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上輩子刨老天爺祖墳了?
景蟬芳暗歎一聲,看著景蟬薇笑道:“五妹妹,現在是過年期間,你應該呆在大娘子身邊,多儘點孝道才是。”
“哦,我知道了,四姐姐。”景蟬薇回頭衝柳氏甜甜一笑,好像這就是儘孝道了似的。
景蟬芳暗暗鬆了一口氣,正想抬腳走人,小蘿莉又開口了:“四姐姐,你什麼時候才能不禁足啊?我想聽你講故事。”
景蟬薇這句話一說完,正堂裡頓時鴉雀無聲。
景蟬芳心裡也“格噔”一下,瞧那母子倆的表情,分明就是已經認定自己給景蟬薇講故事是在利用她了!
老天爺,能不能不要這種人設啊,自帶壞人體質,連給小朋友講個故事都是居心叵測!
但是哀歎過後,笑容依舊:“五妹妹,大娘子在教四姐姐學規矩呢,等四姐姐的規矩學好了,再來給你講故事好不好?不過呢,五妹妹一定要常常受先生的誇獎,不然姐姐就不講哦。”
“好,我一定好好念書,讓先生天天誇我!”景蟬薇信心滿滿,渾然不覺那個規矩學好的期限可能會很長很長。
景蟬芳掃了一眼柳氏和景興誼那全神戒備的樣子,趕緊走出廳堂,生怕景蟬薇再說出什麼令人誤會的話來。
唉,她都已經快把自己低調到地底下去了,為什麼還是沒能擺脫被人嫌棄的命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尬人尬命?!
景蟬芳回到秋芳院,情緒低落的坐在榻上發呆。
明明是合家團圓的日子,她卻如同一個孤魂野鬼,前世回不去,今生沒人理,難道她上上輩子刨老天爺祖墳了?
偏偏煙翠還要來問她要不要守歲!
景蟬芳哀怨的看了煙翠一眼,問道:“我守歲給誰看?”
煙翠正在擦拭剛剛被弄臟的“簪子”,聞言不讚成的說道:“守歲是為了祈禱來年風調雨順,又不是給誰看的。”
景蟬芳翻了個白眼,“你家姑娘正在養豬呢,風調雨順殺了好過年?”
“姑娘說什麼?誰養豬了?”
“不懂就算了,我要睡覺了,去看看熱水來了沒有。”
景蟬芳話音剛落,五兒就站在廊簷下喊道:“煙翠姐姐,水房的人在吃年夜飯,沒有時間燒水。”
煙翠把一下把“簪子”放在簸籮裡,轉過身來罵道:“糊弄鬼呢!過年也有人輪值!莫不是你們兩個饞嘴貓跑到哪裡混吃的去了,卻拿這種話來虛乎我?”
五兒小聲說:“我們沒有饞嘴,劉大娘就是那樣說的。”
四兒也在旁邊說道:“煙翠姐姐,我們真的沒有說謊,水房裡的人都這麼說。”
景蟬芳明白了,分明是正堂裡發生的事情已經傳到水房,人家覺得她這個四姑娘的待遇又可以再降一層了!
景蟬芳神情落寞的說:“算了,大晚上的,彆讓她們再跑了,把這個給她們吧。”說著把案幾上的點心遞給煙翠。
煙翠接過碟子,拿到外邊說道:“給,這是姑娘賞你們的,過年了,廚房特意做的,姑娘都沒舍得吃一口呢。”
五兒接過去,順手就拿了一塊塞在嘴裡。
四兒也一樣,一邊塞著點心,口齒不清的說:“謝謝姑娘,謝謝煙翠姐姐。”
景蟬芳看著兩個小丫頭的樣子,心中感到有點心酸,主子沒臉,連帶著丫鬟也受氣,平日裡也沒有機會吃到這麼好吃的糕點。
要不然,她也不會冒那麼大的風險當東西了。
景蟬芳總覺得自己苦點沒關係,就當是為生母恕罪了。
可是丫鬟不同,她們不過是運氣不好,跟了自己這樣一個主子罷了。
就憑她們沒有像青紡那樣背叛自己,依舊任勞任怨的留在秋芳院裡服侍,她就該力所能及的為她們提供一點兒保障。
哪怕隻是一口吃的,或者是一兩個銅板的打賞。
煙翠看看窗外,說道:“姑娘,要不還是奴婢親自去一趟吧,那些婆子還不敢明著跟我頂。”
景蟬芳搖搖頭說:“算了,大過年的,何必找不自在?可彆為了一壺熱水,讓我到下個除夕才能出門。”
煙翠想想剛剛正堂裡的一幕,還真有這種可能,可是,“姑娘可怎麼睡呀?”
景蟬芳無所謂的說:“又沒有哪條法律規定不洗臉腳就不能睡覺。”
煙翠聽了景蟬芳這句無賴話,卻並不覺得好笑,隻是感到心酸,眼淚刷的又下來了:“姑娘,您也太……”
“停!”景蟬芳連忙擺手打斷道,“委屈這兩個字,從今往後都不要再提了!相信我,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
景蟬芳說完這句看似經典實則寡淡的心靈雞湯,麻利的脫衣服睡覺。
不洗臉腳就睡覺這種事兒,前世她也沒少乾,設計師的生活,有時也是一言難儘的。
守歲這種事情,像景蟬芳這種小庶女守不守無所謂,可是景家的大家長和當家主母就不行了,因為這關係到來年的運程。
年夜飯散了之後,柳氏把景蟬芬打發回去,自己帶著三個兒女守歲。
景仲明自然也得陪著,但是,他隻坐了一個時辰,就守不下去了。
妻子的健康問候過,兒女的學業考校過,甚至連年初四到初六分彆到哪個同僚家去走動也聊完了,時間還是隻過去那麼一丟丟點兒,叫他這個歲怎麼守得下去?
而且最尷尬的是,因為有他在場,妻子和兒女都變成了鋸嘴的葫蘆,那他還坐在那裡做什麼?
還不如離開,也好給她們個自在,景仲明想到這裡,站起身來說道:“興誼、興諾,你們好好陪你們的母親坐坐,為父還有點事情,就先去書房了。”
景興誼和景興諾連忙站起來行禮道:“兒子謹尊父命,父親慢走。”
景仲明走到門口,想起還有一個,又回頭補充了一句:“薇兒,要聽母親的話。”
沒想到景蟬薇正在打盹,恍惚聽見父親叫自己的名字,嚇得一個激靈坐直起身子來,驚慌失措的回答道:“爹爹!薇兒聽話了!”
柳氏一把扶住要跌倒的女兒,埋怨的看了景仲明一眼。
景仲明握拳在嘴邊咳了一下,以掩飾心中尷尬,有些落荒而逃的走了。
可是等到了外麵,景仲明卻發現自己似乎無處可去,回書房不過是個借口,衙門都已經封筆好幾天了,哪裡有什麼公務需要處理?
可是不去書房的話,他又能去哪裡呢?
不知不覺間,景仲明又來到了秋芳院外麵,卻見裡麵黑沉沉的,一如他心中某個角落。
想到曾經摯愛的一切,到頭來卻是那樣麵目可憎;曾經唾手可得的東西,又被自己親手壘起的鬩牆隔開,景仲明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景仲明的行程,自然有人會報給柳氏。
景興誼看到柳氏聽完柳懷家的耳語之後就變了臉色,忙問是怎麼回事。
柳氏知道兒子執拗,與其他明天還要費功夫去查,倒不如直接告訴他,儘量裝作沒事的說道:“沒什麼,就是你父親剛剛去了一趟秋芳院。”
景興誼心中不禁 “騰”的升起一股怒火,又是那個死丫頭害得母親傷心。
他也不去深想父親去那裡的根由,隻是想著父親他奈何不了,可是一個十一歲的小破孩,難道也對付不了嗎?
景興誼暗暗思量了一下,對柳氏說:“母親,以後秋芳院的吃穿用度,您就比照著薇兒的來吧,丫鬟婆子,也再換幾個得臉的給她,總之,就是要讓她知道自己與眾不同。”
柳氏稍微怔忡了一下,隨即吃驚的道:“你這是捧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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