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破術

我聽見吳明的話，微微一怔，接著反應了過來，驚呼道:“什麼，難不成馮丞是你師父?”

吳明的臉色沉了下來，目光陰冷得讓人心寒。

“你還真是有夠遲鈍的，我本以為你能猜的出來。”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這，這不可能，馮丞一百多年前就死了，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徒弟?”

“不錯，馮丞的確已死了一百年，但你以為老子有多大年紀?不怕告訴你，我今年已經一百五十一歲了。”吳明一臉自傲地道。

“一，一百五十一?”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大腦幾乎停止了運作。

吳明似乎對我的反應很滿意，欣賞了一會兒才繼續道:“當年你祖上那個叫佟三的家夥看不起我師父所創的長生術，但事實證明，隻要有血神蠱，長生完全是可以實現的。可恨那佟三不但毀了我師父的計劃，還狠心把他老人家的遺骸封印。”

“這麼說，我表舅和劉叔、包工頭他們，都是被你的血神蠱害死的?”我咬著牙問道。

“不錯，他們的確都是我殺的。不過你也用不著傷心，他們死得可是一點痛苦也沒有。”吳明譏笑道。

我氣得渾身顫抖，“長生?你所謂的長生，就是犧牲其他無辜之人的生命，讓自己苟活於世嗎，這種長生未免也太過自私，太過殘暴了，你就不怕死候下地獄！”

“死?我才不會死，我隻活了一百多年，還遠遠沒夠。我要活上千年、上萬年，永遠活下去！”吳明狀若瘋狂地呐喊道。

他說著，臉色一下子又變得猙獰起來，死死盯著我道:“佟樂，我已經跟蹤你很久了，我知道你在那口井下麵見到了佟三。不妨告訴你，今天你要想活命，就把血神蠱的煉製之術交給我。”

我心中一緊，“你，你不是已經學會煉製血神蠱了嗎?”

吳明遺憾地搖了搖頭，“我當初還沒學全，師父就被殺了。這些年我雖然煉製了不少蠱蟲，但都存在各種瑕疵，如果我算得不錯，再有二十年，我的那些蠱就沒用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血神蠱的煉製之術啊。”

吳明沒有露出意外之色，淡淡道:“我自然知道你沒有，但佟三未必沒有，既然你能見他一次，就能見他第二次。”

我有些無語，吳明卻不再給我爭論的機會，“如果你不想看著這個女人被我先奸後殺的話，就乖乖聽話，給我把我要的東西帶過來。”

我看著他，冷笑一聲，直接從兜裡摸出一把刀，往自己後頸部胎記的位置狠狠劃了一刀。

我這自殘的行為讓吳明一愣，緊接著，他大吼一聲，“你在乾什麼?”

我沒有回答，鮮血從傷口源源不斷地流出，緊接著，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我的血液裡飛出無數指甲大小的透明甲蟲，它們在空中盤旋了片刻，然後煽動翅膀朝周圍的鎮民們撲過去，毫無阻礙地鑽進了這些人的皮膚。

沒過多久，周圍眾人紛紛痛苦地叫嚷了起來，並先後撲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而之前進入他們身體的透明甲蟲，一隻隻都變得渾身鮮紅，仿佛被血液浸透了一般，並重新飛回了我的傷口處。

麵對這種情況，吳明直接傻了眼，下意識地拉著趙宣往後退開。

“你，你做了什麼?”吳明扼住趙宣的脖子質問我道。

“沒什麼，我不過消滅了這些人體內的血神蠱罷了。吳明，放棄吧，你那所謂的長生術早就被我的先人佟三給破解了。”我麵無表情地道。

我們對話的時候，鎮民們以及趙宣都清醒了過來，他們之前雖然被吳明所控製，但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楚，此時自然和我同仇敵愾。

“天殺的妖道，你好狠的心，看老子不撕了你！”

“我們雲宜鎮一百多年來的血債，今天一定要你償還……”

眾人對吳明和他師父可以說是恨之入骨，一通怒罵之際，朝他慢慢逼了過去。

“都彆過來，誰再敢靠近一步，我殺了這丫頭。”吳明躲在趙宣身後瞪著眼睛威脅道。

眾人馬上停了下來，這時忽聽有人道:“趙宣，咱們鎮的血海深仇不能不報，你父母也是因這惡徒而死，你就乾脆為大家犧牲一下吧。”

我一聽這話，頓時氣得火冒三丈，更可怕的是還有不少人同意這種言論，這都是些什麼怪胎。

趙宣對周圍的一切不聞不問，隻默默地看著我，我從她的眼神裡看到了牽掛、不舍，還有訣彆……

“不，絕對不可以，我絕不容許趙宣受到任何傷害。”

我一下子怒吼了出來，周圍人都被我嚇了一跳。或許因為我算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都沉默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又有人乾笑一聲，道:“佟樂兄弟，你救了咱們，咱們也很感激你，但趙宣是雲宜鎮的人，這事怎麼處理，也該由我們自己決定。鎮長，您說呢?”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鎮長秦夫人，秦夫人眯著眼睛看著吳明，一字一字地慢慢道:“不用管趙宣，今天一定要殺了這個妖道。”

“好，一定要殺了他！”

“我同意！”

“……”

我茫然地看著受到眾人擁護的秦夫人，聽著他們瘋狂的吼叫，心中隻有無限的悲哀。

我忽然明白，這些人早已不能算正常的人了，他們雖然是受害者，但這一百多年來，仇恨和痛苦早已如蛀蟲一般慢慢啃食了他們心中的慈悲和善良。

我又朝趙宣看去，她似乎已經料到了這一切，神色從容，麵帶微笑地與我對視。

我輕輕張口，說出了那四個字:我喜歡你。

雖然她聽不到，但我相信她能明白。

我看見她點了點頭，臉頰泛起紅暈。

趙宣，趙宣。我的視線逐漸被淚水模糊。

這時，我忽然聽見了一陣狂笑，笑聲是吳明發出的，他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哈哈哈哈……佟樂，你看看，這就是你千方百計想救的人。你看看他們的嘴臉，這些人真的值得你去救嗎?”

聽著吳明的話，我陷入了沉默，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