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戰書

太後是真喜歡蘇毓靈，拉著她到旁邊坐了好一會，直誇她跟自己年輕時候像。

酒宴過半，有人提出遊戲助興，“咱們玩擊鼓傳花，若輸了便為太後表演一番，權當賀壽。”

皇上大讚，“這個提議好，朕給你們當裁判。”

一直坐在台下目光始終不離蘇毓靈的秦離宸這時站了出來，“本王也同你們一起。”

第一局他就輸了，人家擊鼓傳花，他倒好，生怕自己手中花被彆人搶走，寧可輸了遊戲也要出這個風頭。

“我朝代代出名臣，能吟詩作賦者大有人在。”秦離宸上前說道：“父皇書畫更是無人能及，兒臣不敢班門弄斧，皇祖母知道的，孩兒從小癡迷劍道，今日若您老人家不棄，兒臣便為您舞劍祝壽。”

太後正跟蘇毓靈討論核桃好吃還是鬆子好吃，乍一聽隨口應了一句“嗯，好。”說完她老人家才反應過來，他什麼時候癡迷劍道了？

秦離宸是有些真功夫的，就是挺適合表演那種功夫！

看在高手眼中就如小兒耍戲，比女子花拳繡腿還不如，蘇毓靈看了一會便沒了興致，無意間看見坐在下麵的楚王底下，他也在滿臉一言難儘的看著秦離宸。

蘇毓靈不由得一笑，下麵那人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忽然轉頭朝她看過來，正好撞上蘇毓靈沒來得及收回的目光，兩人四目相接，齊齊走神了片刻。

“離王哥哥舞的好。”台下忽然有人高聲說道，打斷了正在隔空相望的兩人，蘇毓靈欲蓋彌彰的咳嗽了一聲，轉而看向說話的莫如月。

莫如月離席上前，“看了離王哥哥舞劍，兒臣也想儘儘孝心，今日太後娘娘大壽，如月想獻舞一曲為您賀壽。”

太後大喜，“咱們的小郡主也要表演啊，那你說說，想跳個什麼舞給哀家賀壽啊？”

“兒臣早就準備好了，請太後稍待片刻，如月這就下去換裝。”

“好你個小丫頭，還賣上關子了。”太後揮了揮手，“難得你一片孝心，去吧。”

片刻後，莫如月換了一身豔紅色衣裙華麗登場，身後跟著一眾伴舞，可謂聲勢浩蕩，舞還未跳卻先跪下請了罪，“太後恕罪，兒臣帶來的樂師不知怎的發起了高燒，恐有礙太後鳳體，便沒讓其進來，如今沒了樂師。”

“這好辦，叫宮中樂師與你彈奏即刻。”太後說。

莫如月還是搖頭，“兒臣這舞名曰彩鳳飛天，這曲子沒有十年八年的功底無法彈奏，宮中樂師大多罪奴出身，一來沒有這個功底，二來讓罪奴入場也不吉利。”

“那你說怎麼辦？”

“太後娘娘。”一直坐在一邊不吭聲的蘇陽儷忽然起身，“家姐從小熟識各種樂譜，琴技更是了得，不如讓姐姐為郡主伴奏。”

蘇毓靈......她們這一唱一和的，就差在她腦門上貼一張奴隸的紙條了。

北秦先祖是馬背上征戰天下，曆代皇室都極不喜愛舞樂之奢靡風氣，所以在北秦樂師地位極底，多是抄家罰府的罪奴才去學這個，好的能留在宮裡偶爾隨行宴會，不好的最終隻會落得個青樓混口飯吃的地步。

“蘇小姐乃是堂堂命官之女，豈能為你彈奏？”秦離宸起身嗬斥。

“無妨。”蘇毓靈起身走下來，“殿下多慮了，我父雖官居二品，卻並非食古不化之人，向來不拘小節，既然郡主提起了，那便做上一曲也無不可，隻是郡主可否換一支曲子？”

“本郡主讓你彈什麼你就彈什麼，莫不是你這小妹說了謊話，你根本不會這首曲子？”

蘇毓靈笑笑，“自然是會的。”

莫如月冷哼，“那便隻管彈奏就是，切莫在說旁的話擾了太後興致！”

“是。”蘇毓靈淡淡點頭應道。

蘇陽儷與莫如月相視一眼，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唯有坐在旁邊的秦楚燁，不高興幾個大字從開始到現在就掛在臉上，蹙眉看著場中的莫如月，若她回眸，定能看見他眼中的警告之意！

樂聲隨舞蹈同起，郡主翩翩之姿惹來一眾官家子弟側目，甚至有膽子大的竟直言稱其天仙下凡。

前半場樂聲唯美，舞姿華麗，眾人似是閉眼就能見到盛世之景一般，如癡如醉。

可後半場曲風卻突然變了，越發悲涼了起來，聽著傷心、聞者落淚，琴聲幽鳴，如泣如訴，莫如月隻學了前半段，琴聲到了後半段的時候她跟不上節奏，便開始胡亂跳著，一不小心就崴了腳當眾倒在中央。

琴聲戛然而止，蘇毓靈起身，“郡主沒事吧？”

“你彈的什麼鬼東西！”莫如月指著她怒斥道：“這曲子怎的會這麼悲涼，太後大壽，你安的什麼心！”

“此曲名曰彩鳳飛天，是一首西域流傳過來的曲子，是西域王為祭奠已故王後所做，寫完這首曲子，西域王也隨王後去了，這曲子不吉利，我曾提醒過您的，小郡主！”

曲子悲涼，喚起無數人悲傷往事，太後臉色也不好，莫如月嚇壞了，急忙借口狡辯，“你胡說，你.......”

“她沒胡說。”秦離宸再一次站出來，麵向太後，“西域人善音律，這曲子的故事兒臣也聽說過，隻是蘇小姐說的不準確，這明明是一首夫君感懷妻子的佳作，何故被視為不吉利呢？”

“這......”蘇毓靈見過能狡辯的，卻不曾見過他這般又能狡辯又不要臉的！

“想當年先皇在世時也與皇祖母恩愛有加，如今先皇先一步離皇祖母而去，如今皇祖母花甲之年，聞此琴聲想起與先帝種種，稍有感懷卻也並非全然不好。”

人老了，總是會想起曾經，秦離宸說完太後點了點頭，雖興致不高，卻也沒有怪罪。

隻是離王殿下今日幾次為蘇毓靈解圍，卻落儘了有心之人的眼中，有正想找機會巴結離王的人便隨即出聲。

“蘇小姐琴技過人，當世少有，咱們離王殿下劍術超然，即如此何不借此機會合作一曲，聞琴舞劍好不風雅。”

秦離宸看向那人，眼中少有讚歎，那人也明白他這試探算是成了，離王確是中意這位蘇家大小姐。

“若蘇小姐願意，本王自是樂意配合，隻是知音難覓，還得看蘇小姐樂意與否。”

堂堂親王殿下，這般輕聲細語的詢問，識趣的人都看明白怎麼回事了。

蘇毓靈正猶豫該找什麼解決拒絕，忽聞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離王兄這麼好興致？正巧臣弟進來也醉心劍道，不如請蘇小姐作曲一手，你我兄弟二人比試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