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失蹤的病患

“她那半死不活的樣這會還能說出什麼話？”司機不滿看他眼，搞不明白老大為什麼要聘請這種魯莽的人來。

聞言，男人冷哼，“這話你說的，那一會要出事了你自己和老大承擔責任去。”

司機目光落在女人被抬上救護車上，也不曉得她有沒有說什麼，交警的視線若有若無地瞟過來，他暗叫不好，發動引擎直接逆行離開。

後視鏡內，幾名交警追了上來。

司機狂踩油門，偏頭吩咐副駕駛的男人，“給老大打電話，說我們暴露了。”

男人這會也沒和他抬杠，見情況這麼不樂觀，撥出號碼。

……

秋天多雨，上午天氣還算尚可，下午就有些變天了，陸辰瀾攤上那麼個事自然走不開，派了特助過來簽約。

特助三十出頭的模樣，一身利落的西裝打扮，金色鏡框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古銅色的肌膚卻極有親和力。

“這是陸總安排的，還勞煩您收下。”

簽好合同，陳毓北把東西放在桌麵，淡笑著說。

“中秋都過了還送月餅啊？”

入目的盒子大小像中秋月餅，蘇雲雲沒伸手去接，笑著打趣了句。

“其實是有件事想問問您。”陳毓北抬了抬鏡框，唇角扯出抹淡笑，食指輕敲在禮品盒上，道：“認識一個叫鐘秀華的女人嗎？”

蘇雲雲嘴角笑容猛地一僵。

不著痕跡視察她臉上的神色，不用猜，這人她知道。

“是這樣的。”陳毓北語氣微沉，“早上在市北大道的時候她衝出來撞上陸總的車，內出血挺嚴重的，現在你們蘇家的人出來指控陸總的罪行，所以希望請你幫個忙。”

“蘇家的人？”

蘇雲雲皺了皺眉，“是誰？”

“這個不太清楚，這會人還在局裡，保不準到時候也會牽連到您父親，所以沒有足夠的時間讓你去考慮，現在就決定要不要和我去趟局裡。”

馳騁商場這麼多年，撲捉人的那點心態他還是有的，來之不易的親情蘇雲雲斷是不可能讓它就這麼消失的，她紅唇微抿，片刻後點了點頭。

去的居然陳毓北大概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聽到最後蘇雲雲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縱使她有足夠的心裡準備也架不住蘇赫做的那點事，踏進警察局她一顆心都是懸著的，見到人後，反而輕鬆了。

陸辰瀾坐在沙發裡，邊上是做筆錄的女警察繃著臉，問了一堆問題他一個字都沒回答上，氣的想摔東西走人，她握緊筆敲在書上，“好好回答我的問題，擺出這麼一副樣子給誰看？！”

嘶——

一條腿剛踏進來的陳毓北聽見這話，猛吸一口氣，小眼神飛過去，正想大聲嗬斥，剛抬頭冷不丁看到沐警員淩厲的目光後瞬間蔫了，嬉笑道：“是這樣的，這人是南城陸家的少爺。”

女人也剛，好不容易剛在筆錄本上寫下幾個字就被一聲打斷了，她蹙緊眉毛，頗為煩躁地摘掉警帽丟到一旁，轉身看著對麵的人，迅速抬腿照著他的小腿一踢。

小腿的疼痛讓他不受控製單膝跪地，一手撐在地上，瞪著聞聲趕來攙扶他的人，沒點眼力勁！

女警員見他撐在地上的手，忍不住笑出聲，她鋼筆戳了戳桌麵，瞪他眼，“好好說話！”

得，算他多嘴了。

陸辰瀾慢悠悠抬眸，一眼就看到站在台階上不上不下的女人，她怕冷，早早就穿上呢大衣，巴掌大的小臉因為忍著笑而憋的通紅，他唇角輕扯，心尖癢癢的……

咚咚咚——

腳步聲由遠傳近，過來的男人五十出頭，一身乾練的襯衫打扮，看到幾人站在這邊商量著時，抿起唇走到女警員邊上說了句什麼，爾後笑眯眯地坐在沙發內，下巴輕點，“開了個會，來晚了些。”

陳毓北冷笑，在這兒的都不是傻子，他那點花樣誰看不明白？

隻不過今兒有事求人，不得已隻能裝孫子。

“醫院的那邊傳來消息，人已經搶救回來了，監控錄像也顯示是她主動撞上去的，怎麼說這件事都與你沒什麼關係，簽個字就能走了。”楊局把最新進展的情況告訴幾人。

“蘇赫呢？”

一直沉默不語的蘇雲雲倏然開口，她目光緊緊攫著楊局長，紅唇緊抿，“他怎麼處置？”

聽見她開口問，陸辰瀾也停下步伐看著他。

陸辰瀾長腿輕踢在門上，玩味說道：“在南城第一次有人往我頭上扣屎盆子，人既然都拘留起來了，是不是也得有個處置的方案？”

“這——”

楊局長麵色如常，淡淡笑了笑，“是，這是自然，你先回家等著，必定不會叫你失望。”

“那好，我就等著。”

陸辰瀾率先踏下台階，步伐隨意，蘇雲雲偏頭看了眼一直杵著沒動的女孩，轉身跟上去。

“楊局長，孰輕孰重你自個掂。”

臨走前，陳毓北不忘提醒他一句，楊局長皺了皺眉，“你這是教我做事？”

“那倒不是。”他掏出煙點上，語氣拿捏得當，“您這不是貴人多忘事，提醒您一句，以防萬一。”

“哼。”楊局長狠狠剜他眼。

……

幾人從警局出來，正準備上車，後頭傳來一道陌生的嗓音，幾人一同回頭望去，赫然看到蘇赫撐著一把傘站在高台階上居高臨下望著他們，蘇雲雲將傘往前擋了擋，以免被認出來。

“陸少，今天的事抱歉。”

男人語氣謙和，站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率先表示今天的事是個誤會，“手底下的人不認識你，做事粗魯了些，彆放在心上。”

他一句話圓了上午那一場鬨劇，好像是並非有意扯陸辰瀾進來——

蘇雲雲握著傘柄的手緊了緊，蘇赫賤起來誰都不是他的對手。

“不妨事，隻不過你的人這會還停留在我住處是想做什麼？”

聞言，男人輕笑兩聲，“沒什麼，隻不過有件事還沒查明白，進來就先委屈陸少了。”

話落，他朝陸辰瀾邊上的蘇雲雲看了眼。

女人身穿香奈兒最新款的呢大衣，一把深灰色的傘有意擋住大半張臉，下意識地，他想深究那人，於是掏出手機照著蘇雲雲拍了照。

“走了！”

知道被人拍了照，蘇雲雲連語氣都煩躁起來，壓低聲調在陸辰瀾周邊說了句，也不等男人回話，自顧轉身就走。

連個招呼都沒打。

夠野性。

蘇赫個子挺拔，比起陸辰瀾卻還是矮了那麼些，他目光始終落在蘇雲雲那道背影上，舔了舔唇，隻覺得這個背影在哪兒見過。

“老大，醫院那邊傳來消息，人醒了。”

聞言，蘇赫眼神倏然沉下，語調冰冷，“看來她命夠大的，這一撞險些連我都騙過去了。”

“要不要派人在醫院盯著？”手下的人抓不住他的心思，小心翼翼問了句。

蘇赫這幾日心情還算不錯，接過來話，“你去安排。”

“對了。”

他將一張照片傳到手下的微信，“查查這個人的背影，她和陸辰瀾是什麼關係。”

收起微信裡的照片，收下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卻不明顯，“明白了。”

然，誰也沒想到短短半天的時間，那個名叫鐘秀華的女人突然消失了，蘇赫把整個醫院都翻了個遍卻也沒看到蛛絲馬跡，他從北城調了數十個人過來，淩晨一點鐘開始巡查南城大小街道。

兩天一夜的巡查，終究沒有一丁半點的結果。

“一個半死不活的人你告訴我她是怎麼逃走的，啊？！平日裡一個個吃的比什麼都多，這會用上的時候卻沒半點用處！”

郊區的彆墅裡，蘇赫狠狠踢開跟前的小矮凳，瞪著站在自己麵前訓練有素的數十個人，他按著腦門，這會才發覺自己平時太放縱他們了，以至於辦事效率減半！

數十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訓練有素的站在一排聽他訓斥，沒有一個敢啃聲的。

“醫院的監控視頻看到嫌疑人員了嗎？”

罵了一通出氣後，他重新問向其中的領頭。

南城不比北城，初來乍到一切都不熟悉，這件事又是棘手的事，所有普通思維的方式他們都試過了，誰會想過那麼一個躺在床上半死不活餓人會消失？

那人垂著腦袋沒吭聲。

蘇赫雙眼一閉，抄起邊上的茶杯砸過去，“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會一個個都裝起乖孫子給誰看？！”

個把星期之內蘇家連失蹤兩個人，上一個是活人，自己有思維有想法，找了幾天沒找到人也就放棄了，索性他知道的事情少，沒幾個人放心上。

可這個不一定，她是蘇赫精心培養出來的好苗子，這些年經過她手敗落的人不少，而她也掌握不少蘇赫的把柄，用他們倆的話來說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敢背叛誰呢。

“這兒是陸家的地盤，有的事他不想讓我們查，我們很難繼續下去，而且這其中有些事保不準有陸辰瀾插手。”

“那就暗地裡查！”

蘇赫不知怎麼的，心裡慌的厲害，鐘秀華是會醒過來的，她到底是個女人家，禁不住三言兩語的威脅，到時候後果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