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來自盜版的“靈感”

中午放學時，我故意慢吞吞的，葛金秋和楊遠哲喊我一起回家，我推說還有事。結果他們每人給了我一拳頭，笑嘻嘻地走了。

張小桐好像也沒有早回家的意思。我一看，有戲啊！記得上輩子我們正式確立關係還是在高中時候，現在這一天會前早來到嗎？萬一被拒絕怎麼辦？

我偷偷瞥向張小桐，張小桐也在看我。在那一刻，我們四目相對。張小桐的俏臉唰的一下全紅了，紅到脖子。“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水蓮花不勝出水的嬌羞。”在那一刻，我的心裡反複回憶著徐誌摩的這句詩。好美啊，我癡癡地想。

終於，教室裡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我慢慢吞吞的走到張小桐身邊，心臟撲通撲通跳。初戀啊，初戀的感覺又回來了。多麼美好，多麼清純！

“小桐，我們一起回家吧！”

“嗯，好。”張小桐紅著臉，輕聲細氣說道。

在回家的路上，我掏出五毛錢零錢，給張小桐買了一串冰糖葫蘆和一個大大的棉花糖。張小桐吃得很開心。不知何時，我們的手再沒人注視的地方牽到了一起。

搞定了張小桐，我開始按計劃實施我的人生第一桶金。

下午自習課，我去了班主任郭佳森的辦公室，支支吾吾的請假。找個借口說最近發燒一直沒好利索，需要再多請幾天假。班主任也不懷疑，鋼筆一揮在我請假條上簽名。

下午放學，我依然和張小桐一起，慢慢的回家。

“小桐，我給你唱首歌吧。”拉著張小桐的手，我心潮澎湃。

“好啊，行文，你還會唱歌嗎？”張小桐很高興。“快點唱，唱好了有獎！”

“獎勵什麼呀？”我笑眯眯地問道。

“哼，先唱再說。”

於是，拉著張小桐的手，我開始唱了。

“因為愛著你的愛，因為夢著你的夢，所以悲傷著你的悲傷，幸福著你的幸福……

所以有了牽的手，來生還要一起走，所以有了夢的路，來生還要更忙碌……“

一首終了，張小桐完全癡了。她深深被這首歌感動，我的嗓音並不算很好，但是此時此情，這首歌選的太棒了。“這是什麼歌？”張小桐癡癡地問。

“這是我為你寫的《牽手》。喜歡嗎，小桐？”我深情款款地望著她，柔聲細語。

“這真是你寫的嗎？行文，我太喜歡了！謝謝你。”張小桐眼睛濕潤了。亮晶晶的，好美。

“其實，我還創作了很多歌。”我故作玄虛的淡淡一笑，“所以過幾天我要去北關城賣我創作的流行歌曲。等我回來吧，等我回來我就有很多錢了。“

“哼，臭美。”張小桐啐了我一口。然後不放心的問：“真的創作了很多歌？每一首都這麼好聽？”

“那是當然。”我大言不慚。

“那唱給我聽聽！”張小桐不依不饒。

結果那天下午我累極了，兩小時內唱了不下一百首後世流行的流行歌曲。從《小芳》到《月亮之上》，從《暗香》到《浪人情歌》，從《1992年的最後一場雪》到《雙節棍》，最後我試圖唱《忐忑》的時候岔氣了，這讓我接下來的《愛情買賣》唱的完全跑調跑到西伯利亞。

天色完全黑下來，我在張小桐無比崇拜的目光中情深意切地來了一首《吻彆》。張小桐紅著臉，親我一下轉身跑了。我在後麵大聲喊：“張小桐，我愛你！”

回到家，老爸跟老媽又在吵架，飯也沒人做。我煩了，對他們大吼：“拜托你們不要整天打打殺殺好不好！給我點錢我明天要出趟遠門！”

“要去哪裡？”“絕對不行！”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道。對於這一點他們倒是達成共識，害怕我想不開離家出走。我笑著解釋：“我去BJ市，過個三兩天就能回來。不放心你們可以跟我一起去。”最後他們好歹同意了，給了我五十塊錢，來回車票加上三天生活費應該是夠用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提著我的燕舞錄音機去了公園的小樹林邊。這裡早晨有很多戲迷，還有不少鍛煉身體的老人，打打太極拳或者沿河邊慢跑。我找了個比較安靜的地方，洗了兩盤小虎隊的磁帶，把它們變成空白的。於是開始錄音。我一共唱了三十多首歌，都是後世極其經典，傳唱不息的。記得一九九三年是中國原創流行音樂井噴的一年，這一年的流行歌曲流傳許久。隻是可惜，從此以後很多歌手都要失業了。

我一麵猥瑣的想著，一麵儘情意淫著：“詞曲創作是署我的名字好呢，還是將這些歌全部賣給彆人？”

最後我決定將所有經典的歌都賣給彆人吧。他們願意怎麼折騰都行。我隻為求利，暫時還不想隻要虛名。

錄完磁帶，我提著錄音機就去了汽車站，買了張去BJ市的車票。為什麼去那裡，因為一是離家近，二來據說京城雲集了很多不得誌的歌手。至於最南方的州廣市，那裡的門檻有點高，流行音樂已經發展的風生水起。

到了BJ市，我去了據說是京城最大的天地人娛樂有限公司。閻王好見，小鬼難求。雖然九十年代的人比較單純，但是門衛把我當成個熱愛流行音樂，夢想天下掉餡餅的音樂瘋子。我靠！怒火中燒的我隻好一遍一遍的大吼：“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長得好看又漂亮。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辮子粗又長……”

我唱了一遍又一遍，最後領導驚動了。出來一個有點謝頂的中年人，自我介紹了一下，他是天地人娛樂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名叫董慶中。“小夥子，你有什麼事情嗎？這首《小芳》是你原創的？好聽，太好聽了！”

我不屑的一笑：“像《小芳》這樣的歌我創作了一百首。關鍵看你們有沒有誠意啦？”

董慶中拉下臉來：“小夥子，懷才不遇的人海了去了，做人不要太張狂！最好還是低調點好！”

“哦，是嗎？”我微微一笑，隨口哼哼起來：“怎麼說相愛卻又注定要分手，怎麼能讓我相信那是一場夢？今夜情難留，我抬頭望天空。想起，說愛我到永久……”

一首《晚秋》終了，趁著董慶中還在發愣的空，我隨口又是一首濤聲依舊：“夜落烏啼，總是千年的風霜。濤聲依舊，不見當年的夜晚。今天的你我，怎樣重複昨天的故事……”

暈了，董慶中徹底暈了。連那看門的保安都深深陶醉了，一個勁的追問我是不是原創。最後情深意切的請求我原諒，隨手從褲兜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衛生紙，讓我簽名。

瘋狂啊，真的很瘋狂！我也有被粉絲瘋狂追捧的那一天了！哈哈。就在我飄飄欲仙，沉醉在保安無儘的馬屁奉承阿諛溜須追捧中，董慶中大吼一聲：“夠了，彆鬨了！”

我拉下臉來：“嗯？”

董慶中連忙賠笑著解釋：“小兄弟，不是對你吼，掃瑞掃瑞！走走，我們進辦公室聊。”

走進天地人娛樂有限公司的總經理室，董慶中說：“好了，小兄弟，咱們可以好好談了。請問這樣好聽的歌曲，你真的創作了一百多首？”

我自信的道：“當然。我沒必要騙你。”

董慶中倒吸了一口涼氣：“天才啊。你真是音樂界的一朵奇葩。我老董縱橫娛樂圈七八年，彆說見，就是聽都沒聽說過你這樣的天才啊！”

我謙虛的一笑，擺手道：“董經理，您就彆笑話我了。其實，我都不識譜。”

“啊？？”董慶中嚇了一大跳，“不識譜？不會吧。不會鋼琴不識譜，那怎麼能譜出這麼美妙的篇章？”

我曬然一笑：“嗬嗬，靈感，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