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雜誌社

“還有嗎？”嚴鋒問。

“嗯。”

“現在拿幾塊到書房。”

“……”

“把糕點放到書房，你可以走了，不要忘記搬過來，看不到你的人，我是不會幫你的母親提前出獄。”

“想見我可以給我電話。”不一定要搬過來。

“我不是失戀了嗎，失戀晚上可以找個人聊天，也可以找個人喝酒。”

“……”

說完嚴鋒轉身走進書房，一副不要打擾他的神情。

“朱莉，我拿到嚴鋒小時候的照片了。”青瑤一離開嚴鋒的公寓回到雜誌社，就對朱莉拿出照片。

照片有些泛黃，似乎經常被人看，兩邊已經有些磨損。但上麵的小男孩模樣清晰可見。

朱莉拿著照片看了一會，搖搖頭，“那起食品案件好像沒有這張照片。”

“是嗎？”青瑤嘀邊邊打開電腦。

“找找那個新聞。”朱莉坐在青瑤旁邊，邊指揮著青瑤。

青瑤邊打開那個新聞，邊拿過朱莉手上的照片，然後對著那起食品案件受傷的男孩照片一個個看，但上麵沒有像嚴鋒小時候的男孩照片。

“咦，上麵沒有嚴鋒的照片。”朱莉邊看電腦邊回過頭問青瑤。

青瑤也點了點頭。

是沒有嚴鋒小時候的照片在那起食品案件上麵。

難道，嚴鋒是在騙她嗎？

可是，嚴鋒為什麼要騙她呢？

“再看一次。”朱莉邊說邊奪過青瑤手裡的照片，手指戳著電腦畫麵認真看起來。

朱莉一邊看一邊搖頭。

青瑤也跟著看了一次。

那起食品案件嚴鋒真的不在上麵的新聞。

青瑤擰著眉，難道嚴鋒是真的在騙她？

母親的那起食品案件是她的軟肋，隻要他說被母親傷過，青瑤就會對他無力反駁。難道他看穿了這一點，所以在利用他嗎？

可是她又有什麼價值值得他利用？

朱莉雙手抵著下巴，眼晴盯著放在桌子上的照片。嚴鋒那個時候隻有十歲左右，卻已經顯出堅毅的大人神情，眉毛很粗，一雙眼晴水亮，嘴角微微抿著，像公子哥一臉倔傲。

“也許是報道沒有完整，嚴鋒法典有出現在這個新聞上。”朱莉邊想邊說出她的困惑。

青瑤的心裡沉了沉，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可以去問問你的叔叔，他應該比較知情當年的事情。”朱莉轉眸盯著青瑤，張了張口給青瑤出主意。

青瑤沒有動，手握站筆像在想什麼。

母親那起食品案件，叔叔從來不有跟青瑤提過，青瑤隱約感覺到叔叔想忘記那起食品案件，不想再提起當年的事情，而且那個時候叔叔也在母親的公司，說起來叔叔也在為那起食品案件感到內疚。

所以，青瑤猶豫，要不要問叔叔。

“如果你不去找你的叔叔，怎麼知道嚴鋒是不是因為你的母親受過傷害？”

朱莉的話飄在耳邊，青瑤抬頭，窗外的陽光灑進來，那麼明亮。

是應該去找叔叔問清楚，然後彌補嚴鋒。

叔叔現在經營一家小公司，住的房子也偏僻，是母親當年幫叔叔買的房子，如今牆壁已顯斑駁，兩邊的籬芭柵欄因為沒有人修剪，那些雜草長在裡麵。

青瑤在柵欄外麵站了一會。

母親在監獄的時候，她住在叔叔這裡，那時候叔叔還有能力請得起傭人打掃衛生，修剪院子的花花草草。

如今這些，隻有叔叔有空的時候才會打理。

看來叔叔的公司生意也不如從前，不然也不會辭退傭人。

一陣風吹過，吹起青瑤的頭發。

她把頭發捋到腦後，定了定神，抬腳推開籬芭柵欄的門。

“吱呀”一聲，柵欄的門被推開。

青瑤抬起的腳，又停下。

真的要去問叔叔嗎？

那是母親一段傷心的回憶，也同時是叔叔的。

如果她去問叔叔，不是揭開叔叔不願回想起的回憶嗎？

陽光落滿院子的椅子，青瑤走過去，坐在椅子上望著對麵的客廳，客廳放著窗簾，青瑤看不清裡麵，但隱約聽見電視的聲音，還有叔叔跟嫂子的說話聲傳來。

“你做點好的菜，過幾天我叫青瑤過來吃飯。”

是叔叔的聲音。

唐默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青瑤，青瑤的母親曾叮囑他幫忙照顧青瑤，雖然如今青瑤長大了，但在他眼裡仍然是一個小孩。

“啐，你嫌養她這些年還不夠，還要把她叫過來？”妻子淑芬不滿地冷哼。

唐默正要還口，忽然抬頭看見門外的青瑤。

她像在發呆，怔怔地盯著地上的草坪。

她又瘦了，都怪他因為最近的生意太忙，沒有叫她過來吃飯，也沒有照顧好她，讓她跟她的朋友朱莉兩個人打量雜誌社，一定很辛苦吧。

邊想，唐默已經帶著微笑迎向青瑤，“青瑤，你怎麼不進來？”

“叔叔。”青瑤被喚回神，急忙從椅子上站起，嘴角也勾起微笑，朝唐默走去。

“嫂子，您好。”青瑤彎腰恭恭敬敬跟淑芬打招呼。

淑芬嘴角一撇，冷哼出聲，“喲，什麼風把你吹來，你還想麻煩你叔叔讓你到什麼時候？”

“淑芬！”唐默立刻揚聲製止淑芬。

淑芬啪地把電視遙控器放下，嘩地站起來，雙眼盯著青瑤，又轉過去盯著唐默，眼晴裡充滿了不滿跟不屑的神情，不等青瑤出聲，她開始細數青瑤，“你嫌我說話不好聽？那你叫青瑤有點能耐啊，不是幫她開了一間雜誌社嗎？怎麼，她現在隻顧著玩沒有把心思放在雜誌社，讓那間雜誌社也要倒閉了是嗎？是不是要倒閉了才會過來找你？剛才你還讓我給青瑤炒兩個菜叫她過來吃飯？你以為她自己不會過來嗎？不等你出聲，她就會自動貼過來讓你養她！”

青瑤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但又不好出聲。

因為她不想讓叔叔難堪，也不想讓叔叔為難，為了她跟嫂子爭吵。

“叔叔，我先走了。”青瑤欠了欠身就要走出去，背後傳來叔叔的聲音，“青瑤，你留下。”

“今天我沒有買菜，不如送客。”淑芬不依不撓，下了逐客令。

唐默的臉沉下，淑芬這是在挑戰他的威嚴。

淑芬正要張口，被唐默冷冷指著她，“回房間。”

“你……”

“我叫你回房間！”

淑芬氣得狠狠瞪青瑤一眼，那眼神充滿勢利跟憤怒，青瑤的母親破產，已經沒有勢力，她為什麼要怕她，當年青瑤的母親幫助過唐默，所以唐默當年收養青瑤，供她讀書，淑芬雖然對青瑤冷嘲熱諷，但也沒有把青瑤趕出門。

可如今，青瑤已經長大，為什麼到現在還要過來糾纏。唐默的公司生意蕭條，難道青瑤還有臉過來讓唐默養她？

淑芬冷哼，對青瑤一肚子不滿，但被唐默喝斥，隻好不情願地走回房間。

“砰，砰砰。”

門被淑芬關得震天響，仿佛在抗議青瑤再次闖入這個公寓。

在她長大自己打量雜誌社的時候，在淑芬心裡，青瑤已經跟他們沒有關係。

“叔叔，我……”

她不該來打擾叔叔，不該讓叔叔為了她跟嫂子爭執。

“過來，坐下。”叔叔親切招呼青瑤，當青瑤沒有長大，拿過桌子旁邊的水果要為她削水果，又到廚房拿了糕點。“沒有吃飯吧，來，先吃下將就，等會我給你做飯。”

青瑤的鼻子發酸。

叔叔的語氣一如從前，對她總是親切，熱情。

“叔叔，對不起。”青瑤接過叔叔遞過來的糕點，聲音有些感動。

唐默愣了愣，抬頭看了眼青瑤，她的臉色稍顯得有些蒼白，臉頰瘦小，他正對她過意不去，瞧這孩子對她說了什麼，對不起？她哪有對不起他，是他沒有照顧好她，而且又讓她在妻子那裡受到冷落。

青瑤住在這裡的這些年，一直受到淑芬的冷言冷語，唐默是知道的。

可是這些家務事，他也無能為力，不是每件事情他都可以插手。

青瑤在淑芬那裡受了不少委屈，可青瑤從來沒有說過淑芬，每次都跟他說嫂子照顧她，對她很好。這樣的青瑤讓唐默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孩子，那麼懂事，乖巧。

“叔叔，又讓你為我跟嫂子吵架。”青瑤過意不去，邊說邊給叔叔削蘋果。

唐默見了，急忙拿過青瑤手裡的刀，一把將她手裡的蘋果拿過，“不是不讓你做這些粗活嗎？叔叔難道還不會削蘋果？”

唐默的手長了繭，青瑤默默看著。

心是溫暖的，這些年還有叔叔在乎她。

可是，她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千金小姐，叔叔卻仍然當她是小姐，什麼活都願意讓她做，當初她想出去工作，說了很久叔叔就是不同意，說她出去外麵工作會被人欺負，但青瑤還是決定要出去打工，唐默就出資給青瑤開了這間雜誌社。

無論如何，她不能讓雜誌社倒閉。

因為，那是叔叔幫她開的，而且把雜誌社經營好了，也算是給叔叔的一個回報。現在叔叔的公司生意這麼淡，她也想幫助叔叔補貼他的生活。

“雜誌社還可以嗎？”唐默邊把削好的蘋果遞給青瑤邊問。

“嗯。”青瑤點了點頭，把蘋果遞給叔叔，邊笑說，“叔叔，你彆什麼都給我啊，你也吃。”

說著揚了揚手裡的那塊糕點，那還是剛才叔叔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