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忍不住想給他挖個坑

景蟬芳蒙著嘴笑了一下，接著向他保證道：“二哥哥請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父親的！”

“不是，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那個……”景興諾突然發現說漏嘴了，趕緊把嘴巴閉上，悻悻的瞪著景蟬芳。

但是在景興誼審視的目光注視下，又心虛的把頭低下。

等這哥倆走後，景蟬芳才指揮下人把打散的行禮重新歸攏起來。

到了晚上，景興誼果然派茗硯送了十兩碎銀子來。

煙翠高興的說：“姑娘，大哥兒還是挺明理的嘛。”

“嗯，還不算渣的太徹底。”

“……”煙翠無奈的看了景蟬芳一眼，把五兒、四兒叫進來問話。

“你們兩個可都想好了？”

五兒和四兒對視了一眼，說道：“煙翠姐姐，我們想好了。”

“那麼，姑娘，您看？”煙翠看著景蟬芳，最後拍板的還是她。

景蟬芳看著兩個小丫頭說：“由於我這個當主子的不受寵，這兩年，你們吃了很多苦頭，隻要離開我，自然就會有好日子過了。而且，你們跟煙翠和巧兒不同，你們年紀還小，彆的主子還能接納你們，所以，你們完全沒有必要跟著我去吃苦。”

五兒搖搖頭說：“姑娘，奴婢不怕吃苦，也不覺得苦！跟著姑娘，雖然吃的穿的都不如彆人，但是姑娘從來不打罵我們，奴婢知道，姑娘才是真心對我們好的人，所以奴婢願意跟著姑娘，與姑娘同生……”共死兩個字她不敢說。

但是景蟬芳能夠聽得懂，也有點兒感動，一個九歲的小丫鬟願意跟自己這個即將被發配的主子同呼吸共命運，怎麼都是一件可歌可歎的事。

但該問的還是得問：“那你可知道，一旦去了感恩寺，就有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來了？”

五兒沒說知道不知道，隻是說：“不管姑娘去哪兒，奴婢就跟到那兒。”

說得好！景蟬芳暗暗讚了一下，又問四兒：“那麼你呢，也是這個意思嗎？”

四兒不假思索的說：“是的，姑娘。”

“好，那就這樣定了！”景蟬芳想了一下，說道，“既然你們決定跟我，也不好再像現在這樣渾叫了，從今天開始，五兒就叫玉榫，四兒就叫金鉚吧。”

五兒、四兒，不，現在要叫玉榫和金鉚了，兩人激動的跪下行禮道：“奴婢謝姑娘賜名！”

名分名分，有名才有分！今天景蟬芳才算是真正接納了她們，怎能不叫她們激動？

等兩人出去後，煙翠忍不住為這兩個小丫頭“鳴冤”，道：“姑娘，畢竟是丫頭，怎麼能起這樣的名字，就不能換一個軟和點兒的嗎？”

景蟬芳理直氣壯的說：“我起的名字怎麼啦？又乾脆又響亮，還不容易跟人重名兒！青啊紅啊的聽著倒是軟和，可是隨便出來一個都這樣叫，你不嫌煩啊？”

煙翠嘟噥了一句：“可就是聽著像小廝。”

景蟬芳說：“沒事兒，習慣就好了，誒，要不，我也幫你改一個吧？你喜歡叫鐵榫，還是銅環？”

“姑娘快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哈哈，知道你家姑娘的厲害了吧？”

“姑娘是玉皇大帝呢，誰不怕？”

兩人打鬨了一會兒，對未來的彷徨也淡了許多。

第二天天不亮，景蟬芳就被叫起來了，去寺廟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景仲明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趁著城門一打開就出去，也沒有多少人看得見。

丫鬟婆子抬箱籠的抬箱籠，點亮的點亮，明明是被“發配”的淒慘景象，景蟬芳愣是看出一股元春省親的味道來！也不知道她的腦神經怎麼會那樣粗。

直到在大門口看到景興誼那張臭臉，景蟬芳才感覺到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來。

景蟬芳明白這家夥的目的，無非就是來盯著自己，讓她老老實實的出門。

景蟬芳悄悄回望了一眼，確定裡麵沒有任何值得留念的東西，默默的回頭，去迎接那個難以預知的未來。

但是沒想到，她才剛剛回頭，耳邊就響起了一個真摯的聲音：“四姐姐，我舍不得你走！”

景蟬芳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好姑娘，不枉姐姐這樣掏心掏肺的對你！

景蟬芳回過頭去，又蹲下去，張開雙臂環住景蟬薇說：“五妹妹，你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呀？”

“先生說要早起的！”景蟬薇奶聲奶氣的說，然後又天真的問，“四姐姐，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景蟬芳看了一眼景興誼那全神戒備的臉，把期限狠狠的延長：“等五妹妹及笈的時候，四姐姐一定會回來觀禮的。”

“啊，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啊？”景蟬薇不知道及笈的意思，隻是覺得肯定需要等好久。

景蟬芳說：“很快的，等五妹妹把琴棋書畫學完，四姐姐也就回來了。”

“好，那我就快點兒學，等四姐姐回來，我就背給你聽，我現在會背的書可多了。”在景蟬薇心裡，琴棋書畫跟背書完全是一回事。

景蟬芳點點頭說：“五妹妹好好的學，長大了當個才女，因為才女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景蟬薇立馬問道：“有四姐姐好看嗎？”

景蟬芳不禁啞然失笑，說道：“比四姐姐好看多了，腹有讀書氣自華，到時候，父親一定會天天誇獎你。”

景蟬薇眼睛一亮，隨即又暗淡下來，說道：“父親不會誇我的。”

景蟬芳肯定的說：“一定會的！隻要五妹妹聽先生的話，聽大娘子的話，父親就一定會誇你！”

“啊，我全部都聽的！”景蟬薇又高興起來了，這個要求並不高，自己一定能夠做到！

景蟬芳很想和小蘿莉再童言童語兩句，奈何景興誼已經咳嗽過兩次了，不得不停下來。

景蟬芳看到景興誼如此緊張這個全家最小的妹妹，忍不住想給他挖個坑。

於是就對景蟬薇說：“五妹妹，你先到旁邊去站一會兒好不好？我想和大哥哥說句悄悄話。”

“悄悄話！能告訴我嗎？”景蟬薇的眼睛一下子變得亮晶晶的，裡麵滿是期待的眼神，忽閃忽閃的看著景蟬芳。

景蟬芳暗暗笑了一下，就沒有哪個孩子不喜歡聽悄悄話的！

但是她卻一本正經的回答道：“不行啊，五妹妹，這句悄悄話，四姐姐隻能對大哥哥一個人說！不過，大哥哥最喜歡五妹妹了，隻要五妹妹肯乖乖聽大娘子的話，大哥哥就一定會告訴你的哦！”

景蟬薇興奮的點頭：“好！我最聽娘的話了！”

景蟬芳這才站起來，衝景興誼招招手。

由於景蟬芳全程微笑，而且景興誼也不覺得景蟬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敢整出什麼妖蛾子來，就順從的彎下腰來。

景蟬芳立即湊到他耳邊說道：“大哥哥，那天我走向池塘的時候，你是希望我一直走下去的吧？”

景興誼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不是說好了是悄悄話嗎？你那麼大聲乾什麼！

就算那些下人可能會聽的不那麼真切，可是近在咫尺的景蟬薇，卻是絕對能夠聽到的！

尤其是“池塘”那兩個字，景蟬芳簡直就是用“吼”出來的！

景興誼已經認定景蟬芳是居心不良了，可是卻又無計可施。

因為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為自己辯解，絕對會越描越黑！

況且當時，自己究竟是希望她走下去呢？還是……景興誼甩甩頭，他也不知道。

或者說，他是知道，卻又害怕自己知道！

當然，景蟬芳也沒打算給景興誼辯解的機會，說完就登上馬車走了。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嘛！

自己走了，景興誼卻還得想一套托辭出來，以應對母親和妹妹的詢問，因為景蟬薇知道，就等於柳氏也知道了。

果然，景蟬薇一回頭就說：“大哥哥，我今天可話聽了！剛剛要來的時候，娘讓我不哭不鬨，我都沒有哭，也沒有鬨哦。”

潛台詞就是快快告訴我你們的悄悄話啦！

景興誼自然明白妹妹的意思，但是他卻不能當著眾人的麵瞎扯，那樣未免顯得自己太沒有修養，也太表裡不一了。

景興誼隻能回想剛剛景蟬芳是怎麼哄景蟬薇的，仿照著說道：“如果你今天能夠得到先生的誇獎，大哥哥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