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證據確鑿

顧侯府書房。

顧堇年放下手中的狼毫筆，抬睥望著窗外那一叢翠綠的青竹，一掃剛剛的疲憊感。

書案上是一?他剛剛完成的翠竹迎風圖，在狂風下，一絲纖瘦的翠竹迎風而立，明明很柔弱，卻堅決不肯對狂風屈服。

不知為何，他腦中忽然浮現一抹美麗的身影。她緊緊握著一把劍，在一群黑衣人的圍攻下，拚死抵抗，堅決不肯放棄。

“嗬嗬……本侯為何會想起她呢？”

他淡然一笑，頗為無奈的搖搖頭。當他在畫上題字時，卻獨獨寫下三個字‘離雲傾’。

“看來你確實很特彆，能讓本侯親自為你作畫題字。”

身後貼身護衛嚴七疑惑道：“侯爺怎麼會題那個煞星的名字呢？小心粘上晦氣！”

“嚴七，本侯早就教過你。任何時候不要盲目聽信謠言，你隻能相信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到的東西。有些時候甚至你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的都未必可信。”顧堇年說完，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也不知是為自己歎氣，還是為離雲傾。

他想不明白，離雲傾怎麼會與千玨殤那種人在一起。

“是，屬下知錯。不過顧侯還是離千歲夫人遠一些為妙，省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本侯明白，讓你查離家滅門案查的如何？離老爺是否真有通敵賣國？”

“回顧侯，證據確鑿！”

“嗬嗬，千玨殤為了滅離家滿門，想必動了不少心思。”

“侯爺是說這一切都是九千歲那個閹狗安排的？”

顧堇年看向窗外那叢翠竹，眼底一片坦然。真相如何，他一定會找出來，千玨殤已經成為皇甫國的毒瘤不除不可。

皇宮。

離雲傾站在破舊的冷宮門外，望著已經掉漆並且破舊不堪的宮門，她深吸一口氣，伸出手輕輕將殿門推開。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股冷風混著滿地的枯葉吹出來，風沙太大，迫使她不得不眯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突然一個披頭散發的瘋婦朝離雲傾撲去，直接將她撲倒在地，並且用力掐住她的脖子。

“賤婦，本宮要殺了你，是你害本宮失寵……”

“你……你放開我……我不認識你……”離雲傾嚇了一跳，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你不認識本宮……本宮可是皇後……你敢對本宮不敬，本宮砍了你的頭……”

說完那瘋婦就真的用力掐離雲傾的脖子，離雲傾隻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肺部陣陣生疼，這是缺氧的征兆……

“九千歲在此，大膽瘋婦還不讓開！”夜梧大聲斥責道。

而騎在離雲傾身上的瘋婦，一聽到‘九千歲’三個字，便嚇的像孩子一樣縮到牆角，還拚命的哀求：“我不要去東廠，不要……”

千玨殤鄙夷的眼神看了躺在地上一臉狼狽的離雲傾一眼，冷嘲道：“一個瘋婦都把夫人嚇成這樣，夫人還真是弱。”

“你才弱……”離雲傾一邊爬氣起，一邊嘀咕道。還不是她的眼睛進了沙子，否則怎麼可能被人偷襲。

“夫人最好小心一點，這裡可是冷宮，是整個皇宮最陰森，最冷，最可怕的地方。”

“再可怕也沒有九千歲的東廠可怕，不是嗎？”

她說完一臉輕鬆的抬腳走進冷宮，之前她還不明白為何皇甫西要將那些慘死宮人的屍體放在冷宮，不過當她走進來，才發現這裡或許最適合。

幾間破舊的宮殿，連房窗都不齊全。周圍全是一人高的雜草，還有幾顆將陽光都遮蔽住的巨大槐樹。哪怕青天白日站在這裡，也覺得背後直冒寒氣。

千玨殤看了離雲傾一眼，矜貴的薄唇微啟。“你可知道文華殿原本就是良妃所住的宮殿，良妃從入宮起就頗得皇上寵愛，後來更是懷上龍種，便封為良妃入住文華殿。可是良妃住進文華殿沒多久後就不幸流產了，之後良妃便開始瘋瘋顛顛，一直說有人要害她。剛開始皇上還會去安撫一二，可是時間久了，皇上也不願再去哄一個瘋婦。慢慢的宮中上下都將良妃遺忘，哪知良妃卻突然在文華殿上吊自儘了。這下惹怒了皇上，皇上便命人草草將良妃葬了。哪知幾個月後文華殿便陸續死人，全都是以前伺候過良妃的宮人……”

離雲傾感激道：“謝九千歲將整件事情告知我，我現在更有信心查出真凶了。”

“夫人想多了，本督主隻是不想整個九千歲府受你連累。若有下次，本督主不介意親手挖掉你這雙漂亮的眼睛！”

她細長的柳葉眉微擰，她相信他不是說說而已。他有多恨她，有多歹毒凶殘，她可是親眼見識過。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其中一間屋子，隻見一塊破舊的木板上，依次擺著四五具屍體。因為時間放的太久了，有幾具已經高度腐爛。空氣裡彌漫著一股腐敗的惡臭味，聞著便讓人忍不住反胃。

離雲傾卻毫不在意，她隻是拿出一塊白色的錦帕蒙住口鼻，然後戴上一雙白布手套，直接便走到屍體麵前，一把掀開蓋在屍體身上的臟破布。

即便夜冷夜梧兩人見慣了屍體，都覺得有些駭人。其中兩具屍體已經變成森森白骨，而另外幾具，也是血肉模糊，周圍全是綠色的蒼蠅，腐敗的肉裡麵還有無數蠕動著的白蛆進進出出……

離雲傾走到最前麵一具白骨麵前，快速的閉上眼睛，然後開啟黃金瞳……

文華殿內，一個小太監惶恐的在殿中打掃，突然殿門被風吹開，接著一身白袍，滿臉是血女鬼飄進來。

小太監嚇的臉色慘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拚命的磕頭求饒。

“娘娘饒命啊！”

可是女鬼卻不為所動，她憤怒的眼神死死盯著小太監，上前一把掐住小太監的脖子……

小太監被嚇暈過去，接著女鬼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白綾掛到房梁上，用力扯了幾下確定沒問題後，再慌亂上前扛起小太監的屍體，將小太監的脖子掛在白綾上……

離雲傾一臉詫異，這個小太監遇害的過程怎麼和香兒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彆，或許就是女鬼扛起小太監時手法明顯有些慌亂，而不是像殺香兒時那麼熟練……

“這是第一具被害者屍體，是一個小太監。”

說完她又依次走到每一具屍體麵前，繼續用黃金瞳追查每具屍體的遇害過程。

可當她檢查完所有屍體後，卻驚奇的發現是具屍體的遇害過程都幾乎一致。

“太不可思議了，凶手用同樣的手法一連殺害五六個死者，可是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這……這說明凶手對案發現場和死者都非常熟悉，否則她不會將整個過程把握的如此恰當。”

千玨殤犀利陰冷的眸子一直盯著離雲傾，可是卻毫無發現。唯一的發現就是她檢查屍體特彆認真，而且根本不像女人。

正常女子一直盯著腐爛屍體看那麼久，不吐也會惡心的慌，可是她卻跟沒事人一樣。

“這個推斷成立，凶手應該就藏在宮中，而且認識所有被害人。”

“還有一點，九千歲有沒有想過凶手或許就在文華殿，或者離文華殿極近的幾座宮殿。因為通常凶手選擇殺人地點時，一定不會離自己的居所太遠，這樣一是不利於她逃跑，二是她在極為陌生的環境做案時內心會極度不安。”

“本督主明白，立刻命人在文華殿附近的幾座宮殿搜查凶手。”

“慢著，我還沒給出凶手畫像，九千歲怎麼抓人？”離雲傾不悅道，這人行事也太急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