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四皇子的心思

洛華衣瞥了一眼聽風，神色平靜的看向聽蘭“她不說你說。”

聽蘭得了示意，原本難看的臉色瞬間轉晴，要不是礙於聽雪那個冰塊臉，她早就說了，這些日子她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再也不複從前，肯定是那些日子聽雪聽風她們和小姐說了什麼，所以她要表現乖巧一些。

她倒是一點沒以為小姐知道了一切，因為她好歹是和小姐從小待到大的，除了聽雨就她最了解小姐了，小姐不善說謊更不善隱忍，要是知道她背地裡的事情肯定不會這麼平靜的，最多就是聽到什麼風言風語了而已。沒關係隻要給她機會一定會把小姐的心籠絡的回來的。

聽風聞言想要阻攔，卻不妨聽蘭已經開口，臉色瞬間變得難堪不已。

“回小姐的話，剛才四皇子派人來了，不過不是送禮物而是傳話來了。”其實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她還是比較開心的，畢竟三皇子成了端王，他和小姐有婚約，她要是跟了過去也是水漲船高，當初幫助二小姐做事並不代表她背叛小姐，而是她不想一輩子就這樣下去，當時端王出事，她以為小姐要守望門寡了，卻沒想到小姐及第禮被封了郡主，如今她可不敢得罪小姐。

洛華衣直覺的感覺這個消息肯定不好，雙眸微閃好似想到了些什麼，不出意料，聽蘭的消息與她想的不謀而合。

“聽說消失的三皇子殿下有出現了，而且這次還是救了皇上，皇上念在他的孝心，當場封了他為端王，隻是端王”說到這兒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一咬牙道：“太醫都診斷說端王下身傷的太重，以後怕是不能人道了。”

說到這兒，聽蘭都有種哭的衝動“小姐，你和端王還有婚約，可是如今端王這個樣子，你要是嫁過去不是守活寡，奴婢真為小姐不值，我的小姐怎麼這麼命苦呢。”這哭是真心實意的，不過不是為了華衣，而是為了她自己，這按照大盛的習俗，貼身侍女都是要隨小姐出嫁的，命好的還可以混個通房當當，以前聽蘭打的就是這個注意，可是她一萬個不願意小姐嫁給端王了，這還不如嫁給四皇子呢。

“對了，小姐可以嫁給四皇子，小姐你去和四皇子說，四皇子肯定會同意的。”

“聽蘭，你給我閉嘴，小姐的婚事豈是容你如此兒戲。“聽雨開始聞言也很是震驚，但是聽蘭這話越說越過分，這小姐的事情還容不得她插手。

“小姐你沒事吧！“聽風站在原地，恨不得上去打死聽蘭這個丫頭，雖然她後麵說的話的確有理，但是主子的事容不得一個奴婢指手畫腳。

聞言，殿內的三人都看向洛華衣，卻沒想到當事人臉色非常平靜，淡笑道：“你想要讓我嫁給四皇子？”

這話自然問的是聽蘭，聽蘭聞言條件反射的點頭，剛才是她一時逾越了，反應過來也有些後悔，可是她說的是實話。

隻見在她點頭之際，就感覺身處冰窟之中，耳邊傳來那刺骨寒涼的聲音“我與端王的婚約乃是先皇所賜，就連當今聖上也沒這個權利處置，你倒好本事！嗬。”輕笑出聲，那笑卻沒絲毫笑意。

隻聽那語調一轉：“聽蘭，你在我身邊也有十年了，我記得當時你；來我身邊的才五歲，時間很久了。”

如今的聽蘭自然不知道洛華衣的想法，聽到小姐語氣緩和了些許便以為是放下了這事，當即便笑著應道：“是的，很久了，奴婢可是從小和小姐長大的呢！”這是聽風和聽雪不能比的，除了聽雨這個從出生起便和小姐在一起的人。

為何說出生起呢？這就要提起聽雨的娘親了，她娘親便是小姐的奶娘，可以說洛華衣和聽雨從小算是喝同一個人奶長大的，若是換作是她，她一定要好好利用這個關係，誰會想聽雨那樣本本分分的，一點好處都沒落得。

聽到聽蘭的話，洛華衣雙眸微闔，語氣輕的仿若似有似無“是呀，的確很久了。”的確很久了，久的我都有些不忍心下手了，若是沒有前世的曆練，她今世即使知道了一切也不會對聽蘭怎麼樣，但是如今看來聽蘭不能留了。

一開始她是打算放了聽蘭出去，雖然前世她對不起自己，但是好歹也算主仆一場，而且今世她還是保住了祖父的命，對於聽蘭的恨意也消散了些去，可若是把她放出去，她知道的太多若被彆人利用，那自己不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見小姐貌似睡著了，聽雨揮了揮袖，示意她們二人出去，聽風點了點頭，扯著不情不願的聽蘭轉身走了。

“她們走了”

聽雨也沒詫異本就睡著的人突然說話了“是”

“你說，若聽蘭徹底消失了如何？”

打著扇子微微一頓，一瞬間便想明白了小姐為何問這句話，想到剛才聽蘭的樣子，雙眸微閃“她的心太大了，也是最了解小姐的人，不能留。”這句話也算回答了更是變相的表明自己的意思。

聞言，躺在床上的人兒唇角扯出了一抹淡笑。雖說她不在乎彆人的想法，但是畢竟是從小長大的她早已把她們幾個當做親姐妹一般，若讓她們寒了心，她是千般不願的。

此時，聽風扯著聽蘭一路走出了蓮閣，聽蘭猛地扯開了拉著自己的手，嬌俏的小臉上滿是笑意冷冷道：“你看了吧，我可是從小和小姐待在一起的，我們的感情可不是你能比的，就算今天這情況，小姐還是不忍心處罰我。”

“看樣子，你也知道你自己說錯了話，是小姐寬厚才沒有處置你，你也該報答小姐彆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吃裡扒外的”

正笑著得意的聽蘭臉色猛地一僵，當即怒氣衝衝的質問道：“你說誰呢？誰吃裡扒外了”

見她這樣子，聽風一時沒忍住早忘了聽雪的吩咐，嘴角扯著嘲諷的笑意道：“你以為你做的事情我們不知道麼？”

“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還有事沒工夫和你閒扯。”邊說便準備離去，卻被聽風擋住了路。

“彆急著走麼？”看著聽蘭心虛的樣子，聽風臉上的笑意越發的燦爛了：“小姐生病的那些日子，你天天跑出去乾什麼，彆以為沒人看到，還有小姐及第禮那夜，劉麽麽過來蓮閣是來做什麼的？這個怕是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聽蘭臉色瞬間煞白，瞬間反握著聽風的手語氣低沉到“你還知道些什麼，小姐她們知道沒有。”

“嗬嗬，小姐知不知道我不清楚，反正我是親眼看見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話落，聽風也不在理會聽蘭，轉身離開了。

可她卻沒看見，背後聽蘭望著她的眼神是那樣陰狠毒辣，也沒想到自己一時之氣話給她扯上了殺身之禍，天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隻是猜測而已。

至於洛太傅那事，也隻有聽雪和洛華衣二人知道，聽雨心中怕是有些猜測但是具體的還是不清楚。

碧玉軒內，劉麽麽站在廂房外，臉頰微微泛白，聽著屋內時不時傳來踢踢碰碰的聲音，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後怕。

這些日子她得了小姐的吩咐所有碧玉軒內的人幾乎都不曾出過內院，外院幾乎都未曾踏足，所以即使外麵傳的沸沸揚揚的事情她從未打聽過。

卻沒想到今早去廚房傳繕回來的卻見張管家領著人去了蓮閣，一時好奇跟了上去，當得知是四皇子派的人時候，她也沒多大興趣，畢竟四皇子這幾日都派人送來東西去蓮閣，就連她未曾出了內院的人都知道，畢竟蓮閣和碧玉軒也不過之隔了一條走廊而已。

隻是還未等她離去，便聽到被貶庶人的三皇子竟然成了端王，當即得了消息便趕回來告知小姐，本以為小姐會高興，卻沒想到小姐卻把她趕了出來，聽著裡麵的聲音都能想得到小姐生了多大的氣。

隻能說洛華裳的心思藏得很深，從小她心中那麼針對洛華衣一般是性格命運使然，另一半則是因為禦錦，她喜歡禦錦，從第一次見到那個驕陽蘭芝的男子的時候她就喜歡上了。

而劉麽麽則以為洛華裳恨洛華衣，所以那邊洛華衣越不好過她就越高興，因為端王不能人道即使身份尊貴但曾經是謀反的罪人，這洛華衣嫁過去不就成了守活寡的，所以即使命再好身份在尊貴，這下一切都成了催命符。不過這隻是劉麽麽的想法。

室內，一向冷靜自持，舉止得體的洛華裳此時烏發淩亂，身上的衣服也因動作過大而拉扯的不成樣子。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這麼愛她，為什麼呢。”紫羅裙散落在地，桌上的東西全都被揮散在地。

地下一片狼藉，淩亂不堪，那清秀的麵容之上淚痕流連，身子搖搖晃晃的，為什麼她做了那麼多他還是看不到自己呢？

隻有她知道，為何這個時候會傳出禦錦的消息，他是為了阻擋洛華衣的風光，不然為何偏偏挑這個時候呢？

如果是在犬戎歸降進京的時候最好不過，那麼能夠解釋的便是他等不及了，他們的婚約即使是當今聖上都沒辦法取掉，隻有禦錦成為了庶人，先皇的聖旨才能作廢。

可是如今他成了端王依舊是皇上的三皇子，她們的婚約依舊在，她籌劃了這麼多不惜冒著巨大的風險，怎會落到這個地步呢？

“洛華衣，禦錦是我的，是我的。”一向溫和柔順的聲音此時變的低沉嘶啞扭曲，語中的執著讓人心驚。

洛華衣我定要你眾叛親離生不如死！水眸流轉滿是恨意與決絕。

禦錦以庶人的身份重新成為了端王獲得皇上的寵信，各方的消息反應都不約而同，就是震驚與驚異。

反而是鐘粹宮平靜不已，按說蘭貴妃這麼忌憚禦錦，得到這個消息豈不是要寢食難安，卻無人知道蘭貴妃如今反而是鬆了一口氣。畢竟在蘭貴妃的心中倒是覺得禦錦在暗中反而更讓她不安。

至少如今他在明處，雖然她不敢肯定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但是再也不像在暗處那種摸不著頭腦。

所以此時蘭貴妃頗有閒情逸致的喝水，卻不妨聽到有人通傳蘭靈兒來了，便讓人喚她進來。

“靈兒拜見姑姑，姑姑吉祥。”

“免了，今個兒這太陽打西邊出來的，靈兒怎麼會有空來找姑姑的，莫不是那陸清君惹靈兒生氣了？”蘭貴妃今個兒心情不錯，倒是難得打趣道。

聞言，蘭靈兒剛坐下的身子猛然站起來，跺了跺腳有些羞澀道：“姑姑你怎麼這麼說呢！”突然好似想到什麼了，臉色分外難看，就連剛才羞澀的紅暈都沒了語氣涼涼道：君哥哥怎麼會注意到我，他那心思都掛在洛華衣身上去了。“說到；洛華衣二字牙齒咬得分外用力。

“洛華衣”

“就是洛華衣那個狐媚子，就連表哥都被洛華衣勾住了魂呢！”今個蘭靈兒主要就是要告訴蘭貴妃這事，見這話題主動扯開，她便毫無顧忌說道：“自從洛華衣及第禮過後，表哥天天都送禮物到太傅府裡，這洛華衣還不感恩戴德竟然把表哥的禮物給退了，姑姑你說說，表哥看上她是她的福氣，她竟然這麼不識相。”

“的確有些過分“蘭貴妃輕抿了一口茶水半晌才淡淡道：“靈兒，洛華衣你以後務必要與她交好，不要再與她起爭執，畢竟以後很可能會是一家人。”

“什麼”蘭靈兒震驚的看著蘭貴妃，有些不可置信道：“姑姑，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不會是她想到那樣吧！

“洛華衣不出意外以後就會是你的表嫂了。本宮不希望再聽到從你嘴裡說出這些話！”

“姑姑”蘭靈兒還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她這一輩子最怕的就是這個姑姑了，除了祖父她最怕的就是姑姑，見她臉色寒若冰霜，便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其實她喜歡陸清君，四皇子娶誰她都不在意，可是偏偏四皇子喜歡的是洛華衣，而陸清君偏偏也喜歡的是她！

她不想看到這個情敵身份比她還要尊貴，她從來沒有像討厭洛華衣這麼討厭過一個人。

“靈兒，你祖父也快班師回朝了，你今年年紀也不小了，這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這些日子你還是好好在府裡好好學學管事，彆再操心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

聽到這話，蘭靈兒心中滿是憤怒，她又不笨難道不明白蘭貴妃這是借著婚事在敲打自己，可是自己卻無法反對。

“你可明白”這句話聲音略帶壓迫力，長期屬於上位者的氣勢猛地散發開來。

“靈兒知道了”

就在此時有人前來回稟，四皇子求見。

蘭貴妃眼眸微閃，從知道禦錦封了端王的消息時，她就知道禦軒會來的，畢竟自己生的兒子自己難道不清楚麼？

“靈兒可還有事？”

聞言，蘭靈兒急忙道：“靈兒無事了，先行告退了。”說罷便轉身離去，就在門口時與四皇子檫肩而過。

換做往常四皇子肯定會看到她的，挽留的。可是今日卻徑直從自己身邊走過好似並未發現，蘭靈兒臉色微微一僵。

這一切都是拜洛華衣所賜，洛華衣你等瞧，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至於蘭貴妃的囑托她雖然在意，但是前提是這洛華衣是四皇子妃她的表嫂了，可惜現在並不是，所以她算不得上違抗她的命令不是麼？

四皇子剛進大殿，連禮都懶得行了直接追問道：“母妃你可知道三皇兄回來了，他要是知道那些事，會不會來找我們報仇。”

“軒兒慎言。”蘭貴妃眼中閃過一抹失望，半晌才道：“本宮和禦錦有什麼仇？本宮怎麼不知道？”

“可是，母後”禦軒冷靜下來卻還是有些擔憂。

這一刻蘭貴妃有些後悔從小把四皇子保護著，才讓他現在這麼不經事，畢竟這事在她看來並不算事，畢竟那事牽扯甚廣，她也從未親自出過手，就算有蛛絲馬跡她也能對付。

“軒兒，你以後想要登上那個位置，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冷靜，人一旦心亂就會露出破綻，你懂麼？”

這時四皇子才從聽到這消息的驚慌中醒過來，察覺蘭貴妃語氣中的無奈失望，臉色微微一變當即道：“是兒臣莽撞了，還望母妃恕罪。”

“罷了，索性你還小，待過段時間你祖父回來，本宮會向他請求把你帶入軍中好好指教一番。”

“兒臣定當不會辜負母後寄望。”

雖然這個兒子性子有些軟弱，但是也難得乖巧，這一點蘭貴妃還是很欣慰的，想起禦錦，蘭貴妃神色微斂：“至於端王，你以後儘量還是不要與之有所牽扯， 這事自由母妃處理，你目前所要做的便是想法子討得洛華衣的真心。”

提到洛華衣，四皇子臉色微紅，可是想到今個兒有人討論的事情，麵上添雜著些許複雜道：“母妃，可是洛華衣和三皇兄的婚約可是先皇賜的，無人能改。這”

見四皇子提起洛華衣的神情時，蘭貴妃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不要人家姑娘還沒動心，自己這個傻兒子先丟了心，這可不是她最初的打算。

“太醫診斷端王不能人道，且不說是真是假，畢竟不能人倫可不能害了人家姑娘，這不是說皇家仗勢欺人麼？隻要你讓洛華衣喜歡上你，讓端王成全。”

“他怎麼可能成全呢？”

“他成全了便好，不成全了反而更有利，畢竟你若是與洛華衣兩情相悅，端王又有隱疾，百姓的輿論都會偏向你們，我們的目的便都達到了。”其實娶不娶洛華衣她並不是那麼在意，當初做這個決定是因為禦錦是庶人，如今情況有變，反而變得越發有利。

禦軒倒沒想這麼多，稚嫩的麵龐滿是笑意，想到洛華衣喜歡上自己，心就甜滋滋的，隻是事實又會如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