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耳光

“我沒有偷拍。”隻好告訴事實。

“沒有？”嚴鋒冷哼一聲，抬手拍了拍皺褶的褲腳，仿佛在捏一隻蒼蠅，而捏一隻蒼蠅又是如此不費力氣，就像捏著她。

青瑤仿佛猜到嚴鋒在想什麼，不由得吸了口氣。

“我可以給你檢查相機。”為了以示清白，顧煙主動把相機交出，而且親自遞到嚴鋒手上。

誰知嚴鋒不悄地冷嗤，“現在的記者隻會帶相機？你以為我是蠢還是笨？！立刻給我搜身！”

一聲令下，像演魔術一樣眾保鏢無聲息退下，走上來一個女傭。

青瑤愣怔盯著跟她年齡相仿的女傭，過了好一會，零碎片斷才聚合回到她的腦海，才回過神來拒絕，“我真的沒有拍你們的畫麵！”

“你是說我冤枉你？”勾唇諷笑。

“是的！”這種時候絕對要拿得出氣勢，不然嬌嬌滴滴的回答還會被認為是心虛！

“我從不做冤枉彆人的事情，”相比青瑤的語氣，嚴鋒出奇的平靜，邊說邊輕輕拍著褲腳，可寒意仍然讓青瑤打顫。

青瑤聽了，不怒反笑，“你現在不就是在冤枉我嗎？你知不知道搜身會侵犯到人權？”

“算賬是吧？那麼私闖他人住闖，請問這又是什麼罪？請問法官怎麼判？”

一個大男人居然還能跟女人一樣伶牙俐嘴。青瑤氣得夠嗆，“我沒有私闖住闖，隻是這間會所很大，我走迷路了。”

嚴鋒冷笑一聲，像是從幽冷冰湖傳來的聲音，他的雙手搭在沙發背，身子向後靠，雙睥凝視冷覷青瑤一會才嗤出聲，“如果你的眼晴是照相機，那麼你已經拍下我跟唐娜的畫麵，請問你要怎麼銷毀你看到的這些畫麵？”

青瑤咬牙皺著眉，不僅伶牙利齒，還能咬文嚼字？

青瑤隻好說，“我不會把這畫麵寫新聞刊登出去。”

而且她也沒有想過要把這個畫麵寫成新聞，如果要寫成新聞，她也不會剛才這麼猶豫，就是猶豫才沒有拍下剛才那麼有價值的畫麵。

嚴鋒搖搖頭，冷笑一聲，“我不滿意，除非你把你的眼晴從此蒙上。”

青瑤怔了怔，睜大眼晴，“我不是跟你保證了嗎？”

嚴鋒不屑地挑眉，丟出話音，“你還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你……”

青瑤被嗆得拾不回話音，而這時陳媽走進來說比賽已經結束，食材已經烹飪好，嚴少可以品嘗從而挑選勝任者。

“拿進來！”

“是！”

陳媽從頭到尾隻是看了青瑤一眼，仿佛不認識青瑤一樣，應完話就退出去。本來青瑤見到她，還臉上立刻擠出笑容，希望陳媽能幫她說幾句話然後讓嚴鋒放了她。

傭人們進進出出，不一會餐桌上擺滿鮮美食物。

這幫廚師難道個個都是星級大廚嗎，每道菜用得著煮得這麼豐盛？鮑魚，魚翅，青蟹，大龍蝦，珍貴的海魚……

青瑤吞了吞口水，說到吃，兩隻眼晴泛著光芒。已經很久她沒有吃過這些食物，因為母親被逮捕，食品公關被收購，她從一個千金小姐淪落為一個小小雜誌社的合夥人，而現在還被汙蔑狼狽地被扣著在這裡。

嚴鋒每夾一道菜，青瑤跟著吸一口氣，她也想吃一口，想吃一口……

“啪！”

筷子嘩地摔在桌上，嚴鋒目光幽冷地盯著青瑤，怒氣幾乎從眉宇迸出來。

青瑤微怔，立刻用手擦了擦嘴角。

不擦嘴角還好，一擦，纖細的手背忽然出現一道鮮紅，因為塗著劣質口紅，不經隨意擦拭，不隻手背有口紅的痕跡，嘴角的口紅也抹歪了，整個下巴就像拿著畫筆醜陋地畫了幾筆。

嚴鋒蹙起眉，不耐地拿起桌上水杯刷口。

真是被她弄得都沒胃口了！

“臟！”

“你說什麼？”青瑤以為嚴鋒在罵她，立刻回嗆。

“真臟！”

青瑤腥紅的嘴唇一張一合，唇齒迸出怒意，“我到底哪裡臟了，你懂不懂我能告你汙蔑！”

“動不動就拿法律壓人？”嚴鋒眼眸一深，冷眉嗤出聲音。

“如果你沒做過，我肯定沒有證據，就算懂得法律又怎麼樣？”青瑤不甘示弱地回瞪，然後問起她最想問的問題，“剛才的唐娜去哪裡了，你能不能幫我聯係她？”

“為什麼？”

“我怕她誤會，所以想跟她解釋解釋。”

“解釋？她剛才說你這幾天一直在跟蹤她，讓我對付你。”

“……”

兩個人的目光對峙，嚴鋒眼晴裡的冷漠背後又像燃著灼熱，青瑤看不懂，不過既然唐娜跟嚴鋒是這種關係，她發話了哪個男人不會聽？所以還是趕緊走人。

“嚴總，真是個誤會，那我先走了，您慢慢吃。”

青瑤邊訕笑邊向門口後退。

這種嬉皮笑臉，張牙舞爪，驕傲，又見風使舵的模樣，讓嚴鋒忽然想起一個人。

想著，他雙手支著下巴，掀抬眼簾細看青瑤。

十年不見，真的會是她？

麵前的女人談不上漂亮，隻是清秀，五官清秀，麵孔白淨，但她有一雙像湖水一樣的眼晴，漆黑的瞳孔像葡萄一樣閃亮純潔。

嚴鋒冷笑皺眉，十年前的那個小女孩樣子已然模糊，隻是忘記她的模樣，卻怎麼能忘記她的性格？經過青瑤今天早上出現在他麵前的一連串言行舉止，越想越覺得麵前這個女人就是那個驕傲的小女孩。

青瑤被嚴鋒冷寒的目光盯得毛骨聳然，他不會聽從唐娜的話對付她吧？

想著，青瑤勾著嘴唇，對嚴鋒擠出一個討好笑臉。

真的……很像她。

“你叫什麼名字？”嚴鋒無意識地張口問青瑤。

青瑤微愣，難道嚴鋒已經跟她講和不追究她了？想到這，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燦爛到讓人一看就覺得虛假刺眼，嚴鋒煩躁地彆轉臉地，卻聽到一道好聽軟糯的女生聲音，“顧青瑤。”

顧煙？

嚴鋒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在心裡咀嚼著這個名字。名字秀氣大方，可嚴鋒仍然從腦海裡抓不到一丁點回憶，那個時候他根本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隻知道她是顧家的千金小姐，都是姓顧，那麼也有可能會是她？

“你的母親害了上百兒童，你就是那個殺人犯的女兒？”

“……”

青瑤明顯地一愣，嚴鋒冰冷的話音如同一把箭狠狠刺向她的心扉。

“她不是殺人犯！”

那隻是生產的食品中毒，而後來那些人也沒有事了。

當然是要追究生產方的公司，可她的母親不是殺人犯。

“有這麼無恥的母親，難道女兒也這麼無恥，居然私闖彆人房子，而且偷拍彆人？”青瑤的反駁同有讓嚴鋒適可而目，冷言冷語更加變本加厲。

“請注意你的用詞！”顧煙咬牙，雙手握著拳。她可以委屈，但不許彆人這樣汙蔑母親。

嚴鋒的臉沉下，對青瑤勾勾手指，“你過來。”

空氣仿佛凝滯了般，青瑤舔了舔唇，雖然想跑走，但嚴鋒忽然聚集全身的冷意讓她感到莫名，她是那種打破沙鍋追到底的人，所以事情沒有講明白之前，她不會就這樣跑走。她抬起頭，踩著步伐站在嚴鋒麵前。

嚴鋒冷哼，這姿勢可真是一隻驕傲的孔雀！

可他有辦法讓驕傲的孔雀跌到汙泥，把她的自尊踩碎！

“啪！”

“啪啪！！”

猝不及防的，青瑤的左臉挨了一隻耳光，接著，右臉挨了兩個耳光。她的臉被打偏到一邊，頭發跟著淩亂翻飛。刺骨的疼立刻幻化成五個手指印出現在青瑤兩邊的臉頰。她被打暈，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被打了，而且是三個耳光！

沉悶的靜寂橫在兩個人之間。

很久，很久，青瑤緩緩轉過臉，在她轉過臉的時候忽然伸出手，“啪！”“啪啪！！”

嚴鋒根本沒有想到顧煙會有膽敢打他！

母親教導她做事情要講道理，但是在彆人不屑跟她講明挨打的道理的時候，她會原樣還給彆人！

母親說她這種倔強的性格會吃虧，可是，她已經跟他講明了她沒有拍下他們的照片，她憑什麼要被打？而且，還汙蔑母親是殺人犯？

“滾！”

嚴鋒捏緊拳頭，忍了又忍朝沒有揮向青瑤。不屑打女人，可這三個耳光是她替她母親擔當的。她應該去問問她的母親，她對他做了什麼？

一向自詡的平靜卻因為她而發怒，嚴鋒不想再看到她，“還不滾？！”

她怎麼會遇到這樣的男人……

青瑤在心裡憤懣，可也沒敢惹一頭暴怒的獅子，要是他把她奸了怎麼辦？以後見到他三米之外就走得遠遠的，從此不要跟他有聯係。

回到雜誌社，青瑤就立刻聽到朱莉要抓狂的聲音。朱莉見到青瑤，更是衝過來，指著桌上的一封信尖叫，“青瑤，怎麼會有律師信？”

“律師信？”

“是啊，前一秒鐘才剛到，說是我們之前刊登的采訪侵犯了彆人的隱私權，肖像權，也損壞他人公物……”

朱莉一一列舉著上麵的罪名，青瑤聽了隻覺得搞笑，這是在拍電視劇？所有罪名都扔到這家雜誌社了？

她忍著臉頰的疼拍拍朱莉的肩膀，“你看這樣的律師信不覺得搞笑嗎，可能是哪個人在開玩笑。”

“署名是星遠律師團，怎麼可能會是開玩笑？！這是業界有名的律師團，打官司還從來沒有一場輸仗。”

瞧見朱莉抓著頭發尖叫就要瘋了，青瑤隻好拿過朱莉手上的律師信看了一遍，朱莉說的沒錯，署名確實是星遠律師團，忽然像想起了什麼，青瑤打開電腦，用搜索引摯找了一遍，目光越來越黯淡。

星遠律師團，其實就是星遠集團旗下的律師事務所，而嚴鋒就是這家集才的老板。如果她沒有猜錯，這件事情跟嚴鋒有關。

“怎麼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