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試探

“回去吧，彆再賭氣了。”冷秋辰看著氣鼓鼓的顧千亦柔聲的說道。

顧千亦就知道這家夥不會那麼輕易的放自己走，她冷笑了一聲淡淡的說道：“要是貴府的馬車不方便的話我們就自己走路得了。不敢再勞駕了。”

冷秋辰聽了她的這話笑了起來，“回去吧，小千憶。有什麼事我們進去再說，在這裡不是讓大家看笑話麼？”他的語氣溫柔，兩隻狹長的眼睛中透出了些許的調侃。

“誰要跟你回去了。”顧千亦甩開他那拉著她的手，冷哼了一聲跳到了一邊。

“你再不聽話可彆怪我不客氣了。”冷秋辰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向顧千亦。

顧千亦聽了她的這話全身的毛像刺蝟一般的豎了起來，隨即手握上了腰間的劍。如臨大敵般的看向冷秋辰。冷秋辰看著她戒備的樣子，不由得更加的好笑了。“我說小千憶，我就有那麼十惡不赦麼？你真想把我給殺了？”

顧千亦冷哼了一聲，並不說話。但手依舊的放在劍柄上，絲毫沒有因為他的這話而鬆懈下來。下人們看著他們倆劍拔弩張的樣子大氣也不敢出，低著頭數著地上的螞蟻，假裝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

“你要是恨不得殺了我的話就動手吧，反正我今天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走的。”冷秋辰緩緩的走到顧千亦的麵前，認真的說道。

顧千亦看見他離她越來越近，結結巴巴的說道：“你彆過來，你千萬彆過來。”她其實並不想動手，隻是怕冷秋辰先下手，所以做出了這個樣子。

冷秋辰並不理她，一點一點的朝顧千亦逼近。顧千亦後退了幾步後見冷秋辰仍然快步的逼近，拔出了手中的長劍 ，有些氣勢不足的說道：“你，你彆過來，我可真的要動手了。”顧千亦結結巴巴的說著，一麵把長劍拿到了前麵。

“動手啊。” 冷秋辰笑得很是邪魅，“就怕你不敢動手。”

這是赤.裸裸的欺人太甚啊！這不是在嘲笑她顧千亦膽小如鼠，貪生怕死麼。顧千亦當即怒氣攻心，一咬銀牙把長劍送進了冷秋辰的胸膛。冷秋辰身穿紫色的長袍。血很快的就流了出來，隻是那顏色和紫色混響在一起，隻看得到大片的濕跡。顧千亦呆呆的看著手中的劍，這家夥居然不擋，這劍居然真的刺入了他的身體。冷秋辰的嘴角依舊的掛著淡淡的笑意，並沒有劍刺入凶中而皺一下眉頭或是大叫一聲之類的。顧千亦呆了半響才顫抖著拔出了劍。看著劍尖上紅色的學大落在地板上，她才尖聲的叫了起來，“來人啊，來人。”

身邊的下人這才從呆立中驚醒過來，立即有人上前去扶住了冷秋辰，冷秋辰卻甩開了那人的手，依舊笑看著顧千亦：“你還走麼？”

“不走了，不走了。”顧千亦連忙的搖頭。

冷秋辰笑得更燦爛了，那身體緩緩的向後倒去。身後一群下人亂作一團。顧千亦的腦子裡亂亂的，她根本就沒有想過真的要殺冷秋辰，剛才隻是氣不過才動的手，誰知道他真的傻傻的不還手啊。好在她下手不重，劍隻入了胸口半分。按道理說不應該暈倒的，可是這家夥怎麼笑著笑著就暈了啊。顧千亦看著昏迷中的冷秋辰，有些著急，也有些納悶。這家夥不是裝的吧，她正想著要上前去使勁的擰他一把的時候冷秋辰身邊的侍衛看出了她的心思，語氣不太好的說道：“公子暈血。”

顧千亦翻了一個白眼，殺人不眨眼的人還暈血？這不是在開玩笑嗎？大哥，麻煩你說謊之前還是先打一下草稿，這樣說出來誰會信啊。那侍衛知道顧千亦不相信，又接著解釋道：“公子不暈彆人的血，隻暈自己的血。”

“那他打架的時候豈不是打著打著就暈了。”顧千亦翻了翻白眼。哪有人不暈彆人的血，隻暈自己的血的啊。

“你沒發覺公子喜歡穿深色的衣服，很少穿淺色的衣服麼？”那侍衛淡淡的說道，語氣有些責怪。

顧千亦沒有說話，細微的回想了一下。好像冷秋辰這家夥一般是都隻穿深色的衣服，很少看他穿白色的或者是其他淺色的。原來是怕突然乾架受傷暈血啊。既然暈血乾嘛還乾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呢。顧千亦很是不明白。

大夫簡單的給冷秋辰上了藥，然後用白布條給他包好傷口就離開了。說是如果不感染的話很快就會好的。很快究竟是多快呢，他也沒有說清楚。顧千亦看著床上的冷秋辰，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這種虛偽的人，早該給他一刀了。這下剛好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了。冷秋辰醒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顧千亦的嘴角掛著淡淡的還來不及收回的笑意。

“什麼事讓你那麼的高興？”也許是血流的有點多了，他的聲音微微的有些虛弱。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高興了？”顧千亦冷哼了一聲，收起了嘴角的笑容。

“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你高興了。”沒想到冷秋辰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心情說笑。

看見就看見了唄，顧千亦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就是幸災樂禍了就是幸災樂禍了你能怎麼樣？

“倒杯水給我喝。”冷秋辰也不跟他計較，輕聲的說道。

顧千亦白了他一眼，很不情願的起身去給他倒了一杯開水。水遞到了冷秋辰的手裡，他皺起了眉頭，不悅的說道：“你這是想燙死我嗎？”

“你的皮那麼厚，能燙的死嗎？”顧千亦冷哼了一聲，並不接過他手中的水。她又不是他的丫鬟，憑什麼替他做這些端茶送水的事。

“你要是不爽的話就給我叫丫鬟進來吧。犯不著這麼折磨我。”冷秋辰冷聲的說道。

顧千亦聽了這話氣呼呼的就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冷秋辰的侍衛走了進來。顧千亦走到門外，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已經是吃午飯的時候了肚子不餓才怪呢。

廚房裡早就已經備好了飯菜，顧千亦在桌子上坐下就有下人將飯菜端了上來。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四處的看了一圈後才發覺原來是她的幾個丫鬟根本就沒有跟上來，少了他們的嘰嘰喳喳，當然會有些不習慣了。

“我身邊的丫鬟呢？”她淡聲的問身邊伺候的人。

“他們都在你原來住的院子裡。”那下人滿麵笑容的回答道。

顧千亦聽到他們沒事放下了心，坐在桌子麵前吃了起來。等到她吃完了飯，冷秋辰的貼身侍衛又來了，雖然他的臉色還是非常的不好看，但語氣還算是恭敬。“顧小姐，我們家的公子叫你。”

顧千亦小聲的嘀咕了一聲：“我又不是他的丫鬟，他想叫去就叫去，想叫出來就叫出來啊。”

那侍衛假裝沒有聽見，顧千亦磨蹭了半響之後還是很不情願的跟著侍衛去了冷秋辰的房裡。冷秋辰的床頭放了一碗白粥，還在冒著熱氣。看來他也還沒有吃過東西。顧千亦走到他的麵前，很是不滿的問道：“你不是有丫鬟嗎，叫我乾什麼？”語氣中有些醋意。

“我是有丫鬟啊，可我叫你你不也來了嗎。”他的嘴角的笑意漸漸的濃了起來。

顧千亦冷哼了一聲，彆過臉不想理他。他支撐著身體費力的想要從床上坐起來，顧千亦實在看不下去了，走到窗前將他扶了起來。

冷秋辰得寸進尺的說道：“我餓了。”說著眼睛看向了那碗還冒著熱氣的粥。

顧千亦很不情願的端起那粥，然後遞到冷秋辰的手裡。冷秋辰並不伸手去接，淡淡的笑著說道：“你喂我，我的手太不起來。”這時候還不忘記提醒她，他手受傷完全是因為她這個始作俑者。

顧千亦很不情願的舀了一勺粥，然後遞到了冷秋辰的嘴裡。冷秋辰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濃了。他吃著粥，砸吧著嘴巴，笑著說道：“沒想到這白粥也那麼的香啊。”顧千亦聽了這話翻了翻白眼，白粥也香，你的味覺莫不是也出了問題了吧。

“還要。”冷秋辰看著顧千亦，笑著說道。

顧千亦很不情願的喂完了他一整碗粥，然後把碗拿去了廚房。走到門口的時候，冷秋辰叫道：“等會兒快回來，我還有事要你去做。”

顧千亦聽了這話身體止不住的抽蓄了一下，還真是把她給當丫鬟了啊。但她什麼也不說，加快了腳步。院子裡的陽光正好，暖洋洋的灑在之物建築物上。在這暖洋洋的陽光中，顧千亦有些想睡覺的感覺。但想到了冷秋辰說的他還有事，強打起了精神。

回到冷秋辰的院子裡的時候，冷秋正在看一本書，可能是他的侍衛給他找來的。

“還有什麼事？”顧千亦不滿的問道。

“沒什麼事，我就想你在這裡陪陪我。”冷秋辰笑著說道。

這不是赤.裸裸的把人當初猴子耍麼，顧千亦恨不得上去踢他兩腳，但看見他是病人的份上還是忍了。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你最近過得可好？”冷秋辰在床上笑著問道。

“托你的福，過得很好。”顧千亦翻了翻白眼。

“我看未必。你的心裡一定難受死了吧。”冷秋辰的笑意更加的濃了。

“切，你才難受死了呢。”顧千亦死鴨子嘴硬。

“難道不是？”

“沒有。”顧千亦一口否定道。

“你那天在護城河邊難道沒看到沒聽到？”冷秋辰擺了一個思考的姿勢。

這家夥，還要臉麼？居然拿在護城河邊的事來說。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顧千亦開始有些不明白了。

顧千亦有些摸不透冷秋辰這個家夥了。

正當她想問個清楚的時候，冷秋辰開口了。“是你沒看到呢還是你根本就不在意？”

“我在意什麼？”顧千亦翻了翻白眼，從桌上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水。

冷秋辰苦笑道，“顧千亦，其實一直不懂你的是我。”

顧千亦莫名其妙的看著她，這不是她裝的。她確實的是不知道冷秋辰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故意的叫小廝將你引到護城河邊，然後和雲染在樹林裡演了一場戲給你看。但你呢？看了之後我等你來質問我。可是你卻沒有來。還預謀著要離開我。我還以為你是寬宏大量，又叫雲染去刺激你。廚房裡給你做了好吃的，沒想到你卻自己在菜裡下了瀉藥，想借此逼迫我。要就這樣離開這裡。”他說道這裡，微微的停頓了一下，看向顧千亦的眼神有些痛苦，“顧千亦，我僅僅是想試探一下你愛不愛我。而你呢，卻是狠心的給我一劍，這一劍我也認了。就當是我試探你是我不對，可是你現在是什麼態度？對我不聞不問，不理不睬，連個笑容都是虛偽的。”冷秋辰痛心疾首的說道，眼睛盯著顧千亦一動不動。“顧千亦，你捫心自問一下，你的心裡真的有我嗎？還是你的心裡隻有你自己呢？”

顧千亦聽了他的這些話低下了頭，她不得不佩服冷秋辰，真是好計謀。主動地挨了她一劍是想堵住她的口麼？這就扯平了？他們倆互相算計，雖然是冷秋辰算計在前，但他挨了一劍，這就算是扯平了。

她確實的是不相信那天在樹林是在演戲，演戲怎麼能演的那麼的逼真呢？是不是他發覺陰謀敗露以後還想留住她所以故意的那麼說？顧千亦非常的不確定，隻是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說。冷秋辰自問是閱人無數，顧千亦這麼沉默著明顯的就是不相信他的一麵之詞。他心裡忽然有些痛，淡淡的吩咐道：“讓雲染小姐進來吧。”聲音有些冰冷，又有些疲倦。

顧千亦抬起頭來看向冷秋辰，有些驚訝。他這樣子是要對質，還是和雲染再演一場戲。冷秋辰被傷透了心，他不再去看顧千亦，神情冰冷的靠在床頭。門外很快就響起了腳步聲，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雲染進來了。顧千亦背對著門外，她確實也沒有想去看他們演一場戲的打算。隻是端起了茶杯喝已經冰冷了的茶水。

“雲染給公子請安。”雲染屈膝向冷秋辰行了一個禮，然後對顧千亦點了點頭，叫了句：“顧小姐。”

“坐下吧。”冷秋辰淡淡的說道。“現在就由你來說說我們那晚是不是在演戲，顧小姐不相信呢。”冷秋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顧小姐，冷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們之間是萬萬個不可能的。我是煙雨樓的頭牌，也就是說我是個妓女，怎麼能配得上潔身自好的冷公子呢。”她說道這裡的時候頓了頓，語氣中有些自卑也有些自嘲。妓女不是個光彩的身份。“冷公子非常的不確定你對他的感情，而且你們之間還夾有一個皇浦惟祺。他痛苦了很久，終於想到了找我演一出戲來試探你。沒想到你和其他的女子不同，知道這些事之後也沒有大哭大鬨的去質問，隻是悶在心裡。冷公子痛苦萬分，到了煙雨樓去喝酒。我心疼冷公子，所以提出再去刺激一下你。沒想到你卻借此自導自演了一出戲，你演的可真是夠高明的。要是我不是個身在青樓的女子，要是冷公子不是事先與我商量過，知道我不會做這些事。他一定會懷疑我，找我問過清楚。顧小姐，彆說是冷公子了，就算是我，我一個看破這世間各種各樣嘴臉各類人的人也沒辦法看清楚你到底對冷公子是否有意。還是你最愛的隻是你自己？其他人在你的生命裡都隻是調味劑而已。”

雲染一口氣說完這些，然後直勾勾的盯著顧千亦，眼神有些冷漠。坐在床上的冷秋辰已經把臉轉到了一邊，顧千亦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估計不怎麼好看。顧千亦低下了頭，半天的沒有說話。她確實的懷疑冷秋辰，對他沒有信心，所以才會想著離開。她是兩世為人，當然是知道冷暖自知，世態炎涼的。所以才對所有身邊的人都抱了戒備之心。無論是皇浦惟祺，還父親哥哥，身邊的丫鬟護衛，她確實都是有防備的。就如雲染所說的那般，她最愛的隻有自己。她最在乎的隻有自己，其他的人在她的生活終都隻是調味劑，隻是生活中無聊的消遣品。她上一世受了愛情的背叛，所以在這一世也不敢再相信。可是這些話，這些苦衷，又怎麼能開得了口。她不說話，算是默認了雲染所給她安的罪名。冷秋辰看著她的眼神又痛苦了幾分，好半響，他才喃喃的問道：“你對皇浦惟祺呢？是和我一樣的，還是你真喜歡他？”

顧千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是悶悶的低著頭，要是回答他，他和皇浦惟祺對她對是一樣的呢？他又會是怎麼樣？

顧千亦站了起來，然後悶著頭走出了房門。她的身後，她聽到雲染驚呼，“冷公子，你怎麼了？”顧千亦沒有回頭，隻有些鹹鹹的淚水流過嘴邊。

她回到了她之前住的小院子，像個木頭人似的呆坐在床弦上。幾分丫鬟不知道在前院裡發生了一些什麼，都不敢說話，隻是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顧千亦呆呆的看著房中一燃一滅的蠟燭，思緒回到了很久以前，哦，不。應該是回到了上一世。

上一世，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沒有父母沒有親人。從出生就被丟棄的棄嬰。孤兒院裡雖然時常的有人去看，送些禮物去。但那些人隻是做做樣子，很少有關心他們的人。大多數的人都是看不起他們，不屑與他們交往的。她們被隔絕在這個沒有愛，隻有孤獨蔓延的世界裡。顧千亦在那裡學到了許多的詞，其中就有世態炎涼，冷暖自知，柔弱強食。沒有能力，最終的結果就是被淘汰掉。沒有人會同情你可憐你。更沒有人會對你噓寒問暖。每個人對你好都是有目的的。她到了二十歲，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然後談了一個男朋友，那個男人對她極為的體貼，噓寒問暖，顧千亦從未感到那麼幸福過。可是那幸福感沒有維持多久，在一次偶然中，她發現了那男人還有其他的女人，她傻乎乎 的去質問他到底愛不愛他。那男人看她的眼色充滿了不屑，他說，“你以為你是什麼人，你有個有錢的爹還是有一個有能力的媽媽？你什麼也沒有，能幫得到我什麼？就你這種樣子的人，會有人愛你麼？不過生活太過無趣，大家都隻是玩玩罷了。”

顧千亦聽了這話跌跌撞撞的跑過馬路，然後在意外中喪生，最後就穿越到了這個朝代。在這個朝代，有良好的環境，她上世受夠了苦，這一世當然的會發奮的努力，這個世界上，人能靠的就隻有自己。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人是靠得住的。她對任何人都戒備，害怕一不小心就又落到了和上一世一樣的下場。這沒有什麼不對的，沒想到卻會傷害到那些真心喜歡她的人。她痛苦的抱住頭，在床上打起滾來，從今以後，又該如何與這些人相處。以前的時候隻是埋在自己的心裡，現在被彆人給看透了，那以後，彆人會怎麼對自己呢？是冷眼相向，還是不理不睬呢？

“快快，小姐的頭痛又犯了。”蘭大叫了一聲，立即有丫鬟上前來緊緊的按住顧千亦。顧千亦痛苦的掙紮著，腦海中像是被千萬隻螞蟻吞噬，又要是快要爆炸開一樣。

“好痛好痛。”顧千亦哀嚎著，有人在身邊叫道，“小姐你忍忍，已經去找大夫去了。”那丫鬟的聲音哽咽，像是要哭出來了一般。顧千亦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有人走到了她的床邊，那人的身上有很好聞的味道，他輕柔的替她按著頭部的穴位，然後慢慢的，顧千亦終於平靜了下來。她的額頭上的劉海已經打濕頭了，裡麵的褻衣也濕透了緊緊的服帖在身上。她聽見有溫柔的聲音命令丫鬟準備藥浴，過了很久以後她的身體被放到了滾熱的水中，那熱水燙得她的皮膚灼痛，她想掙紮，卻怎麼也睜不開。身體像是有千萬斤大石頭重一般，令她動憚不得。終於，那水溫慢慢的冷了下去，顧千亦的身體緊繃的神經慢慢的鬆懈下來，終於沉沉的睡了過去。等到醒來的時候，她的頭依然是有些暈暈的。她睜開眼睛，這房間並不是之前她主的房間。她有些疑惑，難道是頭痛了一次又穿越了？正當她疑惑的時候，蘭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東西走了進來，看見她支撐著坐在床上，她驚喜的叫道：“小姐你終於醒了。”

“我睡了多久了。”她揉著發暈的腦袋低聲的問道。很奇怪，她 的聲音居然有些嘶啞。

“你睡了一天一夜多了。”我們都快急壞了，以前你就算是頭痛也沒有昏迷過那麼久啊。大夫不是說了嗎，你不可思慮過度，你乾嘛又想那麼多？這不是和自己過不去嗎？“蘭很不客氣的責備。

顧千亦苦笑，到底是誰是丫鬟誰是主子啊。到底有哪家的丫鬟敢對主子那麼凶。都怪自己平常太慣著他們了。

“先把藥膳吃了吧，這是冷公子讓廚房裡做的。趁熱吃了我再去打水來給你梳洗。”顧千亦聽了這話，才發覺自己的肚子果然是有些餓了。任誰睡了一天一夜都會餓的。

那藥膳極香，顧千亦深深的吸了一口。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放進嘴裡。拿東西聞起來雖然是很香的，但吃進嘴裡卻有些淡淡的苦味，讓一向都隻喜歡吃甜食的顧千亦忍不住的想要吐出來。

蘭看著她吞也不是咽也不是樣子微微的有些心痛：“小姐，你就乖乖的吃了吧。那給你開方子的是位老大夫，他說您的這病隻能慢慢的調理，一般的藥方都隻能暫時的止痛，根本就是斷不了根的。”這意思就是如果你老人家以後不想再痛了的話就要把這藥膳堅持的吃下去。直到大夫來把脈說可以停了這才可以停。

顧千亦是一百一千個不願意吃這種東西的。反正隻要不思慮過度少想點東西就是了，乾嘛要吃這種難吃的東西，她皺著眉頭把碗遞給了蘭。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小姐你還是吃吧，你要是不吃我們也交不了差。”

顧千亦聽了這話愣了愣，她不是她的丫鬟嗎？還用給誰交差。蘭當然也看出了她的疑惑，接著說道：“冷公子說了，從今天起要是誰不伺候你吃完藥膳就要拉下去打板子。一次二十大板，反正屁股是要開花的。”

顧千亦聽了這話怒了，“你們是我的丫鬟還是他的丫鬟，他哪來的權利處置你們。”

蘭歎了口氣說道：“小姐你莫不是忘記了，這裡是他的冷府而不是我們的顧府啊。好漢不吃眼前虧。”

顧千亦聽了這 話氣勢果然焉了下去，隔了半天還是接過了蘭手中的藥膳，一口一口的咽下。雖然吃得極辛苦，但好歹還是吃了下去了。見藥膳碗乾乾淨淨的見了底，蘭眉開眼笑，又有些心疼的趕緊遞了一顆糖放到顧千亦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