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的生路

劉大發看著這一幕，嘴角微抽，他裝的有那麼像嗎？

周雄這些人是做賊心虛，可自己的父母，不至於吧。

再說，周雄剛剛都已經明說了啊。

“爸媽，先彆傷心，我沒死，真的沒死！陰差陽錯的，把我的腦子還嚇好了。”劉大發連忙說道，他生怕這二老傷心過度，出個啥岔子。

但……劉誌剛和唐菀都不信。

劉誌剛抹了一把縱橫到了嘴角的老淚，長歎道：“孩子，爸不想跟你說實話，可是……哎，人剛死是不會意識到自己死了的。他會像往常一樣回家，吃飯，乾活，做那些自己熟悉的事。”

“你說這些乾什麼，就不能給孩子留點念想嗎？”唐菀狠狠砸了劉誌剛一拳頭，哭聲斥道。

劉大發懵了，他跪在父母的麵前，連忙解釋道：“爸媽，我真的沒死，不信你們摸摸看，有溫度的。我掛在了山崖上，沒掉下去。”

劉誌剛和唐菀對視一眼，兩人半信半疑的伸出了手，一人捂住了劉大發的半邊臉。

“哎，真的有溫度！”

“孩子，你真的沒死？我的兒啊！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唐菀激動的哭了起來，死死抱住了劉大發。

劉大發傻笑著，內心不儘酸楚。

他這命有些崎嶇，但還好沒讓父母老來喪子，孤苦無依。

“爸媽，我這是災難，但也算是運氣吧。掉下山崖沒摔死，反而把我那毛病給嚇好了。”劉大發不敢說山神的事情，太邪乎，隻好編了這麼一個借口。

二老聞言，忍不住又是一番唏噓長歎，但臉上總算是有了一絲的笑容。

聽著這些事，他們這心，也總算是踏實了。

“孩子，咱們人窮就誌短，惹不起他們，差不多就行了。我們沒有太大的希望，隻要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劉誌剛拍著劉大發的肩膀，斜看了一眼像是蚯蚓一般縮在地上的周雄。

劉大發明白老父親的意思，惹上周雄這些人，那就像是招惹上了蛇蠍。

撇不清，也躲不掉，除了自認倒黴之外，沒其他的法子。

但劉大發現在不這麼認為，窮人就活該受欺負嗎？戶小就活該被村裡的大戶壓榨嗎？

不行！從今天起，也不可能！

以前是確實沒能力，老父親望子成龍，搭上了了半條命把他送進大學，結果被人打成了腦殘。但現在他是山神，有能力讓自己的父母過一個稍微好一點的生活。

劉大發點點頭，托起父母，讓他們在一旁先歇著，“爸媽，這些事情就交給我吧。”

劉誌剛還是有些不放心，提醒了一句，“孩子，適可而止，都是四鄰八鄉的，抬頭不見低頭見。”

劉大發應了一聲，走出了大門。

院子外麵的碾麥場上，之前離去的那些人，回來了。

有些拿著錢，有人牽著牛，還有人連自己家裡的雞鴨都抱了回來。

“大發，五頭半歲的小牛娃，按現在價錢，得六萬多了，我就算五萬，你看……我能？”

劉大發掃了一眼，冷著臉說道：“牽到圈裡，你可以滾了！”

那人連忙將牛拉到圈裡，然後飛一般跑了。

“大發，我給現金！”孫小猴抱著一個黑袋子，鬼鬼祟祟的走了過來。

“你倒是挺有錢！”劉大發輕哼道。

孫小猴臉上的笑意，頓時比哭還難看，“哥，我就是一時鬼迷了心竅，你要是想收拾周雄，我可以幫你。他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是親眼目睹了的。小慧慧哥你知道的吧？周雄為了爬上小慧慧的小炕，那缺德事是乾了一大堆，我都可以告訴你。”

小慧慧？

劉大發一愣，旋即想了起來。

她是田家的二姑娘，跟他同一年上的大學，自打走出這山旮旯後，她好像越來越漂亮了。

周雄這個癩蛤蟆也不看看自己啥模樣，還想追小慧慧？

劉大發找了一個小本子，遞給了孫小猴，“把你知道的，都寫下來，再摁個手印。”

孫小猴連連點頭，趴在麥場邊的石磨上，就寫了起來。

那字，就跟狗刨似的。

藍妮磨磨蹭蹭的走了過來，攤開雙手到劉大發的麵前，支支吾吾說道：“我……就隻有六千的現金，這些金首飾，都是人家送我的，你看……”

劉大發瞥了一眼藍妮，發現她的腦子，這會好像清醒了一些。

“一個婦道人家，彆自己把自己玩廢了，想想自己的以後。”劉大發說道。

對於藍妮的身世，劉大發是有些同情的。

但她做的那些事情，讓他有很難提起一絲的好感。

意思性的拿了兩件首飾，劉大發冷淡的打發了藍妮。

不料，藍妮又湊了上來，“大發，我也知道一些周雄的事情，你看……我能不能也寫寫？”

“寫吧。”劉大發讓她和孫小猴一起過去，順帶把手中的金戒指也還給了藍妮。

藍妮千恩萬謝的過去了，看起來，小命也被嚇掉了大半條。

報仇歸報仇，劉大發的心裡還拎得清輕重。

罪魁禍首是周雄，至於其他人，懲戒一下就可以了。

更主要的，劉大發想在這個村裡，給自己和他們家正骨氣。

他要告訴這些人，告訴村裡人。

以後，他們家不是誰想欺負就能欺負的。

這些專乾缺德事的人，交集可不隻是今天這一點。

那個趕牛來的，是隔壁村的牛客，去年老父親斷了腿，無力再養家裡的三頭牛。

那牛客為了低價收牛，可是使了不少的損招，最後以每頭五千的價格，把三頭牛趕走了。

混賬人跟的那就是混賬人。

沒成想，今天他竟然又跟著周雄來了，這算是撞到劉大發的槍口上了。

打發走這些人後，夜色剛剛蒙上石者村，一輛雙排座開進了劉大發家的麥場。

來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懷中沉甸甸的抱著一個黑袋子。

進門之後，他把那袋子放在劉大發的麵前，悶聲說道：“人我可以帶走了吧？”

他說的人，自然便是周雄。

“你不像是周雄的家人。”劉大發打量了一眼麵前的人，說道。

那人一聲冷笑，“這你管不著，錢，我給你帶來了。兄弟，順帶我想告訴你一句話，做人，最好彆太張揚了，你隻是一個小地方的人。不然這此你能收錢，下次你收的就會是冥幣。”

劉大發饒有趣味的看著麵前人，“你這話說的倒是有點意思，上次打壞我的腦袋，跟你有關係吧？”

在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劉大發冥冥之中就有了這種直覺。

那人微楞，忽然笑了起來，“我看你這個腦子，恐怕還沒好全。”

劉大發也再沒說什麼，看著他抱起周雄，走出了大門。

“周雄，我等著你主動告訴我點什麼。下一回要是再撞一起，或許斷的就不是四肢這麼簡單了。”在他們出門的時候，劉大發喊了一聲。

周雄的臉色，不由一變，看不出來是什麼表情。

夜色落下來了，父母樂嗬嗬的收拾晚飯去了。

劉大發坐在門口，借著路燈下的光芒，看著藍妮和孫小猴寫的東西。

這倆人的字，真的是一個比一個難看，認清楚得費半天的勁。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劉大發一抬頭，正好看見一姑娘，甩著一頭的長發，小喘著氣跑了起來。

緊身牛仔褲包裹的雙腿，在夜色下有些朦朧，但格外的吸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