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祖母去世

明顏設想過很多的情況，她怕父母會不認她，她怕融不進這個家，她怕她獨立慣了，不再習慣彆人的碰觸，可是，當顧夫人把她抱在懷裡的時候，她便感受到這就是母親的溫暖，是彆人給不了的。終於，她的淚水也默默的流了下來。

“你們娘倆快彆哭了，顏兒從大漠到京城一路奔波，早就累了，先帶她去歇息吧，有什麼話等明天再說。”顧老太爺看顧明顏一臉的疲憊，便體貼的讓顧夫人帶她下去休息。

顧夫人拿帕子給明顏擦乾淨眼淚，“顏兒，來，娘帶你去休息。”說著，便拉著她去了二樓的屋子，一路上拉著她的手一直沒有鬆開過。

屋子是朝陽的，太陽剛剛升起來，照的滿屋子都是陽光的味道，沒來由的讓人感到溫暖。

屋子很大，一進門入眼的便是一張八仙桌，八仙桌上擺著各色的精致點心和茶水，八仙桌的兩邊是兩把椅子，看得出這是留給客人來的時候待客的小廳。

小廳的左邊被屏風隔開，繞進屏風，便是一張紅木雕花大床，床上的帳子是少女風情的粉色，上麵鋪著幾床上等絲綢被子，繡著美麗的圖案，那是明顏從沒見過的。床的旁邊是一個?\\木的小榻，是給值夜的丫鬟們睡的。

床的左邊是一個鑲嵌著菱花銅鏡的梳妝台，上麵整整齊齊的擺著幾個小匣子和小小的幾個小小的花瓣形狀的銀盒子，應該是各色首飾和胭脂水粉。

靠牆的一麵有一扇小窗，窗棱也是鏤空雕花的，上麵糊的也不是普通的紙，而是上等的湖綠色的紗。窗子下麵是一個矮幾，上麵擺著古箏，古箏旁邊燃著一爐香，正嫋嫋的冒著煙。

明顏一下子就喜歡起這個屋子，這個屋子有她從沒見到過的精致和細膩，像是她一直向往的小姐的閨房，還有著母親的愛融在裡麵。

“顏兒喜歡嗎？娘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擺設，就自作主張給你布置了。”顧夫人有些忐忑的看著明顏，生怕她說不喜歡。

明顏展顏一笑，道：“娘，謝謝您，我很喜歡，我從沒想過我也能有這樣的屋子。”說著，歡呼一聲，四處看了起來。

顧夫人提起的心放了下來，這麼多年不見，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個女兒相處了，隻是這些都不算什麼，她是一個母親，她隻要好好的疼愛這個女兒就行了。

顧夫人衝著窗子下麵招了招手，不一會就上來四個模樣清秀的小丫鬟，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齊齊的半蹲行禮：“給夫人小姐請安。”

看見明顏詫異的神色，顧夫人介紹道：“這是分給你的丫鬟，平時就伺候你的飲食起居，你有什麼事都可以讓她們去做。”又轉身對著四個丫鬟說道：“你們四個，好好伺候顏兒，隻要顏兒滿意了，少不了你們的賞。”

四個丫鬟全是一水的粉綠色短襖長褲，第一個瓜子臉的丫鬟道：“小姐，奴婢幾個以後就伺候您了，奴婢叫春桃，伺候小姐的梳妝打扮。”

第二個身材豐滿的丫鬟道：“奴婢叫夏荷，伺候小姐的洗漱沐浴。”

第三個翹嘴角的丫鬟道：“奴婢叫秋菊，伺候小姐的飯菜吃食。”

最後一個大眼睛嬌俏的丫鬟道：“奴婢叫冬梅，伺候小姐的一切雜事，小姐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交給奴婢去辦。”

“娘，我不想要丫鬟。”明顏一臉的為難，自己不管乾什麼都是親力親為，再說了，自己又是練武又是製毒製藥的，能讓她們看見嗎？那不造成大亂子才怪。

顧夫人看出她的忐忑，安慰道：“是不是不習慣彆人在身邊伺候，沒關係，你不想見她們，就讓她們出去候著，她們絕對不會礙著你的。”

明顏在大漠一定沒有人伺候，看這小手，本應該是白皙細嫩的，卻滿是繭子，顧夫人立刻眼淚汪汪的說道：“顏兒，是不是在大漠受了很多苦，看看這小手，都是繭子。”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明顏看顧夫人這麼說，也不好拒絕她的好意，隻好答應下來：“娘，您彆哭了，我讓她們留下便是。”

雖然還想和自己的女兒多呆一會，但是看明顏好像很累的樣子，便起身告辭：“顏兒，娘先回去了，你先歇息吧，晚飯就在屋子裡吃吧，不用過去了，明天娘再來看你。”

明顏點點頭，她是真的累了，這一路的奔波，又被林風兩兄妹連累被追殺了一段時間，還在顧府和下麵那些護院們打了一架，她是想好好的睡一覺了。

顧夫人走後，春桃上前把床上的被褥鋪好，扶著明顏躺下，給她蓋上被子，然後帶著其他三個人去了小廳，小姐不喜歡她們在跟前，那她們自然不能在這裡礙眼。

還算識趣，明顏在心底讚許了一聲，也沒有什麼認床的習慣，不一會就睡著了。

明顏在顧府一過就是一個月，也和祖父，父親母親相處的甚好，她有著大漠子女的不拘小節，待人熱情，不管是丫鬟還是小廝都對這個歸來的小姐很是喜歡。

剛開始的幾日，明顏還沉浸在這種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管的美好生活裡，可是剛剛悠閒了幾天，這麼多年在大漠的習慣讓她全身都在發癢，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行。她便又開始重新練武，製毒，製藥，慢慢的竟然恢複了在大漠的生活，隻是心底更加思念祖母。

明顏做夢又夢到祖母，祖母嚴肅的表情變得笑眯眯的，好像看見她現在的生活很是滿意似的。可是，祖母又告訴她，以後就要一個人好好生活了，她不能陪著自己了，好像是在交待遺言似的。

明顏從夢裡驚醒，心裡不安穩，想寫封信，問問祖母什麼時候回來，卻聽見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春桃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

明顏討厭她的屋子裡麵有彆人，所以，這幾個丫鬟平時都是極懂規矩的，從來不會這樣不說一聲就直接闖進來，一定是有什麼大事。

“小姐，老爺叫您下去一趟。”

“祖父說了是什麼事了嗎？”隻是叫自己下去一趟至於這麼急嗎？看春桃滿臉慌張的樣子，她一定是知道是什麼事。

“小姐，小姐，您聽了一定不要急。”

明顏心裡升起了不好的預感，一把抓住春桃的肩膀，搖晃道：“快說呀，到底是什麼事？”

春桃從沒見過小姐這樣猙獰的樣子，一下子被駭到了，愣愣的就把實話說了出來：“老太太的靈柩運回來了。”

“什麼？你說什麼？老太太是不是彆人？祖母怎麼會……”明顏不敢置信，她走的時候奶奶還好好的，怎麼會剛剛兩個月就天人永隔了呢？

春桃看小姐一副崩潰的樣子，連忙勸道“小姐，您彆這樣，先下去看看，老太爺正傷心呢，隻有您能勸得住他了。”老太爺是真的傷心了，一直跪在老太太的靈柩前不動，嚇壞了所有人。

明顏也不知道把春桃的話聽下去了沒有，她一把推開春桃，幾步走到窗子前，一縱身便跳了下去，院子的正中間正停著老太太的棺材，老太爺跪在棺材前，一直都沒有動彈，丫鬟小廝們也跪了一地。

顧老爺見明顏出現，一把抓住她，說道：“顏兒，你祖母去了，但是你一定要堅強一點，活得好好的，如果你倒下了一定會讓你祖母失望的。”

顧老爺的話一下就擊中了明顏的心，是啊，祖母一定是希望自己好好的活下去，連她的份也一起活下去，自己怎麼也不能讓她失望。

明顏走到棺材前，不顧顧老爺和顧夫人的阻攔，硬是把棺材蓋子打開了。顧老太太的麵容一下子就出現在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