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手機裡的人臉

宋揚一聽到有女孩失蹤，立刻想到了鄰居胖阿姨說的那個夜班女孩失蹤案，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凶殺案，他馬上追問：“報警了嗎？”

圍觀阿姨搶著回答：“報警了啊，但是找不到人，五六天了，電話也打不通了。她女兒每天晚上下班都要經過這條河，她就這麼天天在河邊，一遍遍地看，找啊找，邊找邊哭，太可憐了！“

保潔阿姨哭了許久，不肯說話，掙紮著要走，畢竟誰也不想把自己的傷疤再撕開，逢人就說：看，我的傷疤，還流著血呢，你會可憐我嗎？

陳晨在河邊，看著河水，陷入了沉思。

馬路對麵，停著一輛白色出租車，一個陌生的男人靠著車子，似乎在等客人，一番東張西望之後，朝著陳晨他們看過來。

陳晨隱約聽到了一聲貓叫，但是再仔細一聽，這聲音又消失了。那似乎是求救的聲音。他突然想起來了，昨天大馬路上看到的，也是這輛車。難道真的這麼巧合嗎？

宋揚也注意到了這個男人，因為作為一個圍觀者，這個人的目的性太強了，儘管他用東張西望來做掩飾，但是最後的眼神卻很專注地落在了保潔阿姨身上，這是那些心懷鬼胎的人慣用伎倆，宋揚學的是心理學，不可能不了解這一點。

尤其重要的是，這個男人的臉上有一道抓傷，已經結疤了，但觸目驚心的疤痕依然可以看出下手的那個人有多麼狠。

宋揚一直在悄悄觀察著這個人，他覺得這個男人有種陰氣、邪氣和煞氣，絕非善類。

陳晨則在專注地想著女孩失蹤的案子。在這個城郊結合部，女孩失蹤這麼久，還沒找到，情況就比較危險了。

如果是遇害了，那她的屍體要麼會被拋到很遠，要麼就在附近。可是附近除了這一帶的商業街，就是農田，很容易被發現，唯一能夠隱藏屍體的，就是這條河。

陳晨低頭看著河邊一排低矮的樹叢，發現有好幾處樹叢被折斷了，看起來是突然間斷裂的。當然，這不能說明什麼。

隻是陳晨看著灰綠色的河水，聞到這股水腥味，腦子裡突然明白昨晚的那股氣味是怎麼回事了，不就是這種肮臟的河水的氣味嗎？

難道，糾纏著朱小姐的那個鬼魂，和河水有關？朱小姐的噩夢，與女孩的失蹤有關？那個渾身水淋淋的黑貓，又和朱小姐有什麼關係呢？

看著精明世故的朱小姐，陳晨基本否定了自己的荒謬想法。算了，還是先回學校宿舍再說吧。

站在一旁的朱小姐，一臉冷漠，全程不說話，隻是埋著頭，想著自己的事。她甚至連那個保潔阿姨都不願看一眼，直到最後，她實在忍受不了了，催促著宋揚離開。

宋揚在回去的路上，憋了好久，終於還是說道：“你經常會路過這裡，以後一定要小心。”

朱小姐翻了個白眼：“你咒我啊！”宋揚閉嘴不吭聲了。

來到女生宿舍，霸氣的宿管阿姨一看見陳晨和宋揚，立刻發出了獅子吼：“男生不準上去！”

朱小姐湊到了宿管阿姨身邊，小聲說：“那個男的是個捉鬼的，我請他去看看。”

宿管阿姨蔫了，擺了擺手，默許了。看起來，阿姨也被嚇得不輕啊。

傍晚的女生宿舍樓，真是陰森森的。樓道很暗，隻有走廊儘頭的窗戶透著刺眼的亮光，就好像時光隧道一樣。到處都充斥著化妝品的氣味和濕濕的感覺，莫名得有一種陰氣。

一進朱小姐宿舍，地麵的水漬就吸引了陳晨的注意。這個水漬雖然乾了，還是留下了灰綠色的痕跡，水腥味依舊不散。衛生間裡，即便是晾了一天，牆壁和鏡子上依然掛著水珠。

這個屋子太潮了，太陰了，甚至比朱小姐外麵租的房子還要嚴重，可是朱小姐明明隻回來睡了一晚，就成這樣了，看起來，那個鬼的怨念越來越深了，要是再不處理，就要出大事了。

所以，今晚，陳晨和宋揚要留在這裡了。

其他三個女生一聽，巴不得呢，他們立刻就搬到了附近，找同學們擠一擠，朱小姐也要走，卻被陳晨攔住了。

朱小姐很不高興：“為什麼我要留下來？遇到鬼怎麼辦？”

陳晨說：“你應該還有些事情沒給我們說吧，否則，鬼為什麼盯住你不放呢？你就算走了，鬼也會跟著你！”

朱小姐剛想發火，宋揚勸住了她：“你放心，我們會保護你的！不過，你要是藏著心事，一定要告訴我們，這樣我們才能真的幫到你啊！”

朱小姐哼了一聲，坐了下來，不言語了。

又到了晚上，這個樓道裡的女生都知道，今晚要捉鬼，他們已經躲到了彆處睡了。真是安靜啊，似乎連兩邊的廁所裡滴水的聲音，隱約都可以聽見。

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了，沒有動靜。

朱小姐剛剛鬆了一口氣，她的手機又響了，又是那個舊手機。

陳晨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她：這個女孩的手機肯定有問題，她肯定沒說實話！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陳晨全神貫注地看著那個手機，悄悄地把懷裡的桃木劍握在了手裡。

手機一直在震動，沒有光亮，隻是嗚嗚地響著，朱小姐嚇得縮在宋揚身後，一個勁地把宋揚往前推，宋揚無奈，隻能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朱小姐，其實他也害怕。

奇怪的是，這一次，手機隻是響，卻沒有頭發鑽出來，怎麼回事？

陳晨悄悄起身，要走過去看看手機，誰知一落地，腳下一陣冰涼。陳晨大吃一驚，低頭一看，原來地上已經積了一層汙濁的水，一抬腳，粘液拖著亮晶晶的絲，在月光下發著冷冷的光。

怎麼這個鬼的怨念這麼強了啊！幾乎一天一個樣啊！陳晨有點卒不及防。朱小姐和宋揚也都看到了地上的汙水，朱小姐差點大叫起來，卻被宋揚製止了。

陳晨咬咬牙，忍著惡心，朝著手機走過去，還沒碰到，手機突然亮了，這次沒有頭發絲冒出來，卻透出了一張人臉。

就好像從水底浮出的屍體一樣，慘白浮腫的臉，緊閉的眼睛，還帶著青紫的屍斑，幾乎就要從手機屏幕裡擠出來了。

陳晨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就等著看這張鬼臉還有什麼花招。

但是身後又傳來了朱小姐的尖叫聲，“啊~“！

地上的水越來越深，從水裡竟然伸出了無數帶著粘液的黑頭發，一點點沿著牆麵、桌椅往上爬，整個房間的下半部分，都已經是黑色的了，房子裡散發著濃濃的腥味。

朱小姐連滾帶爬地踩在了宋揚腿上，宋揚一臉無奈。陳晨任由這個頭發一點點地纏住自己的腳，他已經過了最害怕的階段了，反倒不慌不忙了。

突然，屏幕裡的那張臉睜開了眼睛，眼睛發著幽幽的綠光，接著，傳來了哭喊聲：“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隨著這個哭喊聲，走廊裡也飄來了一陣中年女人的嗚嗚的哭聲，似乎有風在走廊裡來回地吹，伴著回聲，嗚咽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