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骸骨凶獸

我如約回到紋身店裡，帶著一小瓶血。

中年人好像早有預想，我去的時候，他輕蔑一笑，指了指紋身椅。

“上去吧。”

這張椅子也和店裡一個風格，椅背鮮紅，椅身環繞一圈小爪。看起來就像一張裂開的大嘴。

我甚至有幻覺，它是活的.........

但為了救雯雯，我隻能坐了上去。

那一小瓶血被中年人取走了，我看他在後麵鼓搗半天，像極了中世紀的巫師。

等他回來，已經弄出了一小瓶財料，顏色居然在不斷變換，大抵是紅黑兩色。我注意到，他身上多了許多紋身，有凶相厲鬼，也有佛陀羅漢。

更詭異的是，多了這些紋身，原本饑黃瘦弱的中年人，居然生出一種光輝來。

剛想問，可哐當一聲，椅子上的那些小爪居然活了一樣，一把把我四肢都牢牢鎖住了，我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真的成了任人刀俎的魚肉！

“你要乾什麼！放開我！”

那些小爪抓得很近，任憑我怎麼掙紮都無濟於事。中年人已經把那串小刀穿在了手上，刀刀相連，最終將他整個右手，都變成一隻利爪！

“彆叫！”

中年人一聲低嗬，五指飛動，一下刺進我胸口！

“啊！”

我慘叫一聲，黑虎掏心，帶來的痛苦令我渾身抽搐。

鋼爪紮進我胸口後，沒有想象中的鮮血四濺，隻有一小股，順著鋼爪流出來，混入彩料中。

混入我的血後，那材料顏色更詭異了，紅黑兩色，最終混出一種新的顏色........

“完成了......”

僅僅這幾秒，中年人便大汗淋漓，鋼爪抽回，隻在我胸口上，留下一個針孔大小的洞，飛快的結痂，掉落，連疤印都看不見了。

那種鑽心的痛感也消失了，我震驚無比，就算是最好的醫院也沒有這種技術吧！

可接下來才是重頭戲，這隻是製成彩料而已，中年人雙手在彩料上飛快蘸了蘸，無數小刀飛快的在我身上飛舞起來。

我頓時感覺渾身火燒一般，那小鋼刀像是要把我絞爛，撕成碎肉！

“彆動！現在動一下，你女朋友就得死！”

我渾身疼得倒抽涼氣，為了雯雯，我必須忍住！

不想卻瞅見，中年人剛在我左手紋上一隻骨爪，又在我胸前紋上猙獰凶獸.......

天！他到底要在我身上紋什麼！

這架勢，和剩餘的彩料，他要紋的東西，很可能占據我全身！

可容不得我反抗，過於劇烈的疼痛就讓我暈了過去。

......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才猛然驚醒，紋身已經結束了，椅子上的小爪也都鬆開了，那個中年人正喘著粗氣，坐在一旁。

他身上的紋身好像都淡了許多。

我忙四下張望起來，在店裡找半天，也沒找到我想找的東西。

“鏡子在門口。”中年人一語道穿我的想法，指門口說道，他連手都抬不起來了。

我走到門口，這才在看見我身上的紋身。

於手臂處，一隻骸骨凶獸，我叫不上名字。

從不同的角度看去，那凶獸好像也在看著我，活的一般。我暗歎中年人的手藝果真不同凡響，但一想到發生在雯雯身上的事，我就一陣後怕，不知道我身上這紋身，代表著什麼。

但這紋身隻在我手上，可我分明記得，中年人紋遍了我全身才對......

“今天開始，你在店裡幫忙，每天晚上來就行。”

我沒有回答，理性告訴我，這地方不是什麼正經地方，畢竟在見過那些個詭異紋身後，沒人會覺得正常。

可為了救雯雯，我有選擇嗎？

“就這，給我紋個紋身，這樣就能救雯雯了嗎？”我問。

“你那小女朋友身上的東西來頭可不小，你入了我的門，我隻幫你壓製一年，接下來的，你自己去做。”

中年人走到準備彩料的桌子邊，雙手在上麵蘸蘸，刀光飛舞，他身上淡去的紋身又清晰起來，惡鬼怒目圓睜，佛陀慈悲渡世。完成後，他的精神也好了許多， 氣息不像剛才那樣萎靡了。

“那我呢？”我反手扣住左手的紋身，問道。

雯雯隻是紋了個翅膀，就碰到這些怪事，他給我在手上紋了一整隻凶獸，天知道我會遭遇什麼禍事！

“你身上的？那可是一尊......”

中年人剛想說，不料門前一響，居然有人進來了.....

我回頭一看，居然還真的有人來這種鬼店！

進來的是個身披鬥篷的老頭，他裹得十分嚴實，除了一張臉和手其餘地方都沒有露出來，但就雙露出來的手乾瘦得猶如老樹皮，青筋猙獰的虯曲在上麵。

他看到我一愣，然後大著嗓子吼：“孫師傅在嗎！”

中年人趕忙走了過來，一看是這老頭，頓時說道：“我說過了，幫不了你，請回吧！”

噗通一聲，這老頭居然跪下了。

“孫師傅，求你救救我吧，這東西，已經快要把我折磨死了。”

然後他褪去了身上的鬥篷。

“嘔！”我差點吐出來，從我生下來，都沒見過這般詭異的情況，我現在才覺得，發生在雯雯身上的事，和這老頭一比，真的不算什麼了！

他的紋身很簡單，隻是一顆小樹，墨綠色的，紋在心口，雖然花紋有些怪異的扭曲，但看起來還是蠻文藝的。

可那顆小樹的枝乾，居然長便了他的整個身體！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但看到的第一眼我就能確定，除了本身的那顆小樹，其他的紋身......是從那顆小樹上長出來的.......

最惡心的是，那些布滿渾身的枝條，有的還開花了，開花的地方，皮膚炸裂開，像被刀片割了，形狀正成一朵花，血汩汩的流出來，滴在地上。

“已經好幾天了，孫師傅，救救我，在這樣下去，我會被它弄死的......”那老頭苦苦哀求，甚至磕起頭。

“瓜粟招財，以血為料，我當時就勸告過你，這類紋身紋在身上，雖然能發財，但遲早吸乾你身上的精血，況且我已告訴過你禁忌，你自作孽，我又能如何！”

“求求你，求求你，怎麼樣我都願意，我想活下去......”

老頭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磕頭哐哐的，砸得地直響。

“想活下去，行啊。”孫師傅被叫煩了，瞪著他回答道：“拿半條命換，你願意麼？”