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雙重身份

朱常羅現在極為得意，他伸出右手，輕輕撫摸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杜麗思。

杜力克神父自小收養的這個少女，相貌甜美，皮膚白皙細嫩，身段又不錯，朱常羅老早就瞧上了。之所以遲遲不敢下手，是因為他擔心杜力克神父，還有神父背後教會龐大的實力。現在，他的主人，朱恩施伯爵有令，要征集侍女，朱常羅自然要假公濟私一番，把麵前這個小妞，收為己用。

想到得到這個容貌俏麗的少女後，自己就可以為所欲為，朱常羅那張肥大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十分邪惡的笑容。

“朱常羅，你是不是發瘋了？還是吃豬肉多了，吃壞了腦袋？”朱常羅身後，傳來了一陣暴怒的中年男聲，“你知不知道，杜麗思是誰？她是我杜力克神父收養的養女！她就是我的女兒！我是隸屬於教會的神父，身為我的養女，杜麗思，自然也是教會中的一員！”

“憑借我的身份，即使是朱恩施伯爵親自來這裡，也隻能平等地與我對話。而你，不過是朱恩施伯爵手下一個小小的仆役罷了！就憑你這豬狗不如的身份，竟然也敢在我麵前，捉我的人？！還敢打傷我的養子？！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究竟在乾什麼？我告訴你，隻要我把你今日的罪行，上報到教廷，即使是朱恩施伯爵，恐怕也保不住你！”

“我明白，我明白自己在乾什麼，我尊敬的杜力克神父大人。”朱常羅斜眼瞄了瞄站在身後三四米開外，臉容扭曲，滿是憤怒之色的杜力克神父，擺了擺手，滿臉不屑地嬉笑道，“杜力克神父，我知道，你在教會，的確頗有資曆，也有一張不錯的關係網，甚至，你還有權調撥教會中的騎士，為你出力。在危急關頭，你甚至可以調動國家的軍隊，替你解決地方上的事務……”

“可是……”朱常羅話鋒突然一轉，語氣加重道，“杜力克神父，你不要忘記了，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你想起來沒有？這裡，整條村，還有方圓幾十裡範圍以內，都是朱恩施伯爵的領地！也就是說，這裡一切都是他的！這裡的土地、作物、陽光、空氣，還有村民……”

朱常羅一邊說，一邊用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圈，又重重一揮手：“一切一切，都是偉大的皇帝陛下，賜給朱恩施伯爵大人的，統統都是！你知不知道？”

“現在——”朱常羅挺了挺胸膛，臉上滿是驕傲的神色，一字一語道，“朱恩施伯爵大人，隻是要從自己家裡的傭人裡頭，調撥幾個到他的內宅裡用用而已，這難道，也需要教會批準嗎？這也要你這個小小的神父，點頭同意嗎？杜力克神父，你，隻是教會裡頭數萬名神父中普普通通的一員而已，不過是幾萬分之一。祈禱，彌撒，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也許可以管一管，但是，朱恩施伯爵大人的事情，絕對不是你這個小小的神父管得了的。你提醒我要注意自己的身份，照我說，你才是要謹記自己身份的人！”

“還有一點，是你不要忘記的……”朱常羅故意把話停頓了一下，陰陽怪氣道，“我那偉大的主人，朱恩施伯爵，不但是帝國一名有身份的伯爵，不但是這裡方圓數十裡的主人，最為重要的一點——他是一名強大的魔法師！魔法師！杜力克神父，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魔法師？！魔法師，在帝國的地位裡頭，尊貴無比，帝國的法律，對於魔法師，也是完全無效的！這是因為，魔法師，擁有遠遠超越常人的力量！這個世界，隻要擁有超過彆人的力量，就可以任意踐踏彆人，無視任何的法則！”

朱常羅瞥了瞥臉色慘白的杜力克神父一眼，眼中滿是譏笑之色：“我那偉大的主人，朱恩施伯爵的背後，有著帝國與魔法師協會這兩種無與倫比的強大勢力！而你收養的這個，叫做杜麗思的小妞，隻是你個人雇傭的仆從之類小人物，最多，隻能算是你的仆人，在教會裡，根本一點身份都沒有。如果是要對付你，朱恩施大人，還可能會顧忌一下教會的勢力。但如果隻是這麼一個沒有任何身份的小妞，教會會為了她出麵麼？教會，會為了她，不惜得罪帝國與魔法師協會，這兩個最龐大的勢力麼？”

聽著朱常羅一連串的長篇大論，杜力克神父臉上的神色，從暴露，到平複，再到臉色慘白，顯然是被朱常羅一連串的話語所震懾住了。

“好了好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杜力克神父，你就不要不高興了。”朱常羅那張胖嘟嘟的肥臉上，突然又變得滿是笑意，“他的背也略略彎了一下，微微鞠了個躬，用柔和的語氣道，”杜力克神父，萬事要以和為貴嘛，你當神父，也不想治下的地方，會發生教會與神父衝突的事件，對吧？你放心，在這件事情上，朱恩施伯爵大人，也是不會虧待你的，你看，這就是他的誠意……”

一邊說著，朱常羅一邊從右邊的口袋裡頭，掏出一個灰色的袋子，袋子圓圓滾滾的，在袋子被掏出的時候，立時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我尊敬的杜力克神父，為了表示朱恩施伯爵大人的敬意，他給了我一百個金幣，表示他願意用重金，來買下這個叫做杜麗思的小女孩。神父大人，你是通情達理的人，你也知道，一百個金幣，足夠養大幾十個像她那樣的孩子了吧？你看，朱恩施伯爵大人，是多麼慷慨的人！不僅如此，朱恩施伯爵大人還同意，在日後，會增加對教會的捐贈與扶助。對你以後在教會的工作，也是會加大力度支持。還有啊，杜力克神父，你在這裡也當了十多年神父了吧？有沒有想過，要更進一步，調到大城市裡頭當主教？嘿嘿，朱恩施伯爵大人，在教會裡頭，也認識幾個大主教，如果你想升遷的話，朱恩施伯爵大人，也是可以幫你美言幾句……”

朱常羅在朱恩施伯爵家中擔任仆從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也懂得大棒加胡蘿卜的道理。在陳述完利害關係，威嚇了杜力克神父

之後，又掏出金幣，加上美好的前程，來討好他。在又打又哄，一剛一柔，雙重招數打擊之下，杜力克神父，很難不就範。

看著杜力克沉默不語，臉色忽青忽白，顯是作著極為激烈的心裡掙紮，朱常羅曉得事情已經成功了七八分，不由得嘻嘻一笑，點頭哈腰道：“杜力克神父大人，我看，你已經是同意了，既然如此，我就帶著這個小妞，回去向朱恩施伯爵大人這位魔法師交差了。”

他故意又說了朱恩施伯爵的名字以及他的魔法師身份，就是要再次強調朱恩施的勢力。

果然，聽了朱常羅的話，杜力克神父確實不敢反駁。

朱常羅哈哈一笑：“阿大，阿二，帶這個小妞走！”

隨著他的叫喚，朱常羅背後兩個高大的仆人越過他，走到臉色煞白的杜麗思身邊，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

朱常羅得意地走上前，伸出肥大的右手，捏了捏杜麗思的臉蛋，陰陽怪氣道：“不錯不錯，真滑膩，皮膚保養得不錯嘛。朱恩施伯爵大人，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誰讓你帶她走的，豬玀？”就在朱常羅準備帶著兩個仆人，把杜麗思帶走這一刻，一把略顯稚嫩卻又冰冷無比，帶著淩厲殺意的聲音，驀然從朱常羅的背後響起。

朱常羅這個名字，如果編排一下，確實跟豬玀有點相似，故此，討厭朱常羅的人，背後都會這樣偷偷地稱呼他。不過，因為他身後就是朱恩施，因此，在朱常羅麵前，當然是沒有人敢這樣稱呼他。

聽到這個名字，朱常羅立時雙眉倒豎，肥嘟嘟的臉上全是憤怒之色，他旋風般轉身，隻見方才隻是被他們用了幾招就輕而易舉地打倒的李力偉，不知何時，已是如標杆一般地站了起來，正在森然的笑意，對著他們三人，原本略顯稚嫩的臉上，全都是不屑的神色。

而他那一對藍色的眸子，已經眯了起來，無法讓彆人看出深淺。隻是偶爾一開，就會電射出震懾人心的寒芒，讓人心生冷意。

朱常羅身軀微微一顫，心頭一驚，怎麼，隻是過了區區幾分鐘，這個他一直瞧不起的廢柴，就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一般？尤其是他微微眯起眼睛，目中無人的神態，還有他那突然睜開眼睛，發射出來的恐怖眼光，倒是頗有一番高手的範兒。朱常羅身在大家族，也見識過不少人物，這種神態風範，貌似，貌似隻是在高手身上從出現過啊……

這，似乎是掌權者的氣勢，是生殺予奪，或者是經曆過無邊的殺戮之後，才能養成的氣勢。每當朱常羅看到朱恩施伯爵臉上出現這麼一番神色之後，總是會變得小心翼翼，因為，這是伯爵大人想要殺人時，才會露出這麼一番模樣。一旦自己不小心，把伯爵大人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那時被打已經是真神保佑了，甚至可能會丟掉性命呀。

此時，站直了身子的李力偉，當然就是重生之後的陸蒼穹。他是一代武術大師，練武時已經積累了鋒銳無匹的銳氣，又打傷打殺了不少高手，即使這具身體遠遠比不上原來那副身軀，可是，他身為武術高手的意識經驗，還有培養出來的殺氣，在一兩個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動作間，就已經把他大高手的風範，表現得淋漓儘致。

“奇怪，他明明就是一個廢柴，我到底怕他什麼？！”朱常羅終究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很快，他浮動的心緒，就已經定了下來。他細細地打量著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後，身材瘦弱的陸蒼穹，心道，“這個廢柴，方才已經被阿大跟阿二，打斷了手，現在根本就無力打鬥……嗯，彆說是打折了他的雙手，即使是他完好無損，也萬萬不是我們三人的對手。現在，他不過是在裝模作樣罷了，我怕他做什麼？隻是……我的內心，為什麼又隱隱感到不安呢？”

猶豫了片刻，心中的邪念終究是占了上風，朱常羅把雙手叉在腰上，大叫道：“阿大，阿二，不要被這小癟三的外表嚇到了，上去，狠狠地替我揍這廢柴！”

阿大，阿二，是朱恩施伯爵莊園裡頭的武丁，身材高大壯實，有一身力氣，有跟莊園裡頭的武師，學了幾招武技，故此，朱常羅就挑了這兩人出來，替他打打下手。

兩人聽到朱常羅的指示，也不多言，都是發出一聲猛喝，向著陸蒼穹奔去。

陸蒼穹嘴角微微一揚，不以為然地瞥了那兩個高他兩個頭的壯漢一眼，目中閃過一絲不屑的神色。他是大高手，一看就知道這兩人隻是空有蠻力，並沒有什麼功夫在身。對付這樣的人，他陸蒼穹，根本就無需用手，也可以打倒幾十個。

等到兩人衝到陸蒼穹的身前，陸蒼穹這才轉身踏步，輕輕巧巧地閃過阿二的一撲，同時人已經衝到了阿大的懷內。

踏地，扭胯，轉腰，肩挑，幾個動作，陸蒼穹如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嗬成，陸蒼穹的肩膀準確無比地撞在阿大胸腹間的一點，再輕輕一甩，就把阿大整個人摔飛出去。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之中，阿大竟然被摔飛了兩米多遠，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這是摔跤中一招過肩摔，陸蒼穹在國術會館，學過摔跤。這一招過肩摔，借了阿大身上的衝力，再加上陸蒼穹的力量，威力自然不小。

阿二的腦袋並不如何清醒，又沒有看到阿大被挑飛的一幕，整個人還是向陸蒼穹衝去，又是被陸蒼穹一記輕巧的過肩摔挑飛。

看著阿大阿二兩人仰天躺倒在地，儘管是已經昏迷不醒，可終究是活著，陸蒼穹不由得搖搖頭，心中暗道：“這具身軀，終究是太虛弱了一些。如果是我過去那副身軀，一撞之下，兩人必死無疑。看來，我要多多鍛煉這副身軀，把功夫重新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