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訓斥

“不知道”，回答的入說：“不知她是誰”。

“56號！宋小姐察了察名單說。她挨鋪查看了一圈兒，說“76號和7 7號，你們怎麼睡一張床?要罰款的!”

“我們還沒買被子。發薪水才能買。"淩波說。是打發水電費宋小姐象是不倌服義帶著沒有表示出來的同情和輕蔑看著她們。

”我們不是同性戀”。蘇蒙丟給她一句話就翻身睡了。她對

公司動輒就“罰款”的規定很反感。

這一夜十分漫長。然而就在這間寬敞的寒屋裡．這些來自四田八方，不同層次的女孩子們，在硬梆梆的木床上舒展著勞累的筋骨，吸收著棉被裡散發出的溫暖氣息，把愁苦和憂鬱暫時捧到了身外·很舒服啊，有人說夢話，有人起了鼾聲，可是一聲聲粗暴又宏大的聲音，在窗外響起來。

“汪汪，汪汪汪！”

這是從下午起就有的狗叫聲，是守樓下工地的壯年公狗發出的，它聽到聲響就叫，不斷駛的汽車使它把發情的力氣也便

使了出來。

“汪汪，汪汪汪！”

來還可饒恕，還被視為生靈的動物，在一連串噪雜，煩亂亂的折磨之後響起的聲音，就變得格外可鄙與可惡。這聲音在靜悄悄的夜裡象是響在耳邊似的，叫得人心煩意亂，怒發衝冠。

一夜還未完全過去·黑蒙蒙的夜還沒有完全消失的時候．一陣敲門聲響起來。是誰呢?沒有人理睬。聲音漸漸大了，又有鑰匙的聲響，敲門變成了捶門了，一聲聲，打雷似的，把一屋子人的夢都驚醒了。醒了的也不去開門，這是沉默的報複!

我開門啊！”

一個女人的聲音，大家聽出來是56號。下鋪的女生去開了門，沒有說什麼，疲憊使人連發貨都免去了。

“新來的，過來試鐘！”柳絮邁著日本女人特有的碎步跟了上來，臉上還帶著狗一樣的虔誠，她熟透了的臉上露著不成熟的表情，當她和宋小姐在一起的時候，人們一定會以為她是師傅的。

蘇蒙也跟了上來，悄悄的坐在皮凳子上。

鋪好毛巾，柳絮開始按摩了，她有一套錯導的程序，在蘇蒙的暗示下馬馬虎虎理出了頭緒，但是動作不由遲緩了一些。當宋小姐要她快一些的時候，她一愣，手法又亂了。想起來的時候，她多做了幾遍，宋小姐說不要做這麼多遍，她一時又記不起來下麵的手勢，發了半天楞，就這樣，終於到了踩背，第一動作就錯了。宋小姐在下麵叫了起來。

“你踩在哪裡了。”

柳絮慌忙地從宋小姐背上滑下來，說“再來一遍” 又重新從大腿根部踩上去，她仍然沒有踩準，是宋小姐生氣的把它的腳從心放在哪個位置的。第二個動作開始，她踩痛了她，第三個動作，踩到了骨頭。

於是，宋小姐翻身起來，

“你不行，得繼續練！什麼時候練好了才上鐘。”

“宋小姐”柳絮兒囁嚅道：“我做了好多年的，家人都說爭做得好，我能把他們按睡著了。”

“按睡著丁不一定就是好!”

“那，宋小姐……”

可是宋小姐已經出去了．丟下柳絮兒傻了一般呆立在床上。

蘇簟在她的腳下趴了下去，說：

“開始吧!”

“我不想練了!”柳絮兒泄氣地說：“沒有心情!

“你少他媽的小姐脾氣!一蘇蒙罵道：“離開業還有幾天，你來得及練!這不是你有心情沒心情的事，是你必須乾的事!

柳絮兒依言．沉默地踩起那個柔軟的背來．那個身軀那麼小，那麼軟，她每一腳踩上去，象髁在棉胎中，蘇蒙柔嫩的皮肉在她足下輕晃著讓她心怯．不敢落地。這個身軀不是一開始就能夠承受的，那些重量常使人胸悶，作嘔，酸痛，久做之後．才能漸漸地習慣。

現在，柳絮兒的腳慢侵地移上了蘇蒙的腚部，一下一下重複著動作，她放開做了，開始沒完沒了．她的身上出滿了汗，每個動作也充滿了活力。

“我覺得你做的還可以。”蘇蒙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到了極限。”

“哦，柳絮感激的說。為了表示她的感謝，她說了兩句心裡話：“其實沒你這樣的性格是做不了按摩的，你不如找個老伴，一個月給你萬兒八千的，都挺好。”

“做按摩都會失身嗎?”蘇蒙問，那個她可做不了。

“反正，麼說呢?……我覺得挺難。”柳絮兒說不清：“反正，又不是處女了，能跟一個人好過跟這麼多人……”

“不是處女就能隨便了嗎?"蘇蒙反問。這些天，她太沉默．越沉默就越容易爆發。她發作道：“你娘不是處女就不貞潔了嗎?”

柳絮兒有些傻眼。

頓了一會兒．迎著柳絮兒可憐的目光蘇蒙緩緩道：

“是不是處女並不重要，關鍵在於你可以隨時重新開始，否則，就讓你做一千次處女．又怎樣呢?”

柳絮兒玩弄自己汗濕的手。

“其實，我也這樣想……我沒有錢，隻要有一點錢，都不想出去。我跟定的，就哪個黃老頭。我想給他·又不能給他；不想收他的錢，又得收他的錢。我真成了……之後我難受·就哭……我不願意這樣．我從小。，從十七歲被人騙走第一次後．就覺得完了。又豁不出去，又不能夠象你說的邳樣活。

。好了，不提了。”蘇蒙說：。我們好好練習，早掙到餞，早點‘從良’。

為了應付緊張的開業·訓練時聞導幾天就延長到晚上九點．淩波從自己按摩床溜過來，趴在蘇蒙耳邊道：

“我跟58號講好，她今晚帶我們去“黑牡丹”坐台。蘇蒙感到意外，淩波又低聲說：我們得早點走，彆讓宋小姐發現黑牡丹很遠，哪些地方是給有車階層消費的。

“黑牡丹”不如想象中的好。樓層很舊。電梯又不好使，象舊公寓。大廳裡空蕩蕩的，隻坐幾個人。大屏幕兀自放著，有人在唱難聽的歌。

58號一進門就鑽進電話亭。卡拉OK打電話不用付錢。

“我叫那個香港老頭兒來。”58號說。

淩波和蘇蒙在玻璃亭外等她。但見,58號笑著．卻不說話。過一會兒·58號從電話亭裡探出頭來．笑嘻嘻地說：

“老頭兒不在家”。

“那怎麼辦?”淩波很依賴她。

“呀!”58號突然驚叫起來．她看到昨天纏住她的那個香港老頭正由兩個女人陪著，坐在她能看得見的地方。她把這一發現告訴了她倆。

“你過去吧，趕走她倆!”淩波說。

“不行，8號自尊地說：“他這麼花心，我不理他了!”

三個人擠在電話亭裡。等著彼此出主意。58號的BP機又響了。是那些狐朋狗友請她去喝酒。

他們的事在下麵等我。” 58號說：“要不，你們去小姐房坐吧，這兒的媽咪挺好。喜歡州新的小姐。”

兩個人氣鼓鼓地離開了58號。淩波連走邊說：

“真沒想到她這樣!”

“你該想到你有多麼搶眼！”蘇蒙譏諷的道。

“不過不怕，我們可以自己乾。”淩波不以為介，為自己鼓氣說。

她兩個找到了小姐房。“黑牡丹”的管理從服務生到小姐。

仿佛都極鬆散．象個自由王國。房間很大．坐著十來個小姐．是中等姿色，不大不小．和氣得象平民，也沒有人把多餘的光給她們．

淩波對鏡梳妝，把自己畫得濃豔又嬌嬈．然後掏出煙來。 悠然吸了口。

有個小姐問她要丁支煙．她便借機搭起話來。

“生意好嗎?”淩波問。

“時好時壞，說不定。”吸了口煙，那小姐說：你這麼漂亮又是新來的，媽咪肯定會叫你。

媽咪是個秀氣輕靈的年輕女人，有一頭瀑布般的秀發，如隻閃了一下就出去了。

這時，門大開了，進來一男一女，那剛剛說完話的小姐失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