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指桑罵槐，給你添堵

“平時小月要照顧小姐，又不敢離小姐太遠，所以平時隻有功夫打掃咱們房門口那一塊……”小月為難地解釋道。

實際上小月剛剛陪嫁過來的時候，隻要一閒下來就會幫忙打掃院子，或者給顧大娘搭把手收拾收拾廚房。

然而顧大娘似乎把小月的幫忙當成了理所當然，使喚起小月來毫不遲疑。

小月還有柳青煙要照顧，自然不能事事都聽顧大娘的，承包下顧家的全部家務。

時間長了，小月也不是個傻的，借口要照顧柳青煙，輕易也不自己往顧大娘槍口上撞了。

顧大娘被顧老爹訓斥過，也不好跑到房間裡特意去把小月叫出來，這才每日指桑罵槐，甚至把關得好好的雞鴨全部放了出來，讓它們在院子裡肆無忌憚地鬨騰，想給主仆兩人添堵。

柳青煙隻是心念一轉就想通了關鍵。

看來這顧母與顧雲蘭是真的看自己哪裡都不順眼，哪怕柳青煙終日在屋子裡都躲不過。

“小月，你幫我拿把椅子出來，我看這陽光暖和得很，正好曬曬。”

柳青煙也懶得跟一個農婦計較，指示小月搬了把椅子就坐在院子裡曬起了太陽。

顧銘軒回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麵。

青瓦白牆下，少女一襲青蘿白衫，青絲半挽，慵懶地靠坐在竹椅上，明明是十分普通的竹椅卻因她的獨特氣質，讓人感覺像是坐在了貴妃榻上。

青瓦白牆明明是十分簡陋的小院，卻因為少女平添了幾分寫意的貴氣，反倒不顯突兀，十分融洽，讓人覺得本該如此。整個畫麵好像都是為了凸顯少女而生……

“姑爺，小姐，姑爺回來了！”

小月這才看到站在院外的顧銘軒，連忙丟下了手中的掃帚笑著叫醒柳青煙。

“你回來了？”柳青煙睜開睡意鬆懈的眼睛，把臉轉向顧銘軒的方向。

“身體好些了？”

顧銘軒本想問柳青煙昨天吃了什麼，難得看到柳青煙麵色正常的樣子，話到嘴邊不由變成了溫和的問候。

“我挺好的，躺了這麼久，終於可以下地了。”

柳青煙毫不吝嗇地給顧銘軒一個燦爛的笑容，看得顧銘軒呼吸一窒，麵上一紅，半晌才調整好心緒，握住柳青煙的手，十分自然地開始把脈。

“你的脈象沉穩了很多，看來這段日子的調養還是有效果的，昨天的高熱反倒是因禍得福了。”

“是嗎？”柳青煙的笑容裡藏著小小的得意，看來這強身健體丸還是有點用處的。

雖然說並沒有治好她的眼睛，但好歹把這副病懨懨的身體給養好了。

柳青煙原本是有些為難，不知道這個事該怎麼解釋。沒想到顧銘軒不僅沒有問自己，還幫她想好了說辭。

這下子她不僅有了合理的借口，解釋自己突如其來的高熱，以後還能擁有健康的身體了。

“你腦中的淤血應該消散得差不多了，我雖不敢跟你保證你的記憶能不能康複，但若按著這個趨勢下去，想來要不了多久，你的眼睛應該就能恢複了。”

顧銘軒說到自己擅長的東西時候神色語氣都正色了不少，但還是有些疑惑。

“隻是我都是按著溫和的藥性配的藥方，理當不會出錯，昨日那高熱實在來得蹊蹺……”

“啊，你今天又是上山采藥了吧？”

柳青煙怕顧銘軒懷疑自己，連忙插科打諢地轉移話題。

“嗯，今天運氣不錯，還抓到了一隻野雞。”

顧銘軒聲音難得的爽朗，隻是聽聲音就能猜出他的心情還不錯。

“那正好，叫小月加個餐！”

柳青煙笑盈盈地轉移了話題，開始跟小月商量起今天要做的吃食。

顧銘軒嘴角帶笑地看著主仆二人歡喜地商量著午飯，恍惚間覺得似乎這樣子生活下去也不錯。

“小月，天天不是稀飯就是各種雞肉兔肉，我能不能吃點彆的？”

柳青煙見小月似乎還是準備燉湯，不由得有些委屈。

顧銘軒也不是天天都有收獲的，但最差的時候柳青煙都能吃到一碗蛋羹。

柳青煙自從嫁進顧家後，除了第一天的敬茶，幾乎都是臥病在床的狀態，所以她不是很清楚顧家的經濟情況。

但有顧母天天都在門外指桑罵槐的叫罵，柳青煙不是個傻子，大概也能才出來顧家的經濟條件一般。

“小姐，顧家這邊不太方便……”

小月有些為難，實際上她每日給柳青煙準備吃食的時候，隻是用了一點點廚房的材料。單是這樣顧大娘已經十分的生氣了，日日都要到柳青煙的門口罵上兩句。

現在柳青煙說想吃點彆的……

“那算了，你從我嫁妝錢裡拿點銀子，給我買條魚回來，我想喝魚湯，想吃酸菜魚。”

柳青煙想到這些美食，便忍不住地分泌口水，饞蟲都被勾起來了。

“小姐，你怎麼會想吃那東西呢？酸菜院子裡就有醃好的，但是魚根本沒人吃，更不用說賣了。”

“你說魚沒人吃？”柳青煙對這個消息簡直難以置信。

“是啊，我還是之前聽顧先生說起過，這才知道河裡那種東西叫做‘魚’，不然我們這邊可是沒有人認識這種東西的。骨頭又多，肉又少，要不是鬨饑荒，餓到不行了，誰也不願意去吃那東西的。好端端的，小姐怎麼忽然想吃那個了？”

“你還記得我昨天突然高熱嗎？”

柳青煙想了下，隻能搬出神仙托夢這麼個不靠譜卻一勞永逸的好辦法了。

“我跟你說，但你要保證不許告訴任何人！”柳青煙故意嚴肅道。

“嗯嗯，小姐你不要嚇我。”小月見柳青煙這麼一副正經的模樣，有些忐忑。

“我昨天喝完水就睡下了，你也知道我盼著眼睛好盼了好久了。所以呢，我睡前念叨了下，尋求漫天諸神保佑，希望我的身體眼睛趕緊好起來，就算眼睛不能這麼快恢複，但至少讓我身體趕緊好起來，至少能下地走路吧……”

柳青煙故意把話說一半，給足了小月腦補的時間。

柳青煙雖然生在二十一世紀，自小學習的就是唯物主義。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明白，古人對於信仰的重視，對於神鬼的敬畏。

甚至於他們相信隨便的一句誓言，都會有專門的神靈記錄著，若是有所違背必定會受到懲罰。

正是因為這樣，柳青煙才會在短時間裡想到這麼一個辦法。

“我就祈禱了一通，後麵就人事不知了……你也看到了，我的身體全好了。我記得那會昏迷的時候做了個很長的夢，神奇的是夢裡我是能看見的，有個鶴發童顏的老爺爺帶著我在一個比仙境還要美的地方參觀了一通……這個魚就是仙境裡的老人家教我做的，可好吃了。”

“真的嗎？”小月果然被柳青煙一通胡編亂造的解釋唬住，一臉崇拜羨慕地看著柳青煙。

“真的，可惜這個魚買不到，不然我還能教你怎麼做……”柳青煙垂下頭有些失落。

“今天先將就著喝點雞湯吧，明日我去給你捉魚。”正在外麵整理草藥的顧銘軒忽然發話。

若是顧母聽到了這話一定要給顧銘軒氣死，自從柳青煙嫁進來以後，顧銘軒帶回來的獵物就很少能到他們的餐桌上了，柳青煙還敢挑三揀四的。

實際上顧銘軒對此也是十分無奈的，柳青煙的夥食雖說還不錯，但這也都是顧銘軒憐惜這柳青煙的身體，每天上山采藥的時候特地挑時間出來打獵的。

況且以顧銘軒的本事，這獵物也並不是天天都有的。

“真的嗎？會不會很麻煩？”

柳青煙聽顧銘軒說要給她抓魚，開心的不行，也不在廚房裡鬨小月了，直接自己摸索到了顧銘軒身邊，不停地詢問。

“不會，村後山有條溪流，那邊就有魚。”顧銘軒一邊耐心回答柳青煙的問題，一邊整理著手下的草藥。

柳青煙見顧銘軒絲毫沒有想趕自己走的意思，便跟著顧銘軒問東問西地詢問一些藥草的種植方式。

顧銘軒也都一一回答了柳青煙。

小月熬了一鍋濃濃的雞湯，山雞的個頭不大，隻有熬湯才能保證家裡人人都能嘗到一點。

柳青煙也不小氣，連續吃了好幾天的肉她也委實膩味了，隻喝了一碗雞湯。

趁著顧家所有人都在的時候，特地叫小月端了分量十足的雞湯過來正屋。

“這些日子勞煩公爹婆母記掛了，是兒媳的不是。兒媳體弱，如今在夫君的照顧下已經大好，雖眼睛還看不見，但……今日先借花獻佛，希望公婆不介意。”

柳青煙一番話說得漂亮，顧母就算心裡對柳青煙還有些不滿，也隻是輕輕冷哼了聲，不敢有多餘的表示。

柳青煙剛剛嫁進來的時候，她還指望著柳青煙能拿出點嫁妝來補貼補貼家裡。

結果沒想到柳青煙不僅沒有補貼這個家裡，甚至還要顧銘軒把平時打獵的收獲給一起霍霍了。顧家倒也不是真窮得吃不上飯了，但畢竟也隻是普通的莊戶人家。

顧銘軒時常帶回來的獵物是家裡麵吃肉的穩定來源，顧家可舍不得天天花錢買肉吃。可想而知顧母對柳青煙的怨氣有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