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張果老跟維基法師雖然同屬地仙一級，但身份卻大不相同，維基法師乃是屬於守護者，主要職責為保護轄區內的神族勢力不受侵犯，並隨時監測魔族動向，張果老卻是屬於仙使，專門代表高階仙人在人間完成特定任務，他的任務就是找尋有根基的弟子，加以教導，使之成為神選鬥士（神選鬥士跟魔屬鬥士不同，隻是還沒有經過係統學習來掌握仙法的侯選仙人而已，不比魔屬鬥士本身已經是魔鬼魔王級彆的正式戰士），出師後自行修行，一直到百年一次的鬥士之爭開始，再去參賽。

專管尋找弟子的仙使也稱為仙導師，由於種種限製，一名仙導師一次隻能訓練一名弟子，假如有幸同時遇到兩名資質出眾的弟子時，便難以取舍了，因此仙人便讓仙導師數人結為一組，並賜予通信仙器，必要時可以相互聯絡，互通有無。而張果老胸前玉佩，正是他的通信仙器，幽幽發光正說明同組仙導師正在不斷接近中，他們的實力都十分驚人，順利趕到，當可抵擋住一眾魔族，讓眾神族脫險。強援到來，張果老滿心欣喜，絲絲真氣不斷流入玉佩之中，傳遞心言，為一眾同道指示方向。

魔族追趕的速度曾經因為一眾地仙的回防殿後慢下來了一些，但在一眾魔屬鬥士衝上支援後，又快了起來，十餘名地仙在一眾氣焰囂張的魔族麵前，畢竟作用不大，再加上幾輛軍車上的槍械和天空中兩隻紅色吸血鬼的肆虐，不過是凡人軀體的神屬武士死傷遍地。

前方突然響起一聲清嘯，俄而左右爭相呼應，嘯聲略有差彆，卻無一不清亢入雲，一聲接一聲，越來越近。張果老伏在馬可背上，輕聲說道：“馬可，氣沉丹田，再護住咽喉之間，將真氣噴出！”那施展“通心”術的仙人已然受傷，再也無法維持法術，兩人隻好用語言交流。

馬可依言而為，一聲如狼似虎的嗷叫響徹天地，“嘔嗚嗷”，差點把張果老氣了個半死，本來自己不敢妄動真氣，想教他清嘯之法，好為同道指引方向，想不到他居然“嘯”得如此不倫不類！不過幸虧有一點還好，夠大聲！

來援眾仙想是聽到了馬可的叫聲，清嘯此起彼伏，不斷向神族眾人接近，後來清嘯不再響起，幾點星芒飛速電射而來，看來應是身上鬥氣迸發的光芒，想來該是看到了兩隊人馬相接處的鬥氣光芒和槍械火光，認定了方向，片刻間便要追上。

來得近了，馬可方才看清，來人共有七名，高矮肥瘦不一，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很老！但身上鬥氣吞吐，顯然都是高手，其中居然還有一個老婆婆！

其中一個身穿黑衣、高高瘦瘦的老者越眾而出，幾個縱躍就趕到了馬可身邊，扭過頭來衝張果老一笑：“張兄以人為馬，莫非貴體有恙？”又看了一眼馬可，驚呼道：“好家夥，真是黃金鬥氣！”馬可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對他能把一個帥哥看成牲口表示了無比的鄙視和沉默的抗議後，不再理他。

張果老卻不理會他的譏諷，微微笑道：“多謝呂兄關心，請先行降妖除魔，事後一定將原由告之！”那高瘦老頭正想說話，身後趕到的老婆婆卻罵了：“好你個混蛋呂洞賓，大家都要去打架了，偏偏還在這裡唧唧歪歪沒完沒了，你不去我們可就自己去了！”說完與其餘幾位老者向隊尾掠去。高瘦老頭呂洞賓被罵了卻還開心的笑：“數年不見，何仙姑還是一般脾氣，倒是深合老夫脾胃！”哈哈淫笑，向後掠去。

呂洞賓！何仙姑！馬可被嚇得不輕，差點一腦袋栽地上。

這七人趕到隊尾，身上鬥氣全力綻放，竟然全都高達三尺，青紅藍白顏色不一，手中真氣噴發，次第化為刀劍槍棍等兵器，全都長達五六米，朝著眾魔就掃了過去，分明就是那“凝氣成形”之法，威力雖然略遜於馬可在基地屋頂所發的全力一刀，可也足夠驚人，若論法術持久力更是比馬可那一下不知好了多少倍了，特彆是那個古古怪怪的呂洞賓，手中所化劍形鬥氣居然可以隨心伸縮，吞吐之間接連撂倒的好幾名跑得最快的獸身修煉者，頓時讓魔族的追趕之勢緩了下來。維基法師見有轉機，隊伍又正好經過一座小山，連忙高聲叫道：“眾仙友，帶領眾人上山守禦！”一眾散仙知道再如此逃跑下去，怕是難逃全軍覆沒的厄運，當下帶了眾神屬武士跑到山上，擺下陣勢，利用地利，穩住了陣腳。

原來張果老跟著後來的七人正是俗世所稱天上八仙的使者，都是仙導師，張果老日前強烈要求多等一天，便是要等他們到來，隻是眾仙分散各地，各自又有徒弟需要教導，雖然同時接到仙器傳訊，知道情況危急，都拋下了手頭事務，儘快趕來，但是畢竟聚集不易，所以直到今晚，方才湊齊。甫才下飛機，已經接到張果老發出的基地受襲的信息，匆匆趕來，已是遲了一步，隻好一路尋來，還好算是趕上，一出手就緩解了危機。

這幾人都是仙導師，修煉自然極為出色，都是達到了地仙頂級水準，倉促間扭轉了局勢，但眾魔畢竟勢眾，分出十數鬥士，纏住七人，戰得一陣後，又隱隱占回上風，眾仙隻好緩緩退向小山，由十數位仙人凝起護罩，構成了防禦之勢。

由於雙方各自密集在一定區域之內，擅長大範圍攻擊的魔神兩族法師都成了主力，一時間七彩氣芒頻閃，閃電烈火真氣球齊飛，打在護罩上絢爛奪目，比煙火大會還熱鬨，隻是不斷倒下的眾人跟彌漫的血腥味都在提醒著眾人，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

魔族武士開出來的幾輛軍車繞山旋轉，車上機關炮轟鳴不已，威脅不小，後來更想借著速度與出色的攀爬能力強衝上山，終於引起了何仙姑的注意，這位老太太語出驚人，大聲喝道：“操你家大爺！”飛身騰起，手中鬥氣長劍化為數百紅芒，疾如流星，向那幾輛軍車罩去，把那幾輛軍車打得爆炸倒飛，砸得附近的魔屬武士屍橫遍地，哀聲四起。這一“操”驚豔全場，馬可更是目瞪口呆，佩服不已，背上張果老不禁搖頭苦笑。

何仙姑跳得太高，出了護罩範圍之外，頓時幾道光芒就向她射了過來，她體內真氣已空，眼看抵擋不住，幸虧呂洞賓一直注意於她，騰身揮劍，劈飛鬥氣光芒，轉身將她摟住，穩穩落回護罩之內，轉身正色道：“仙姑這一罵真是威鎮群魔，大長我方士氣，這一招‘天女散花’更是使得神氣十足，完美無缺，令小可佩服不已！”馬可正好站在二人旁邊，聽得呂洞賓這個如此有水平的馬屁拍出，心裡嘔吐之意，直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他媽的這老頭真是超級無敵肉麻兼無恥之極。身後張果老一聲咳嗽，何仙姑回頭看見了他，“俏臉”居然一紅，把呂洞賓的爪子撥開，說道：“張大哥，現在形勢不妙，你看該怎麼辦？”

張果老微微一笑：“無妨，隻需將伏魔陣施出，定可取勝！”

“伏魔陣？這個老夫早已想過，隻是張兄貴體欠安，這陣法又必定要湊足擁有同源真氣的八人方可施展，不知張兄有何妙策？”呂洞賓摸了摸他的八字胡，一副欠扁的樣子。

“我這徒弟身負黃金鬥氣，倒也勉強可以，隻是需要些許時間將陣法訣竅教授與他！”張果老滿臉認真，向馬可一指。何仙姑將信將疑，卻還是說道：“那麼我們就先擋住這群魔崽子去了！”轉身離開，呂洞賓本來想說什麼，但看何仙姑又已經衝入敵陣，當下連忙跟了上去。

原來因為八仙使份屬同組，曾得仙人傳授過一套陣法，配合施展，威力強大，但如今張果老受傷不能作戰，少了他的一道真氣支持，這陣法就施展不開，但如今情況危急，惟有死馬當做活馬醫，且張果老對馬可的金剛之軀還是很有信心的，當下就教了馬可一套行氣之法，著他記住，見他試練無誤，才吩咐道：“你不懂陣法變化，隻需閉目將此法反複運轉，真氣輸出不要間斷便可，其它事情，交與各位前輩。”馬可連忙點頭，張果老通過玉佩傳言，喚回眾八仙使者，說道：“小徒馬可，倉促之間掌握不多，各位隻可施展陣法基本變化，當無大礙。”

眾人點頭，呂洞賓當先躍出，在山腰中喝令眾神屬戰士讓出一塊空地，嚴令眾人不得靠近，方才與眾人一起按八卦方位盤腿坐下，伸掌相抵，眾人都是雙掌分彆與他人相接，隻有呂洞賓及馬可是單手與人相接，皆因呂洞修為最高，乃是這陣法的主導者，需要空出一手施行法術，而馬可則是不懂陣法奧秘，且本身修為尚淺，沒有能力將眾人真氣彙合交融，隻負起供給真氣之責，因此隻要單手便已足夠。

七仙一離開戰場，一眾神屬武士壓力登時加重，維基法師又將兩隻幻獸齊齊放出，與眾仙一起儘力施為，堪堪支撐住，若不是心知八仙隻是需要一段時間施展陣法，隻怕就要喪失鬥誌了。

呂洞賓低聲念動法訣，各位仙人人身上各色鬥氣騰起，馬可隻覺體內真氣缺堤洪水一般由手掌湧出，知道陣法已然開始發動，當下連忙按照張果老所傳之法，將真氣回環改變後，由掌心不斷輸出，同時不斷吸收靈氣，補充到經脈中去。

眾人身上鬥氣本來顏色全然不同，但到得後來，隨著呂洞賓催動發訣漸急，陣法推動，竟然全部轉為淡淡白色，隻有馬可，卻仍舊是金黃之色。原來這陣法的根本原理是借助眾人合力，依一定方法將各自真氣融合交彙，形成一個巨大的真氣儲蓄空間，再由陣法主導者引導到自己體內，護住經脈後，再行釋放，八人真氣彙於一體，自是威力倍增，借此便可釋放高階仙法。馬可隻是勉強湊足八人之數，補足陣法所需的真氣而已，並不參與融合真氣，因此不象其他人一般受交融真氣影響改變鬥氣顏色。

就在馬可經脈疲軟，靈氣補充速度堪堪就要跟不上真氣損耗時，“八仙伏魔陣”終於完成，呂洞賓雙目電閃，口中大聲喝道：“咄，八部仙將，斬妖除魔！”身上白光狂舞而出，直指山腳群魔，轟然落地，竟然化為一排八名白盔白甲，手持關刀的戰將模樣幻象，周身白芒閃動，足有三四米高，關刀舞動如風，動作劃一，在呂洞賓單手法訣催動下，吆喝聲連起，發動陣陣衝鋒。戰陣來去如風，所到之處刀芒閃閃，血肉橫飛，把一眾魔族殺得丟盔棄甲，奔走不迭。幾個魔族法師想要阻攔，但什麼閃電術、火球術、寒冰術等等打了上去，至多隻能將戰陣幻象阻得一阻，竟是半分效果也沒有，幾個魔屬鬥士衝了上去，立刻就被砍得遠遠倒飛而出，其中一名更被刀氣帶起在半空，群刀亂舞之下，慘被切成了十餘段，骨肉四濺，嚇得眾魔肝膽俱裂，紛紛倒退。

戰陣幻象來回翻翻滾滾地衝得幾陣，終於消逝，雖然時間不長，但已經令魔族隊伍潰不成軍，神族眾人氣勢一長，在維基法師帶領下，展開反攻，節節進逼，直把一乾魔族追殺出兩三公裡外方才勝利回師。

天亮在即，魔族含恨撤退。

呂洞賓等人全身疲軟，一個個坐在地上動彈不得，今日施展這陣法雖然不能象張果老在時那麼變化多端，但得馬可雄厚真氣支持，威力竟是絲毫不減，眾人心中對他都是暗暗讚賞。半響馬可回過氣來，身邊一個黑胖老頭一拍他肩膀，高聲笑道：“好小子，了不起，他奶奶的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哈哈！”馬可被他的毛掌拍得肩膀生痛，問道：“前輩怎麼稱呼啊？”

“俺叫漢鐘離，可有聽說過啊！”黑胖老頭很牛逼的笑，露出了滿口黑牙。

馬可驀然想起在月影那裡見過的數十個大字……

是日，神族連夜清理了戰場，清點人數後，確認死者共三百二十三人，其中地仙級彆五人，散仙三十六人，其餘為神屬武士。眾人將一眾仙人以法咒度化，以便其能順利輪回轉世，又將一眾神屬武士屍身運回原籍掩埋，名單全部傳達上仙記錄。再撥出專款，由專人負責一乾死難者親人生活……

魔族領隊馬蘭尼報告：此次交戰，我族共損失三百六十六人，其中魔王級彆六人，魔鬼級彆二十八人，獸身修煉者一百零七人，其餘為魔族武士。大部分屍骨未及收回，被神族就地火化，收回者已送至洛克修道會處，屬下保險公司已為有家屬者送上保險金……

至此，“第六次神魔之戰啟釁日”終結，“啟釁之戰”以交鋒雙方不分勝負論，神魔之爭正式拉開序幕！

PS：同日，有相當部分市民聲稱看到市郊出現大量靈異現象，官方將該範圍列為軍事禁區進行調查，三月後，三十多位科學家聯合聲稱該現象純屬正常，用XX理論加XX定理再加XX規律給出了完滿解釋，公眾輿論漸淡，事件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