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縱世賊

“那少爺你要查什麼？”那天領頭的第一個炮灰，哦不，王叔王叔，易府的正牌管家王叔。

易默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滴溜了下眼珠子，乾脆放下扇子坐直了身子，麵對著王叔。“你看啊，王叔，你查一個人可以查查她的年齡，身世背景什麼的是吧？”

“少爺我以為你要辦公事收了這賊。”王叔耿直耿直地對著易默辰說。

“咳咳咳。”怎麼有種臉上掛不住的感覺。“就是這樣嘛，不然你以為我要乾什麼？”

我以為你要相親。

“不過少爺啊，”王叔說著自顧自地坐在易默辰麵前的凳子上，一副嚴肅樣。“你看這很可疑，這小姑娘到處行竊，一片區的人都知道。可是這為何沒有將她繩之以法，反而肆意縱容呢？”

易默辰默默地斜了他一眼，王叔不理，滔滔不絕。

“而且她有些根本不是偷，偷過幾次之後那些達官貴人還倒貼著給，衙門睜隻眼閉隻眼的確不像話啊。”

易默辰繼續斜著眼睛看他，冷笑著說，“達官？她偷了達官那她還有小命來偷我的？”

王叔略微尷尬地挪了挪屁股，往易默辰的方向湊了湊，全然不顧易默辰盯著他看是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口誤口誤，她偷了貴人，貴人也偷偷接濟著。”

王叔唾沫橫飛，易默辰臉色鐵青著。

“不過也隻有比較和藹的那些貴人了，那些壓榨百姓的，哪能啊。哎，現在京城這世道啊。”

王叔依舊一副正經樣沉迷，易默辰鐵青的臉色慢慢變紫了。

王叔你怎麼那麼沉醉呢。

說著說著他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大氣地仰頭喝了一大口。

那好像是易默辰一直用的杯子，“還有啊，少爺我還聽說……”

“王叔！”易默辰把那把扇子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劈裡啪啦搖晃。王叔如夢初醒，“少爺……”

“王叔！”易默辰怒視，王叔反應過來，馬上站了起來，眼角不住地斜著那個杯子，那個好像是少爺最愛用的吧……

“少爺我還聽說啊，”王叔急著轉移注意力，其實少爺也並沒有那麼生氣。是的，他發火而已。

“她是個孤兒，沒想到還和你同齡呢，好像比你小了幾個月吧……”

“嘿嘿，孤兒？”聽到這句話易默辰咧著嘴笑。恐怕是因為聽到同齡還小了幾個月才笑的吧……王叔心裡想著。

“有趣，孤兒。”易默辰饒有興趣地站起身，眼角一抹很明顯的狡黠，“王叔準備準備，我們有事情做了。”

“易……易公子？”衙門老爺扶正了頭上的官帽，收拾收拾驚慌失措的心情，笑臉相迎。“您來也不通報一聲，讓我們也好招待招待不是？”

“林大人哪裡的話，默辰區區一介草民哪敢勞煩衙門老爺招待？”易默辰再不正經起碼的禮儀還是要的，最起碼的尊重他還是懂得。哪怕一個小衙門巴結他這個大戶也好，怎麼著也不能欺人太甚，給自己家長點門麵，否則家裡的老爹豈不被氣的吐血。

“易公子這麼說就是抬舉了，讓林某心裡過意不去。”林大人連忙恭維，易默辰廢話不多說直入主題。“林大人，這長安城裡可是蠻賊肆虐啊，這會都偷到我頭上來了？”

完了完了，肯定又是惹了什麼禍了。林大人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臉上還是賠著笑。“易公子您說，這事情是怎麼個來龍去脈。”

王叔在一旁煞有介事地插進去，把昨天的經過翻個底朝天，再看易默辰的臉色也沒什麼不對勁。

洛長安。

果然又是這個臭丫頭，包庇了太久沒惹過禍這丫頭皮癢了吧？

“易公子，所以您來這是？”林大人試探著問。

“還能有什麼？抓賊唄，難不成還將你秉公執法？”王叔心不跳臉不紅麵不改色地插嘴，直戳了當地替易默辰說明來意。

易默辰心中略有不快，礙於外人在場不好發作，心裡愁雲密布。

烏雲堆積久了勢必是一場傾盆大雨。

可憐的王叔或許還沒意識到這一點，可衙門老爺林大人勢必是意識到了這點，雙腿忍不住顫抖啊顫抖啊。

小丫頭片子可害死我了，這事還是壓不住啊。雖然每次還是不大不小地處罰著，可這還是明裡暗裡地包庇啊。

易家來往的貴人不少，達官也差不了多少。如今一念之善也是害的自己烏紗帽不保。作孽啊！

“易公子，這事，這事”林大人吞吞吐吐怎麼也說不出口，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怎樣。也罷也罷，這事也是自己理虧。

“易公子，這事我也有我的苦衷，洛長安那姑娘也有她的苦衷啊。”

莫非？王叔靈光一閃，真是他想的那樣？努努嘴剛想發表自己的推論，被易默辰一個咳嗽和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給逼了回去。

易默辰心裡快要崩潰了，王叔這像什麼話啊！

“苦衷？”易默辰眯得眼睛跟個月牙似的，笑眯眯地問，“這是什麼樣的苦衷，才讓大人有膽去知法犯法？”

可千萬不要是王叔想的那樣。

林大人欲言又止，“這也出於好心，罷了。這樣吧公子，我指引你去一個地方，你到那看看就知道了。”

“什麼地方？”易默辰來了興趣。

出了衙門，彆說易默辰，王叔都覺得自己是被打發出來了。

衙門外麵夕陽斜射，隱隱約約就要落山了還那麼晃眼。易默辰指著那道陽光說，“王叔，去林大人說得那地方，還來得及麼？”

“少爺，林大人說的那地，雖說還是城區內。可那是老城區了，破破爛爛人煙稀少。幾乎要出城了，還那麼偏遠，簡直就是被廢棄的一塊荒地。”

看來京城的建設還有所欠缺啊……

“王叔，”易默辰陰沉著臉叫了他一聲，對著那張回過頭來的臉說，“我隻是問你還來得及麼？”

王叔若有所思，“估計到那也是黑燈瞎火的了，不過林大人不是說一般這時候正合適？”

“那就這樣。”王叔還沒回過神來，易默辰一溜煙跑了，“告訴老爺夫人我在先生家。”

留下王叔一陣一陣由高到底源遠流長的呼喊，“少爺……少爺……少爺……”

招魂呐……

鴉鵲南飛，長煙落日。遠際的天邊刻畫一抹落寂，明亮的橙黃外麵一道朦朧的輪廓，斜陽夕歸。

美哉美哉。

隻是易大少爺還不知道京城還可以看到這樣的景色，也自然不會想到城東有這麼一片荒涼地。

易公子蹲在一個自認為很隱蔽的地方候著，看著周圍這遭淒淒慘慘的景象心裡不免有些落寂。他很想走到那個破破爛爛的城隍廟去看看，不過他一個大少爺這樣做顯得自己不矜持。

他這樣想著，起了身往城隍廟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