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嬸婆的老寒腿
“那會是誰?”南穆橫撓了撓腦門,小腦袋一時想不通。
宋軟兒卻不想猜下去,她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走,開門去。”無論門外的是人是鬼,她都不怕。
宋軟兒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她快速地打開了門,入眼的便是兩個穿著粗布衣衫的女人。
一個中年女人一手扶著一個老年人,另外一隻手挽著一個小籃子,籃子裡放著幾個土豆和幾個茄子。
老年人身材十分壯實,一看就是莊稼人,此時她一臉慈容地看著宋軟兒,而身材嬌小的中年女人就顯得有些拘束。
“嬸婆,伯娘。”宋軟兒正想問來人是誰,在她身後的南穆橫搶先一步走到老年人麵前叫了起來。
被叫嬸婆的老年人林氏伸出滿是皺紋的手憐愛地摸了摸南穆橫的頭。“幾日不見,橫小子長高了。”
南穆橫笑得眉眼彎彎。“嬸婆,這都是我大嫂的功勞。”
宋軟兒突然被點了名,連忙扯了扯嘴角。“嬸婆,快彆站著了,進來坐吧。”
於是,宋軟兒和南穆橫連忙招呼林氏和她的兒媳婦周氏進門,兩人利索地將客廳收拾好,這才將兩人招呼坐了下來。
“嬸婆,伯娘,你們喝杯溫水。”宋軟兒難得有些窘迫,這家太窮了,連茶葉也沒有,隻好委屈客人喝水了。
林氏是窮困出身,對此也不甚在意,她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彆折騰了,水就挺好的,景逸那小子呢?怎得不見人了?”
“南景......相公出去了,不知道嬸婆找他什麼事?”宋軟兒平常習慣性喊著南景逸的名字,在說相公兩字頗為不習慣。
林氏聞言擔憂地看著宋軟兒,歎息一聲之後,這才將外頭聽到的傳聞說了出來。
宋軟兒沒想到,二叔上門鬨事僅僅才過了一天,外頭一些好事的人已經將她傳得十分地難聽,什麼她一個宋軟兒年紀小手段卻好生厲害,不愧是潑皮教出來的女兒,嫁過來沒幾天竟然教唆南景逸對親二叔動手,把親二叔直欺負到躲在家裡不肯出來??
宋軟兒明白村子小,發生一點事都能滿街傳,可傳得那麼難聽,那可就過分了。
“胡說八道,外頭的人簡直胡說八道,根本不是他們說的那樣,一定是秦麗花這個傻子在外頭亂說話!”一向慫包子的南穆橫小臉儘是氣憤,他小手握得緊緊的,好像就要衝出去和那些說他大嫂壞話的人拚了。
他大嫂人那麼好,二叔那麼壞,為什麼外頭的人隻會顛倒是非的?
“景逸媳婦,外頭說的我老婆子可不信,景逸的二叔可不是什麼好人,這實情是怎樣的你跟我老婆子好好說說。”
“嬸婆,事情是這樣的。”瞧著林氏明麵上是真切的關心而不是八卦,宋軟兒這才將昨日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林氏和周氏聽聞了事情的真相,兩人皆感慨二叔真不是人,如今竟然連侄兒的宅子都要霸占。
可是毒粉這種東西,宋軟兒怎得會這種東西?
於是,宋軟兒隻得把當初編給南景逸聽的那場感人肺腑的拜師之路又說了一遍,林氏和周氏同樣聽得一愣一愣的。
林氏是個實誠人,她從小見南景逸兩兄弟長大,深知兄弟兩的為人。
可對宋軟兒,她是有些擔憂的,傳言宋軟兒是個軟柿子,娘家的爹又是個賭徒,可今日外頭又傳宋軟兒是個悍婦,她很是擔心,外頭傳言來傳言去,還不如親自來瞧一瞧,反正兩家也隔兩條街,距離也算近。
知道了傳聞的真相和宋軟兒的為人,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見時候也差不多了,林氏和周氏就要起身回去了。“行了,景逸媳婦,外頭的傳聞我幫你澄清,你彆管了。時候也不早,我們也要回去了,這土豆和茄子是今早在田裡摘了,可新鮮了,本想帶塊肉來,可今年收成不好......”
林氏起身的動作很慢,即使有周氏扶她,她臉上也有止不住的難受,待站定之後,她敲了敲大腿。
“嬸婆,你這是怎麼了?”宋軟兒問道。
林氏苦著臉。“不礙事,最近下雨水汽重,我這老寒腿毛病又犯了。”
“是啊,去胡二那裡拿了藥,可一年又一年,總也不見好。”周氏關切地說道。
宋軟兒了然,這村裡三麵環山,就算不下雨,村子裡也常年有濕氣繚繞,這裡的老人勞碌了半生,老了自然有老年病。
林氏和周氏前腳出了門,後腳南景逸就回來了,他盯著客廳小籃子裡的土豆和茄子。
“哪裡來的?”
宋軟兒將小籃子挽在手上。“嬸婆和伯娘剛剛來了,這些是她們帶來的。”
南景逸聞言輕點了點頭,原本緊繃的臉難得露出一絲輕鬆。“她們來是有什麼事?”
“你剛從外麵回來,難道沒有聽到什麼傳言?”宋軟兒故作輕鬆地說道,她不相信他沒有聽到什麼傳言。
南景逸也不正麵回答,他朝著椅子緩慢地坐了下來。“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你能把他們的嘴給封了不成?”
宋軟兒心道他果然是知道的,真是個直男,虧她剛剛還心疼他一個人那麼辛苦來著,哼,不想管他了,她瞪了南景逸一眼就挽著小籃子走進了廚房。
臨近中午,宋軟兒將土豆刨了絲切成了長條,將長條過了沸水後便放進油裡炸,再灑上一些細鹽,妥妥的一盤炸薯條就成型了,她拿了幾根放進嘴裡,滿意地點了點頭。
茄子有好幾條,宋軟兒挑了一根最胖的打算做蒜蓉茄子,可在找不到蒜瓣後便放棄了這個想法,最後隻能將茄子平平無奇地炒了。
午飯過後,天氣有些悶熱了,南景逸和南穆橫各自回房間午睡了。廚房裡宋軟兒坐在門口邊上,正拿著石錘往地麵上的石臼捶著,將石臼裡的藥材種子雜碎後,將旁邊大碗的粉末小心翼翼地倒進去繼續捶著。
將種子和藥粉完全混合之後,宋軟兒拿了個勺子將混合物舀回大碗,再將大碗放在櫃子裡。
隨後,宋軟兒拿了個磨刀石將廚房僅有的那把生鏽的菜刀磨得鋒利後,再將已經曬乾的沙參和白芷拿出來切片。
畢竟菜刀沒有切藥刀那麼便利,宋軟兒費了好大勁,這才將沙參和白芷切成片。
待前幾日的藥草全部處理好後,宋軟兒這才鬆了一口氣,她拿了個碗倒了一碗涼水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目光在觸及到籃子的茄子時,腦海裡回想起林氏老寒腿發作時的痛苦表情。
醫者仁心,宋軟兒從南穆橫嘴裡得知,林氏跟南景逸外婆是遠房的親戚,因此這一家人從小就很照顧他們兄弟兩個,雖然林氏一家人並不富裕,可時常會給兄弟兩個帶些肉菜。
宋軟兒一向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人,既然人家這麼照顧他們,那她就好好感謝人家了。
第二天,宋軟兒拎著三包藥包,她在南穆橫的指引下,來到了林氏一家所在的住處,通過籬笆望了望裡頭,她伸手正打算敲門,周氏恰好拿著一盆水潑向院子。
“伯娘。”宋軟兒朝著裡頭招了招手。
周氏笑了笑,連忙走過來打開了門。“景逸媳婦,你怎麼來了?”同時回過頭向內喊了喊。“娘,景逸媳婦來了。”
林氏正在自己屋裡頭喝著粥,聽到周氏的聲音就放下了碗。
“景逸媳婦,你怎麼來了?吃過早飯了嗎?”林氏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己坐著的長條板凳。
林氏這個舉動,讓宋軟兒心裡感到暖暖的。“嬸婆,昨兒個我看到你老寒腿發作很是痛苦,今日我特意帶些藥材給你泡腳用。”說著,宋軟兒便揚了揚手上的紙藥包。
林氏看了一眼宋軟兒手上的藥包,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費這錢做什麼?現在藥材可貴重呢,有錢你留著好好生活。”
宋軟兒笑得更歡了。“嬸婆,這藥材不要什麼錢的,你安心用吧。”
林氏一聽很是不信,她板了板臉。“你真的彆費這錢了,趕緊拿回去退了。”
林氏這個老人家什麼都好,有時候就是有些固執,宋軟兒卻也不惱。
“嬸婆,你聽我跟你說,這個偏方是我那一個郎中說的,藥材是我和相公采的,真的不要錢。”
“你可彆蒙我,就算山上采的藥材不要錢,可我也知道山上哪能不是什麼藥材都有。”
“嬸婆可真聰明,這山上確實不是什麼藥材都有,實話說,偏方裡原的幾味藥我給換成了現有的,所以藥效可能會差一點。”
宋軟兒將三包藥和三小包藥粉交給周氏,她看著周氏,將用法仔仔細細地說了出來。“嬸婆,你試試將這些藥材用八碗水煮沸後換小火再煮一盞茶的時間,將藥汁倒在桶裡,趁熱熏一熏膝蓋,等藥汁不燙了再將腳放進桶裡,腳泡好後立刻就得敷上這個粉末。”這個粉末就是昨日宋軟兒研究出來的在藥汁泡腳後敷上效果才能更好。
周氏站在一旁默默地將宋軟兒的話記在心裡,心道今天就煮上給婆母試一試。
“好,好。景逸媳婦,要是有效,那我們可得好好感謝你。”
宋軟兒笑著搖了搖頭。“伯娘彆這麼說,我聽小弟說了,這些年嬸婆和伯娘對他們兄弟兩人的照顧,這三包藥和那些照顧比起來,真是微不足道。”
宋軟兒見差不多,連忙起身就要告辭,原本今天隻是來送藥的,誰知臨走時又被塞了一籃子的雞蛋。
宋軟兒拎著一籃子的雞蛋心情極好地回去,心裡盤算著今晚做幾個雞蛋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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