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分手

其實諸葛牧心裡清楚地知道，即便他說出來，對著林娜表白了這番感情，林娜也不會接受，他都覺得自己可笑，竟然，竟然真的愛上了這個醜陋的女子，而且是愛的那麼深，林娜現在在他心裡就好比女神一樣高高在上，他隻想儘一切努力來取悅女神，讓她高興，讓她因為自己高興。

聽著林娜的這句話，諸葛牧竟然欣喜起來，雖然林娜的意思是不接受他，可是，她說現在不談論，不代表以後也不談論，隻要有一絲希望，諸葛牧就不會放棄，他早就在心裡告訴自己，總有一天會讓這個高傲的女神對自己刮目相看。

“林娜，我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我也沒有說要現在談論，我隻是，隻是說出心中的感受而已，這樣，你就會知道，我為你做的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你的事和我也是有關係的，因為，我愛你！”諸葛牧看著林娜的眼神，認真地道，每一個字都說的那麼誠懇有力，仿佛永遠都不會改變一樣。

可是年少的心又怎麼會理解什麼才是真真的愛呢？就好像人生的漫漫長路，總要摔那麼幾次，才會知道該如何去走！

諸葛牧也一樣，他覺得這就是愛，隻是覺得，他心裡根本就沒有對愛有個明確的定義，很多人都一樣，以為愛就是一種感覺，可是，欲望同樣是一種感覺，這又如何分得清呢！

林娜收斂了笑容，眯了眯眼睛，低頭繼續看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是在低頭的時候，輕聲說了一句。“那，隨你便吧！”

諸葛牧心中又是一陣狂喜，他以為林娜這話是默認的意思，高興地差點兒跳了起來，然後，他對林娜道：“好，你先等著，我這就去找林萱，讓她以後不要再騷擾你！”

話落，諸葛牧便想都不想地衝出了教室。

可就在他邁出教室的時候，林娜抬起了頭，咧嘴邪笑了起來，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哼哼，林萱，你跟我鬥，還差的遠呢！”看著諸葛牧遠去的背影，林娜小聲嘟囔著。

……

當衝出教室，刺眼的陽光照在諸葛牧的臉上的時候，他又忽然愣了一下，仿佛清醒了過來一樣，腦海中浮現出了林萱那可愛精致的臉龐，這個女孩兒，雖然任性了一些，可是真的對自己很好，而自己卻，卻要和她分手，這，這不是忘恩負義嗎。

可旋即又一想，諸葛牧覺得，愛情並不是恩情，並不是因為對你好就要愛上她，這是一種感覺，就好像林娜給自己的感覺，一想起林娜，心中那種想要讓林娜刮目相看，想要讓林娜和林萱一樣對自己那麼好的衝動便再度湧了上來，不由咬了咬牙，加快了腳步。

途中，諸葛牧給林萱打了個電話，約她在那條林蔭小道旁邊的小公園裡見麵，那裡，曾經是他們經常約會的地方，而如今卻要成為分手的傷心地。

不大一會兒，林萱便來了，依然歡快地像個小鳥，大老遠便揮著手朝著諸葛牧打招呼，蹦蹦跳跳地來到了公園裡。

諸葛牧看著這個活蹦亂跳的女孩兒，心中一陣不忍，可是，再想想林娜那高傲的眼神，還有林萱那些事兒，他又堅定了信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等待著林萱過來。

諸葛牧此刻在公園的一個涼亭裡，涼亭裡有一張桌子，林萱一進來便一屁股坐到了諸葛牧的對麵，撲閃著大眼睛望著諸葛牧，片刻才高興地道：“怎麼？這麼有空啊，沒和你那個小情人膩味？”

林萱的言語裡帶著一種嘲諷的意味，這讓諸葛牧聽著很是不舒服。

他咧嘴輕笑了一聲，抬頭，直直地望著林萱，好像要最後記住這張臉一樣，然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很是艱難地道：“林萱，我們，我們分手吧！”

一語驚人，林萱本來一臉的高興一下子僵硬了，然後笑容慢慢地收斂，臉色變得陰沉了起來，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諸葛牧看。

“你，你確定？”良久，林萱顫顫巍巍地道。

諸葛牧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林萱的眼神，他有些害怕，害怕看林萱此刻的表情，所以，他隻是點了點頭，一直低頭看著麵前的桌麵。

“為什麼？”林萱又道，諸葛牧能聽出來那聲音裡帶著的哭聲，“難道，難道就是為了那個醜八怪？”

諸葛牧閉眼，停頓了片刻才道：“不，林萱，你聽我說，我們，我們真的不合適，你還小，還什麼都不懂！”

說話的時候，諸葛牧儘量想著林萱的種種缺點，以讓自己有勇氣說完這些話。

林萱一下子不說話了，就那麼木訥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的桌子，仿佛石化了一樣，眼神空嘮嘮的，好像在這瞬間被抽空了靈魂。

諸葛牧看著林萱這樣的神情，便不再逗留，起身出了涼亭，在走出涼亭外的時候，他又停了下來，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回眼看了林萱一眼道：“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打擾林娜的學習，她說得對，我們現在的學習才是最重要的。”

話落，諸葛牧沒有再停留，起步走了，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他忽然感覺是那麼的輕鬆，好像回到了多年以前那個還沒有懂事的小孩子，整天無憂無慮的，可是，這輕鬆又讓他有一點點的心慌，莫名其妙的心慌，仿佛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可究竟要失去什麼，他又不明白，他好像沒有什麼珍貴的東西。

林萱還在椅子上坐著，當諸葛牧離開涼亭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麵，然後猛地趴在了桌子上不停地抽泣起來，就這樣，一直哭著，哭到烏雲遮蓋了烈日，哭到同學們都開始進了教室，哭到雷聲滾滾，哭到大雨瓢潑。

當漫天都是烏雲，大雨瓢潑的時候，林萱乾脆走出了涼亭，將自己置身在雨中，嚎啕大哭起來，那撕心裂肺的吼聲，響徹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聽著令人心痛難忍。

“諸葛牧！我，我真的很愛你，為什麼……？”良久之後，林萱趴在泥水裡，低聲呢喃著道。

……

大雨整整下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放晴，西天掛起了一道美麗的彩虹，諸葛牧和林娜就走在那還濕漉漉的林蔭小道上，朝著教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路上的同學們對他們指指點點，有的甚至在不屑地罵他們，可他們不在乎，旁若無人一樣來到了教室，各自來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後相視一笑，坐下，掏出書本開始認真地學習。

一切都好像從這一天重新開始了，至少對於諸葛牧是這樣的，對於林萱，他很愧疚，可是，他不後悔，林娜說的很對，他不應該將時間花在這些兒女私情上麵，而且，林萱確實不適合自己，她還太小，不夠成熟，可是，諸葛牧不知道，他每次想起林萱的時候都會無意識地將林萱和林娜比較，林萱自然沒有林娜成熟，可是除了成熟之外，林萱還是有很多優點的，隻是諸葛牧已經忘記了，或者不想想起而已，他的內心深處總有那麼一個想法，那就是，想要讓林娜這個高傲而醜陋的女子能夠完全地接受自己的愛。

日子又恢複了平淡，諸葛牧的每一天都過的那麼充實快樂，時間慢慢過去，同學們對他們的指指點點也漸漸地少了，也開始默認了二人的關係。

而林萱也好長時間沒有和諸葛牧聯係，諸葛牧同樣也沒有聯係她，那個天真漂亮的女孩兒好像忽然從他的生活裡消失了一樣，隻是會偶爾地想起那張可愛的臉，然後便一笑而過罷了。

已經不可能了，諸葛牧也並不後悔，他相信他的未來，還有林娜的未來會很燦爛，即便沒有了林萱的這份感情。

一直到炎熱的夏天過去，秋天到來的時候，這一切又忽然之間變了，變得讓諸葛牧以為是自己做了個噩夢！

那一天，正好是周末，學校放假，他如往常一樣來到了教室，打算和林娜一起學習，可是，林娜卻忽然說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問是什麼事兒，林娜也沒有說，隻說一會兒就會回來，可是，他看到了林娜眼中閃過的那道冰冷的神色，這神色讓他很不安，可也沒有辦法，林娜的個性不是他能夠左右的。

所以，諸葛牧隻好自己呆在教室學習，而林娜則出去了，他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在教室裡無聊地看了會兒書，諸葛牧便也呆不住，心中總是忐忑不安，便也出來透透氣。

正值晌午時分，秋後的陽光很是溫柔，滿眼都是一片金黃的光，樹葉灑滿了林蔭小道，還有許多在天空飄蕩，黃的紅的，仿佛五彩的蝴蝶在飛舞一樣。

就在諸葛牧感歎著秋天的美麗的時候，兩個人影則從這條小道的儘頭出現，然後又很快地消失在了轉角的地方，那裡正是出校門的地方。

諸葛牧皺了皺眉頭，急忙快步超前走了幾步，這才看見，那兩個人影竟然是林娜和林萱，他本想上前問問她們怎麼會在一起，可旋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心想，或許林娜說的事情就是和林萱有關係吧，這兩個女孩子定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單獨解決，而且很有可能跟自己有關係，自己去了反而多添煩惱！

於是，諸葛牧沒有去，這也是他日後最後悔的一件事情，若是這一天他去了，或許，他的人生，甚至林萱和林娜的人生都將徹底的改變。

可是他沒有，或許，這就是注定。

林萱和林娜失蹤了！從那天她們雙雙離開學校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沒有人知道她們去了哪裡，也無從查起。

直到十多天後，警方介入了調查，諸葛牧才真的相信，這兩個女子真的如人們說的一樣，無緣無故地失蹤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能無緣無故地失蹤呢？一點消息也沒有留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諸葛牧坐在操場上，腦海裡翻湧著無數的問題，沒有答案的問題，怎麼也想不到，兩個人竟然會失蹤？為什麼會失蹤？難道，難道是因為自己？

“嗬嗬……。”諸葛牧苦笑了一聲，抬頭看去，夕陽如血，枯葉漫天紛飛，正好刮起一陣輕風，便是萬林搖擺，滿天枯葉翻著滾四處飄蕩，好像無數死去的蝴蝶，那樣的淒美。

想一想，兩個女子的臉還依稀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裡，就像剛剛還在一起說笑一樣，可是，轉眼間，她們竟然雙雙地消失了，諸葛牧不相信，打死他也不相信。

於是，他四處去尋找，將他和林萱以前常去的地方都去過了，沒有任何發現，他又去翻林娜和林萱的書櫃以及她們留下的所有東西，結果一無所獲，隱隱中，他覺得，這兩個女子的失蹤太蹊蹺了，什麼也沒有帶走，什麼也沒有準備，好像是突然從人間蒸發了。

望著天邊的晚霞，諸葛牧心中忐忑不安，他覺得二女的失蹤肯定不會是因為自己，他們三個雖然有感情糾葛，可是，也不至於不告而彆吧，而且什麼都沒有交代，什麼都沒有準備，若說林萱還有這種可能，可是林娜一向穩重謹慎，怎麼會犯這種錯誤呢？那，那又是為什麼呢？諸葛牧想不通，想到腦袋發脹，疼的他要吼出來了也依然想不通。

換成誰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或許，或許她們兩個隻是相約一起去玩兒了，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嗬嗬，一定是這樣！片刻之後，諸葛牧這樣安慰自己，帶著笑容，神經質一般的笑容，霞光映照在他英俊的臉上，顯得是那樣的淒楚。

就像是做夢一樣，現在夢醒了，諸葛牧一下子變成了自己一個人，心中空空蕩蕩的，淒淒慘慘的，就好像美夢被吵醒的那種失落感，本來，本來他馬上就要取得林娜的好感了，很快林娜就要接受他了，那個除了長得醜了點兒其他都幾乎完美的女子馬上就要和他在一起了，可是這一下子，所有的一切都破滅了。

還有林萱，想著這個天真任性的女孩兒，他此刻竟然有些心痛，怎麼就一下子不在了呢，這幾天，隻要諸葛牧一想起這些，他就有一種要抓狂的感覺。

夕陽西墜，漫天的霞光慢慢地收斂，諸葛牧就坐在操場上，看著下了課的同學們在操場上玩耍，嘻嘻哈哈，每一處都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可是他卻像個遲暮的老人，一動不動，空洞的眼神裡儘是哀傷的神色。

心中的那種空蕩更加的讓人難受，曾經所有的一切一下子成了個夢，夢醒了，心中便隻剩下了那種殘留的味道，傷心的味道。

日後的歲月裡，諸葛牧想，他是不是要靠著這份回憶來度過呢？

“嗬嗬……，”他又苦笑了一聲，“我怎麼能這樣想，她們一定還在，一定還會回來的！”

諸葛牧又開始安慰自己，口上安慰著，可心裡的那份忐忑，那份不祥的預感卻越發的濃重。

諸葛牧不是傻子，兩個大活人忽然之間消失了十幾天，這代表著什麼，他還是能猜到的，隻是，他不願去相信，不願相信心中的這一切美好就這樣一下子消失了。

雖然過去發生過很多，可是，在這一刻那些回憶，無論是笑還是哭，對諸葛牧來說，都已經成為了美好，淒涼的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