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教你做人

到最後，我被打的直接失去了意識，等到被渾身的疼痛疼醒的時候發現是在冰冷的大街上，梁子頂著滿臉的淤青嘴裡叼著一根煙蹲在我的身邊，衝我呲牙咧嘴的笑著。

在這個時候還能笑出來，那也隻能是苦笑了，我忍著渾身的疼痛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吧，回去睡覺。”? 這話我說的有氣無力，像是一個苟延殘喘的老人，內心的挫敗和深深的傷讓我都有些懷疑我存在的意義，內心就跟這夜一樣的灰暗。

學校的門已經關了，我們兩個不得不又費了半天的勁，千辛萬苦的翻牆爬進了學校。這一夜著實讓人難以入眠，躺在床上，我想起的全部是班主任那張讓人惡心的臉，以及那如同巨石一般的五萬塊錢，也不知道父母會怎麼處理。

第二天，我跟梁子像是兩個怪物一樣頂著滿臉的淤青出現在了教室裡，所有人側目望著我們，更有人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這麼多目光的注視，讓我無法抬起頭來，隻能悶著頭蹲在座位上。

很不幸的，第一節課就是班主任的課，現在看見這個女人，我心裡不僅有濃烈到極致的恨，更可怕的是我竟然有些畏懼她了。

在鈴聲響起的瞬間，班主任踩著小短跟很有節奏的走進了教室，在課堂上的她跟在夜場的她完全就是兩個人，她那性感的身材被平凡到沒有絲毫特色的衣服緊緊的包裹了起來。

走進教室的第一眼班主任就鎖定了我，那眼神蘊含多種意思，有憎恨，也有嘲弄，更是高高在上的蔑視。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放下課本，班主任的手指指向了我跟梁子。

或許是被我影響，又或許是梁子挨了打心有不忿，聽到班主任這句話刷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老師，我們兩個怎麼了？”

班主任眼睛一瞪，猛地一拍桌子，怒罵道：“你們兩個怎麼了？你還好意思問我？自己照鏡子看看，鼻青臉腫的這是什麼樣子，我怎麼會教出像你們兩個這種敗類學生。”

“老師，我們兩個這個樣子難道您不知道嗎？”梁子的話中帶著濃濃的火藥味，我連忙拉了梁子一把，他這樣子頂班主任完全就是自找苦吃。

班主任嘲弄的冷笑了一聲，“你這麼說意思，你們打架還是我教你的了？你們兩個，給我滾到後麵去！現在我就教一下你們。”

我歎了口氣，暗地裡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搞不過，這麼明目張膽的對著乾，那完全是找虐，根本就是給這個可惡的女人更多的理由折騰我們兩個。

“書頂在腦袋上，王沉，你給我滾到垃圾桶旁邊去，像你這種人跟垃圾一樣的人就適合那個位置。”班主任衝到了我們兩個的跟前張牙舞爪的喊著，而我被很特殊的照顧了一把，頂著書跟垃圾桶為伍。

我的自尊已經被這個老女人扔在腳底反複蹂躪了無數次了，儘管心頭有滔天的火氣，但是我還是得忍，尤其是在這種明目張膽的場合。

我如果忍不住，那自尊會被蹂躪的更慘，也會被整的更慘。我唯一所能表達憤怒的方式就是狠狠的瞪這個老女人一眼。

而回應我的，卻是班主任的冷笑。

上課照舊，我和梁子成為了教室裡靚麗的一道風景線，大家時不時的回過頭看我們一眼，然後抿著嘴偷笑。

儘管因為挨過打的緣故站的腿酸不已，儘管垃圾桶裡的氣味臭的讓我反胃，我依然挺胸抬頭站的筆直，或許這是我對自己的自尊所能做的唯一回應。

一節課在難捱中終於度過，我正要鬆一口氣，卻看見我的父親懷中抱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和我母親一起出現在了教室門口，他們佝僂著腰，頂著濃重的黑眼圈畏畏縮縮的往教室裡麵看，像是兩個突然竄出來的小醜。

我想他們昨天晚上肯定一晚上沒有睡，對於我家來說，五萬塊錢的難度我心知肚明。內心無比的酸澀，我心疼我的父母，但是我無能為力。

我的一口氣不但沒有鬆出去，反倒是更加的緊張了，我不敢去看父母，也祈禱他們不會發現頂著書杵在垃圾桶旁邊的我，他們看到我這個樣子肯定會氣死的。

“下課！”班主任的這一聲聽在我的耳中簡直就如同赦令一般，她的話音剛落我就拿下書一個箭步衝到了座位上，班主任瞪了我一眼但是也沒有再說什麼，收拾了課本出了教室。

我把頭緊緊的埋在書堆中間，偷瞥著教室外麵的父母，隱隱約約可以聽見班主任和我父母的談話。

“錢帶來了？”班主任看著我的父母傲慢的說了一句。

父親連連點了幾下頭，雙手顫抖著將那個黑色的塑料袋遞到了班主任的麵前，我看到我的母親望著那個黑色的塑料袋緊咬著嘴唇，這五萬塊錢絕對是他們求了無數的人才湊起來的，我羞愧的低下了頭，不敢再去看外麵。

父母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們會心痛的看我一眼，順帶在心裡偷偷的安慰一下自己。

低落的心情糾纏了我整整一天，那種難受的滋味就像是毒藥一樣腐蝕著我的五臟六腑，讓我一刻都不得安寧。對班主任的恨徹底的入了我的骨，我在心底暗暗的發誓，我即便是這書真的不讀了，我也要班主任付出代價。

這想法，像是蝕骨之蛆不斷的綿延放大，越來越強烈。

放學之後，梁子湊到我的跟前，跟我說要去跟蹤班主任，肯定會抓住班主任的一些把柄的。

梁子也咽不下這口氣，這個提議我當然是十分的讚成，現在隻要能逮到班主任的把柄，讓我去做什麼我都無所謂。

我們兩個正在計劃著該怎麼去跟蹤班主任，教室裡忽然間湧進一幫人，為首的一個竟然是學校裡凶名遠播的飛哥。

飛哥帶著這麼多人來我們班肯定不是找我們聊天來的，顯然不是什麼好事情。

梁子和飛哥還有點小交情，看到飛哥進來，笑著說了一句：“飛哥，您老大駕光臨是有什麼事情？”

飛哥拍了拍梁子的肩膀，有些為難的說道：“梁子，不是哥哥我說你，你最近乾了一個錯事，這讓我很為難。”

梁子愣了一下，“什麼錯事？飛哥，你把我搞得有些迷糊。”

飛哥眼睛一瞪，“什麼錯事？你乾了什麼事情你竟然還不知道，那就真的不能怪哥哥我了。”

猝不及防間，飛哥一巴掌抽在了梁子的臉上，又連著一腳踹在了梁子的肚子上，打的梁子後退了好幾步，打翻了兩個桌子倒在了地上。

飛哥說翻臉就翻臉，讓人想都很難想到，我被嚇了一跳，連忙走過去扶起了梁子，“沒事吧？”

梁子怒目瞪著飛哥，吼道：“飛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飛哥冷笑了一聲，沒有回答梁子的話，卻是衝著我走了過來，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你就是王沉？”

我掙脫飛哥的手，“是我，怎麼樣？又什麼事情？”

飛哥拍了拍手，像是我的衣服弄臟了他的手一樣，“沒什麼，就是想一下你怎麼做人而已。”

我嘲弄的笑了一聲，“想打架是吧，來啊！何必玩這麼多彎彎繞。”

我的話讓飛哥聽著像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哈哈的大笑了起來，“打架？王沉，你搞錯了，你還沒有那個資格跟我打架，搞清楚了，是我揍你！”

這我其實已經意識到了，我跟梁子兩個人即便是再能打，恐怕也不是這些人的對手，更何況我們兩個還並不能打，我們隻是抗打而已。

“給我往死裡弄！”飛哥臉色一猙獰，吼了一句。

飛哥身後的那些人跟餓極了的狼一樣絕大部分衝著我撲了上來，我根本沒有看清楚是誰的拳頭，誰的腳，一個照麵我就被打倒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手上不知道帶了什麼東西，我的臉都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染紅了我的半邊臉。

我被摁在了地上，拳頭和腳如雨般招呼在了我的身上，昨天晚上的傷還沒有好，今天又迎來了新的，舊傷加新拳，那種痛痛徹入骨，讓我控製不住的顫抖了起來，牙齒在劇烈的打顫。

即便是我再怎麼能挨打，也扛不住這麼劇烈的打，這幫混蛋差點要了我的半條命。

相比我，梁子就輕了很多，也許是飛哥念著他和梁子之間的那一點交情，並沒有下多麼重的手。

在我又一次即將要被打到昏迷的時候，飛哥讓人停了手，他扯著我的頭發，硬生生的將我的腦袋抬了起來，“小子，記住了！這次隻是給你一個記性，要是還有下次可就不是這麼玩的了。”

我他媽的都不知道飛哥打我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我長個屁的記性，我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混雜著血的唾沫，沒有說話。

飛哥的手上猛地用力，一把將我的頭砸在了地上，我的腦袋瞬間嗡的一聲，伴隨著劇烈的疼痛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