，不過要乾什麼呀？”

“我帶你去見個人。”

“誰？遠房親戚還是老友？”她媽媽今天怎麼這麼神秘兮兮呢。

“相親！”趙悅給出答案。

“什麼？”溫玥怡的語調一下子高了八度，難以置信地愣在那。

女兒的反應完全在意料之中，“我說的不夠明白麼。”

“不要！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不需要再去相親了。”她回絕，她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怎麼可以去相親呢，那就是背叛啊。

“你必須去，至於你那個男朋友，我不承認。”趙悅說的斬釘截鐵，全無回旋餘地。

“媽，你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我會向你證明他有多優秀的……”她必須給這段感情做爭取。

但趙悅擺了擺手，不想聽她自欺欺人。

“我不會去見其他男人的。”對著母親的背影表了決心。趙悅身形一頓，站在原地不說話也不動。

“媽…”她嘗試撒嬌請求。

“你不去，我就在這站到你去。”趙悅是說到做到的性子，要比強硬，她女兒可不是對手。

溫玥怡擰不過趙悅，就算有千萬個不願意，她也不能看著媽媽一直這麼站著，她艱難的點了點頭，先答應下來再說吧，到時候也許有彆的辦法。

“答應我了就要做到，彆想敷衍了事。”真是知女莫若母啊。

溫玥怡又帶著大熊貓眼來上班了。

“喲，今天是煙熏妝呐。”

小敏一貫是嬉皮笑臉無憂無慮的樣子，真叫她好生羨慕。

見她不答話，趴在桌上直歎氣，小敏覺得問題似乎有些嚴重，輕咳了一聲：“師者，傳道授業解惑，有什麼煩惱，說來給為師聽聽。”

一旁的妮妮翻了個白眼，有這麼沒正形的老師嗎！

“我媽逼我去相親。”溫玥怡嘟個嘴，一臉不情願。

小敏做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如此，都說婆媳關係難搞，看來丈母娘看不上女婿的時候也是麻煩事，原因呢？”

“沒穩定收入，還有長的太邪乎。”後一個理由自己都想笑。

“也是，賺的沒你多，前途也不大。”小敏可惜地直搖頭，可惜了那皮囊，他們站在一起那可真是養眼啊。男的瀟灑俊逸，女的溫婉清秀。

“是啊，他的學曆，轉行也改變不了境遇，隻有等待機會。”這一點她早就認識到，隻是她內心裡願意去相信他有出頭的一天。

“不過你家那位長了一雙風流的丹鳳眼，也難怪你媽說他有邪氣。”

溫玥怡丟個不滿地眼神過去，申辯道：“長的又白又帥不是他的錯。”她就是喜歡他乾乾淨淨、斯斯文文的樣子。

妮妮插不上話，不過臉上就像寫著“是不是真有那麼帥”的神情。

“好好好，誰都沒錯，但要我是你媽，我也不會同意，男方那麼帥能可靠嘛，再說經濟條件又不優秀，你得理解。”小敏試著開導。

妮妮終於開口：“這個年代，幸福是自己把握的，也不能全聽父母做主。”

“唉！一邊是愛情一邊是親情，為什麼不能兩全呢？”溫玥怡皺起秀麗的眉頭。

小敏像摸小狗一樣摸摸她的頭發，勸說：“世上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相信阿姨總會懂你的。我們也會支持你的。”

我們？妮妮沒想到自己也入夥了。

一番話聽的溫玥怡很是感動，她決定重新建立了信心，相信她會用真誠打動媽媽的，還好有朋友支持自己。

下班時間，一行人擠在電梯有限的空間裡十分難受，這是妮妮最厭惡的時刻。電梯門終於打開，她隨著人流往外走，突然一個壯實的女人碰到了她，她的高跟鞋不穩，眼看著就要倒下去。

“小心。”溫柔的男聲在耳邊響起，同聲音一樣溫柔的雙臂穩穩地接住了她。

妮妮對上他的眼睛，覺得自己無法動彈，那雙眼比自己的還要漂亮，濃黑的睫毛，清澈的眸子亮亮地，她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能走嗎？”

妮妮趕緊正起身子，她在乾嗎呀，賴在人家懷裡不動彈。

“謝謝你。”她小聲說。

“美女的個子小小的，連聲音都小小的呢。”梁昊辰笑看她紅透的臉頰。

溫玥怡從另一邊的電梯下來，看見梁昊辰站在那裡，欣喜地跑過去；“怎麼來了？”

“去看電影吧。”說著從兜裡掏出兩張票。

“咦？妮妮，你們認識嗎？”她這才發現旁邊的女孩是妮妮。

“不認識，原來這就是你的男朋友啊。”原來已經有主了，妮妮無限惋惜，自己在那裡自作多情，還好沒人發現。

“你同事？”梁昊辰的視線在兩個女人間徘徊。

溫玥怡熱絡地介紹：“這是我的同事妮妮，很漂亮吧。”

“是很漂亮。”

聽到他誇自己漂亮，妮妮心裡一陣竊喜，不過，她不想在這當電燈泡。趕緊找借口離開現場，溫玥怡也隨著男友去了影城。

電影的內容是兩個相愛的人迫於現實各種壓力分開的故事，看得溫玥怡心裡一陣酸楚。

“乾嘛那樣看我？”

“今天給你準備了紙巾，你竟然沒哭。”

她苦笑，心思不完全在電影上，當然沒法被感動。

“怎麼無精打采的，這家的東西不好吃嗎？”

“不是，我隻是最近有點累。”

“你那份工作太辛苦，跟你比起來，我實在是太清閒了。”

唉，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想起他的工作，她更食不知味了，拿著筷子直戳水煮魚的魚頭。

“這個周六我們去野外燒烤，本想帶著你，看你這麼累，還是在家休息吧。”

“那個沈佳琪也會去嗎？”她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梁昊辰拿一種“你很小心眼”的眼神看著她：“她當然去，怎麼還介意她？”

“我周末跟你去，沒關係，我不用休息。”她覺得不能再缺席了，否則她這個女朋友真的名不正言不順了。

“那我去接你好了。”他當然知道她的意圖，像要為了自己而戰似的，還挺有趣的。

周六很快到來，溫玥怡一大早起來收拾自己。

穿哪件好呢？試了這件試那件，她還是拿不定主意。她的衣服風格都一樣，不管穿哪一件都沒人家看著性感妖嬈。

可是自己現在這樣算什麼？已經輸了外貌，還想輸了性格嗎？溫玥怡對著鏡子直搖頭，自己要拿什麼去跟人家比拚，隻要靜靜地待在梁昊辰身邊就好了。

最後，她挑了一條珍珠白連衣裙，簡潔又乾練，這才是她的風格。不需要跟彆人一樣。電話響起，是梁昊辰來接她了。

趙悅看著女兒急急地出門去，也沒多問，站在窗前，看著樓下的那個高瘦的男子，吸著煙，踢著石子，她心中已經有了數，女兒，這是最後的縱容。

烤肉的地點是郊外，位置選的極好，依著青山，傍著大海，空氣濕潤香甜。

沈佳琪今天身著運動套裝，褲子是短款，露著兩條又直又白的纖腿，令人羨慕。眼神總是若有若無地瞟向梁昊辰。

“這是你最愛的雞翅。”梁昊辰親自烤製的雞翅膀遞給溫玥怡，她欣然接過，迫不及待的嘗了一口，差點燙傷舌頭。

“這是我們女王大人最愛吃的雞頭。”梁昊辰又轉向沈佳琪。

為什麼是女王大人，雖然她是有那麼點氣場。溫玥怡不開心地想。還有乾嘛要幫她烤雞頭？

沈佳琪嘟起性感的唇輕輕吹著，然後才咬了雞冠子一小口，慢慢地嚼著，還不忘用眼角揶揄溫玥怡。

“嗯，還是浩辰烤的最合胃口了。再給我烤點蔬菜吧。”

才說她是女王，就真的像女王一樣下令了。這人怎麼愛吃雞頭？實在可怕。

溫玥怡看著梁昊辰為她烤肉又遞水，心裡很不是滋味，但還有其他人在場，隻好裝作若無其事，默默忍出內傷。

吃完了飯，聊聊天，有人提議爬山，梁昊辰高興地答應，溫玥怡也想去，可低頭一看自己的裙子，頓時惱起自己。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沈佳琪嬌滴滴地拉著梁昊辰去爬山，而自己和其他兩個不方便的女子留守原地。

回程的路上他們坐出租車。

溫玥怡心裡堵的慌，而梁昊辰則興致勃勃地給她看在山頂上拍的照片，而越看她的臉色越是難看。

“為什麼你們每一張照片，她都要摟著你。”她看不下去了。

“她有些恐高。”他倒是覺得無所謂。

“恐高就不應該跟著去爬山。”

他皺眉：“你又想說什麼？”

“你難道沒自覺嗎？你們之間遠比我們之間親密。”

他歎氣，又來了。“我不想再解釋，你的心眼能不要這麼狹窄嗎？”

沒想到他不但沒安撫她反而責怪她。溫玥怡徹底生氣，不過她不是大吵大鬨的人，直接叫司機停車，她委屈的無法跟他共處一個空間了。

見溫玥怡離開，司機大哥忍不住插口：“兄弟，老實說，錯在你。”

“就任由她爬到頭上來？你不是我，彆站著說話不腰疼。”他不屑地回道，她要生氣就氣吧，他決定晾她幾天，否則改不了不依不饒的性子。

溫玥怡氣呼呼跑回家，趙悅見她那樣子也沒多問，隻是交代她彆忘了明天的相親。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試著冷靜下來，理清一切，她不管曾經他們多麼兩小無猜，但有了女朋友的人為什麼不懂得體諒，這難道就是愛情？她還要退讓幾步才能相安無事。

長久以來她獨自應對母親的步步緊逼，在他麵前卻強顏歡笑，他根本不知道，現在是該想想這樣做是不是值得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