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年初四

“啊……”屋內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

“大夫人，大夫人你再加把勁，快出來了！夫人使力啊！使力！”

屋內傳來接生婆的大喊聲！而屋外處處張燈結彩，一派熱鬨景象，一看就知道是精心裝飾過的。

今天是大年初四，而本來應該在熱鬨過年的一眾人在屋子外前站著，帶頭的是一個長相威嚴的男人，一看就是常年征戰沙場之人，此時的他麵部繃緊，一副仿佛隨時要殺人的模樣；周身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讓身後站著的丫鬟和家丁自動離其三尺之遠。

這個人就是大武國的柱國大將軍原之初，原之初，原之初後站著一位貴婦人， 深藍色的長裙，頭發穩定地盤在頭頂，珠圍翠繞，她就是將軍府的二夫人黃姚。她正一臉凝重的看著屋內，眼裡顯出急迫之感，好像很不想聽到屋內傳來的叫喊聲。

原之初的左上角有一把椅子，上麵坐著一位老太太，老太太古稀之年，但是看上去卻還是精神抖擻，這人是原之初母親。她卻不如原之初那麼緊張，而是淡定地看著屋內晃來晃去的人影。

老太太身後站著一嬤嬤，看上去慈祥而又和藹，看年紀比老太太小幾歲的模樣，但是也同樣精神抖擻，好像總能從容的應對各種事情。

大家都叫她辛姨，原府上下，除了老太太，沒有人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隻知道自從老太太嫁入原府那天她就跟在身邊了；大家都特彆尊敬她，都知道她是老太太身邊除了兒子之外最親近的人。

老太太身邊還站著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女孩，此女子看上去溫婉嫻淑、淡掃峨眉，長大後也算是難得一見的美女。她就是將軍府的二夫人所生女兒厡一言，她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將軍和母親二夫人，自己雖是早先出生的大女兒，可是明顯自己的父親比較重視這個正要出生的孩子，而自己的母親也沒有比裡麵的大夫人更能獲得大將軍的青睞。

哇……屋內傳來小孩的啼哭。

“生了，生了！是位小姐！”伴隨著孩子的哭聲同時還有接生婆高高的呼喊聲出現在眾人耳邊。

“生了，生了！大夫人生了！”幾個丫鬟小廝開開心心的湊在一起議論，但是接受到大小姐投來的目光後眾人立刻安靜下來。

“彆吵了孩子！誰要是驚擾了大夫人，看我不罰死你們！”二夫人轉頭對著眾人道。

“無妨，無妨！”老夫人在厡一言的攙扶下高興地站起來。

“恭喜老夫人喜得孫女！賀喜老爺喜得小姐！”丫鬟和家丁聽到老夫人的發言統統下蹲行禮。

“好！賞！統統有賞！”老太太高興的看著眾人。

“夫人？大夫人？大夫人？”不到一會的功夫，屋內再次傳來接生婆的呐喊！“不好了，大夫人血崩了，不好了！快來人啊！”

“雪兒？雪兒？”將軍聽到喊聲焦急的往門口衝過去。

“老爺，不可，這不吉利啊！”二夫人一把拉住原之初，擔心他衝進去看人。說出來的語氣緊張，可是臉部卻傳來一陣扭曲的笑意。

“有何不可？”原之初回頭看著二夫人，一臉的不耐煩。“我殺過那麼多人，難道還怕這點不吉利？”

看到原之初一臉憤怒，二夫人被嚇得自動放開拉住衣服的雙手。

“初兒！”老太太欲追上前，卻被辛姨和厡一言拉住。

“祖母不可進去啊！”厡一言一臉緊張，緊緊的拉著老太太，害怕她也跟著衝進去。

“是啊，您進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姐姐她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有老爺進去就可以了，您就放心吧！”

二夫人儘量維持著麵部的表情走到老太太麵前說著，老太太這才站著不動然後慢慢重新坐回椅子上。

看著屋內進進出出的人，想著那個不顧一切衝進去的背影，她依然不後悔自己當初毅然決然的去求皇上賜婚的決定，依然不後悔嫁給這個自己心心向往的男人，並且還為他生了一個漂亮的女兒，隻是沒有生個兒子，感覺有點遺憾。不然的話這個家的大權就不會落到大夫人手裡，而是她自己手裡。

原之初進去後，裡麵的丫鬟們還在一直進進出出，又是請大夫又是換熱水的，忙活了大概有一個時辰之久，而外麵的人也等得滿心焦急，當然隻限老夫人和那些丫鬟家丁們，因為在這個府裡，一直都是大夫人在當家，不止為人善良，而且很是能乾，對丫鬟家丁也很好，將原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

一個時辰過去，屋內開始陷入平靜，一眾丫鬟接生婆和大夫都跪滿一地，這時一丫鬟出現在門口，大家都能認出她是大夫人身邊的丫鬟小蝶。

“老爺請老太太、二夫人和大小姐進去！”小蝶慢慢地說著，看得出她很傷心，但是卻在極力地克製著。

厡一言聽到這話卻是及不開心，曾經大家都叫她小姐，她是這將軍府唯一的小姐，現在卻已經變成大小姐了，就在前一分鐘，也就是意味著將要有人來分享她的寵愛，分享她的一切。

果不其然，大夫人因血崩而逝，將軍因為傷心過度不肯再留在這康寧城，他說康寧城讓他太孤單。

將軍給女兒取名原一笑，將原一笑托付給老太太後自己即刻奔赴沙場，前行前一夜，二夫人曾去見過他，可是卻是傷心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其實所有熱鬨都知道是為什麼，但是沒有人敢多嘴，包括老太太也不會說。

所有人都知道大將軍對自己夫人的愛，當然包括老太太，所以沒人能勸的動他，老太太自然不會出麵勸說，她認為，隻要原之初認為對的事情就會讓他去做，包括當初娶大夫人的時候。

有傳言大夫人當時隻是康寧城一個鹽商的女兒，但是摸樣卻長得清秀無比，一雙桃花眼貌似天仙，而老夫人是康寧城赫赫有名的尹家大小姐，當時原之初還小，陪著母親從國都青武城到康寧城探親，無意中看到大夫人，於是就此一件鐘情，待他回到都城功成名就的一天後再次到康寧城向大夫人提親。

當時的大夫人什麼都不懂，隻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家裡人看原之初對她是真心喜歡，於是答應下來。

可是大夫人不願離開康寧城這個從小長大的地方。原之初為了她將整個府邸搬到康寧城；當然這一整個的行為是在他努力之後得到老太太和父親讚同的結果。原之初的父親是當時有名的武狀元，可是後來卻也戰死沙場。

原之初娶了大夫人之後就對她愛護有加，即使出征在外也經常有書信回府。可是有一次卻來了一個女人，她就是二夫人黃姚，聽說原之初在出征的途中從土匪手中救下黃姚，黃姚從此對她真情不改，並親自想方設法去求皇上賜婚。

最後不知道黃姚用了什麼手段，真的拿到了聖旨。皇命一出，難以收回，當原之初趕回家的時候一切已成定局。

黃姚成了將軍府的二夫人，她使勁千方百計騙得將軍寵愛，自從二夫人來府後，將軍府也開始慢慢的不太平起來，總是出很多事，包括大夫人的死也很蹊蹺，本來是很正常的生產，大夫人身體也一直很好，但是卻雪崩而死，看似正常，但是小蝶卻是不信。

已經八年了，八歲的原一笑認真的看著小蝶姑姑給她講故事的那種認真的表情。曾經她聽不懂這個故事，可是現在卻越聽越明白了！

已經八年了，可是這位大將軍卻從沒有回來過，也沒有寄回過一封信。原一笑也從來沒有見過他。不知道他真實長什麼樣。

現在的原一笑已經長大了，故事裡麵的那個美麗的大夫人就是自己的娘親，那個壞女人就是二夫人。二夫人對她不好，卻是很怕祖母，對祖母很是尊敬，而祖母對自己極好，是個很厲害的女人。

“大將軍？”原一笑一臉疑惑的看著小蝶。

“二小姐，你怎麼又忘記了，就是昨天奴婢給你看的那個畫像上的人，那是你父親。”

小蝶感覺一臉的失望，她這個二小姐什麼都好，除了身體差一點外，人也很聰明，學什麼一學就會，領悟力極高，就是記不住自己父親的畫像。

其實她那裡知道，原一笑隻是想多看兩眼而已。但是她每次都怕原一笑弄壞畫像，所以沒有給她看很久，每次都匆匆收回。

“你要知道，老太太說了，你身體不好，隨時會吐血，要是一個不小心一口老血噴上去，那這幅畫就廢了，府裡將軍的畫像可隻有這一幅。”小蝶每次收起畫像都這麼說。

“這有什麼的，拿去找個書畫先生給照著畫一幅一模一樣的不就行了？”原一笑看著小蝶將手裡的畫小心地卷起，嘴裡嘟囔著道。

“你說什麼？”小蝶突然跳起來“哎呀小姐你太聰明了，我怎麼沒有想到？我這就稟告老太太去！” 小蝶說完拿著畫往老太太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