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夜訪2

“秋靈，什麼時辰了？”顏若涵托著下巴，側頭問向一旁的婢女，小小的水嫩般的臉蛋，透著月光反射來的光照著，更顯得細膩柔滑，微微嘟起的殷桃小嘴，帶動著兩頰的梨渦，讓人忍不住想掐上一把。

“回公主，已經亥時了。”一旁的秋靈撿來自家主子這副模樣，愛憐的答道。

即使月亮再圓，一個人看也似乎少了點什麼，今夜，為何會莫名的煩躁。

“秋靈……你去看看，父皇不是說今晚要來看我的麼，怎麼現在還沒來。”公主隻有碰上皇上，才會流露出一個十二歲孩子該有的姿態吧。

“公主，許是皇上忙著批奏折，忘了時辰吧。奴婢這就去禦書房看看。”

禦書房內，顏帝無力的向著龍椅走去，忽然，直覺胸口一陣劇痛，人便沒了知覺。

窗外，又一道身影飄進，隻見來人扶起地上的顏帝，掰開其嘴，將一顆藥丸送進顏帝嘴裡。隨後，又抬掌對著顏帝的後背輸真氣，半晌，隻聽一道咳嗽聲，顏帝便醒了過來。待看清來人後，心口又是一簇，“你是誰？”此人定不是剛剛那個黑衣人，不然怎會救自己。

來人並未戴麵具，一身白衣更顯男子的年輕氣盛。而麵對顏帝的詢問，隻是淡淡一笑，霸道而溫和的語氣，“軒轅允庭做得夠狠的，還好在下即時趕到，否則陛下怕早已駕鶴西去。”

聽到軒轅允庭幾個字眼時，顏帝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即，目光一狠。“他竟然對朕使毒，你是如何知道？怎會如此碰巧救了朕？”

“在下隻是暫時緩住毒藥的發作期限，至於是何毒，恕在下才疏學淺。若陛下不及時找人配齊解藥的話，恐怕活不過十五。”不理會顏帝的問話，似乎隻關心顏帝的身體。見顏帝很期待自己的答複，眸光亮了下，隨即便掩蓋了下去。又道，“不過，若是陛下願意與祈國和親，在下到是可以助夢瑤帝姬躲過此劫。”

“你是祈國的人？哼，今夜是怎麼了，朕的禦書房何時成了你祈國的地盤，任你想來就來麼？來人……”顏帝大怒，今夜已經被威脅過一次，現在又來。這高辛是必須得廢了，居然讓兩個外人隨意闖入皇宮。亦或是孟國真的氣數已儘了麼。

“陛下若不想遭到滅國的重創，就聽在下一言。”顏帝眉頭一挑，眸光上下打量著麵前的白衣男子。隻見，男子白皙明朗的臉上，分明的劍眉鑲嵌在眉骨之上，高挺的鼻梁，兩眼間的眸光，犀利無比，嘴邊蕩著的冷笑更顯男子的自信，好一個俊俏的男子。若是和阿若放在一塊，豈不是一對璧人。

半晌，“朕，姑且信你一次，不過，這裡可是皇宮，若是不如朕意，朕便會讓你知道擅自闖宮的後果。”

男子上前，在顏帝耳畔，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著計劃。顏帝顯示一愣，隨即望了望男子，繼續聽著。不了幾句，便見顏帝眼露出笑意。

“既然這樣，那在下就靜候顏帝佳音。”說完，一道白影向窗外飄去。

待白衣男子一走，顏帝就喚出背後的暗衛高啟，“都看清楚了麼？”男子點點頭。

“那就去搜集這二人的資料，記住，還有牽機子的解藥。”男子再次點頭，忽察覺到有人，便以眼神向顏帝示意。顏帝領會，男子便擇窗而出。

巡邏到禦書房的高辛，恰好看見一道黑色的身影飛身而去，正要追去，卻看見昏睡的太監榮陸躺在門邊。

“榮總管……醒醒……榮總管？”忽然想到了什麼，便衝進了禦書房。

卻見顏帝安然無恙的坐在龍椅上閉目養神，剛剛可是看見有人影飛出去的。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跪身拜道：“陛下，沒事吧？”

上麵的顏帝，似乎很不給麵子的繼續拿起剛剛看過的奏折看了起來，對下麵跪著的高辛視若無睹。

當榮陸醒來。叩門而進時，發現了高辛的存在，頓覺驚訝正要開口詢問。卻聽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

“高總領最近是太閒了麼，朕在考慮是不是該換個人替你呢？”

高辛一聽，頓時惶恐不已，“請皇上開恩，微臣有罪。”

“哦，你何罪之有啊？說來聽聽！”此時顏帝早已下來龍椅，朝高辛走來，本就惶恐的高辛，此時更是不安。“讓朕來告訴你，身為皇宮侍衛總領，膽敢擅離職守，任人在皇宮之內行走，甚至踏入禦書房，高總領說說，你這個總領是怎麼當的職？”

“請皇上恕罪，臣願受罰。”高辛聞言，更是惶恐不已。

“好，朕就免去你侍衛總領的職位，去碧瑤宮討份差事吧。夢瑤帝姬收不收你就看你的造化了。下去吧!”

“謝陛下不殺之恩，微臣告退。”說完，退身一步，然後邁出步子，走了出去。

顏帝又叫來榮陸，跟他囑咐幾句，便揮手讓他下去。榮陸一走，顏帝的毒性便又發作了，這一次卻是蝕骨的痛。手指關節傳來的吱呀聲，更顯年邁的帝王的怒火。祈國動手未免也太快了吧，看來，對方的主意不僅打在孟國國土上，還打在瑤兒身上。想到瑤兒，忽然想起今日是該陪瑤兒的，便喚來守衛的太監。

碧瑤宮。

顏帝到的時候，顏若涵已經趴在石桌上睡著了。秋靈是在路上碰到顏帝的，心下想著，皇上果然還是疼公主的，欲喚醒石桌上的人兒，卻被顏帝噓聲阻止。

伸手摸摸顏若涵的烏黑的發絲絲，臉上浮現著平時所沒有笑容，沒有一絲掩飾，完全是真心。強忍著劇痛，打橫抱抱起小人兒，卻見小人兒微微翻了個身，臉對著顏帝的胸膛，蹭了蹭，繼續睡著。顏若涵今日穿著一件月白蝶紋束衣，將小巧的身材展現得淋漓儘致，外罩一件白玉蘭散花紗衣，使得纖細的身材朦朦朧朧，下巴成鵝蛋形，白淨的小臉未施粉而自帶光彩，修長而濃密的睫毛似扇貝般鋪展開來。顏帝撂了撂顏若涵額前的流蘇，將其輕輕放入榻上。

瞧著女兒的睡容，顏帝想到了顏若涵的母親賢皇後，那個顏帝為之不再納妃的女人。

婉婉，瞧見了麼，阿若長大了，絲毫不亞於當年的你呢。你在天之靈，可要保佑阿若平平安安的。阿若，勿要責怪父皇，若是還有選擇，父皇定不會讓你小小年紀，就做了政治婚姻的犧牲品。俯身，在顏若涵額頭輕輕一吻，阿若，原諒父皇。顏若涵似原諒了顏帝一般，眉頭一皺，朝床榻裡側又翻了一個身，以背對著顏帝。

幾日後，和親的隊伍上。

許是呆在馬車上太悶了，還是怎麼的，和顏若涵同齡的婢女秋水，終於忍不住，滔滔不絕起來。“公主，你是沒瞧見，那天皇上下旨讓公主和親時，大公主的臉，都綠得跟豆莢似的。聽大公主宮裡婢女小陶說，大公主那日回宮後還大發了一陣脾氣呢。哈哈……”見公主臉上沒什麼表情，秋靈不由的瞪了一眼秋水。

握了握顏若涵冰冷的手，擔憂的道：“手怎麼這麼冰啊?公主，自上車後，您都沒說過一句話，您這是怎麼了，不要嚇奴婢，好麼？”說著為其套上一件織錦披風。

“無礙。隻是發呆罷了。”說著，撩起車簾，望向車外。周遭的風景肆意的向後退去，紅色楓葉格外醒目，似訴說著秋天的寒意。思緒不禁飄向遠處……

和親聖旨下來的那日，顏若涵正在亭子裡看書，接到聖旨後，兩個婢女軍事擔憂的望著顏若涵，以為她們的公主會承受不住，一時想不開就……

可是顏若涵不但沒有驚慌，也沒有表現出委屈，隻是淡淡說著, “謝恩”二字。從三年來，父皇願和自己聊朝事開始，父皇就是信任自己的吧。那麼自己又怎麼質疑父皇的決定呢，父皇定是迫不得已才會如此吧。至於皇姐，她可沒那個閒心去理會，隻是，祈國又是怎樣一個國家呢？真如父皇說得那般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